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六十三幕 夏洛克·福爾摩斯

  “你這麽說我可不太高興。”有人在門外說，是一個陰冷低沉，聽起來讓人不太舒服的男聲。

  “嗯？終於肯現身了？”諾諾玩味地挑了挑眉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著，她就走到門前去轉了轉門把手。

  門開了，兩人都感到有一陣恍惚感襲來，隨後他們就發現自己站在了貝克街221號的門前。

  “聽我說完。”福爾摩斯低低地咳嗽了幾聲，“你們確確實實是在二號入住，可能二樓和三樓的重疊讓你們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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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佩服你的推理能力，諾諾小姐，僅憑這三處小小的問題就得出來一套可以自洽的結論，那就是將一切都歸結為時間點變動。”

  “你們遇見的那個斯坦森先生，是凶手假扮的，而不是真的斯坦森先生”

  諾諾沉默著沒說話。

  福爾摩斯很快就端了兩杯紅茶出來，一杯放在諾諾面前，另一杯則是由他雙手遞給路明非，顯得很恭敬。

  “為什麽？”諾諾不服氣地追問，“如果按我的推理，基本上整個案件從頭到尾的所有情況都能還原出來。”

  “紅茶吧。”

  “這裡有我所熟悉的世界，我所熟悉的人，我為什麽要出去呢？”

  “人的大腦是種很奇特的東西。”福爾摩斯聳聳肩，“你們可以不記得三號這一天，他們也自然可以不記得凶手這個人，並且把斯坦森先生已經被殺的事實給忘掉。”

  “請原諒我的失禮，主上，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他說。

  “胖男人，你得出的結論之一是，生活隨意，不修邊幅，脾氣不好。”

  看起來和二十一世紀的那個福爾摩斯博物館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

  “我本來是這樣想的，設置女人摔跤，讓你們開始察覺到不對，而你們也符合了我的期待。”

  “第三點，你們自以為在入住的第二天遇到了本應該死去的斯坦森先生。”

  “因為你們的朋友要遇到危險了，現在沒時間繼續玩這偵探遊戲。”

  “胖男人酗酒，暴飲暴食，這點就不用我多說了。”

  “小情侶嘛，你們也懂得。”

  “我認為人的腦子就像一間空空的小閣樓，應該有選擇地把一些家具裝進去。”

  “別緊張，只是將要，不是已經。”福爾摩斯還是如之前那樣不慌不忙。

  “嚇死我了。”路明非嘟囔著，“你明明都可以把我們拉出來，為什麽還會被困在這尼伯龍根裡面呢？”

  “那是什麽？”

  “答案是，只有兩天。”

  “這不可能！”諾諾一拍桌子，“如果我們真的只是在二號入住，而不是斯坦森先生死的前一天，那老板娘怎麽會說我們已經入住了三天？”

  這所房子共有兩間舒適的臥室和一間寬敞而又空氣流暢的起居室，室內陳設起能使人感覺愉快，還有兩個寬大的窗子，因此屋內光線充足，非常明亮。

  “額……愛卿免禮平身。”路明非撓撓頭，接過紅茶，“什麽理由？”

  “那你當初是怎麽和柯南·道爾打交道的？”路明非不解。

  “藏在二樓。”福爾摩斯端回來一杯紅茶，喝了一口，“這就是我為什麽設置兩個重疊空間的原因。”

  “夏洛克·福爾摩斯。”那人站起來說，同時紳士地伸出一隻手，“請問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那凶手……他藏在哪裡呢？而且他又是為什麽會在我們不記得的情況下和我們交談起來？”諾諾拋出兩個問題。

  “那大偵探先生，你來告訴我們正確答案唄。”諾諾不屑，“我們拭目以待。”

  “但現在不同，您已歸來。”他起身，走到衣架旁披上那件路明非再熟悉不過的大衣，又戴上一頂獵鹿帽，“我有了出去的理由，也是時候該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然後再設置五個垃圾堆，但是隻存在四個人，你們本應該去找剩下的不存在的那個人。”

  “這樣一來，那些對他有用的知識反而被擠得沒地方放了，最多也只不過是和許多其他的東西摻雜在一起。”

