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真正的結束
  就在眾人重新匯合之時。
  忽的。
  一股漆黑如墨的黑暗突然席卷而來。
  “嗯？”
  沈林等人眼神微動，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黑暗又迅速褪去了。
  “李樂平不見了。”
  柳三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身影，雖然他無法記住李樂平的容貌，但他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跟場上人數對比過一番之後，就能發現李樂平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被那股黑暗席卷走了。
  “看來今天的事情已經圓滿結束了，衛景搞定了李樂平被剝奪出來的鬼，現在打算跟他商量些什麽。”
  沈林環顧四周，也發現李樂平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衛景對厲鬼的壓製能力無疑給柳三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也不免讓他感到忌憚：“衛景這家夥也是深藏不露，之前把他帶出來的時候，根本沒發現他有這麽恐怖，現在看來，說他是一個小鬼差也不為過。”
  靈異圈之中是很難給予他人信任的，在這個動不動就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圈子裡，聯系彼此的往往不是友誼，而是利益。
  “哈哈。”
  然而在這時，葉真卻自負一笑，二指一並，宛若將手指為劍，向著前方一斬：“區區小鬼差罷了，終究不是我葉某人的對手。”
  沈林瞥了他一眼：“剛才你被他抓住手臂，滿頭冷汗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當即，葉真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什麽叫我滿頭冷汗？我那是被天氣熱出來的，我早已無敵當世，又何懼區區一個小鬼差？”
  與此同時。
  外面，陽光雖然重新普照大地，但在這裡，李樂平周圍的一切卻被濃濃黑暗浸染。
  這黑暗濃鬱得嚇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只有李樂平一個人被吞沒其中。
  “衛景？”
  李樂平對這壓抑的黑暗並不陌生，他曾經連續兩次接觸過鬼差的鬼域，自然清楚這濃鬱的黑暗來源於何處。
  伴隨著一聲呼喊，黑暗之中，衛景神色麻木的走了過來，手中還拿著兩個金色的小盒子：“李樂平，這應該是你的鬼，一個是天上飄的鬼煙，一個是我在鬼域覆蓋的時候找到的乾屍，乾屍的臉跟伱資料檔案上的臉是對得上的。”
  說著，他動作僵硬，抬起手臂，將手中的兩個小盒子遞了過來。
  “找人鬼也變成了我的模樣？”
  李樂平神色微動，但還是一言不發地接過了衛景遞來的金色盒子。
  衛景倒是認真負責，一下就把他的鬼煙和找人鬼關押了，而且還在此之上考慮到了他的隱私，也沒有當眾將這兩隻鬼歸還回來。
  甚至，他都沒有將這兩隻鬼當做某種交易的條件，直接就送還給原主。
  白打工，這三個字在靈異圈可不多見。
  見李樂平接過關押厲鬼的容器之後，衛景才開口，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李樂平收起這兩個佔位不大的小盒子：“你說。”
  “你的鬼煙似乎在跟餓死鬼鬼域碰撞之後發生了異變，似乎竊取到了一些餓死鬼吞噬靈異的能力，至於具體效果如何，我不清楚，總之它的鬼域強度已經上升了一個檔次，你要是想重新駕馭它的話，最好注意一點。”衛景道。
  聞言，李樂平面色一動，微微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我知道了。”
  他現在明白衛景選擇私下與他溝通的原因了。
  情報二字往往關乎著馭鬼者的性命，很多事情能夠私底下溝通，就要私底下溝通，以防隔牆有耳。
  “不管怎麽說，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李樂平不是一個善於說“謝謝”的人，但人情世故他還是懂的。
  別人幫了自己一次，自己不能當做是理所應當，不然下一次說不定就沒人願意幫自己了。
  衛景的神情依舊是那般麻木，說話的聲音也不帶有絲毫情感：“人情算不上，都是總部的一員，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李樂平微微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
