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廢氣
  一刻鍾後，陳謹跟隨梁宵來到了他的住處。

  陳謹沒有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道：“你真有通過監天塔禁製的方法？我先警告你，若是被我發現你在騙我，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你承受不起的代價！”

  從目前來看，想要聯系洪荒的高階勢力，只能通過監天塔這一條路了，所以陳謹志在必得。

  梁宵忙道：“前輩說笑了，便是借晚輩一百個膽子，晚輩也不敢欺騙前輩啊！”

  陳謹點頭道：“那你便說說看。”

  梁宵道：“在監天塔禁製分為內、外兩層，外層禁製指的是其方圓三百裡到三十裡的距離，以禁空為主，這個距離只要不升到高空二十米以上，基本不會受到攻擊。”

  “但內層禁製就麻煩了，必須得要通行令牌才能通過，否則哪怕你鑽到地下，也躲不開浮空炮的鎖定。”

  聽了梁宵的話，陳謹摸著下巴：“你的意思是伱有那個令牌？”

  “我沒有，”梁宵說完，看著陳謹變得陰沉的臉色，連忙補充道：“但我們族中有！”

  他飛快解釋著：“當時負責此地的監工手中，每個人都有識別身份的令牌。”

  “不過，只有最高級的五位監工的令牌，才有進入監天塔內部區域的資格，而這五枚令牌傳到了現在，只剩下兩枚，分別屬於我們梁家和吳家。”

  “只要前輩幫我奪下家主之外，晚輩願意將此枚令牌贈與前輩！”

  然而聽了梁宵的話，陳謹卻一臉的不為所動，淡淡道：“監天塔附近存在那麽多無心者，你們就算持有令牌，也根本無力探索，我完全可以直接和你們現任家主談，想來不用付出太大代價，又為何要幫你？”

  梁宵解釋道：“前輩有所不知，這令牌不僅僅用作識別身份，同時還是一件可攻可守的極強力的法寶，若非如此，也不會成為我梁家的鎮族之寶了。”

  梁宵的話依舊沒有打動陳謹，他只是不急不慢道：“厲害的法寶，在下也是不缺的。”

  “前輩神通廣大，自然是不缺的，”梁宵擦了下額頭冷汗，“但那令牌作為我梁家的鎮族之寶，卻也並非前輩在交易區看到的凡品可比。”

  “能夠稱作鎮族之寶的，三家加一起如今也只有八件，都是當初那五位高級監工留下來的秘寶，之後又經無數代人不斷祭煉，才有了如今的威能，絕不是能夠輕易換取的。”

  “我向前輩保證，幫晚輩奪得家主之位，絕對比前輩用其他寶物來換劃算！”

  這下，陳謹倒是有些遲疑了。

  雖然如今的人族看起來非常落後，但當年金烏還未來前的洪荒文明，可是陳謹想象不到的強，便說監天塔這種龐然大物了，就是最低級的血肉祭壇，都超出了藍星的科技水平，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秘寶，只怕確實了得。

  仔細思索了一番後，陳謹開口道：“你先說說我要如何幫你吧。”

  他決定如果難度不高的話，便是幫一幫梁宵倒也無妨，但倘若要他親自冒險的話，那還不如直接去找他們家現任的太上長老去談。

  巨靈營地的那些玄璃武器，應該還是能值不少錢的。

  接下來，梁宵詳細給陳謹講述了一番他們目前族中的局勢。

  他們梁家共設立一位太上長老，一位家主，八位普通長老之職。

  這些職位，可不僅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掌握有驚人的權力。

  因為不同等階修士之間實力相差巨大，所以便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當某一位修士率先進入下一等階後，便會仗著自己強大的實力，把所有的修煉資源收歸己有，將其他修士都變為他一人的奴仆，集所有人之力幫助他一人修煉。

  而掌握了如此多的資源後，他和其他人的差距也會越拉越大，在這種正向循環下，建立不可動搖的統治。

  而這個人，就是家族的太上長老。

  拿梁家舉例，太上長老一人就佔了全族百分之六十的資源。

  不僅僅是梁家，其他三家也都是以全族之力，供養太上長老一人修煉，可以說太上長老在族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

