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人間一兩風
陳雪茹面上有點悶悶不樂的坐到徐得庸對面道:“慧真,給我來半斤二鍋頭,再來一盤小肚,給伊蓮娜來杯啤酒。”
伊蓮娜坐在旁邊衝徐得庸聳聳肩。
徐得庸眨巴眨巴眼睛沒說話。
徐慧真一手拿酒壺一手端著小碟道:“雪茹姐,怎麽了?誰惹到您了。”
說著轉身給伊蓮娜接了杯啤酒放到她跟前。
伊蓮娜道了聲謝。
陳雪茹倒了一小杯,喝了半杯,“啪”的一聲放下道:“還不是絲綢店公方經理的事,我剛從居委會過來,這麽長時間也沒個合適人選。聽主任大娘的意思,一些人還拒絕,像是避我如蛇蠍似的,你說氣人不。”
徐慧真順勢坐下道:“這事急不來,我這小酒館當時公方經理不也是空了一段時間嗎。”
陳雪茹白眼一翻道:“我這和你不一樣。”
隨即目光落在徐得庸身上道:“要不,就讓你家這口子來當吧,反正咱離的這麽近也沒外人。”
徐得庸聞言忍不住咧咧嘴,這兩天人怎還盯上他了。
哎,人太優秀的煩惱啊!
伊蓮娜在一旁也點頭道:“我覺得得庸,也很合適。”
徐得庸搖搖頭道:“我看不合適,我對布料絲綢這塊也不了解,雪茹姐這麽有主見,到時候肯定會有各種的摩擦,雪茹姐還是適合找個相對聽話的人搭檔……。”
話音未落,片爺邱光譜走了進來。
徐得庸隨即一轉道:“我看片爺就比較合適,到時候經營上邊肯定雪茹姐您說的算。”
片爺眼中閃過一抹茫然,臉上笑眯眯道:“唷,各位在說我呢,我什麽合適?”
“不瞞各位,我這連酒就快要喝不起了,天天走到這肚子裡的酒蟲子就鬧騰,有什麽好營生給介紹著點。”
陳雪茹嘴角帶著一絲瞧不上道:“有好營生伱會做嗎?你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嘴皮子會唱兩句舊詞。”
“嘿,得,陳老板您說的是。”片爺不也惱,依舊笑呵呵道:“慧真掌櫃,那七分一兩的給我來二兩。”
徐慧真聞言笑著起身給片爺打了酒。
片爺“砸吧”一下嘴,抿了一小口,從兜裡掏出點鹽粒扔進嘴裡,倒也自在。
說他窮吧,家裡有著兩進的大院子,孩子也都成家;說他有錢吧,可兜裡平常真沒幾個閑子!
陳雪茹看著徐得庸道:“你真不願去?不去的話以前的那錢我可是一分不會給你了。”
她說的錢是之前徐得庸給他提供後院特務消息的報酬。
徐得庸微笑道:“那本就不是屬於我的。”
“哼。”陳雪茹沒好氣道:“就你清高行了吧,你就在家被“河東獅”管著蹬三輪吧。”
徐慧真笑眯眯的過來道:“雪茹姐,咱不可不興中背後嚼舌頭的。”
陳雪茹輕笑道:“我看沒有背後,我是當面,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徐慧真搖搖頭道:“我現在可是在上班,不能陪客人飲酒,下次吧。”
折彎瞥了一眼徐得庸,轉身走到櫃台上。
相比較陳雪茹,伊蓮娜則是很放開的和徐得庸聊天,如今她的跨國生意重新走上正軌。
“得庸,你這個包我很想喜歡,謝謝。”伊蓮娜將國風的小竹包晃了晃道。
徐得庸笑了笑道:“你喜歡就好,畢竟我可是收了費的。”
伊蓮娜含笑道:“我覺得完全物超所值,你要能做出更多的款式,我認為它會很有市場。”
徐得庸攤攤手道:“我只有一個人,沒辦法做出市場,況且這邊也不是主要的產竹區,我們國家的南方才是,那邊有很多的竹編師傅,你要真想做,完全可以去有關部門申請。”
伊蓮娜道:“那太麻煩了,我可沒有那麽多精力。”
陳雪茹見伊蓮娜一直和徐得庸聊天,端起酒杯道:“你們別一直說話,喝酒。”
“乾杯。”伊蓮娜端起啤酒杯道。
陳雪茹喝完一杯倒著酒道:“你真覺得他比較合適?”