  “你就是福爾摩斯？”諾諾打量著他。

  “觀察能力是很不錯，諾諾小姐，但我設置這些住客作為干擾項顯然是有原因的。”

  “我想說的是……”福爾摩斯身體前傾，盯著諾諾的雙眼，“他們憑什麽發現？”

  “第二個疑點，則是樓下空地的五個垃圾堆，但餐桌上只出現了對應的四個人。”

  “陳墨瞳，或者諾諾，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諾諾。”諾諾並沒有去和他握手，而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福爾摩斯先生可真威風啊，把我們在尼伯龍根裡玩得團團轉。”

  “最重要的是，不要讓一些無用的知識佔據了你的大腦。”福爾摩斯點了點他的太陽穴，“而那幾個住客顯然沒有做到我說的這一點。”

  “如果你認為這間小閣樓的牆壁富有彈性，可以任意伸縮，那就錯了，總有一天，當你增加新知識的時候，你會把以前所熟習的東西忘了。”

  “那垃圾堆應該有六個……”

  “可那個垃圾堆不就是斯坦森先生的嗎？”諾諾皺著眉問。

  “言重了。”福爾摩斯顯得很謙虛。

  “凱瑟琳和她男朋友，處於熱戀之中，眼裡都只有彼此，顧不上什麽其他的東西。”

  “什麽？師兄和師妹有危險？”路明非身子一下子繃直了。

  “因為你們並沒有真正地破案。”

  “排除掉那些選項，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不是我在為難你們，而是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你們沒有發現罷了。”福爾摩斯起身，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紅茶，留下諾諾在桌前苦苦思索。

  “因為我們以前都是追隨您的。”他坐下來，拿起煙鬥吧嗒吧嗒地抽著，一雙銳利的鷹目在陽光下閃著亮光，“您被篡位後，尼德霍格雖然沒殺我們，但祂讓我們建造起某種特殊的尼伯龍根，終生不得踏出半步。”

  五二.一九四.二二九.七三

  “那拜托你這個布局者來給我解釋解釋咯。”諾諾嘲諷道，自顧自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用手梳理著她那頭暗紅色的長發。

  “難道你們沒發現旅館裡的住客都有各自的缺陷嗎？”

  “但很可惜……”福爾摩斯眯起眼睛，“邏輯自洽並不代表正確。”

  “一個懂得生活的人，在他選擇要把一些東西裝進他的那間小閣樓似的大腦中去的時候，他確實是非常仔細小心的。”

  “就是你的偵探遊戲劇本好像不怎麽行得通。”諾諾喝茶。

  “你本來提出了「並不是真的斯坦森先生」這個想法，可惜沒有按著這個想法堅定地走下去。”

  “我可沒說我出不去。”福爾摩斯笑了笑，“我其實一直都可以出去，只是取決於我想不想。”

  “進去看看？”路明非問。

  “而你們也去斯坦森先生本來住的房間看過，房間乾淨整潔，不難得出他是個生活習慣很好的人，沒有什麽不良嗜好，能產生的垃圾自然少。”

  “穿著暴露的女人，從事特殊行業，早出晚歸，來去都是匆匆忙忙的，一天沒幾個小時待在旅館。”

  “嗯。”諾諾走上門前的階梯，正準備抬手敲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自己開了。

  “穿著暴露的女人，你想得確實沒錯，她從事特殊行業，而特殊行業自然有特殊垃圾，髒了的衣服，用完的化妝品等等……”

  “老板娘說的沒錯，你們誤以為隻過了一天，其實已經過了兩天了。”

  “那別人為什麽都不記得存在凶手這麽一個人？”

  “因此，在他想要用到知識的時候，很難找到，或者根本就找不到。”

  “你為什麽把我們提前拉出來？”路明非其實沒太聽明白之前的推理，但這並不影響他饒有興致地和福爾摩斯聊天。

  “一個致命誤差。”福爾摩斯搖了搖頭，“時間點變動是存在的，這沒錯，但並不是時間點變動帶來的這一切，你們也沒目睹斯坦森先生被殺的全過程。”