  衛景說出這句話的原因是出於真心也好，出於維護大局利益也好，亦或是出於提醒李樂平身份也罷。
  總之這種與大局勢有關的話題，都與此刻的李樂平無關。
  他只知道，自己惹出的爛攤子就要由自己收拾好。
  至於維護局勢，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如果將來局面真的失控，那也不是憑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轉的。
  在靈異失控的浪潮之下，任何抵抗都將顯得極其無力，即使是再厲害的馭鬼者，也會被無數厲鬼形成的海浪淹沒，最終淪為其中的一份子。
  如今，事情已經結束，一切歸於原樣，惡化的局面暫時得到了平息。
  接下來，李樂平該準備動身返回大川市了。
  衛景也沒有再說什麽，立刻散去了彌漫在周圍的黑暗。
  “哦？出來了麽？”
  一直在外等候的沈林目光微動。
  “覺察到了嗎？這個叫沈林的竟然看破了我的鬼域位置。”
  衛景看向了一直注視這邊的沈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沈林不可能一直無緣無故朝著一個方向窺伺。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察覺到這個方向存在著什麽，於是將目光鎖定在了這裡。
  衛景原本以為大昌市楊間便是總部最擅長使用鬼域的馭鬼者。
  但如今，似乎有一個更為詭異的馭鬼者在鬼域方面頗有研究。
  也不知道這樣一個詭異的家夥究竟會擁有一個什麽樣的鬼域能力？
  “就只有你一個了？”
  李樂平掃視了一圈附近，卻發現眼下只能看見沈林和何雪硯二人，柳三和葉真已經不知道跑去哪了。
  沈林面帶微笑，一副好相處的樣子：“他們一個說要去找王小明要報酬，一個說在這次對抗之後心有所悟，要趕著回去閉關，所以就都離開了。”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在這多待了。”
  衛景說著，看了一眼何雪硯，然後又看向李樂平，詢問道：“她跟我一起回去嗎？”
  “你願意多帶個人的話，就讓她搭一個順風車。”
  李樂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幫我跟王小明帶句話，讓他老實點，不要跟一個瘋子科學家一樣，對我的接線員進行一些莫名其妙的研究。”
  他需要表明一個態度，以防止總部有一些人去挖掘何雪硯復活的秘密。
  哪個地方都不缺傻幣，即使是總部也不例外。
  如果在他都表態的情況下，何雪硯還出了什麽問題，那就只能說明隊長的名頭也就這樣，那就誰愛當誰當吧。
  “好。”
  衛景周圍再度彌漫起一股深邃的黑暗，如墨一般的黑暗迅速將周圍關押借鬼和餓死鬼的黃金容器，以及何雪硯都籠罩在其中。
  很快，黑暗消失在了原地，向著大J市的方向趕去。
  “一個人帶著兩隻S級厲鬼離開，倒還真是符合鬼差的名頭。”
  沈林見此不免感歎一句。
  “這裡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你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
  然而，李樂平卻沒有跟沈林攀談什麽無聊的話題，而是直入主題。
  他不相信沈林會這樣浪費時間在這裡等自己，就為了跟自己說那麽幾句閑話。
  “呵呵，果然瞞不住你。”
  被戳穿真實想法的沈林依然保持著微笑，對此毫不在意。
  “所以呢？你發現了什麽？”李樂平問道。
  “一點關於那個叫做吳武的人的小秘密。”
  沈林的笑容與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似乎在無人覺察到之時，他動用一些特殊的靈異手段，挖掘到了一些隱秘。
  一些隱藏在記憶之中的機密。
  ……
  此時此刻。
  大河市。
  這是一棟修建在郊外的獨棟別墅。
  別墅內看起來一切正常，只是由於長時間未有人居住，所以別墅的家具上已經積攢了一層灰塵，空氣也非常渾濁，讓人倍感不適。
  而在這樣一個別墅的地下室內。
  空蕩蕩的地下室昏暗無光，可就在這樣一個地下室的中間位置，竟然擺放著什麽。
  這是整個地下室內唯一擺放的東西，一個三腳架，上面擺著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一部舊時代的放映機，這是一種通過內部光源散發出的極強照明，以此將膠片上的圖像通過透鏡投射到銀幕上的機器。
  以前，這樣的機器往往會被用來播放老式電影，最古老的放映機甚至還需要人工手動轉動。
  然而，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這部無人操控的老式放映機不知為何突然開始轉動起來。
