遺忘的靈異不只在影響著野比,也在影響除靈社的其余八名馭鬼者。
這種襲擊並不致命,只是讓他們遺忘了該如何使用靈異力量,以及該如何控制四肢。
靈異奪去了他們對身體的控制權,導致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野比的腦袋被那個陌生人從脖子上推下來。
“為什麽會這樣?”
野比的人頭被輕易從脖子上推了下來,望著那顆殘留著絕望之色的人頭,一種絕望、無力的氛圍在除靈社眾人心中擴散開來。
他們此刻宛若被插進土裡的稻草人一樣動彈不得,表情非常猙獰,拚了命地試圖重新活動起來。
然而無論他們怎麽反抗,都無法讓身體活動分毫,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靈異的對抗就是如此絕對,沒有辦法抵禦意識襲擊的情況下,被遺忘鬼瞬間壓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事實是無法被除靈社眾人接受的。
明明他們已經集結九人之力,卻依然敵不過這個詭異的陌生男子。
他們之間的交鋒可以說是眨眼間便分出了勝負,某種他們根本無法反抗的靈異力量影響了他們的意識,使得他們遺忘了如何使用厲鬼的靈異,變成了一隻隻待宰的羔羊。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他們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另一邊,除靈社的三島社長在看到野比的腦袋被從脖子上推下來之後,頓時睜大了眼睛,看向李樂平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身子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三島不相信自己手下的馭鬼者會如此不堪一擊,如果總部麾下隨便一名馭鬼者都可以輕松擊敗除靈社的九名馭鬼者,那總部早就一統亞洲,清理掉國內以及周遭的所有靈異事件了,絕不可能還跟各國一樣,在靈異時代苦苦求生。
“完了。”
但三島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糾結這個瞬間壓製除靈社九名骨乾的馭鬼者是何身份了。
很快,他的心情從震驚演變成了一種恐懼與絕望。
不論這個陌生的馭鬼者是何身份,總之除靈社的這次臨時行動是失敗了,失敗得很徹底,己方的九名乾將被瞬間製服,現在就跟被綁在柱子上的犯人一樣,即將遭受處決。
野比只是第一個,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而一旦這九名馭鬼者被全部殺死,那麽除靈社也就近乎無人可用了,雖然還有一些馭鬼者沒有參與這場宴會,但是那些人要麽是不堪大用,要麽是已經無力關注其他城市。
馭鬼者又不是磚頭,不可能哪裡需要往哪搬,尤其是在如今人不夠用的緊急局勢下,除靈社甚至已經無力向大部分城市派出馭鬼者駐守了。
每個馭鬼者對於如今人才緊缺的除靈社而言都是寶貝,如若現在一下死了九個馭鬼者的話,就已經不是雪上加霜的問題了,而是房子都被雪壓塌了。
都不說島國的其他城市了,只怕除靈社總部都要面臨無法運轉的死境了。
想到這裡,三島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渾身力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神裡,神裡先生。”
忽的,三島像是想起了某個人,他宛若魔怔了似的口中念念有詞,急忙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略顯狼狽地向屋外跑去,奔跑之時還因為起步太過急促而摔倒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重新爬了起來,並且推開了旁邊試圖過來攙扶他的侍女,然後向著外面跑去。
“誒。”
顧離見三島想逃,當即想要將其攔下,卻被李樂平一個眼神擋了回來。
“讓他去。”
李樂平掃看了一眼在眾多除靈社普通社員擁簇下逃離的三島,沒有阻攔的意思。
隨著三島的逃離,宴會廳裡的侍女以及那幾個參與宴席的社會名流也趕忙跑著離開了,看起來很是慌張,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一時間,剛剛還有些熱鬧的宴會廳瞬間變得冷清許多。
“就這麽放了?”
