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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光芒照耀阿森納》253.第251章 兵工廠的黎明(二)
  第251章 兵工廠的黎明(二)

  1925年 10月 2日,紐卡斯爾。

  聖詹姆斯公園球場。

  陳耀站在阿森納的替補席邊上,抱著一本筆記本寫寫畫畫。

  他時不時抬頭觀察球場上的局勢變化,隨後思索一番,在筆記本上記下他的看法。

  “哦,見鬼,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比賽。”

  “誰不是呢……足總修改了規則,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踢球了。”

  “上周我們剛輸給西漢姆,那次輸了四個球,這次看起來更糟糕……”

  阿森納的球員們在陳耀邊上竊竊私語,陳耀看了他們一眼,球員們閉上了嘴巴。

  “教練先生。”一名阿森納替補球員忍不住問道,“不是我們想抱怨,但是,您也看到這比賽了,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了。您有辦法嗎?”

  陳耀無奈地聳聳肩,“先生們,我建議你們還是少發點牢騷。查普曼先生可不喜歡他的替補席坐著一群牢騷鬼。”

  “查理也愛發牢騷,查普曼先生不還是讓他上場了。”

  “查理是查理,他和你們不一樣。”

  陳耀合上筆記本,他們嘴裡的查理指的是查理·巴肯,本賽季阿森納剛剛引進的前鋒。

  查理·巴肯以 2000英鎊附帶浮動條款的身價加盟阿森納,而他來到阿森納的第一場比賽就憤然離開,原因只是他覺得阿森納的球衣不夠好。

  好不容易把查理·巴肯勸回來,第二天,他又鬧著要走,因為他在自己的球襪裡發現了一塊凡士林。

  不過阿森納主教練赫伯特·查普曼並沒有因此而給予查理·巴肯紀律懲戒。

  查普曼不喜歡沒有紀律的球員,他對球隊的職業素養要求嚴苛。但是查理·巴肯的行為,在查普曼看來,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的不滿之處的確是阿森納後勤工作的不足。

  說起赫伯特·查普曼……

  陳耀把目光轉向球場邊上那個四十七歲的中年教練,他的頭髮梳的整齊,穿著熨帖的西裝,面目和善,就像一個寬容和藹的紳士。

  他,就是赫伯特·查普曼,阿森納隊史上最偉大的主教練之一。

  查普曼和溫格的隊史地位高下難分,但是不考慮阿爾塞納·溫格的話,赫伯特·查普曼就是阿森納隊史上最偉大的教練。

  沒有之一。

  此時,查普曼緊緊皺著眉頭,默不作聲。

  他的臉色凝重得如同鉛一般沉重。他的額頭皺成了深深的川字紋,眉頭間透露出一絲不容忽視的焦慮。

  查普曼的眼中,顯露出思想的光芒,他在思考著如何從這個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

  場上,阿森納 0:6落後於紐卡斯爾。

  在上一輪比賽四球大敗於西漢姆之後,阿森納又在聖詹姆斯公園球場吃到了一場更加慘痛的敗仗。

  這場比賽已經沒有懸念了,擺在查普曼和阿森納教練員面前的問題是,球隊該怎麽扭轉頹勢,回到贏球的軌道上來。

  阿森納做了一次換人,左內鋒查理·巴肯下場。

  “看在上帝的份上,赫伯特,這見鬼的比賽,我們在踢什麽?我不如直接退役算了!”

  查理·巴肯氣喘籲籲地跑下場,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喪氣話,氣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赫伯特,我想走了。我要去東北,法克,你知道嗎?我在桑德蘭的時候天下無敵,我該去那裡找找贏球的感覺。”

  “閉嘴,查理。”赫伯特·查普曼瞥了眼自己親手購入的前鋒,他喜歡查理·巴肯的技術和對細節苛刻的個性,但他討厭這家夥的愛抱怨和嘴碎。

  “哦,赫伯特,我們完蛋了,伱應該看出來了,我們徹底完蛋了。”查理·巴肯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查普曼蟄伏的怒火,他指了指球場上——