  不過，為了能夠專心修煉，太上長老需要有人幫助他管理家族事務，所以便有了其下的家主和八長老之職。

  這九人雖然能獲得的資源遠不及太上長老，但還是遠超其他同族的，佔了起碼百分之二十，算是第二層的統治階級。

  如今，家主已經衰老，需要進行下一任的選舉。

  通常來說，新的家主會在八位長老之中誕生，但這次的情況卻比較特殊。

  原因在於，太上長老大限將至。

  作為靈階6級的強者，他已經熬走了四任家主，活了快一千三百年。

  如果沒有特殊的機緣的話，至多再存世三十年，甚至有可能隨時壽終正寢。

  也就是說，這一任的家主，不僅僅只是負責管理家族事務，還有很大機會成為下一任太上長老！
  那可是能獲得全族大半資源供養的崇高地位啊！幾乎可以說，如果不成為太上長老，就沒有向更高處進發的資格！

  這誘惑太大了，八位長老都瘋狂了，導致這一任家主的爭奪前所未有的激烈！
  “我雖不是八長老之一，但我父親就是這一任的家主！他想替我抓住這份機緣！”

  “我父親雖然年老退位，但起碼還有五十年壽元，定能活得比太上長老更久，只要我接任家主之位，有他在背後幫助，便有很大的概率穩穩成為下一任太上長老！”

  說到這，梁宵眼睛都在放光！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歎道：“不過我資歷太淺，雖然有父親相助，但其他幾位長老也不是吃素的，成為家主的把握依舊不大！”

  “所以.”梁宵向陳謹投去了希冀的目光，“還望前輩能夠助晚輩一臂之力！只要晚輩成為了家主，那枚令牌必將立刻奉上！”

  梁宵的話，讓陳謹皺起了眉頭。

  他本身是不想摻合進家族鬥爭的，但他從梁宵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太上長老大限將至！
  這種情況下，自己原本打算用作交換的玄璃武器，價值無疑會大大下降，對於將死之人來說，除了延續生命外，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想到這，陳謹輕歎一聲，開口道：“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聽到陳謹松口，梁宵大喜過望，忙道：“晚輩只有兩個要求，其一是希望前輩能保證晚輩的性命安全，其二則是希望前輩能為晚輩帶回一些‘白晶’——就是那些無心者死後留下的東西。”

  聞言，陳謹微微一愣：“你說這個？”

  隨著他的話音，一枚灰白的晶體出現在手上。
    “對對對！”梁宵連連點頭！
  陳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晶體，疑惑道：“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梁宵道：“回前輩，這家主之位雖然爭奪激烈，但我如果能得到太上長老的支持，自然就能輕松獲得最後的勝利。”

  “太上長老現在在竭盡全力收集能夠幫助修煉的物品，如果能為他獻上足夠的白晶，必然能夠獲得他的支持。”

  梁宵的話，倒是讓陳謹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這玩意能夠幫助修煉？要怎麽做？”

  聞言，梁宵先是一愣：“前輩不知道？”

  隨即趕忙接過白晶演示了起來。

  只見他割破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白晶上塗抹出了一個頗為複雜的陣法，立時陳謹便能感受到，四周的鴻蒙古氣被吸引，進入了白晶之中。

  隨著鴻蒙古氣的積聚，白晶變得逐漸渾濁了起來。

  但過了許久，也沒再有什麽特殊的變化，陳謹能感受到，這白晶好像只是將鴻蒙古氣儲存了起來。

  “然後呢？”陳謹盯著白晶問道。

  “然後就可以利用‘廢氣’修煉了，”梁宵笑道：“白晶的力量能夠淨化廢氣，大約一年的時間，這枚白晶就能充滿了，要是放在‘廢氣’濃鬱的地方，所需時間還會急劇縮短，”

  梁宵的話，一下子給陳謹乾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們管天地間的這種力量叫.‘廢氣’？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你們不能直接吸收它嗎？”

  聞言梁宵面露古怪之色：“前輩難道你有直接吸收的方法嗎？”

  陳謹遲疑了一下，仔細想來他好像還真沒有主動吸收鴻蒙古氣的能力，唯一一次用鴻蒙古氣修煉，還是借助佛韻的力量，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被動吸引。

  念及此，他搖頭道：“我也不行，我來自的地方借助另外的力量修煉。”

  “前輩你一定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吧，”梁宵感歎道：“在我們這，‘廢氣’在沒被生物能量淨化前極難吸收。”