顧離有些疑惑,畢竟李樂平怎麽看都不像是斬草會留根的人。
“他還會回來的,既然現在他還不死心,認為有問題的是我們,那我也樂意給他一個看清楚究竟誰有問題的機會,就等他不得不相信真相之後,徹底走向絕望吧。”
李樂平沒有多解釋什麽,因為他知道三島現在的逃離肯定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為了求援。
畢竟這裡是除靈社的地盤,如果三島這個社長真的丟下手底下的馭鬼者獨自逃生,而且還讓他們這幾個殺死這些馭鬼者的人隨意離開的話,不說除靈社的未來會如何了,至少島國上下都會讓三島立刻剖腹謝罪的。
既然三島還會回來,那李樂平也樂意在這裡恭候,只不過他等的不是三島,而是三島帶來的援軍。
事實上,結合眼前的現狀,李樂平很懷疑三島帶來的援軍究竟還是不是真正站在除靈社這邊的。
“這些人怎麽處理。”
薑豪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些宛如木頭人一般被定格在原地的除靈社馭鬼者。
這些人雖然喪失了活動四肢的能力,但卻沒有被剝奪展露表情的能力,只見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除了憎恨以外就只剩下了不甘心以及一絲藏也藏不住的絕望。
“這個馭鬼者已經被鬼入侵過了。”
李樂平看了一眼那個掉在地上的野比的人頭,隨後掃視著面前姿勢各異的八名馭鬼者:“當靈異問題被發現之後,受到靈異波及的人也必定不會僅限於一個,我的推測應該沒錯,這些馭鬼者全都有問題,只是他們根本察覺到自己被鬼入侵過了。”
野比的掉落在地的腦袋足以說明除靈社的馭鬼者是存在問題的。
而按照李樂平的推測,鬼在入侵普通人之前,大概率會先盯上馭鬼者,將馭鬼者處理之後才會慢慢往下滲透到除靈社的大小部門。
現在看來,這樣的猜測似乎沒有錯。
既然已經有普通人被入侵了,那就說明在他們之上的馭鬼者很可能已經被入侵完了,所以鬼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入侵活人,因為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它了。
“有辦法分辨出來麽?還是像老薑提議的那樣,直接全部宰了?”
除靈社的馭鬼者都是島國人,自從稍微懂點中文的野比死後,這些人自然是無法知曉李樂平那邊在說些什麽。
也因此,顧離直接道明了心中的想法。
“辦法肯定是有的。”
下一刻。
一股無形的陰冷氣息從李樂平的身上蔓延開來,很快就覆蓋了眼前的八名馭鬼者。
“直接抹去他們身上的靈異痕跡,誰有問題就一目了然了。”
先前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這麽做,是因為如果用遺忘鬼靈異隨意壓製馭鬼者身上的靈異痕跡的話,很有可能會導致馭鬼者身上的靈異失衡,甚至是瞬間暴斃。
畢竟絕大部分馭鬼者都是依靠身體裡的靈異維持生命,如若被一下子壓製的話,大概率會死得很慘。
即使沒死,對於那些駕馭了兩隻鬼的馭鬼者來說,這樣的靈異侵蝕也很可能會打破體內好不容易保持在平衡狀態下的兩隻厲鬼,而如若兩隻鬼之間的靈異失衡的話,那跟快死的人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大打出手了,那就沒有必要顧忌什麽了。
遺忘鬼的靈異瞬間開始影響著這些馭鬼者。
“咚!”
“咚!”
“咚!”
而在此過去了幾秒鍾以後,這八個人突然低下了腦袋,緊接著腦袋和脖子仿佛已經不是一體了,竟直接脫離了身軀,滾落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九個人,九名馭鬼者,結局卻是相同的。
“果真如此,除靈社內部的問題竟然已經大到了這種程度。”
顧離看著這掉落在地的九顆人頭,目光頓時一寒。
他並不懼怕這些死人的腦袋,只是這些死人腦袋背後預示的狀況實在是太過糟糕,糟糕得可怕,可怕得足以令他都感覺頭皮發涼。
除靈社內部被一隻厲鬼入侵了,而且這隻厲鬼不像往常的厲鬼那般隻懂得殺人,它似乎懂得結合自身的智慧將自身的靈異優勢發揮到最大,在無聲無息之時便悄然侵蝕了除靈社的諸多馭鬼者。
“除靈社已經被厲鬼影響到這種地步了麽?只怕島國是要完蛋了。”
薑豪微微搖了搖頭,有些唏噓。
他並沒有因為死的是島國人而興高采烈,因為靈異事件是整個世界都要面臨的問題,而若是某個國家徹底淪陷,化作厲鬼的樂園的話,那對全人類都沒有好處。
畢竟長此以往,誰也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厲鬼的樂園之中,最後會成長出一隻怎樣的厲鬼。
“顧離,把這些屍體處理了,這裡是除靈社的地盤,肯定有關押厲鬼的容器,找不到容器存儲地點的話就隨便抓個人問話。”
很少參加團隊行動的李樂平在這一刻也是展露出了隊長的威嚴,下達了命令。
不管現在的情況如何,總之這些馭鬼者的屍體都必須盡快得到妥善處理,及早關押,不然再晾一會的話,只怕鬼就要從屍體裡跑出來了。
到那種時候,他要面對的可就不是一群發揮不出完整厲鬼靈異的馭鬼者,而是一群貨真價實的,不受限制的厲鬼了。
“好。”
顧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雖然三島帶著不少守衛離開了,但是一群人用腿又能跑多遠呢?
