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要和娜木鍾劃清界限

  “銳郎，西面山區的那支明軍已經停止前進了，並且退到威遠衛去了，大同的明軍也沒有南下的跡象，不過剛剛黃奔來報，下遊大河對岸出現了一支明軍，人數約在一萬左右。”

  “哦？大河對岸的那支明軍有沒有渡河的跡象？”

  對於盧象升會妥協，放他們去內套，林銳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陝西兵馬反應竟這麽快。

  這才半個月不到，援軍就抵達了黃河邊上。

  “暫時沒有渡河的跡象，只是沿河加強了防守，應該是防止我們去陝西。”

  娜木鍾搖了搖頭，又補充道。

  顯然進步的非常快，如今都已經能看得懂明朝的邊防圖了。

  “那暫時就不用管，從明日起停止招募少年，加快大車轉移的速度，這都快到十月底了，不能再耽擱了。”

  林銳也松了口氣，然後又吩咐道。

  大河下遊對岸的那支明軍八成是延綏鎮的兵馬，屬於三邊總督管轄，是絕對不敢跨過黃河越界來打他們的，而盧象升也沒有權利，也不敢調動三邊的明軍，最多和三邊總督溝通一下。

  等他們扯皮溝通完，自己早就去內套了。

  “銳郎，想要將大車全部轉移去關河邊上，恐怕還得七八日，不在多招募一些少年兵嗎？”

  “見好就收吧，這半個月來咱們幾乎家朔州附近的窮苦少年都一網打盡了，再招募下去，萬一大同附近的軍戶少年也跑了過來，把那盧象升惹急了反而不好，咱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去內套，是要壯大騎兵。”

  林銳見她比自己還貪心，也是翻了個白眼。

  這陣子他們主動招募和主動來投靠的少年，已經快接近兩萬了。

  可以說整個朔州地區，只要是窮苦人家，有適齡少年的，都會來賣身換糧食，可見這時代一石精糧對普通人的誘惑之大，更何況還有二兩銀子。

  七日後，當最後一批大車也駛離了大營向西而去後，林銳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此時天氣已經非常的寒冷了，城外的大營中，也只剩下了六個步兵營和五千騎兵，而且還都是一人單馬。

  “走吧！”

  林銳一揮手，便帶著一萬多騎步兵向西追了上去，大軍抵達關河邊上時，已經到了十一月份，開始下起了大雪。

  黃河上遊和關河下遊也終於封凍了，只是冰層還不太厚，為了安全起見，林銳打算再等等。

  此時關河邊和黃河邊的兩座臨時營寨裡，全是人馬和一輛輛大車小車，每日都如菜市場一般忙得熱火朝天。

  工匠們忙著將馬車改造成雪橇，婦女和新兵們則是忙著製作棉衣棉褲和皮鞋，好在前陣子勒索了大量的棉布和棉花。

  這些棉衣棉褲都是為新招募的少年製作的，這些少年幾乎都隻穿著單衣，來時一個個就冷得瑟瑟發抖，若是不給他們做好棉衣棉褲和皮鞋，就這樣帶到草原上去，非得活活凍死不可
  至於老兵們的棉衣棉褲，一到朔州林銳就全部分包給了附近的百姓幫忙製作，近一個月的時間，早就配齊了。

  馬車改為雪橇也很簡單，直接將兩個車輪和車軸卸了，然後在底部加裝兩根光滑扁平兩頭翹起的木頭，車輪則掛在馬車兩旁，也不佔地方。

  等到積雪融化後，再將底部兩根木頭卸了，裝上車軸車輪，就又是馬車。

  為了前往內套過冬，林銳可謂是做足了準備，不但攜帶了大量的糧食木炭石炭等各種物資，還用銅油製作了大量的油布，將馬車上的物資蓋得是嚴嚴實實。

  “銳郎，牽著馬已經可以直接過河了，要不我先帶些人過去打探一番？”

  離開河套已經將近一年半了，娜木鍾有些擔心留在內套的三個察哈爾部的情況。

  “你說的也對，不過你親自去會不會太冒險了，要不讓桑娜去吧？”

  林銳想想，覺得先去打探一下情況也好，畢竟內套的三個察哈爾部都比較大，對娜木鍾的態度還真不好說，所以不太讚同她親自去接觸。

  “可是桑娜他們對這邊的部落都不了解，到時肯定會引起誤會的，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你放心吧，其中一個部落的族長是我的叔父，我先去找叔父了解一下情況，不會有事的。”

  娜木鍾笑著說道。

  “竟然是伱的叔父，那好吧，不過趁著積雪不厚，快去快回。”

  林銳聽說其中一個族長是她的叔父，也打消了心中的顧慮，點了點頭。

  次日，娜木鍾便帶著五百騎兵牽著馬過了河，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原上。

  朔州這邊就是這樣，黃河的東面還是崇山峻嶺，一到西岸進入鄂爾多斯，便是廣闊的平原。

  比起前世，如今的內套，沙化還不太嚴重，雖然已經比不上前套和五原地區了，但水草比起漠北卻是要強的多。

  娜木鍾走後，張翰又風塵仆仆的找來了。
    “林大帥，如今黃河已經封凍，不知你們何時啟程？”