  “我們培養了一種特殊的菌菇，專門負責淨化廢氣，平日裡也是用這種菌菇交易，【1】就代表一斤菌菇，但這玩意修煉效率太低，遠不如白晶。”

  “至於為什麽叫做廢氣.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一代代這樣傳下來的，不過我猜測應該和它的危險特性有關吧。”

  “沒有經過淨化的廢氣，要是強行吸收，身體會逐漸產生畸變，最後失去理智，變成一隻永不停歇不斷吞噬‘廢氣’的怪物，有時還能在荒野上碰到呢。”

  “這些家夥比無心者還難殺，但體內的白晶品質極高，是價值連城的秘寶。”

  “哦對了！前輩你有親眼見過那些金烏嗎？據說它們渾身長滿了瘤子，就是吸收了太多廢氣的結果。”

  “這”梁宵的話，讓陳謹內心掀起了滔天駭浪。

  原來自己一直以為的比靈氣要高級許多的鴻蒙古氣，在本地人眼中竟然是極其危險的“廢氣”？吸收甚至會發生畸變？
  他並不覺得梁宵在誆騙自己，一是對方沒有這麽做的理由，二是他此前見過的那隻金烏，確實可以稱得上發生了“畸變”，和隱藏在藍星太陽中那隻神武的金烏幾乎能說得上是兩個物種。

  還有，血肉祭壇需要生物作為能量來源這一點，似乎也能驗證梁宵的說法。

  但如果梁宵是正確的話，那為什麽自己吸收修煉後，身體還一點事沒有？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自己在洪荒中修煉的狀態，內心有了一個極其反直覺的猜測。

  莫非靈氣雖然效果弱，但其實才是正統的修煉路子？

  這個猜測乍一聽令人發笑，但仔細想來，還真有幾分可能！
  他每次吸收鴻蒙古氣，都是利用自身靈氣修煉出的氣血作為結合物的，這倒是符合鴻蒙古氣需要生物能量淨化的說法。

  而且，鴻蒙古氣往往只有在他突破進入下一個境界時，才會和他的身體結合，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稱作以靈氣為主導。

  並且結合後產生的力量確實非常狂暴，沒有靈力的溫和。

  想當初他完美築基後，那金色真元可是費了他不少功夫才慢慢掌握的。

  藍星上的靈力武器丹藥，能在洪荒得到強化，說不定也是這個原因，鴻蒙古氣並非高級的力量，只是和靈力融合後，強化了靈力的強度。

  “原來竟是因此麽”

  陳謹輕聲自語。

  他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此地修行者的數量被嚴格限制，原來不是像藍星一樣有本功法就能修煉，而是要佔用別人的修煉資源。

  也難怪這裡的人族發展了數萬年，如今還是個小城市的模樣，社會體系也十分原始，那個太上長老修煉了一千三百年，也才靈階6級。

  太缺資源了！
  “唉，本來還想最不濟也能從此地人族找到用以修煉鴻蒙古氣的功法，沒想到問題不是出在功法上，而是在鴻蒙古氣上。”陳謹在心中暗自歎氣。

  搖了搖頭，陳謹沒再多想，而是轉而問道：“你需要多少？我又怎麽保證你不會食言？我完全可以去親自和你們太上長老交易，又何必借你之手？”

  梁宵忙道：“至多五十顆就夠了，前輩放心，那令牌於修煉無益，如今便掌握在我父親手中，太上長老時日無多，這基本就是我父親的私人物品。”

  “同時，前輩的白晶晚輩也不是免費拿，而是每次都會拿出珍藏秘寶，以大約每顆白晶五千斤靈菌的價格收購，當然，具體還要看白晶的大小和品質。”

  “這些秘寶都是我父親的積累，想必其中會有前輩感興趣的物品。”

  “並且，等我當上太上長老之後，再額外送前輩一件鎮族秘寶！”

  “不知這個條件，前輩可否滿意？”

  梁宵一臉決然地說道，可見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為了坐上太上長老的位置，連鎮族之寶都舍得交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也並未讓陳謹完全放下戒心，畢竟這都是口頭許諾。

  但至少從目前來看，對方就算有什麽陰謀，自己也不至於吃虧。

  想到這，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大手一揮，五顆白晶就出現在了梁宵面前。

  “既然如此，就讓我先看看你有什麽寶貝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