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反擊
  “這怎麽可能？！”吳武和蘇宏留意到了李樂平注視的目光，頓時詫異道。
  那凜冽的眼神讓他們的身子不由的一顫，一股莫名的恐懼瞬間充斥了他們的全身。
  這裡可是鬼雲的鬼域之中，李樂平怎麽可能鎖定他們的方位？
  “不要亂拿別人衣服穿，有些衣服，不是你能穿的。”
  瞬間，說出這句話的李樂平眸光一凝，眼睛猶如惡鬼一般盯上了吳武。
  驀地。
  鬼衣好似接收到了某種指令一般，開始蠕動起來。
  詭異的陰冷從衣服上面爆發出來，很快就蔓延到吳武全身。
  此刻。
  吳武睜大了眼睛，他感覺到有一種可怕的力量正在漸漸磨滅他的意識，他的大腦運轉速度開始變慢，思緒都理不清了，行動也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該死的。”
  吳武伸出手，猛地揪住身上的鬼衣，想要將它從自己的身上扒下來。
  只是，鬼衣如同被抹上了一層膠水似的，無論他如何使勁，大衣都死死地黏在他的皮膚上，讓他根本無法將其從身上撕下來。
  如果非要將鬼衣撕扯下來，恐怕他全身上下的一點皮肉都剩不下了。
  “蘇宏，把懶鬼收回來，先把我身上的這件鬼衣服壓製住再說！”吳武見情況不妙，當即喝道。
  他知道，打掉李樂平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李樂平駕馭的厲鬼恐怖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估，甚至連懶鬼都無法將其限制。
  現在，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對抗的問題，而是如何逃生的問題了。
  也就是在此時。
  李樂平感受到身上的那股陰冷之感消失了。
  他知道，這是因為吳武打算放棄乾掉他的計劃，轉而打算逃跑了。
  這不是他猜測出來的，而是鬼衣反饋給他的信息。
  吳武的計劃看上去很有針對性。
  利用借鬼的能力，暫時取走李樂平的鬼衣，使得李樂平的身體無法得到鬼衣的保護。
  失去了鬼衣的保護，那麽李樂平的身體就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了，是很容易就被殺死的。
  可這個看似美好的計劃需要一個前提。
  那就是，鬼衣真的得被借走。
  可事實上，吳武根本就沒借走鬼衣。
  或者說，隻借走了那麽一小段時間。
  只要李樂平將這段鬼衣被借走的記憶遺忘，那就可以規避掉借鬼的靈異，實現一種邏輯上的死循環。
  你借走了？
  不，你沒有借走。
  鬼衣，依然屬於我。
  這也正是李樂平會跟吳武說不要亂穿別人衣服的原因。
  從鬼衣被借走的那一刻起，李樂平就在暗中發動了反擊。
  他遺忘了自己被借走鬼衣的這段記憶，從而規避了借鬼的靈異，將鬼衣的控制權重新奪了回來。
  只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取回鬼衣，而是就這樣放著它留在吳武的身上。
  為什麽要取走鬼衣？
  放它去限制吳武，豈不是更好？
  這相當於是給吳武的身上綁了一個定時炸彈。
  就算是馭鬼者，只要還屬於人的范疇，自然就不敢輕易把一件能夠侵蝕意識的厲鬼套在自己身上。
  這種行為簡直是無異於廁所裡打燈籠了。
  “是時候了。”
  鎖定吳武和蘇宏位置的李樂平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他直接抬起腳，向前邁步而行，手中的鬼火燈籠在幽暗的雲霧之中撕開了一條道路。
  他無需畏懼，在這鬼雲籠罩的鬼域之中邁步而出。
  雖然靠眼睛無法捕捉到吳武二人的位置，但是鬼衣的存在就是最好的指路標，它已經標明了吳武的位置。
  此刻。
  吳武身上的鬼衣仿佛也感應到了什麽。
  陰冷的大衣在這一秒竟然像是藤蔓般開始向四處蔓延開來，全然不複先前那副大衣的模樣，倒更像是一道黑色的瀑布。
  大衣的衣擺瘋狂向下垂落，接觸到地面的瞬間便死死地粘在地面上，如同是要將吳武定死在這裡。
  與此同時，手提著鬼火燈籠，李樂平再次從獵物化身成狩獵者，向著吳武和蘇宏隱藏的位置步步緊逼。
  他的步伐不快，但是每走出一步，鞋底踏在瀝青路上都會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吳武和蘇宏的心臟都會隨之猛地跳動一下。
  那每一步落下的腳步，猶如計時器一般，定下了他們的死期。
  “草，他要過來了。”