  那裡,阿森納的球員們短傳被搶斷,紐卡斯爾的隊員一腳開向前場,五名前鋒蜂擁而上,擠壓向阿森納的球門。

  他們的後場多了一個人。

  陳耀也看到了這一幕,搶斷的是紐卡斯爾的回撤中前衛,這名球員名義上是一名中前衛,但他實際上落位到了半個中後衛的位置,這讓紐卡斯爾的防線多了一個人。

  而阿森納的球員們仍然秉持著蘇格蘭式傳球的風格,那也是查普曼喜歡的風格,“謀略和狡猾”,查普曼希望他的球隊能打出這樣的表現。

  陳耀對這樣的足球風格並不陌生,在他的第一次【萬物之源】旅途中,他幫助達溫隊用繡花般的短傳打法戰勝了老伊頓人隊。

  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這次,陳耀的角色是赫伯特·查普曼的助理教練。

  紐卡斯爾的這次進攻又打進了一球,比分變成了 0:7。

  “赫伯特,你看到了嗎?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樣的比賽。”查理·巴肯歎了口氣,“你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一支一點規劃都沒有的球隊,一切都脫離我們的掌控了,赫伯特……”

  “閉嘴,查理!”赫伯特·查普曼眉毛一揚,衝著查理·巴肯猛然揮手,“給我安靜地坐著!我不需要你來提醒。”

  查理·巴肯嚇了一跳,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嘴太碎了,觸怒了查普曼。

  赫伯特·查普曼氣呼呼地轉回身子,比賽最後的時間很快消磨殆盡了,阿森納球員們滿臉迷茫地走下場。

  陳耀失笑,查理·巴肯的話確實觸到了赫伯特·查普曼最惱火的逆鱗。

  查普曼答應阿森納俱樂部主席諾裡斯爵士的邀請,來到阿森納的條件就是,他要成為阿森納的“ manager”,需要在球隊的比賽和經營上有全部的話語權。

  諾裡斯爵士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查普曼。

  躊躇滿志的赫伯特·查普曼擁有了管理俱樂部的權力後,精心為阿森納規劃了未來,他向諾裡斯爵士承諾,阿森納能夠在五年內贏得冠軍。

  作為一個重視規劃和承諾的人,阿森納的失利已經讓查普曼心情抑鬱了,這時查理·巴肯再來雪上加霜地補刀,查普曼還能克制住自己不向查理·巴肯咆哮,已經足見他是一個多麽有耐性的人了……

  查理·巴肯脖子一縮,閉嘴扭開頭,查普曼也懶得和他廢話。

  陳耀小小松了一口氣,去迎接自己的球員們。

  “艱難的比賽,沃依切赫,辛苦你了。”陳耀走到阿森納門將什琴斯尼旁邊,安慰了他幾句。
    這次,跟隨他回到八十八年前的倫敦的,有五名球員:什琴斯尼,威爾希爾,奧巴梅楊,沃爾科特和坎特。

  這五名球員的技術似乎被系統按照比例進行了一定削弱,以符合這個時代球員的正常素質。

  但是在 20世紀初的時代裡,他們的天賦和技巧依然是同時代球員中的佼佼者。

  盡管如此,阿森納還是被打了一個零比七,從聖詹姆斯公園鬱鬱而歸。

  什琴斯尼被射了一整場比賽,丟了七個球,這場球賽對他來說就像噩夢一樣。

  “我們丟了七個球,哦天哪,教練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什琴斯尼哭喪著臉坐在地上。

  陳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他又走向阿森納的其他球員,忠實地履行了一名助理教練員的職責,幫助查普曼安撫球員情緒。

  聖詹姆斯公園的紐卡斯爾球迷們興奮地慶祝這場勝利,陳耀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些球迷不知道他們的球隊在未來一百年會經歷什麽,但此時的大勝就足以讓他們歡愉了。

  一個俱樂部的輝煌,或許不在於他們在漫長的歷史裡有多少奪目的榮譽,而是他們能不能讓忠誠於自己的球迷,有那麽幾個只要想起來就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刻。

  他搖搖頭,把這些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他還有事情要做,這輪比賽結束後,他必須和赫伯特·查普曼好好談談。

  一個改變現代足球的戰術變革,就要呼之欲出了。

  ……

  陳耀走進查普曼那間煙霧繚繞的辦公室的時候,赫伯特·查普曼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助理教練走到了自己身邊。

  辦公室的牆壁被暗色的實木板覆蓋,木紋間透露著歲月的痕跡。

  在房間的一側,有一扇窗戶,透過窗簾射進來的陽光被赫伯特·查普曼吞吐的煙霧渲染得柔和而夢幻。

  這同樣的陽光在一百年後依然照耀在地球上,照耀著阿森納隊,但過往的一切,都成為了人們口口相傳的往事。

  他們管這叫歷史。

  赫伯特·查普曼一邊抽煙,一邊注視著一塊黑板。

  上面是十一個圓點,這是一幅戰術陣型圖。

  “查普曼先生。”陳耀叫道。

  “哦……”赫伯特·查普曼從沉思中驚醒,他笑了笑,“你來了。坐吧,呵呵,我們是該聊聊了。”

