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一幕 生日蛋糕就是青春的墓碑

  2010年7月17日，陽光燦爛的早晨，悶熱得很。早起就聽見蟬玩命地叫。路明非背心短褲拖鞋，坐在筆記本前，嘴裡哼哼著，“祝你生日快樂，李呀李嘉圖，祝你生日快樂，李呀李嘉圖……”

  他一手拍蚊子兼著撓亂蓬蓬的腦袋，一手在瀏覽器的地址框裡鍵入網址“www.i-cassell-you.com”。

  今天是他的生日，師姐估計是蹲點了，路明非生日剛到零點就準時給他發來了生日祝福，還是那首她自己編的生日快樂歌，女孩用搞怪的聲音對著話筒輕輕唱著，穿越不知道多少公裡，傳到路明非的耳朵裡。

  路明非能夠想象那個女孩錄這首歌的時候二不兮兮的開心和對你聽了笑出聲來的期待，她歪著頭，戴著耳機，紅發飛揚在風裡，唱著一首自創的生日歌。

  “哥，順便再幫我帶一本最新期的《小說繪》。”小胖子表弟路鳴澤癱在沙發上舉手補充道。

  如果段落錯誤請您稍後用主流瀏覽器訪問（Chrome，Safari，Edge...）

  “是否使用言靈？”

  每到這個時候，諾諾就會在電話裡咯咯地笑。

  去年在麗晶酒店吃完飯，一回到家，路谷城就一臉神秘地對嬸嬸說，“你知道那個叫做陳墨瞳的女孩手上的表要多少錢嗎？歐米茄星座鑲鑽系列！得快十萬了呢！”

  選項是“監測到覺醒的純血龍類”、“監測到覺醒的混血龍類”、“監測到未覺醒的純血龍類”、“監測到未覺醒的混血龍類”、“沒有”。

  哪知道衰仔堂哥路明非剛入學，就傍上了一個無論是容貌氣質身材還是財力都能把他現在正在調情的學妹甩個十萬八千裡的辣妹，關於陳墨瞳家裡的實力，他在叔叔嬸嬸的嘴中也聽到過幾句，什麽鑲鑽歐米茄，還有耳朵上的銀色鑲鑽吊墜……等等等等。

  ……

  他自認為在泡妞這件事上，遠比他堂哥靠得住，早已想到出國之後以他的身材找女朋友只怕不易，這學妹容貌頗可人、家境足以送她出國、且有點憨憨，若是真去了奧斯丁大學，就他路鳴澤師兄一個熟人……就好比張衡地動儀周圍張嘴的銅蛤蟆，一嘴就把落下來的珠子給吞了。

  路明非在“沒有”那欄打了個勾，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裡有龍類四處亂跑？哦對，除了某位遠在BJ馬上入學的小師妹。

  這是路明非的大學一年級暑假，他這是在做日常。

  叔叔嬸嬸一愣，這女娃子怎一點都不跟他們客氣呢，隨即又反應過來，笑著說，“馬上好馬上好，明非，怎麽還不下去買廣東香腸？”

  一個女孩出現在他視野裡，她扶了扶臉上巨大的墨鏡，拉了拉棒球帽的帽簷兒。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給我好好看一看，一個月沒見了，怪想你的。”諾諾一抓路明非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邊坐下。

  “師…師…師姐？”路明非驚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嘴巴張得老大，陳墨瞳甚至都能看見他嘴裡的牙膏沫子。

  “陳同學，你和我們家明非……在談戀愛？”嬸嬸試探地開口問道。

  下面是兩個選項，“業主登陸”，以及“訪客瀏覽”。

  “誰啊？一大清早的就叫魂？”嬸嬸提著鍋鏟怒氣衝衝地從廚房裡趕出來，直到看見那個渾身氣場如刀，驕傲如公主般的女孩。

  路明非在“沒有”那欄打了個勾，心裡暗暗吐槽，或許下午我就要用了，但是我就不告訴你們。

  路鳴澤在信裡申請記述了自己親愛的堂哥路明非，以一個衰仔之身努力上進，克服重重困難化不可能為可能終於拿到美國大學錄取通知書。

  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啦，她答應路明非的事情都做到了，很認真的錄了生日快樂歌，還有生日禮物，雖然還沒收到，但他相信一定是個大驚喜。

