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序幕 雨落狂流之暗（一）

  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窗上，一朵朵水花濺開，水沿著玻璃嘩嘩的往下流，形成一層透明的水膜。

  楚子航看見操場上白茫茫的一片，這根本就不像是下雨了，是天空裡有個什麽水閘開了閘門，不是什麽雨點，而是指頭粗的水柱貫通天地。

  下午就開始刮風，放學時忽然一聲暴雷，教學樓前的的面上瞬間淋上一片水點子，像是有人拿毛筆沾了濃墨甩在宣紙上。

  剛開始的時候，校工部的人還穿著雨衣在操場上跑來跑去檢查排水系統，怕雨水把草皮，還有從美國進口的昂貴顆粒塑膠跑道給泡壞了。

  “什麽？”男人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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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楚子航根本不喜歡擦黑版，只是他很認真認真地做每一件事的時候，可以把腦子放的空空的，什麽也不想。

  “路明非。”楚子航叫他，“我們走了。”

  柳淼淼初三就過了鋼琴比賽十級，每年聯歡晚會上都有她的鋼琴獨奏，楚子航班上也有幾個男生為柳淼淼較勁兒，楚子航想不知道他也沒辦法。

  班主任喜歡楚子航的原因不僅僅是他功課好，還有他從不偷懶，而包括值日這種事，出自行都做得比別人認真。

  雨刷器掛去前擋風玻璃的上的一層又一層仿佛永無止境的雨水，每次有短暫的半秒鍾，楚子航能看見裡面駕駛座上中年男人的臉，使勁衝著他的招手，滿臉笑意。

  還有某種其他的東西。

  他站起來拎起腳下的水桶，把整桶水破潑了擦了好幾遍的黑板上，水嘩嘩地往下流，楚子航抄起黑板擦用力地擦起黑板來。

  “用不著，回家換衣服。”

  “不關心“楚子航面無表情。

  邁巴赫無聲無息的後退，獲得足夠的空間後，這台6米多長的超大型轎車在大排量引擎的驅動下像豹子般前竄，一瞬間劈開雨幕，駛出了仕蘭中學的大門。

  楚子航站在玻璃前，望著外面發呆，教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此時天黑得像是深夜，教室裡全部的燈都是亮著的，蒼白的燈光照在他的背後。

  楚子航一直不明白，他怎麽老是笑的那麽開心，好像一直都過得很開心，一點煩心事都沒有似的。

  楚子航的聲音很平靜，一點起伏都沒有。他從後視鏡裡看著男人的眼睛，心裡有點快意，期望看到他的反應。

  “師兄，我來幫你吧。”路明非走過來說，他也拿上一塊抹布，幫楚子航一起擦黑板。

  而現在，那些草皮已經被暴雨徹底打翻，露出一塊塊斑駁的黑色泥土，塑膠跑道上，積水甚至能沒過腳面。

  用力擦拭，大開大闔，好像俠客一套剛猛無仇的劍法。

  女兒，親愛的女兒，我給你的安排並沒有錯，
  我把你嫁給豪門的兒子，

  窗外一片漆黑，透過重重雨幕，路燈的光微弱得像是螢火，路上已經看不到車了，大概開始封高架路了。

  “我知道了。”

  “爸爸說不在國內高考了，直接考出國，我下個月考托福。”楚子航冷冷地頂了回去。

  男人嘿嘿一笑，扭頭回到駕駛座上，把濕漉漉的雨傘收好遞給後面的楚子航，“插在車門上，那裡有個洞口專門插雨傘的。”

  楚子航看也不看，推開傘，直接走到車邊，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男人說，“他是我的同學，能帶他一趟嗎？”

  “子航你那裡下雨了吧？哎呀媽媽在久光商廈和姐妹們一起買東西呢，這邊也下雨了，車都打不著，我們喝杯咖啡等雨小點兒再走，你自己打個車趕快回家吧。”