  “……”福爾摩斯像是被噎住了，過了老久才說，“您知不知道就算我是「上帝之眼」完整言靈的擁有者，發動也是有限制的？”

  “那好，現在先幫我把「盾」找到再說。”

  “我這麽做是有理由的。”福爾摩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也不生氣，自然地收回手，“更何況伱的推理也不對，或者說，不全對，隻對了比較小的一部分。”

  “設置二樓和三樓兩個重疊的空間並不是讓你們從時間點變動的方向出發去思考真相。”福爾摩斯沒有理諾諾，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而是按我之前說的，尋找不存在的那個人。”

  “垃圾堆不是斯坦森先生的，而是凶手的。”福爾摩斯淡淡地說，“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斯坦森先生本來就沒有對應的垃圾堆。”
    “怎麽會……”諾諾不可思議般喃喃自語。

  “就像我之前說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不會觀察，也不會在觀察到的東西上加以思考，我想這種人一定活得不太明白。”

  他的相貌和外表很有特點，乍見之下就足以引人注意。

  “首先，女人在三樓的樓梯口無緣無故地絆了一跤，這是你們找出的第一個疑點，很不錯。”

  “我用了某種投影。”他又抽了一口煙鬥，“畢竟住在這裡，太悶了，我的大腦需要一些刺激。”

  屋子裡只有一個人，他坐在較遠的一張桌子前邊，嘴裡叼著一隻煙鬥，伏在桌上聚精會神地工作著。

  “只有不懂得生活的人才會把他碰到的各種各樣的破爛雜碎全部都給裝進去。”

  “幾個連自己的生活都過不好的人，他們憑什麽發現？”他重複問了一遍。

  “這座尼伯龍根的規則就是探案，進來的人必須破解了案件的迷題才能走出去。”他聳聳肩，“是為了防止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找到我們，從而試圖聯合我們的力量推翻祂的統治。”

  ”比如我，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我什麽也不帶進去，而這些工具又樣樣具備，有條有理。”

  “至於你們為什麽會和他交談過而又不記得了，這個才是可以用時間點變動的原因來解釋的。”

  “先從你們找到的疑點開始入手吧。”

  “其實很簡單的一個細節，你們只需要向老板娘打聽一下，斯坦森先生到底入住了幾天。”

  諾諾回頭，旅館已經不見蹤影了。

  “繼續為您效忠。”福爾摩斯行了個禮。

  “明白了。”諾諾泄氣似的攤在椅子上，“認輸認輸，大偵探先生，我認輸。”

  “我以前在英國偵破的一些案子很有意思，我也懷念那段時光。”他像是在感慨，“還有柯南·道爾這小子，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紅茶？還是咖啡？”福爾摩斯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廚房，“我更推薦紅茶，因為我平時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咖啡因會阻斷我的大腦思考。”

  福爾摩斯端起紅茶一飲而盡，“當然沒本事發現。”

  身高足足有六英尺多高，身體異常瘦削，因此顯得格外頎長，目光銳利，細長的鷹鉤鼻子使他的相貌顯得格外機警、果斷，下顎方正而突出，說明他是個非常有毅力的人。

  “那個……我也要紅茶！”路明非朝著廚房裡面喊。

  “而且憑什麽就只有凶手發現了這片重疊空間並加以利用？”諾諾又問。

  “你們於二號入住，現在的時間是……四號。”

  “怎麽說呢？”福爾摩斯放下煙鬥，“這次算是我強行打破了規則把你們拉出來。”

  “我喜歡思考，只有不斷思考，我才能感覺到自己真實地活著，一個善於觀察的人，如果對他所接觸的事物加以精確而系統地觀察並思考，那麽他會得到很多。”福爾摩斯說，“這也是我一直所追求的。”

  “繼續為我效忠？”路明非摸著下巴問道。

  “打個比方，斯坦森先生死於一號，而你們在二號入住。”

  “為什麽？”路明非撓撓頭，“不應該像是電視劇裡那樣，拿著放大鏡照照，嗖地一聲就出來了嗎？”

  “……”福爾摩斯又被噎住了，“您覺得隻憑我一個初代種，就能隨時發動如此偉力的言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