  顯然對於林銳賴在黃河邊上不走，盧象升是寢食難安，所以才又派了張翰前來試探，甚至都給陝西巡撫孫傳庭和三邊總督去信了，商議合圍事宜。

  “張先生還真是不辭辛勞，盡心盡力呀，如果大明的官員都能像先生這般吃得苦，恐怕這局勢也不會敗壞到如今這種地步。”

  林銳見他凍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顯然路上沒少摔跤，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大帥謬讚了。”

  “林大帥，這次總督大人可謂是頂著巨大的風險，放你們離去，還請給個準話，我也好回去複命，讓大人寬心。”

  張翰沒有過多理會林銳的題外話，捧著熱騰騰的香茶，烤著炭火再次問道。

  這次總督大人確實承擔了巨大的風險，如果這夥反賊最後當真竄往了陝西，那絕對會被彈劾的，畢竟建奴走後，明軍可是整整按兵不動了一個月，反賊在朔州也停留了大半個月。

  “放心吧，本帥不會食言的，昨日我已派人過河去草原上打探情況了，最多六日，大軍便會渡河，十一月中旬前，所有人馬將全部渡過大河，離開大明境內。”

  林銳也知道，不給他個準信，說不定盧象升會帶人壓過來，於是斟酌了一下說道。

  六日時間足夠將所有雪橇改造完畢，少年們的棉衣棉褲鞋子也應該差不多做好了。

  “希望大帥莫要食言，也不要抱僥幸心理，實不相瞞，三邊總督和陝西巡撫已經嚴陣以待，如今大帥除了去草原，也就剩下歸順朝廷一條路了。”

  張翰見他不似說謊，也松了口氣，還不忘警告了一句。

  對此林銳根本就沒在意，而是說道：“張先生，你回去轉告盧總督，若他想要交換戰馬，明年開春大河未解凍之前，請他帶糧食來這裡交換，看在這次的情分上，我給他打個折扣，五石糧食，或者半石鹽巴換一匹戰馬。”

  “在下必定將話帶到，告辭！”

  張翰也沒討價還價，一拱手道。

  交不交換還得看總督大人的意思，畢竟這夥人已經背了個反賊的帽子，盡管總督大人急缺戰馬，但他估計以大人的性格，怕是也不會交易的。

  張翰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見盧象升這次確實是急了。

  …………

  與此同時，娜木鍾帶著騎兵剛過黃河，就被一隊負責在河邊監視的蒙古騎兵發現了。

  此刻，偏頭關西北一百多裡外的一處部落營地中，聽說有騎兵過河，還是蒙古騎兵，大帳內的一眾蒙古人都是眉頭緊皺。

  顯然豪格早已將娜木鍾反叛的事兒，告訴了河套地區的所有部落，尤其是三個察哈爾部，更是嚴厲警告了一番。

  “阿爸，這支騎兵肯定就是汗後派去聯絡額齊格部，現在大河也封凍了，要不咱們也派人偷偷去拜見一下汗後吧？”

  “不行，那肅親王豪格已經宣布了，哪個部落敢和娜木鍾接觸，知情不報，就將那個部落的男人全部殺光，咱們不能給部落招來大禍，我建議立即派人去歸化報信。”

  “不錯，我也讚成，讓女真人自己去和娜木鍾打好了，我們就兩不相幫吧。”

  “娜木鍾可是我們察哈爾部的汗後，我們不幫她就算了，你們竟然還想告密？”

  那名最先開口的蒙古年輕人，一臉氣憤的看著大帳中的其他人。

  “當初是她主動歸順女真人的，所以她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汗後。”

  “不錯，娜木鍾已經不配做我們的汗後了，她現在只會給我們部落帶來災難。”

  “你們…你們還是我們察哈爾部的勇士嗎？”

  “好了，都不要吵了，咱們現在已經歸順了大清，明年就要搬到東岸去了，那裡水草豐盛，更適合放牧，為了部落的幾千族人和未來，我們必須要和娜木鍾劃清界限！”

  最終主位上的一名蒙古中年漢子緩緩說道。

  正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塔諾，今年三月份被皇太極冊封為郡王，並允許他帶著族人搬到東岸去，所以此刻毫不猶豫的選擇和娜木鍾劃清界限。

  畢竟女真人雖然在歸化城中只有一萬騎兵，但整個土默特部加起來卻有十多萬人口，而他們塔諾部加上另外的兩個察哈爾部也才區區兩萬多人口，哪怕加上娜木鍾帶來的那些騎兵，他們也是萬萬打不過的。

  至於那些漢人，再多都只是一些羔羊罷了。

  對於首領塔諾的決定，帳中除了他的親兒子，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讚同，顯然都不想再和女真人土默特人打仗了。

  相比起塔諾還只是想要和娜木鍾劃清界限，將娜木鍾過河的情況匯報給豪格，西面的那個察哈爾部做得更絕，竟然打算直接將娜木鍾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