  “那，兒子，能給我翻譯一下嗎？”男人問。

  真煩，老是淡定地說出讓人添堵的話來，好不容易有個相處的時間，正正經經說點話不行麽？
  就說小時候那小破屋裡騎大馬也行，可別東拉西扯的，楚子航默默地想。

  楚子航覺得輕松了很多，他知道男人一定會問這個問題，說出來就好像大出一口氣，媽媽是過得蠻好的，反正肯定不想他。

  “嗯，按你說的，每天晚上睡前盯著她喝牛奶，她要是跟那幫姐妹聊天，我就把牛奶給她熱好端過去。”楚子航說。

  “好好照顧你媽啊。”男人說，從後視鏡看去，那張至今還算得上英俊的臉沒啥表情。也沒一點反應，果然是遲鈍如他該做的。

  “哦！好高級！”路明非驚歎道。
    “知道，你說過的。”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默默的把傘插好，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外面的雨，“走吧。”

  和路明非一起擦完第三遍的時候，雨幕裡響起了低沉的鳴笛聲，楚子航扭頭看向外面，氙氣燈拉出雪亮的光束，照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900萬的車，設置的時候只有3個人的聲音能啟動，一個是我，一個是老板，還有一個人你猜是誰？”男人得意洋洋。

  “你們學校門衛開始不讓我把車給開進去，我說我接兒子放學，這麽大的淋一下都濕你不讓我進去怎麽辦？費了不知道多少唾沫。”

  該死，怎麽會想到那個男人？自己在心裡早就已經和他斬斷關系了才對。

  隔著沾滿水珠的玻璃窗，楚子航看著柳淼淼的司機打開一張巨大的黑色巨大的黑色罩在柳淼淼的頭頂，柳淼淼脫下腳上的涼鞋，司機蹲下身幫她換上雨靴。

  “謝謝。”楚子航淡淡地說，他覺得這位學弟自來熟的能力很厲害，不過自己和他之間也沒什麽陌生感。

  “不看，周末我們仨要一起去看。”楚子航說。

  就在半個小時前，那裡熱鬧的彷佛集市，每個家長都在死摁喇叭罵罵咧咧，雨幕裡學生們也認不出自家的車，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師兄，你冷靜一點，對叔叔這樣說話不太好。”路明非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還好上午沒去洗車，無接觸洗車，一次80塊，洗了就人在水裡了。”

  “這麽大的雨你媽也不知道來接你。”

  路上很空曠，能見度這麽差的天氣裡絕大多數的車都回去歇著了。

  “叫你後爹給你找找關系”這句仿佛一根針扎在楚子航胸口，叫他透不過起來。做人可以有點尊嚴麽？別那麽無恥行麽？
  “你閉嘴！”楚子航像隻小豹子那樣低吼。

  別人擦過的黑板上人就是滿是黑板粉筆痕，楚子航擦過的簡直像是從店裡新買來的，連邊邊角角的筆記都給擦的一乾二淨。

  “後座空調熱不熱？”

  男人一愣，轉頭看了看路明非，好像很詫異楚子航能主動送一個人回家。

  不，不是雨，可能是某種別的東西。

  路面上滿是積水，車輛側濺起的水如同水牆，楚子航默默的看著窗外，沒有搭理男人的任何話。他在聽著那首歌。

  柳淼淼像是沒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初中部的小子蹲在屋簷下，看著寶馬無聲地滑入雨幕中，尾燈一閃，引擎高亢的轟鳴，走了。

  是一輛純黑色的轎車，車頭上三角形的框裡，兩個M重疊為山形。

  “叮”的一聲，有新短信進來，楚子航打開手機。

  “衣服濕了吧？我給你座位後排的座椅加熱打開吧，誰用誰知道，舒服的要死！”男人又開始吹噓他的車。

  “最後我給他說老子這車買下來900萬，市政府進去都沒人攔，你個仕蘭中學還那麽大規矩？他一下子就軟了，哈哈。”

