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一直在給趙玄傳遞一個理念:天道意志並非不可戰勝,謀畫得當,可將天道意志玩弄於股掌之間。
妖庭、天庭,皆是明證。
趙玄聽進去了,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依前輩所見,若是晚輩這等修為境界被天道意志盯上,該當如何自保?”
太上老君等人能算計天道意志,是因為他們夠強。
譬如強行抹掉天道意志的棋子。
甚至連仙界,都是他們開辟的。
同樣的方式,尋常修士根本做不到。
況且,以太上老君等人的修為,都要擔心算計天道意志失敗,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他何德何能,敢不將天道意志放在眼裡?
太上老君凝視趙玄片刻,慢悠悠道:“按理來說,造化境以下,面對天道意志的算計,必死無疑。”
“但你比較特殊,只要你別想著和天道意志作對,性命無憂。”
又是特殊。
附身塗山嬌嬌的那位大能,也是這個說法。
趙玄立刻問道:“敢問前輩,晚輩特殊在何處?”
太上老君搖頭:“不可說,無知者無畏,你知曉此事,對你百害而無一利,還是不知道的好。”
似擔心趙玄不信,又補了一句:“老道沒必要誆騙你。”
趙玄眉頭緊鎖。
他今日來就是想問清楚情況,結果告訴他知道不好。
他想了想道:“怎樣才算跟天道意志作對?”
惹不起,躲得起。
在達到所謂的“造化境”前,他絕對不去招惹天道意志。
太上老君淡然道:“如你之前強行登島,便是與天道意志作對。”
“如果你想做什麽,冥冥中有股不可名狀的力量阻止你,很有可能是天道意志給你的警告,莫要強行為之即可。”
趙玄臉色難看。
難怪他被天道意志盯上,原來那位大能逼他登島,無形中得罪了天道意志。
他苦笑道:“已經和天道意志作對,還有機會嗎?”
太上老君神色認真道:“別人沒有,你有。”
“天道意志對你的容忍度,遠大過老道等人。”
趙玄長舒一口氣,繼而問道:“前輩可知逼晚輩登島之人的身份?她自稱與前輩同輩,喚前輩一聲師兄。”
被人坑了,至今不知對方身份,想想還挺丟人的。
太上老君知無不言:“她乃妖族妖皇風裡希,尊號‘媧皇’,造化境大神通者,曾和老道等人一起開辟仙界,說是與老道同輩,倒也沒錯。”
他似乎猜到趙玄心思,勸誡道:“此事她雖然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純屬意外,並非有意害你,莫要懷恨在心。”
“老道會找機會向她討要一份豐厚的大禮,向你表達歉意和補償。”
趙玄淡淡一笑:“晚輩哪敢。”
他本想問一句,媧皇逼迫他時,為何太上老君沒出面。
如今看來,似乎沒有問的必要。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上老君和媧皇才是同類。
他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別說只是讓螻蟻吃了點虧,就算捏死一隻螻蟻又如何?
還能因此責怪同類不成?
“你可怪老道不曾出面阻止?”
趙玄沒問,太上老君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動問道。
趙玄違心道:“晚輩從未做此想過。”
太上老君好似沒聽到趙玄否認,自顧說道:“媧皇出現在你身邊時,老道警告過她,不得傷你,她向老道保證不會。”
“老道也沒想到,登島會得罪天道意志,否則一定會阻攔。”
“老道保證不會讓類似的事再次發生,你大可安心。”
為了消除趙玄心中的芥蒂,他難得撒了個謊。
他並非不知情,而是在試探天道意志對趙玄的態度。
試探的結果,直接關乎他的謀算是否能成。
趙玄聞言一怔,低聲問道:“前輩為何對晚輩這般照顧?”
凡事必有因。
對他這麽好,要說沒有一點別的原因,他都不信。
不僅不信,還會感到不安。
太上老君擺了擺手:“不必多問,日後你自然知曉。”
“對了,玉虛宮已追殺至北俱蘆洲,你打算如何應對?”
為了防止趙玄再問,他強行轉移了話題。
趙玄見太上老君不肯說,也知問不出什麽,遂順著回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晚輩還有一事要說,前輩和清微道尊定下規矩,高晚輩兩個境界的玉虛宮弟子,不得對晚輩出手。”
“那楊戩高晚輩不止兩個境界,不僅帶人圍攻晚輩,還乾預晚輩和玉虛宮弟子的鬥法,簡直沒將前輩和清微道尊放在眼裡。”
“前輩可否出手警告他一番,讓他莫要這般猖狂?”
楊戩既然敢做,他就敢告狀。
太上老君淡淡道:“好。”
他緩緩伸出白玉般的手掌。
隔著億萬裡之外的北俱蘆洲,忽然天色晦暗,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正在助同門療傷,布置下一階段圍殺趙玄計劃的楊戩,隻覺莫大恐怖降臨。
好似有人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天際,黑白色的氣息垂流而下,如一座巨大的牢籠,將楊戩困在其中。
楊戩大為驚駭,大聲高呼:“祖師救我。”
話音剛落,一面玄黃大旗破空而至,將楊戩護住。
清微道尊遠在昆侖山玉虛宮,隔空與太上老君對話:“師兄何以對一後輩出手?”
太上老君神色淡然:“師弟何以明知故問?”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裝傻充愣毫無意義。
清微道尊輕咳一聲:“許是他理解錯了,貧道回頭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不得再犯。”
他當然知道楊戩做的不對,仍強行替楊戩辯解,欲從輕發落。
太上老君搖頭:“教訓就不必了,就以這方天地為牢籠,讓他閉門思過二十年。”
清微道尊不讚同道:“何必這般麻煩,貧道帶他回玉虛宮閉門思過。”
太上老君眼瞼低垂:“老道不是在和師弟商量,而是通知師弟。”
話音剛落,無盡的黑白兩色氣流垂落,封天鎖地,化作一座封閉的小屋,將楊戩困在其中。
一面黑白分明的太極圖,印在屋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