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舊憶
  溫無歸想了解更多自己的以前，可每每深想，就覺得頭痛欲裂。
  “想不起來就別去管了，那些過去並無意義。”每當此時，女人總是這樣安慰她。
  “以後你就跟著我學些東西吧，只要我還在一天，便能護得住你。”
  溫無歸想，他並不需要被人保護，他終有長大的一天。
  他有時候不知該如何稱呼女人，若按照外貌來說，他應該叫她姐姐，可是女人卻對她說，自己已經很老了。
  溫無歸望著她。
  對方眉目如畫，看起來十分年輕。
  “那我叫你什麽？”他問。
  女人思索一會兒，便笑道，“我本名字溫若，按照人間的說法，你還是叫我師父吧。”
  溫無歸自然是這樣應下了。
  溫若師父
  心中突然有種奇異的感受，像是突然與這個世界有了聯系。
  溫若後來教了溫無歸很多東西，她教導的很隨性，往往什麽都有涉及，也會傳授他一些功法招數。
  溫無歸每次都學得很認真。他心底有一種迫切變強的欲望，他也說不出這究竟是為什麽。
  窗外靈鳥叫的歡快，撲打著翅膀嬉戲著。
  與之相對的，是師父眉目裡亙古的平靜。
  溫無歸很少看透她究竟想什麽，正如他很少想起自己那被封存的過往。
  ……
  一日半夜時分，就著燭光研究陣法的溫若，忽聽到外面響起奇異的曲調，像是某種樂器發出的聲音。
  溫若皺眉。
  她與溫無歸所住之處是某秘地，除非有正確的“鑰匙”，或是對陣法的研究在她之上，才能成功進入。
  可“鑰匙”只有溫若才擁有，而陣法研究在她之上的人，放眼天下寥寥無幾。
  按理說，這地方不該出現別人才對。
  溫若目光閃過一絲鋒利的光，她周圍氣息一變，起身，往外面走去。
  外面空氣微冷，月色之下，樹影之上，是一個單薄的背影。
  溫無歸手裡拿著一枚葉子，正對著清冷的月光吹著小調。
  溫若沒有打擾他，一直等他吹完，這才輕輕開口。
  “怎麽不睡覺？”
  溫無歸聽到這聲音先是一驚，他回頭看到溫若後，眼底閃過一絲窘迫。
  隨即，他從樹乾躍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不說話了。
  溫若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心底一軟。
  這孩子，一直這樣。表面上乖順聽話，其實有什麽想法卻都憋在心底，不聲不響的。
  她開口道：“我沒怪你，只是夜晚太冷，怕你著涼罷了。你先進我書房來說。”
  “好。”溫無歸向往常那樣乖順地答道。
  屋內似乎用了一種奇異的陣法，周圍溫暖如春。
  “睡不著？”溫若挑眉問道。
  溫無歸輕輕點頭。
  他回房後一直輾轉反側，腦海裡總是回憶起一些零碎的東西，就像破碎的紙片，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將它們拚成一張完整的圖畫。
  最終溫無歸實在無法，望著窗外的月光，打算出來散散心。
  他尋了一顆最高的樹，一片順眼的葉子，吹起了熟悉的小調。
  這調子師父並未教他，可他莫名其妙便會了。
  那麽熟悉，就像回憶裡吹了無數遍一樣。
  四周無人，冷風襲來。
  他望向遠方，也不知要看向何處。
  “近日總是想起一些以前的東西。”溫無歸對上師父的眸，眼底神情看不真切。
  “不必過於糾結以前。”溫若聽後眼底閃過一絲奇異之色，拍了拍他的肩。
  “可是，我放不下。”溫無歸語氣突然急切起來。
  他抱住自己的頭，喃喃道：“我總是想起，可又無法完全想起……就像那段回憶特別沉重，我潛意識裡也不願讓自己回想起來，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自己從什麽地方來，是否有父母，我以前經歷過什麽……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溫若眼底掠過一絲悲傷，她身體僵住，望著眼前的溫無歸，眼底閃過一絲恍惚之色。
  這孩子身高竄的真快，距離自己將他從那血汙之地帶出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她神情微微恍惚。
  “你以後都會想起，只是不是現在。你還這麽小，不應該承受太多。”溫若看著他，語氣淡淡蕭索。
  “知道了。”溫無歸並沒有再說什麽，一如往常地乖順回道。
  眼底卻是一閃而過的落寞。
  溫若望見他的樣子，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的回憶，她眼底掠過一絲痛楚之色，但這抹神情被她很好的掩飾。
  她語氣放軟，柔聲道：“你可以看會兒書再回去睡，不過不許太久。”
  溫無歸很少進入溫若的書房，聽到此話，內心也起了幾分好奇。
  他往裡面走去，書房很大，周圍擺放著無數書籍孤本。
  他取下一本遊記類的書認真看了會兒，上面寫著遷藤界與扶間界的一些風土人情。根據上面的描述，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身處於扶間界內，但他潛意識裡，又對遷騰界的一些事物無比熟悉。
  時間悄然流逝，困意逐漸湧現。
  溫無歸放下書，正準備離開，卻瞥見一本通體黝黑的書。
  那書放在角落，比起其余書籍鮮亮的封面，是如此的不起眼。
  他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沒忍住上前一步，將那書輕輕抽出。
  “嘎吱。”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一個箱子從暗格被遞了出來。
  應該是師父的東西。
  溫無歸本來不想理，可箱子卻微微震動，隱約有撞擊之聲傳來。
  他疑惑抬頭，這裡面有什麽東西麽？
  或許是抱住窮極無聊的好奇心，他上前一步，打開了它。
  箱子內有一個質地奇怪的錦囊，裡麵包裹著一顆透明的珠子。
  這是什麽？
  溫無歸把它拿起來，仔細觀察。
  這個珠子晶瑩剔透，裡面似乎有水光流動，握在手裡，一種冰涼之感傳來。
  他望著它，不由得沉溺進去。他總覺得這顆珠子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似乎在呼喚著他什麽。
  他將身體湊的更近，珠子內開始浮現起白霧，接著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面，依稀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一前一後兩個人。
  此時，他耳邊也響起交談之聲。
  　在遙遠的過去，又相隔這麽多年，你當時感到的捉摸不定和懼怕，現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你無法聽到廣播裡清脆音樂的無線電干擾。
  ―《地平線》莫迪亞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