  蘇宏正在動用懶鬼的力量壓製鬼衣。
  但這需要時間。
  可是這種時候，李樂平怎麽可能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他已經提著燈籠，最多十幾步路的距離，那幽藍色的火光就要照到蘇宏二人面前了。
  蘇宏很清楚，一旦這幽藍色的古怪火光照亮了他們二人，那吳武的鬼域只怕就會被限制住了。
  屆時，失去了鬼域移動能力的他們根本無處可逃。
  “媽的，為什麽會這樣！”
  蘇宏已經察覺到情況的不對勁，面色變得焦急起來。
  他試著動用懶鬼的力量壓製吳武身上的這件鬼衣，卻發現這衣服的恐怖程度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高。
  鬼衣受到懶鬼的影響，在吳武身上的躁動感看似弱上了幾分。
  但是，下垂的鬼衣依舊黏在地上，吳武依舊沒有脫離鬼衣在物理層面上的限制，甚至連他的意識都在被鬼衣侵蝕。
  只是吳武的身上似乎有著某種靈異，導致鬼衣侵蝕他意識的速度被延緩了。
  否則換做一般人來，鬼衣早就把這人的意識抹除乾淨了。
  而對於蘇宏而言，想要將這躁動的鬼衣完全壓製，仍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這鬼衣發揮出的靈異力量實在太強了。”
  眼下的蘇宏甚至陷入到了一種迷茫當中。
  因為他覺得李樂平駕馭的鬼衣，恐怖程度高得太誇張了。
  這種恐怖程度的高，並不是因為鬼衣原本的恐怖程度很高，而是因為鬼衣的複蘇程度很高才帶來的相應的恐怖程度變高。
  蘇宏能夠感覺到，如果自己不顧懶鬼複蘇，強行動用懶鬼最強的靈異力量來壓製鬼衣，那麽他是一定能夠壓製住鬼衣的。
  可是，他不敢，也不可能這麽做。
  一旦發揮出懶鬼的極限，那就意味著懶鬼的複蘇程度也被他逼到極限了。
  可能，他還沒來得及將懶鬼的靈異力量作用在鬼衣上，他自己就先厲鬼複蘇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鬼衣被成功壓製了，又有什麽意義？
  懶鬼一複蘇，從他身體裡跑出來，他不還是死路一條？
  而這就是眼下蘇宏最困惑的地方
  複蘇到這種程度的鬼，根本不是活人能夠駕馭的，早就該厲鬼複蘇了啊！
  馭鬼者的上限很高，因為即使是看似弱小的厲鬼，但只要完全複蘇，那隨之帶來的恐怖程度也都是極其駭人的。
  雖說隨著馭鬼者不斷使用鬼的力量，厲鬼的複蘇程度也會加劇，但在厲鬼複蘇程度加劇的同時，厲鬼的恐怖程度也會升高，也就是馭鬼者能夠發揮出的靈異力量也會更強。
  然而，所謂的“更強力量”對於馭鬼者而言其實是一個死題。
  一般駕馭了一隻鬼的馭鬼者，正常情況下可能只能發揮出體內厲鬼的三成靈異力量。
  如果到了能夠發揮出六成靈異力量的時候，那這名馭鬼者體內的鬼可能就要複蘇了。
  而如果到了馭鬼者發揮出九成靈異力量的時候，那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到了這種時候，一般的馭鬼者可能還沒來得及享受到這強大的靈異力量，體內的厲鬼就先複蘇，把他殺死了。
  例如前期的楊間。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夠通過疊加鬼眼的數量提升鬼眼的恐怖程度。
  而如果能夠將九隻鬼眼疊加在一起，那麽發揮出的靈異力量將會是遠遠超乎常人想象的。
  只是，楊間敢這麽疊加嗎？
  那種時候，他還沒來得及使用九隻鬼眼帶來的能力呢，人就先被鬼眼複蘇給弄死了。
  “為什麽李樂平身上的這件鬼衣，厲鬼複蘇的程度已經如此之高了，但他看起來卻一點事也沒有？”
  蘇宏深吸了一口冷氣，腦海中只有這麽一個想法。
  即使是駕馭了兩隻鬼的馭鬼者，也不可能在厲鬼複蘇到這種程度後都不會受到影響。
  “吳武，先離開這。”這時，處理不了鬼衣的蘇宏只能驚呼道。
  “蘇宏！伱以為我不想走嗎？！”
  吳武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不時抽搐幾下，眼神憎惡地瞥了一眼身上的鬼衣。
  鬼衣不但在侵蝕他的身體，還在侵蝕他的意識，讓他說起話來都有些遲鈍了：“這鬼衣服把我定死在這了，即使是在我的鬼域中，我也不可能背著一隻沒有被壓製的厲鬼到處走。”
  此刻，吳武的五官因為意識被侵蝕的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就好似有一把電鑽在他的天靈蓋上不斷往下轉動著，令他的精神根本無法集中。
