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宜抿唇，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停下腳步，榮少越走越遠，沒聽到腳步聲，回頭看顧相宜，兩人已經距離了三十米左右。

  月光淺白，溫柔朦朧，天上繁星點點。

  她站在月光中，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微微掠過臉頰，帶過幾分嫵媚，就這麽嬌嗔地瞪著他，風情萬種，榮少一直覺得顧相宜發小脾氣的時候，最是迷人。

  她總是太有書卷氣，太知性，他覺得沒人氣，所以，榮少喜歡看顧相宜發小脾氣的模樣，狡黠靈秀極了。

  顧相宜看著榮少，倏然一笑，衝他跑過去，榮少一怔，前一秒還看見顧相宜沉著臉瞪他，突然看見她笑容燦爛地跑來，白皙的小腳丫子卷起細沙，放佛有什麽東西從他心臟上劃過，也是沙沙的感覺，月光中，笑容燦爛的少女如一位墮落人間的天使，靈氣逼人。

  榮少心想，他一定是眼花了。

  顧相宜還沒對他露出這麽燦爛的笑容過，更不會主動跑向他，她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所以，榮少狠狠地眨一下眼睛，想要揮去幻覺。

  等他再一次睜開眼睛，顧相宜已跑到他身邊，親熱地勾著他的手臂，撒嬌說道，“榮哥哥，我說錯話了，饒我一次吧，我保證，下不為例，你絕對是我心目中最高大，最威武，最正義的男人形象。”

  她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地亂搖，像極了小情侶像自己男朋友撒嬌的模樣，榮西顧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顧相宜又抽風了，每次她想要哄他的時候，總會叫他榮哥哥。

  他低著頭看她，少女白皙的臉頰在星光下，迷蒙美麗，帶出一股暗色蠱惑，榮少鐵臂一伸，把她緊緊扣在懷裡，俯身，攫住她的唇齒。

  顧相宜閉上眼睛，圈著他脖子，溫柔地回應他的吻。

  榮西顧一下子失了控，把她緊緊地扣在他懷裡，幾乎吻得她透不過氣來，如要吞咽了她，扣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加大，她甚至感覺到疼痛。

  榮少放開她時，眼睛裡有一團火，顧相宜羞得滿臉通紅，把頭貼在他的胸前上，隔著薄薄的絲質襯衫，她聽到榮少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那麽鮮明，那麽有活力，放佛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的心。

  這種感覺，如電流傳遍她全身。

  親吻真的會讓一個人失控。

  只要是她惹了榮少生氣，只要是她覺得自己錯了，她會安撫榮少的怒火，什麽方式都無所謂，這就是她的道歉了，幸好，此人接受道歉的方式就這麽一種。

  榮少擁抱著她，把頭枕在她的肩上，聞著她頭髮裡的香氣，心中冷豔地想，他喜歡顧相宜的道歉方式。

  兩人在海邊逗留到晚上才酒店。

  顧相宜剛想去泡澡就接到劉紹東的電話，顧相宜看著電話出神，榮少冷哼一聲，顧相宜背脊一涼，聰明關了機，掃起她的衣服，跑到浴室泡澡。

  榮少當然光明正大進來和她一起洗鴛鴦浴，浴室霧靄朦朧，顧相宜失神了好一會兒，直到榮少捏疼她的腰，“你幹什麽？”

  “你又在亂想什麽？”

  顧相宜說，“我在想，我是不是該給奶奶打一個電話，若是打電話到家裡，一定是別人接，聽到我的聲音，估計又要罵我。劉紹東打電話給我，我才想起來，奶奶最疼我了，出事後，我也沒聽她說過一句話，不知道她是不是怪我，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狐狸精，小三，我想和奶奶說說話。其他人我無所謂，反正……我就是想奶奶了。”

  “你們祖孫感情不錯。”

  “是啊，奶奶最疼我了。”顧相宜舒一口氣，“我是不是挺沒志氣的，被人陷害一通，家都不敢回了，一直避開他們。”