  陳耀在查普曼身邊搬了把凳子坐下來,查普曼的話不多,他又開始吞雲吐霧,聚精會神地盯著戰術板。

  這是阿森納隊史上的又一位教父,陳耀沒有想到,系統會把他送到這名偉大的教練身邊。

  “英足總的越位規則修訂改變了一切。”查普曼吐出一口煙霧,“原本是三個人,現在是兩個人……留給前鋒的活動空間太大了。”

  “我們也不能依賴原本的造越位戰術了。對手的前鋒可以輕易地完成反越位,然後直接攻擊我們的球門。”

  “我們需要改變。”

  “是的,查普曼先生,我們需要改變。”

  查普曼深深歎了一口氣,“你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嗎?你所堅信的,你所盼望的,你想要造就的東西,被時代說拋棄就拋棄……你的理想主義被掃進了垃圾堆,這時候,你會怎麽辦呢?”

  “那就緊隨時代的潮流,查普曼先生。落後於時代的理想永遠落後。而我相信,時代還會繼續變革,你期望的理想會在某一刻再度被證明他們的價值。”

  “我討厭英格蘭的足球。”查普曼的幾縷銀絲在午後的陽光中閃著光,和迷離的煙霧一起混合著,“他們只會愚蠢地沿著邊線突破,到底線之後就掄一腳傳中,把進攻的成功率都像開玩笑一樣壓注於前鋒和後衛的爭搶上,最後球會飛到哪兒去全看運氣。足球不是這樣的運動。”

  陳耀靜靜地聽著查普曼說話。

  “我想讓我的球隊通過地面傳球撕開對手的防線。在中路,縱向的傳球推進,我們可以掌控球權,不會大開大合地把球權留給上帝去裁決。我們可以精巧地控制比賽,然後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但是我們贏不了球。”查普曼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陳耀從赫伯特·查普曼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痛苦。

  查普曼已經意識到了,他所厭惡的足球風格或許是更能為他帶來勝利的,而他希望球隊展現出來的足球風格反而會毀滅他。

  “查普曼先生,如您所言,越位規則修改了。空間,前鋒的空間變得更大了。想要獲勝,我們就要讓前鋒盡快拿到球,利用他面前的空間突破。”陳耀說。

  查普曼點點頭。

  最初的越位規則是,攻方球員向處在對方半場的隊友傳球的瞬間,接應的球員與對方球門之間的對方球員不能少於三人。

  這也是陳耀在達溫隊時,他們接受的越位規則。

  這種規則下,留給前鋒的空間非常狹窄,只需要兩名後衛和一名門將,就能和對手的攻擊線周旋。

  而修訂後的越位規則把三人縮小成兩人,這讓兩後衛陣型的生存空間被大幅壓縮。

  2-3-5的金字塔陣型,來到了歷史的十字路口。

  “我們可以把空間拉得更大。”查普曼說,“後撤,我們後撤,吸引對手上前,擴大他們門前的空間。”

  “把一名前衛回撤,作為中後衛使用。這讓我們的陣型在防守時能夠起到三後衛的效果。”陳耀擦掉戰術板上的一個圓點,把它往靠近球門的方向畫了上去。

  此時的足球還沒有發展出區域防守,更沒有區域結合盯人的概念,一個簡單的回撤就能起到變革性的作用。

  “進攻太久沒有好處。”查普曼說,“我們要立足防守。五個前鋒太多了。”

  “回撤兩個前鋒,讓他們作為左右內鋒。在進攻的時候,兩個內鋒在縱向銜接球隊,回撤串聯策應前鋒。防守時,中後衛盯防中鋒,邊後衛盯防邊鋒,回撤中前衛盯防內鋒。”陳耀擦掉兩名前鋒的圓點,把他們畫到了鋒線後面。

  “現在,這就是我們的新隊形了。”查普曼和陳耀一起把目光投向戰術板,上面是一個 3-2-2-3的陣型。

  三名後衛,兩名中前衛,兩名內鋒,三名前鋒。

  他們的位置構成就像兩個字母, W-M。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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