  鬼衣就這樣黏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根本無法動用鬼域離開。
  他的鬼域強度不足以支撐他帶著一隻複蘇的厲鬼逃離。
  事實上，就算吳武的精神無法集中，但是在此時，他依然身處鬼雲之中，他依舊是這片鬼域的掌控者。
  雖然他本人受到鬼衣的限制，無法離開，但是只要他想，他還是能夠勉強動用鬼域，將身旁並未受到襲擊的蘇宏送走的。
  只是，他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大好事？
  如果他用鬼域把蘇宏放走，那誰來幫他壓製鬼衣？
  鬼衣沒有被脫下，那他又怎可能逃走？
  “為什麽你還沒有把這鬼東西壓製住？”
  如今，感受到生死危機的吳武也不似先前那般能夠露出笑面虎般的微笑了。
  他的神情尤為冷冽，開始質問起了蘇宏。
  “這種時候，你還要跟我吵這種問題是嗎？李樂平駕馭的鬼有多恐怖，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蘇宏反問道。
  吳武咬著牙，呼出粗氣，灰暗的面色中充滿了痛苦，只是眯著的眼睛一直凝視在蘇宏身上。
  危急關頭，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感就會被瞬間激發，尤其是像吳武和蘇宏這類單純被利益捆綁的“朋友”。
  順風順水的時候，還能相互客氣吹捧一下。
  可一旦陷入劣勢，那彼此間可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
  “踏、踏踏。”
  不遠處。
  伴隨著腳步聲落地。
  一縷幽藍色的火光映襯在他們的臉上，照映出兩張驚恐到極致的臉。
  不知是被鬼火燈籠的火光嚇的，還是他們的臉色本來就是如此，如今的吳武和蘇宏，臉色都如同紙一般煞白，毫無血色。
  不怪他們只顧著爭吵，卻沒有注意到李樂平。
  因為李樂平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
  稍不留神，就容易將他忽視。
  而當覺察到他的存在之時。
  他已經出現在你的身邊了……
  鬼火燈籠撕開了鬼雲的鬼域，吳武和蘇宏也無法得到鬼域的庇護了。
  瞬間。
  沒有任何廢話。
  李樂平動手了。
  他嘴角露出一絲滲人的微笑，目光投向了火光中那兩張熟悉的臉頰。
  遺忘鬼的靈異，開始迅速散播出去。
  “什麽？這是什……”
  幽暗的火光略顯昏暗。
  只是在這昏暗的火光之中，蘇宏和吳武的臉色立刻從驚恐變成了迷茫，說話聲也戛然而止。
  只要被李樂平確定位置，一定距離內，想要殺死這種無法抵禦意識侵蝕的馭鬼者都是輕而易舉的。
  可就在這時。
  “哢嚓——！”
  火光中，隱約響起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嗯？”
  突兀的聲響立即引起了李樂平的注意。
  聽起來像是某種東西裂開的聲音，有些沉悶，不像是瓷器裂開，倒像是石頭開裂時的聲音。
  立刻。
  李樂平看向了吳武那邊。
  這沉悶的開裂聲不可能是錯覺。
  吳武畢竟是安南夜總會的管理官，在越安國內的級別也是隻高不低。
  他手上如果還有別的底牌，那完全是正常的。
  然而，就在李樂平看向吳武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不由地一縮。
  意想不到的駭人一幕出現了。
  不知為何，吳武身上的鬼衣像是被一種更可怕的靈異所逼退了，鬼衣甚至維持不住原本的大衣模樣，而是化為了一灘黏稠的液體，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
  但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吳武身上開始出現了離奇的變化。
  他的身體竟然開始出現了不符合正常時間流逝的老化，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人，時間卻像是在他的身上開始突然加速起來，他的身體隨著時間的快速流逝而出現了老化。
  灰暗的皮膚竟然開始像是脫了水一般變得乾瘦，臉上、身上布滿了皺紋，長出了一塊塊上了年紀的人才有的老人斑，頭上的黑發和胡須也變成了灰白色，開始成片地掉落。
  誰能想到，原本一個正常的三十歲青年在此刻竟然像是突然老了五六十歲似的，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