  路明非點擊“業主登陸”，在ID框中鍵入“Ricardo.M.Lu，”然後摸出一張密保卡來，按照提示鍵入了上面的12組數字，每組2位。

  所謂“i cassell you”，跟LG最新推出的那款巧克力手機的廣告詞“i chocolate you”如出一轍，“i”還都是最近非常流行的風騷小寫。

  他一敲回車鍵，門德爾松優美的音樂瞬間就給掐了，界面從上而下高速刷新，整個都是墨綠色的操作頁面，無數線條簡潔的細框，一眼看不過來的按鈕，極其剛硬的科技風格，瀏覽器的左上角標注了這個頁面的名稱——“卡塞爾學院假期日常報告表”。

  “打擾了，我是來找路明非的。”陳墨瞳微微點頭，把周身的氣場撤去，走進門找了張沙發坐下。

  “你不是還在歐洲玩嗎？”

  世事真是變幻無常，他剛剛還在故意和表哥顯擺似的聊QQ，牛氣哄哄地跟崇拜他的學妹說申請秘籍，間雜著鼓動說“申請我們奧斯丁大學吧，我們可是名校雲雲，大家都很friendly，教授也特別nice”，好像奧斯丁大學上下老幼皆是他的兄弟。

  諾諾昨晚和他煲電話粥的時候說，生日禮物肯定有的，是一個大驚喜，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路明非的鼠標麻利的在屏幕上遊走。

  “明非！不要一大早起來就玩電腦！還不快去刷牙洗臉！”嬸嬸的聲音穿透力極強，隔著20cm的承重牆震得路明非腦袋一陣陣發懵，真是魔音穿腦。

  “這都是什麽事啊？”路明非把嘴裡含著的牙膏泡沫吐出來，走到門前打開門，“哪位？”

  “談了……一年？”路鳴澤下巴驚得快要掉到地板上了，這麽極品的妞兒，怎麽就給他那衰仔表哥給泡到手了？
  路鳴澤，今年十八歲，自詡為花叢老手，成功拿到奧斯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這不但是路鳴澤托福考得不錯，還因為他的申請信寫得好。

  “砰砰砰”外面有人在砸門。

  “這就去！”路明非蹭地一聲從洗手間裡跑出來。

  “誰規定我不能早點回來的？”諾諾撇撇嘴，“而且今天可是你生日誒，師弟。”

  路明非拉回漫無邊際的思緒，他點進卡塞爾日常打卡網址，隨著明快的門德爾松《仲夏夜之夢》序曲，網站刷出了登陸頁面。

  討論區還有一個流傳極廣的地獄笑話，“據說每一隻死在執行部手底下的龍類，所能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就是咱卡塞爾「S」級天才學員路明非唱的“i cassell you”。”

  隨即又對路明非說道，“路明非還不趕緊去把你嘴裡的牙膏漱乾淨！給陳同學看到了多沒禮貌！”

  五二.一九四.二二九.七三

  從下到上是一雙白色的露趾涼鞋，一條貼身牛仔褲和黑色小背心，外面罩了件白色的短袖襯衣。

  所以他每次都會利用這個系統給自己訂的餐加點兒料。

  “怪想你的？”叔叔蹲在門口換鞋的動作僵住了，嬸嬸賠笑的表情也僵住了，站在水壺旁倒茶的路鳴澤也僵住了。

  於是路明非就去洗手間裡好好搗鼓了一下子。

  “對啊，他是我男朋友，已經談了一年了。”陳墨瞳倒是無所謂，她接過僵住的路鳴澤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正刷著牙，嬸嬸走過來對他說，“明非啊，待會下去幫我買一袋廣東香腸和一把小蔥，順帶去傳達室看看有沒有新的郵包寄來。”

  “怎麽叫路明非去？”陳墨瞳有點奇怪地說，隨後一指癱在沙發上的路鳴澤，“他不是挺閑的嗎？”

  “身體狀況是否異常？”

  “哎呀，這不是陳同學嘛。”路谷城拿著份報紙從房間裡走出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明非這孩子不太著調，平時在學院裡多受你照顧了。”

  “師姐，我去也可以的……”路明非說。

  所謂“日常”是卡塞爾學院的校規，放假期間每天學生都要在線向北美本部報告當天的狀況，這些統統會被學院歸檔，離校期間良好的記錄會提升績點，而且絕不能謊報，在日常報告中撒謊，等同於考試作弊。