  還在路上跑的車都亮著大燈，抬頭天空漆黑如墨，只是偶爾有電光閃過，像是天空開裂，四面看去大雨茫茫，100米外都模糊一片，邁巴赫駛上了橫貫城區的高架路。

  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但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始終在他心頭縈繞。

  明明知道那個男人就是這麽愛顯擺，真奇怪，為什麽會流眼淚呢？他想。

  “對了，你爸爸不是給伱錢了嗎？或者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叫你爸爸派個車來接你，子航乖，媽媽啵一個”，話筒裡傳來清脆的“啵”聲，而後電話掛斷了。

  他還小，但他在長大。

  這不是一般的雨，是台風。

  教室的門敞開著，秋天的寒風夾著雨絲灌進來，亮的有點刺骨。楚子航裹緊了身上的Diese罩衫，緊了緊那條Burberry的格子圍巾，雙手抄在口袋裡。

  他摸出手機撥號，嘟嘟的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了，他把話筒貼近耳邊。

  “反正爸爸也老是出去應酬，又很寵她，她這樣子爸爸也覺得蠻好的，不煩人，就是10點左右打個電話回來問問她到家沒有。”

  楚子航無奈，隻得隨著節拍翻譯歌詞給男人聽。

  “好啊，謝謝師兄了。”路明非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一個雷從天上直砸了下來，耳邊轟然爆響，隨後是一片空白，雨好像更大了，可能柳淼淼說的是對的，楚子航想。

  “聽你的意見有用麽？聽你的意見我將來能找個女孩結婚又不離婚麽？聽你的意見我能按時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麽？聽你的意見我能準點接送他上下學麽？聽你的意見我只是要去叫後爹幫我找找關系。”

  屏幕亮了起來，儀表閃過微光，那台強勁6升V12雙渦輪增壓引擎無聲的自檢，車裡感覺不到震動。

  “這是什麽鬼歌？一點意思也沒有，女孩的丈夫就這麽死了，這算怎麽回事？”男人算是明白了。

  男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小路，你猜對了！”

  “哦好，我來啦。”路明非從教室裡面跑出來，一縮腦袋，拿外衣裹在頭頂，喪家之犬似的竄進雨幕裡。

  可那個男人呢？他也盡義務了對吧。

  “這首歌是Altan樂隊的，唱的是一個父親把女兒嫁給一個十四歲的年輕人，女兒不願意，擔心等到丈夫長大了，自己已經老了。但是父親說……”

  “其實……有某種深意的吧……”路明非看著窗外隨口說道。

  五二.一九五.一六八.四

  楚子航對於車不太了解，這些都是車裡的男人對楚子航吹噓的。

  還有她眼底那些像蛇一樣不斷扭動的黑色絲線。

  “楚子航？一起走吧，雨不會停的。天氣預報說是台風，氣象局發出預警了！”嬌俏的長發女生探頭進來說，打斷了他漫無邊際的思緒。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最後所有學生都被接走了，操場上空無一人，“仕蘭中學”的天藍色校旗飄揚在天幕背景上。

  接下來的幾十秒鍾裡他都攥緊手機，聽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他只是問問媽媽在哪裡，同時告訴他自己在這暴雨天氣裡沒出沒什麽事兒，讓她安心的該幹什麽幹什麽。

  “哦，那我先走啦。”柳淼淼細聲細氣地說，把頭縮了回去。

  “師兄，怎麽不過來啊？”路明非在雨幕裡回頭衝他大喊，他已經快衝到邁巴赫邊了。

  雖然有路明非給他當捧哏，但男人最想說這些話給他聽的人卻沒有聽。

  水珠四散飛濺。

  楚子航對於神經大條的男人有點哭笑不得，“你聽不出來嗎？是個女孩和父親的對話。你放給我聽不合適，
  “生男生女有什麽不一樣？都是父愛嗎。”男人一愣，“你能聽得懂嗎？我聽人說你英語在你們中學裡頂呱呱，競賽得獎了……可你媽都不跟我說一聲。”

