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私利和大義

  “因為宗門高層從來不在意這些！”

  李成文看著雲牧之，冷笑道：“一個偏遠村落出現大妖吃人，我們過來把大妖殺了，把能救的村民都救了，幸存者對天元道宗感恩戴德，跪地叩拜……然後就完事了，對天元道宗來說，這件事就算圓滿解決了！

  我們解決任務之後，回去宗門領賞，我們三個升我們的職，你赦免你當初的罪行……至此，對我們來說，這件事也算解決了。

  整件事就這麽簡單！
  沒必要再追查什麽隱情不隱情的，道宗的高層們根本沒興趣管這些！”

  說到最後，李成文看著雲牧之，愈發不悅，“而且你裝什麽清高啊雲牧之？伱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斬妖除魔不求回報的俠客？說白了，你不也是為了赦免自己的罪行才來的？裝什麽啊你！”

  “同時追求大義與私利，並不衝突。”

  雲牧之看著李成文，平靜道：“的確，我想要完成赦免任務，我想要回歸宗門，所以我遵循薑長老的命令，前來清水村跟你們一起調查此地事件，這點沒問題，你沒說錯。

  而除此之外，我還想給此地慘死的村民們報仇雪恨，讓真正的凶手得以伏誅，這點，同樣沒有任何問題，因為這兩個目的根本就不衝突！
  至於你？
  李成文，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覺得此地事件已經解決，那就請離開吧。

  張師兄也是，你們兩人可以帶著上官師姐走了。

  我雲牧之接下來要做什麽，不需要你們幫助，我不拖你們下水，自然也不需要你們來指指點點。”

  說罷，雲牧之轉過身，負手而立。

  “愚蠢。”

  李成文搖了搖頭，懶得再搭理他。

  “哦，還有。”

  雲牧之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開口道：“李成文，你不想講道義，那就講現實吧，我不知道出來之前，薑長老是怎麽跟你們三個說的，但是此前薑長老給我的信裡強調說，此次任務，是調查並解決清水山脈之事。

  劃重點，調查，並解決，清水山脈之事。

  假設殺死那隻七境妖貓，根本不算解決徹底呢？
  不好意思，我和你們的情況不一樣，你們此次任務失敗，頂多是升職泡湯而已，再多熬個十幾二十年，下次升職機會指定還有，可我呢？我這次赦免任務若是失敗了，那就沒有下次機會了，我將一輩子都無法回歸宗門！
  若是就因為這個，我回去宗門之後，被薑長老說上一句赦免任務不合格，不允許赦免罪行，錯過這個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赦免機會，那我到時候該向誰哭？！”

  “嗯？！”

  此言一出，李成文的臉色頓時變了。

  升職！

  他和張石、上官雪三人，皆是執法殿的一員，只要此次清水村任務圓滿成功，那他們三人就能晉升為執法殿的“執事”。

  一旦成為執法殿執事，他們三人就能享受更好的待遇，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

  畢竟他們三人可不是雲牧之、道子這種世間頂級的修道天才，他們這些人想晉升第八境，那就必須得靠大量的丹藥、大量的修煉資源去堆，才有那麽一絲絲突破的可能性。

  然而雲牧之剛剛那話說的太輕松了。

  雲牧之從來沒去執法殿乾過活，根本不了解執法殿的情況。

  李成文三人此次的升職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別說再熬個十幾二十年了，即便再熬個一兩百年，估計也不會再來了！

  所以，機不可失。

  對李成文、張石、上官雪三人而言，此次清水村任務，同樣重要萬分，決不能失敗！
  “……”

  旁邊的齊臨、伊蕾娜、凱瑟琳三人面面相覷，皆是神情凝重。

  如果雲牧之此次赦免任務失敗，沒法回歸宗門的話，那他們想進入太玄山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整件事會變得非常麻煩！

  本來事情很簡單。

  雲牧之回歸宗門——洗清六年前的冤屈——扳倒道子——成為新任道子——以新任道子身份幫忙說服宗門長老——帶他們進入太玄山找到傳送陣——坐傳送陣返回藍星聯邦。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雲牧之能回歸宗門。

  “雲道長，我有什麽能幫你的？”