  “外緊內松”，這是昂熱對校規的評價，“狗娘養的哪個孫子制定的校規？”，這是芬格爾的。

  路明非感慨，妞兒還是那個妞兒，特立獨行，想去哪就去哪，不被任何人所束縛，就像是一隻鳥兒，自由自在地到處飛翔。

  路明非又掃了一眼瀏覽器上方的網址，卡塞爾日常打卡的網址名是“www.i-cassell-you com”，這讓路明非每次都感覺尷尬到想捂住臉，這誰設計的網址名啊，潮到他都快得風濕病了，好像是芬格爾？那沒事了。

  嬸嬸低呼一聲，“這麽貴啊！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都這麽有錢嗎？”

  “額……”叔叔嬸嬸有點尷尬，
  “我去吧，陳同學先喝杯茶，鳴澤去倒茶。”好在叔叔化解氣氛的能力比較強，他站起來打了個哈哈說道。

  陳墨瞳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

  “哦哦，馬上好了馬上好了。”路明非隨口說著。
    他嘴裡哼哼那首韓國小女生唱的“i chololate you”鈴聲扭動，按下“提交”鍵，輕松寫意的做完日常，跑去洗手間洗漱了。

  只不過路明非心裡還是有點遺憾，他希望生日這天能和師姐一起過。

  隨即揮揮手，留給路明非一個瀟灑的背影。

  據開發者本人芬·電腦之神·格爾所說，“師弟，你知道這系統有多牛叉不？牛叉到我躺在咱們304宿舍的床上動動手指，它就可以遠程控制卡塞爾學院中央廚房烤箱的溫度。”

  說到“i chololate you”這首歌，路明非身上還有一個梗，他有一天突發奇想，捏著嗓子按照那個韓國小女生的腔調，把“chololate”改成“cassell”，自己唱了一版傳到“守夜人討論區”裡去。

  在卡塞爾的人性化制度下，作弊不會被開除學籍，只會降低階級，而降低階級帶來的不便會讓學生在學院裡窘迫如畜生，比如某隻廢柴學長。

  路明非從抽屜裡摸出個皺皺巴巴的小本，按照芬格爾教他寫下來的操作流程在操作界面上一項項找，挨個勾選和鍵入。

  一幅像極了法國農莊的3D合成圖，旁邊是又煽情又無比爛大街的樓盤廣告詞，“這裡是卡塞爾仲夏名邸，位於美國芝加哥遠郊，距離密歇根湖只有120英裡的純法式葡萄園，圓您坐擁水景別墅的夢想，現在正在火熱訂房中！”

  諾諾暑假和蘇茜去周遊列國了，走的時候和路明非說，“有師弟伱當男朋友了是沒錯，但並不影響我暑假出去玩。”

  “知道了。”路明非老實的點點頭。

  “那是，平常都是我罩著他多。”陳墨瞳隨口說道，“什麽時候開飯，坐了一天的飛機，有點餓了。”

  但這玩意給路明非用了兩輩子都沒用明白，每次打卡的時候，都有種拿著一本《西方餐桌禮儀》變換不同的刀叉硬磕法式大餐的感覺。

  表示自己受到這一事跡的鼓舞也決心申報美國大學，“那個被班主任稱作‘秤砣’、只會拉低平均分數的哥哥都沒有放棄，我又怎麽能不追求更廣闊的視野和最好的學習環境呢？”

  就因為這件事，路明非在討論區“十大”的第一名連續呆了五天，不過還是沒他那天單槍匹馬乾爆兩條龍王來的拉風。

  每天晚上他們都會煲一會電話粥，諾諾和路明非說她在世界各地的見聞，今天去了哪個地方，路明非則是一疊聲的抱怨今天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麽狗屁倒灶事，真是衰到家了。

  被某位芬姓版主加了精華，創下了2000多次下載的記錄，那些分布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的卡塞爾執行部專員都紛紛越洋下載並且設為手機鈴聲，就連那位執行部的王牌楚專員也是用的這款鈴聲。

  “是否檢測到未知龍類？”

  從此兩夫婦對卡塞爾學院又多了一分敬意，連帶著在裡面就讀的學生們。

  “啊，你是……陳同學對吧？”嬸嬸一愣，隨即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笑容說，“是來找明非的嗎？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他家在德國鄉下，上網不是很方便，據說每天都得騎著馬跑到鎮子上才能去網吧上網做日常。

  表哥要是真能和這種妞兒結婚，只怕下半輩子吃穿都不愁。

  路鳴澤愁容滿面地坐下來，想了半天也沒想通他到底比表哥差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