  “你就軟柿子。”榮少不屑地說，卻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

  顧相宜心想，誰想當軟柿子，隨便被人捏，只是彼此生活環境不一樣，彼此渴望的東西也不一樣，當然性格也不一樣了，她也不想。

  “有人和我說，只要我問心無愧，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做，都不必避開他們，是他們做錯了，是他們應該避開我，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

  “誰和你說的？”

  “哦，一個朋友。”顧相宜低頭，無意多談，榮少看她一眼，蹙蹙眉。

  這丫頭，一直都沒能從這件事中走出來。

  “別想了。”

  顧相宜扁扁嘴，洗了澡，吹乾頭髮，一出來，就見到她的手機躺在床-上，屏幕是亮著的，顧相宜暗忖，她不是關機了？榮少在打電話，不知道和誰說什麽，聲音也是清清冷冷的。

  “對，醫院交代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情況，能讓她過來接電話嗎？”

  ……

  “是，我是主治醫生，跟蹤病人的情況。”

  ……

  顧相宜目瞪口呆，榮少你說謊真的不眨眼睛哦，你什麽時候變成醫生了？你要是醫生，誰敢去看病啊。榮少一臉不爽地看著顧相宜。

  顧相宜暗忖，記住剛剛的教訓，不能說他說謊。

  等了一會兒，榮少對話筒說，“顧奶奶，顧相宜有話和你說，你不要聲張，她膽子小，怕被你們一家極品罵。”

  顧相宜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榮少下意識想要吼，又想到人家奶奶在那邊，這麽吼她，奶奶要是覺得他欺負她了，老人家該多擔心，所以，榮少用眼神示意她過來。

  顧相宜歡天喜地地接過電話，幾乎一接到電話就哭了。

  “奶奶……” 顧相宜紅著眼睛，幾度哽咽，榮少最煩女人哭了，到客廳開視像會議，處理那份合約的問題，顧相宜坐在地毯上，委屈地哭著。

  顧家那邊，客廳沒人後。

  顧奶奶說，“乖孫，沒事吧？你在哪兒？你爸說你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怎麽沒回來和奶奶說一聲，奶奶很掛念你啊……”

  顧奶奶的聲音也帶著哭音，一直乖孫乖孫地叫，顧相宜眼淚掉得更急了。

  “奶奶，我沒有gou引劉紹東，沒有想要破壞他們的訂婚宴，我……”顧相宜急急忙忙要解釋，別人的看法不重要，奶奶的看法最重要。

  “你是奶奶看著長大的，別人瞎了眼，奶奶不瞎，乖孫，別哭了，奶奶擔心你，不要一個人做傻事，奶奶存了好多好多錢，都是給你的，不會有人欺負你的。”顧奶奶說。

  顧相宜失笑，眼淚又掉下來，“奶奶……”

  事到如今，家裡只有奶奶關心她，在乎她。

  顧相宜突然明白一件事，懂你的人，你不需要解釋，不懂你的人，你怎麽解釋都無用，你也不必為了不懂你的人傷心難過，並不值得。

  奶奶信她，這是她最近聽到，最感動的話。

  奶奶，我會好好活著，活得很精彩，你不要擔心我。

  “乖孫啊，你在哪兒，奶奶去看你？”

  “我在旅行，奶奶不要擔心，過幾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了，我再找你好不好？”

  “好，你沒事，奶奶就可以睡得著了，這幾天擔心你，睡不好……”

  “奶奶，對不起……”

  “你怎麽和李醫生在一起？”顧奶奶說，李醫生是她的主治醫生，剛剛榮少打電話是陳佳碧接電話，他就說是顧奶奶的主治醫生。

  顧相宜看向客廳忙碌的榮西顧，微笑說，“奶奶，不要擔心，他對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旅行就好好玩，不要被人欺負哦。”

  “是，相宜知道，不會再讓你擔心。”