  齊臨想到這裡，走到雲牧之身旁，認真地問了句。

  “我需要複盤一下迄今為止得到的所有線索。”

  雲牧之看著齊臨，皺著眉頭，以傳音之法朝他說道：“這樣吧齊兄，現在我一邊講，你一邊聽，如果聽著聽著你有什麽想法的話，你就說出來給我參考參考。”

  “嗯，你開始。”齊臨點點頭。

  “首先，我懷疑陳惠根本就沒死！”

  雲牧之繼續傳音，開頭的第一句話就讓齊臨眼神微凝：“我認為，這場清水村的災難，也許參與者不僅僅是一隻七境妖貓，也不僅僅是一個救子心切失了人性的村長，或許還有一個心懷叵測的修道者參與！
  回想一下，整個事件的起因、源頭，其實是清水山分觀之主陳惠的離奇暴斃。

  起初我以為，是那個妖貓和周大明聯手設下陷阱，殺死了陳惠……可事到如今，妖貓死了，周大明死了，我卻愈發感覺事情有蹊蹺。”
    “理由？”

  齊臨好奇道。

  “直覺！”

  雲牧之一臉嚴肅地說道。

  “額……”

  齊臨微微語塞。

  “好吧，除了直覺之外，其實還有兩個事實因素。”雲牧之繼續說道，“第一點，就是最開始的樹洞怨屍！齊兄，還記得嗎，咱們幾個在初入清水山脈的時候，偶遇了那頭被塞進榕樹樹洞裡的男子怨屍，而且那家夥還是一副化僵在即的狀態。

  而化僵是需要條件的。

  那時我沒有多想，還以為是清水村被屠，村民的強烈怨氣和陰氣，改變了清水山脈的環境，使得那個‘不服氣’的男子乾屍，憤而化僵。

  可現在看來，不對。

  不合常理。

  因為地勢環境。”

  雲牧之說到這裡，轉過身，指著村莊背面的一座山坡，繼續朝齊臨傳音說道：“齊兄，你看，清水村後方這一座高高隆起的山坡，就相當於一座屏障，將清水山脈一分為二。

  清水村在東。

  而那頭乾屍所位於的樹洞，在西。

  正常情況來說，哪怕清水村亡靈的怨氣再重，也不會跨越地勢屏障翻山越嶺去西邊，而是會自然而然地流向沒有山坡阻礙的東邊區域。

  這是陰氣怨氣的性質決定的，不會有變。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

  “嗡——”

  雲牧之說著，閉上雙眼，左手撚決，金光彌漫，指肚抹過眼皮。

  等他再睜眼之際，眼睛已然變成了金光一片。

  “望氣術？！”

  張石在背後見狀，頓時面露大驚之色！

  “你居然會望氣術？！”

  見此一幕，李成文也驚訝不已，“你這人怎麽什麽都藏一手啊！”

  “……”

  齊臨回想了一番李浩然的記憶。

  據李浩然所知，《望氣術》是一種超高難度的道術，即便放眼整座元炁界也沒多少煉氣士能成功學會，根據李浩然十年前在元炁界探查到的情報，當時整個元炁界在明面上掌握了望氣術的煉氣士還不到一百人。

  望氣術入門，可以觀測靈氣陽氣陰氣怨氣等事物。

  望氣術大成，更是可以直接觀測天地氣運走向。

  “反常理而行……”

  此時，在開啟了望氣術的雲牧之眼中，一大片紫黑色的霧氣，正不斷從清水村上空匯聚，然後好似得到了某種引導一般，緩緩爬過山坡，飄向清水山脈的西邊。

  那些紫黑色霧氣，是怨氣和陰氣的聚集體。

  “你看見了什麽？”

  齊臨朝雲牧之問道。

  “怨氣在流動。”雲牧之說道，“我看見，此時此刻，清水村被屠村民的怨氣陰氣，竟是反常理地跨越山坡，翻山越嶺，流向山脈西邊，也就是原先樹洞怨屍的所在區域。”

  “這說明什麽？”齊臨繼續問道。

  “說明有人正在養屍！”雲牧之沉聲低喝，“附近有強大的煉氣士布下陣法，刻意調動怨氣陰氣，進行人神共憤的養屍之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