  “行了，別老像個司機似的說話，”楚子航覺得有點累，“我這裡不要司機。”

  “路明非？他怎麽會在這？”楚子航突然想。

  可是，報什麽仇呢？
  那個一直犯蠢的人，是他自己啊……

  楚子航看了看路明非，他一直盯著窗外，好像對他們父子之間的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楚子航感覺事情有點詭異，他記得上次柳淼淼並沒有補充最後這麽一句“你小心點”。

  楚子航帶著路明非打開後車門鑽了進去，陷在乳白色的NAPA皮沙發中。

  楚子航心裡突然猛的一抽。

  “仕蘭中學真TMD牛，今年十七個考上清華北大的，兒子你努力！不要丟我的臉啊！”男人把媽媽喝牛奶這一節揭過，又開始裝模作樣地關心楚子航的學習。

  “不錯吧不錯吧？他們都說是張好碟我才買的，講父愛的！”男人從後視鏡中看到了楚子航的樣子，立刻明白了，楚子航聽音樂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看著什麽空曠的地方。

  橫的豎的車軲轆印在泥土上留下了交錯的印記，門衛們根本攔不住來接人的家長，私家車紛紛開到操場上等著。

  這樣該可以了吧？每一句都像針一樣扎男人一下吧？這樣他就報仇了。

  可楚子航不想給爸爸打電話，他知道爸爸會讓司機開著那輛頂級配置的奔馳S500來接她，爸爸是個很有教養的優質的好男人，非常喜歡當舞蹈演員的漂亮媽媽，也愛屋及烏地對他好。

  嘴裡最常說的就是，子航啊，有什麽需要就說出來，我是你爸爸。會對你盡到一個父親的義務的。

  “路明非，我帶你一程吧。”楚子航聽見自己問路明非。

  楚子航接著翻譯，“但是後來女孩的丈夫還沒長大就死了，女孩非常悲傷，在綠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蘭絨給他織壽衣。

  楚子航默默的合上手機，從頭到尾他一個字都沒說，他也沒準備說，對於這個不著調的媽媽，他已經習慣了，每次都是這樣。

  等等，為什麽是又？
  楚子航腦子裡冒出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覺得這天上地下都是雨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已經在哪兒經歷過一次了。

  一輛邁巴赫62，奢華Maybach，品牌，奔馳車場頂級車中的頂級車，比爸爸那輛奔馳還要貴出幾倍的樣子。

  嘿，有個有錢的的爸爸要對他盡義務，聽起來很不賴嘛。

  車裡的男人急忙推開車門，打開一把巨大的黑傘，裡面是Burberry家華麗的格子紋，像柳淼淼家司機那樣殷勤地迎上來，把傘罩在楚子航頭頂。

  女生長發的發梢墜著一枚銀質的HelloKitty發卡，秀氣的笑臉微微有點泛紅，低垂眼簾不敢直視他。

  “是的啊，師兄英語很厲害的！”路明非突然插嘴說道。

  可為什麽，想起他的時候，心在隱隱作痛？

  “師兄，可是我想開誒，我衣服弄濕了回家嬸嬸一定會罵我的。”路明非弱弱地說，“叔叔可以給我開一下嗎？”

  又在下雨了，楚子航想。

  為什麽是上次？他腦子裡一團混沌。

  “當然行啊，子航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他平時勞煩你照顧了。”男人笑了笑，清清嗓子，對櫻桃木的中控制台說“啟動！”

  “我這裡剛完事，你在學校等著，一會就到。”

  一旦我老去，它將是你依靠的男人，

  “有深意就有深意吧，反正我這大老粗也聽不出，不想聽就關了，咱們爺幾個聊聊。”男人關掉了音響，“我跟你說了我們公司新蓋棟樓了嗎？老板在那裡面長的蒸汽浴室和健身房，我們用都是免費的，裡面的東西都是他媽的高級……”