抓個人稍微“請教”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李隊,我要做什麽嗎?”薑豪主動問道。
“等顧離回來,你跟他一起,優先把那具無頭屍體關押了。”
李樂平轉頭看向吉田的屍體。
這具無頭屍體是他能發現問題的起因,正是吉田的言語漏洞才讓李樂平覺察到除靈社內部很可能存在問題。
只是,雖然現在問題已經被發現,但事情在李樂平看來還遠遠沒有結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或許才是最危險的。
除靈社的人顯然不相信他們的推測,將他們視作殺死除靈社馭鬼者的凶手,而他們殺了這麽多的馭鬼者之後,引發的後果肯定非常嚴重。
與此同時。
在一間傳統島國樣式的房屋門前,狼狽逃離出宴客廳的三島社長正跪在這裡,滿臉急切地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神裡先生,這次除靈社已經損失慘重,不能放任那些人就這樣離開了,否則我國在國際上必定會顏面掃地,請您務必出手將他們留在島國。”
說完,跪在地上的三島雙手呈內八字,身體前傾直至額頭磕地,保持了整整數秒鍾,看起來非常誠懇。
這是島國人在表示最高敬意或是最深歉意時才會做出的最高禮儀。
不只是三島一個人,就連他身後跟著的眾多除靈社成員也在這時齊齊跪下,跟著社長一同磕頭行禮,似乎是在懇求前方之人出手。
然而,受三島這一拜的並非什麽老人,而是一位穿著黑色羽織的中年男子,這個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棟屋子的房簷下,看向三島的神情有些冷漠。
“我知道了,沒想到那個國家竟然這麽快就成長出了一群如此傑出的馭鬼者。”
那個被稱作神裡的中年人像是在感慨著什麽,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隨後,他歎了口氣,臉上透露出一種完全不符合容貌的滄桑:“我這把年紀也就只能活動這麽一次了,就當我是為島國做的最後一點事情吧。”
“拜托了。”三島激動道,仿佛將眼前的中年男人視作最後的希望。
事實也確實如此。
日本將棋裡,統籌所有棋子的那顆棋被稱作“玉”。
而在靈異時代,“玉”也被島國視作馭鬼者的大將,統帥,指揮,是負責統領所有馭鬼者,並且有能力壓著所有人,命令所有人,調集所有人的總隊長。
而眼前這個被稱作神裡的男人,便是島國昭和時期的“玉”。
對比國內的話,大概就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頂尖馭鬼者。
只不過島國沒有那麽多的頂尖馭鬼者活到今天,而眼前這名馭鬼者便是島國最後的底牌。
忽的。
神裡消失在了屋簷下。
緊接著,詭異的現象出現了。
一條灰白的道路突然憑空出現在了現實之中,向著宴會閣樓所在的位置一路延伸過去。
而在這條詭異的灰白色道路兩側,一座座陳舊的町屋拔地而起,數不盡的町屋就這樣成排地出現在園林之中,與灰白的小路一起無視了途中的所有障礙,無論是假山也好,樹木也罷,甚至連一些修建在途中的房屋也被這些町屋覆蓋了過去。
如若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些町屋像是複製粘貼過來的似的,造型完全一致,老舊的木牆已經出現了腐爛的跡象,這些屋子雖然預留有門窗的位置,但卻都沒有安裝門窗,裡面黑洞洞的,格外壓抑。
然而最讓人覺得有些古怪的是,這些屋子的屋頂似乎鋪蓋的不是磚瓦,而是一種顏色古怪的瓷磚,黑紅色的瓷磚鋪設在這間木屋上,顯得陰暗而又怪異。
今天先到這,之前光顧著整理寺廟劇情的大綱了,忘記把整理前置劇情給理順了==
寫起來有些不順手,今晚理清一下。
話說今天還差4票就到70月票了,來個大哥衝一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