  顧奶奶放下電話，陳佳碧已經上樓告訴顧爸爸和陳麗說是主治醫生來電話，兩人擔心地下樓來，正見老家人眼睛濕潤地電話，顧爸爸很擔心。

  “媽，醫生說什麽？”

  顧奶奶站起來，一言不發，回到她的房間裡，顫抖地翻出她的首飾盒，有一些金鏈子，玉鐲子和現金，她一直存得好好的，她要存多一點。

  顧爸爸和陳麗推門進來。

  陳麗說，“媽媽，醫生說什麽？”

  顧奶奶說，“沒說什麽，我身體很好，要多吃補品。”

  “那要吃什麽，我去買。”顧爸爸說。

  顧奶奶伸手，“給錢，我自己買。”

  “媽，你懂買什麽，到外面會被人騙。”

  “給錢，我自己買。”顧奶奶重複，陳麗慌忙說，“好好好，媽，我一會兒就拿現金給你，你自己買，要買好一點。”

  顧奶奶說，“哦，那你快拿來。”

  “……好，好，好。”陳麗說道，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就拿來一疊現金給顧奶奶。

  顧奶奶接了現金，很滿意，她要給她最愛的小孫女存私房錢，“我累了，要睡覺。”

  顧相宜掛了電話，擦乾眼淚，走到客廳，榮少正開視像會議，她站在一旁，怔怔地看著他，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榮少會打電話到顧家。

  且用這麽蹩腳的借口，只是為了讓她和顧奶奶說一句話。

  顧相宜根本沒想到，榮少會這麽做？

  榮少最近，對她好很多，不像以前那麽無緣無故發脾氣，也不會暴力，頂多是樣子嚇人，冷暴力，雖然那態度仍是不怎麽好，可和以前相比，真的好多了。

  榮少結束了視像會議，和美國佬開會就是煩，因為時差問題，不是太晚就是太早。

  會議結束後，他發了一封電郵給他的秘書走流程，基本上搞定了。

  “過來。”結束了工作，他招招手。

  顧相宜走過去，乖巧地站在他面前，眼睛微紅，剛哭過，鼻尖也紅，榮少說道，“你真能哭，這點小事也能哭，水分太多了吧？”

  “謝謝你。”顧相宜說道，十分真誠。

  這是她遇見榮少以來，他做過她最感動的事情，她一時都忘了過去的恩恩怨怨，什麽恨啊，怨啊，煙消雲散。

  榮少往後一靠，唇角掠過一抹流氓氣息。

  “如果你用我最喜歡的道歉方式來感謝我，或許，我會對你更好一點。”榮少說道。

  顧相宜的臉微微熱起身，也沒猶豫多久，坐到他的大腿上，微微摟著他的脖頸，送上她的唇，吻得那麽俏生生，放佛怕驚擾了什麽。

  榮少一動不動，讓她主動。

  顧相宜睫毛微微顫抖，透出幾分可憐，無措地看著他，榮少沒好氣地抱著她，“笨蛋。”

  他圈著她，深深地吻上她的唇， 激烈地索要屬於他的感謝，不可否認，他是突如其來想要打這一通電話，他不想看到顧相宜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和顧奶奶的感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若是顧奶奶信她，或許她的心情會好一些，會更早走出這些陰影。

  顧相宜是他的。

  他可不想她被那些往事糾纏，日日悶悶不樂。

  他寧願顧相宜全部忘記，忘記所有的人，隻記得他榮西顧，快快樂樂在他身邊，早日走出陰影。

  這就是他簡單的願望。

  所以，他打了這一通電話，做了最白癡的一件事。

  榮少的手，拉開顧相宜睡袍的帶子，兩人都穿著睡袍，腰帶一拉就松了，落在地上，榮少突然伸手掃落桌上的文件，顧相宜只聽到嘩啦的聲音，剛意識過來榮少要做什麽，他已經把她放到書桌上。

  顧相宜大驚，“榮少，去……去chuang，上。”

  她都嚇得結巴了。

  這書桌是用來辦公的，這太邪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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