  齒輪轉動，摩擦之時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響。
  漆皮有些脫落，看起來非常髒舊的放映機開始隨之轉動起來。
  驀地。
  “噗嗤。”
  無人操控的放映機竟然自己亮起了光源。
  伴隨著放映機內部的光源亮起，一幅黑白色的畫面就被投放到了地下室的牆壁上。
  空無一物的水泥牆沒有經過裝修，看起來不夠精致、光滑。
  但是牆壁已經足夠平整，在放映機的投射下，牆壁仿佛化身成為了一面極其完美的投影屏，開始展現出放映機內膠卷的畫面。
  然而，畫面的內容卻是極其單調且詭異。
  這是一個黑白底色的畫面，而隨著放映機的不斷運轉，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開始出現在了畫面的正中。
  放映機在不斷轉動，但是畫面卻沒有什麽景物變化，仿佛每一張膠卷上都隻拍攝了這個站在畫面正中的人影。
  畫面始終保持在這樣單調的黑白色背景之中，也始終圍繞著這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進行放映，拍攝的位置沒有一點改變。
  然而，隨著放映機的繼續轉動，這個存在於畫面中的人影也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仿佛隨著一張張膠卷伴隨著轉動挪移之時，這個存在於畫面中的人影也在不斷得到完善。
  它在逐漸完善自身，讓自己五官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就連腦袋上的一根根頭髮絲，以及那非常粗糙的手部輪廓也開始漸漸變得精細，模糊成一團的手掌開始逐漸分裂，變成了一根根正常的手指。
  隨著五官逐漸走向清晰，一張熟悉的面容也開始浮現。
  那是……吳武的臉。
  此刻。
  銀幕畫面之中的吳武開始逐漸趨於完善，隨著放映機的不斷運作，隨著一張張膠卷被投影到牆壁上，隨著影像的不斷重疊，畫面中的吳武似乎也具有了一些自主活動的能力。
  忽的。
  當吳武的臉開始變得清晰，看起來就跟一個存在於影片中的人沒有任何區別之時。
  他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微笑，仿佛是在嘲笑那些誤以為成功將自己乾掉的人。
  只不過，現在銀幕上投影出來的吳武還不夠完善，所以他還無法發出聲音。
  但是，隨著放映機繼續工作，或許在不久以後，他就能夠成功從這樣一副詭異的銀幕之中脫離，由此從一個畫面中的演員，變成一個現實中的真人。
  可就在這時。
  銀幕中，已經逐漸走向清晰化，甚至隱約可以活動四肢的吳武眼眸陡然一縮，黑白色的臉上也是猛地抽動了一下，臉上的喜悅早已消失不見，仿佛感知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不，不能說是感受到，應該說是看到。
  因為在他的眼前，也就是在放映機所處的現實地帶，昏暗無光的地下室突然開始變得灰白起來，宛若有人往這裡潑上了一層灰白色的油漆。
  有人進來了，而且不是通過正常的入口，而是直接簡單粗暴的用鬼域入侵了進來。
  緊接著，兩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個看起來相貌平平，手中拎著一根烏黑的短棍。
  一個看起來比較英俊，臉上帶著一副嘲諷的笑容。
  見到這兩個人的瞬間，吳武的眼中頓時浮現出了無比的驚恐，他瞪大了眼睛，張大了下巴，一臉錯愕地凝視著眼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
  大川市李樂平，大夏市沈林。
  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會來到這裡？
  他們是怎麽知道這裡的？
  然而，這兩個人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沒有一句廢話，李樂平直接動手了。
  沒有任何收手，他直接舉起手中的短棍，在吳武震驚與掙扎的動作之中，砸向了身旁的放映機。
  “啪啦！”
  短棍擊中放映機的瞬間，老舊的機器發出了一聲碎裂的聲響，伴隨著放映機從三腳架上猛然墜地，機器瞬間失去了運轉的能力。
  一切播放的銀幕畫面都消失了。
  原本還存在於銀幕中的吳武也消失不見了，最後能看到的，是他在消失之前的憎惡與絕望並存的表情。
  “這才叫真正的結束。”
  沈林看著散落在地的放映機，搖了搖頭，仿佛是在譏諷這個叫做吳武的人有多麽愚蠢。
  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人，難道還不夠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