這他自然說的片爺。
徐得庸淡淡一笑道:“我想居委會給的名單應該也有他吧,合不合適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您的絲綢店算是街道重點商戶,若公方經理一直這樣空置,街道說不定哪天就直接安排,到時候您可就沒有主動權嘍。”
陳雪茹若有所思,隨即忽然瞪了他一眼。
徐得庸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陳雪茹也是果決之人,端著酒杯側身道:“片爺,我給你介紹個能讓你天天有酒喝的差事怎麽樣?”
“哎喲,雪茹經理,您可真提拔我。”片爺聞言眼睛一亮,直接“撲棱撲棱”衣袖,打了虛千行禮道:“片爺我在這有禮了。”
陳雪茹笑眯眯的一抬手道:“免禮平身。”
“喳。”片爺起身坐到板凳上笑眯眯的看著她。
徐得庸見此笑了笑,這貨容易得意忘形,也就是這會,回頭就他這動作,就得給打上標簽。
陳雪茹輕輕一笑,輕描淡寫的道:“你來我這給絲綢店當公方經理怎麽樣?”
片爺一聽,頓時愣在當場。
陳雪茹見他這表情,微微哂笑道:“怎麽,不願意?”
“不是!”片爺反應過來連忙道:“不是,不是,您……您這不是在拿我逗悶子吧?”
陳雪茹語氣中帶著些頤指氣使道:“不信拉倒,那我找別人去。”
“我信,我信。”片爺被這消息驚喜的腿都有發軟道:“那雪茹經理,我要是真能當上絲綢店的公方經理,那您這可是大抬舉我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陳雪茹淡淡道:“你到時候別和范金有似得,給私方經理使絆子就成了。”
“那不能,那不能。”片爺連忙道:“到時候我一定對您馬首是瞻……。”
話還沒說完,范金有的聲音便傳來道:“陳雪茹,我這一進門就聽你在背後嚼舌頭,你這舌頭也太長了吧!”
徐得庸見此也是好笑,這人啊真怕背後嘀咕,一嘀咕人就來了。
陳雪茹自然一點也不怵他,微微抬著下巴道:“怎麽著,還不興別人說實話了?也是,實話逆耳,你范金有聽不進也正常。”
范金有冷笑道:“我怎麽聽不進去了,如今我也是識字班的代課老師,我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你不要一直拿老眼光看待我。”
徐慧真笑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這識字班也下課了,大家都少說兩句。”
范金有道:“我給慧真經理面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說著走到櫃台前道:“慧真經理,給我來二兩,再來盤粉腸。”
這時,牛爺將鳥籠掛在門側,大搖大擺到片爺桌前坐下。
陳雪茹在背後嗤笑道:“哼,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是瞧瞧自己什麽水平。”
范金有轉身不樂意道:“你說誰呢!”
陳雪茹悠悠的端著酒杯道:“你急什麽,說你的名字了嗎!”
隨即對片爺道:“片爺,敢明個我就去街道,同意讓你來做絲綢店的公方經理,省的有人啊,還老在背後惦記著!”
片爺看了一眼范金有,笑了笑道:“得,雪茹經理,我聽您吩咐,聽從街道的安排。”
牛爺聞言樂了,道:“喲吼,那真是如此,片爺您以後可是抖起來了,得稱呼一聲邱經理。”
片爺連忙擺手道:“嗨,牛爺您可別寒磣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范金有一聽,臉上頓時青白交加,他覺得這是陳雪茹對他赤裸裸的侮辱。
寧願讓一個拉洋片唱戲的當這公方經理,也不願向街道提議讓他來,給他機會。
關鍵還當著這麽多人說,話裡話外說他是一隻癩蛤蟆。
要知道之前他可是低聲下氣的和陳雪茹說過。
他不禁握緊拳頭,這一刻他對陳雪茹的怨念超過了徐慧真!
徐慧真將酒和小菜遞給他道:“噥,范金有,你別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雪茹的性子就這樣,也沒有刻意針對誰,喝酒去吧。”
范金有接過小酒壺,將二兩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將小酒壺放回櫃台道:“有人在這,這酒喝著讓人不痛快,走了。”
說罷轉身大步出了小酒館,和要進來的徐和生擦肩而過,連付錢的粉腸也不管了。
徐和生不明所以道:“嘿,范金有你這怎麽了?”