  “看不看DVD？有《玩具總動員》……不過是槍版的。”男人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喋喋不休是在對牛彈琴。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嘮嘮叨叨，車內音響回蕩著愛爾蘭樂隊Altan的《DailyGrowing》，渾厚的女聲和滄桑的男聲對話：
  “Father，dear father，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是啊，小路說得對，你這孩子真沒禮貌，我都是為你好。”男人愣住了，“你要多聽大人的意見……”

  男人這一輩子大概是囉嗦慣了，要不是這樣也不會過得那麽失敗。

  “你看國內現在發展多快啊，遍地都是機會，國內上大學，上學時候就能了解社會了，再叫你後爹給你找找關系……”

  其實楚子航是認得柳淼淼的。柳淼淼，比他小一級，還在初中部，但在高中部也蠻出名的。

  “你認不認識我……我叫柳淼淼……”女生沒有得到回答，聲音越來越小，蚊子哼哼似的。

  “我來說我來說，”路明非興致勃勃地舉手，“我猜還有一個人的聲音，那就是師兄的聲音！”

  柳淼淼跟在司機後面，踩著積水走向雨幕中的那輛亮著“天使眼”大燈的黑色寶馬轎車。

  楚子航忽的愣住了，剛剛身體不受他控制，這事情發生的很莫名其妙，不過話已說出口，他隻得從衣服袋子裡掏出一部手機來。

  路明非在旁邊時不時附和，像是在講相聲，他們倆一個當捧哏一個當逗哏。

  “上學期成績單你到現在也沒給我看看。”

  楚子航整了整衣領，把圍巾系好，背上爸爸從倫敦給她買的Hermes包大步走到屋簷，猶豫了一下，學著路明非那樣把外套罩在頭上向雨幕裡奔去。

  “跟以前一樣，上午起來弄弄貓，下午出去買東西，晚上跟那幾個阿姨喝喝酒，喝完一起回來接著聊天，第二天早晨又睡到九點十點。”楚子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著往下說。

  楚子航的心裡微微抽動了一下，突然不想再和男人說什麽了。

  “我今天做值日，一會再走。”楚子航淡淡的說。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的，兒子能交到朋友，於是點頭欣然答應道：“好啊。”

  這麽久了，男人也該習慣了吧，反正這個兒子的撫養權他當時也沒出力去爭取。

  “出國不好，”男人又開始哼哼唧唧，“出國你就自己瞎玩，玩野了。而且出國能學什麽啊，也就學點英語，你英語已經很好了不是麽？”

  楚子航看了一會，手指在刪除鍵上懸停了很久，最終，他把手機收回口袋裡，還是沒有刪除那條信息。

  這台車語音啟動。

  “沒什麽意思，就是愛爾蘭民歌，講人生的吧，反正放給我聽不合適。”楚子航淡淡的說道，他其實蠻喜歡這首歌的，很憂傷，可是到底是在講什麽，他確實不知道。

  他輸入一條短信，雨下的很大，能來接我一下嗎？而後默默的念一遍，確定語氣無誤，發出。

  楚子航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還在看著窗外的雨幕，眼底卻有點點淚花在閃爍。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吧！”一個初中部的家夥在屋簷下衝柳淼淼大喊。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他控制了，他看著自己邊說邊走向路明非。

  “你閉嘴。”楚子航冷冷地重複。

  “哦，這樣啊。”男人有點掃興地低聲說。

  他又開始囉嗦了。

  “給兒子當司機有什麽丟臉的，”男人臉皮根本就是厚如城牆，或者神經回路遲鈍得賽過烏龜，“小時候我還給你當馬騎呢。”

  “你媽最近怎麽樣？”沉默了好一會兒，男人忽然說。

  　這章不是水！！！

  　　有很重要的伏筆！！！
  　　話說雨落狂流之暗我想試著模仿斯蒂芬金文字的那種詭異感來著，可惜筆力不夠，寫不出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