他走進來,聽見大家議論紛紛。
徐得庸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個可不怪他啊,他只不過說了一個提議,陳雪茹拿范金有給片爺舉例,恰好被他聽到。
這一下可把范金有氣的不輕,從他臨走時握拳強忍著怒氣就可以看出。
不過,被陳雪茹這麽一搞,范金有不會徹底黑化了吧?
范金有時喜歡搞事,但壞的有限度,現在這貨短期改變現狀的路都被堵死了……,嘖嘖,有點慘啊!
陳雪茹冷笑一下道:“嗤,也就是個催巴兒,神氣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幹部呢!”
徐得庸忍不住咧咧嘴,這娘們的嘴可真是殺人不用刀啊,幸虧范金有走了,不然說不定會來個小宇宙爆種啥的。
他想了想,范金有這貨成事成不了事,但“壞事”的本事還是有的,於是開口勸陳雪茹道:“雪茹姐,您也甭把他得罪的太狠,這貨多少還有點能力,也認識一些社會上人。”
陳雪茹目光轉動,有些嘴硬道:“我可不怕他。”
徐得庸搖搖頭沒說話,逢人不說他人事,便是人間無事人,不關我的事啊……。
……
半月懸空,小酒館也打烊關門。
夫妻倆回到家中,徐得庸栓上門,抱著小理兒的徐慧真眉頭微微一皺。
徐得庸問道:“怎麽了?”
說著接過小理兒。
小理兒睡了一覺正精神,咬著磨牙棒不時抬頭好奇的看月亮。
徐慧真捂著肚子有點羞澀道:“是月事來了。”
“啊……。”徐得庸愣了一下道:“那你趕緊回屋歇著,我給你弄些紅糖水。”
“嗯。”徐慧真點頭道。
兩人進了屋,徐慧真讓他先在房間外等著,她要處理一下。
這時候女人用的都是重複使用的月經帶,至於衛生巾這種舶來品,在1888年就被發明出來,但在歐美直到1920年,循環使用的月經帶才逐漸被一次性衛生巾取代。
也就是說,人們用了32年的時間才逐漸接受這種新的女性衛生產品。
國內首次引入衛生巾的生產線是在改革開放之初的1982年。
哎呀,女人也不容易啊。
當然沒有後世那麽神奇,比如跑五百米累的夠嗆,逛一天街,身強體壯;涼水洗澡凍得發抖,冬天穿絲襪屁事沒有;記憶力不好,方向感還差,翻起舊帳一樣不落;一月流血七天還不掛,這怎麽不讓老爺們害怕?
這時候的女火車手,女拖拉機手都是人人學習羨慕的榜樣。
這時候的女人是能頂半邊天,後世的是能頂翻半邊天!
徐得庸將小理兒放到小床內,給徐慧真倒了一碗紅糖水。
徐慧真收拾完後,出來喝掉,水的熱量讓她肚子舒服了很多。
這時候,徐得庸就別想乾壞事了,兩人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
徐得庸將手放在徐慧真的小腹上,用他大手的熱量給他一些溫暖。
徐慧真懶洋洋的靠在他的懷裡,也摸著他的腹肌,一點也不想動,嗯,還別說,手感還真不錯。
“得庸。”徐慧真有些呢喃道。
“嗯。”
“我們能一直白頭偕老嗎?”
徐得庸柔聲道:“當然。”
徐慧真忽然道:“你是不是也喜歡陳雪茹那樣子的?”
徐得庸:“……”
身上的肌肉忍不住微微一緊。
徐慧真手正放在他的腹肌上,自然感受到了,睜開眼睛哼唧道:“哼,被我說中了吧!”
徐得庸自然打死都不會承認道:“沒有,我最喜歡的當然是你,你是我的媳婦嘛。”
徐慧真道:“可人家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徐得庸義正嚴詞道:“胡說八道,當然是自家媳婦好。”
“那我好在哪裡?”徐慧真仰頭道。
徐得庸想了想道:“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嗯!”徐慧真皺眉道:“你說我是風,一吹就沒了?”
徐得庸微微一笑道:“我說你是人間一兩風,填我十萬八千夢。”
說完,他就感覺懷中的徐慧真嬌軀微微一顫發燙,仰頭道:“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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