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低垂著雙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仇恨是無法被湮滅的，我們都是有恨的人，所以我能輕易擦覺到你的恨，對蕭家的恨。”

  “什麽要……”

  “好啦，再問下去就是矯情了。”蕭穆打斷了穆容允接下去的追問，他知道他想問什麽，但是他卻回答不出來。“我們來猜猜，王胖子的下場如何？”

  話題被轉移的有點硬邦邦，穆容允喝著不加冰塊的威士忌。“現在漁船應該已經到了公海邊界。”

  哎！蕭穆歎了口氣，人的貪念很可怕，想要救他一把都救不下來。“其實他留在燕京，或許他還能活的久一點，蹲在監獄裡，還有夢可以做。”

  “我怎麽覺得你這麽做，你弟弟並不會感謝你呐？”

  “隨便他怎麽想，我只是單純的看著那個胖子討厭罷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有些人就不該出現在計劃中，硬是擠進來想要摻入一腳，終究還是要被踢出局淘汰掉，顯然王胖子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才會落魄到需要乘坐漁船的下場。

  海風在進入下午三點時開始越吹越大，他已經無法在船頭站立，哆嗦著走進船艙。船老大還在機艙裡忙碌著，一個看起來就像是魚家女的中間女子正在灶頭上升著火，看了眼王胖子後，也不多話，從一個冰桶裡挑出幾條魚開始斬殺起來。

  漁民的生活很簡單，除了魚就是魚，各種各樣的做法，加上辣椒去濕，喝上點小酒就可以過日子了。

  “我們還要多久可以到公海上？”王胖子見女人不說話，走到他跟前，在這艘船上，他除了這個女人外沒有再見過其他人。“怎麽不開船了？”突然船體晃動了下，運轉的馬達停了下來。

  “還有一個人要上船。你等一下啦。”一個有點壯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應該就是這艘船的船老大，他看都不看王胖子，直接走到直接老婆面前。開始動手幫忙起來。

  “什麽？還有一個人，不是談好直接把我送到公海上的嗎？”王胖子一聽就吼了起來，現在沒有蕭穆在，他自然不用怕這些漁民了。

  “談好了？談好什麽了？”船老大搞笑的盯著王胖子。“你說的是那個帥哥嗎？”

  “廢話，不是上船的時候就講好了嗎？”

  “只是說讓你上船把你放在公海上。”船老大上下打量著王胖子，看這個人穿著身上應該有點錢，於是他把視線落在了他身邊的包上。“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想偷渡到國外去是吧！”

  留意到船老大不懷好意的眼神，王胖子將身邊的包向後挪了挪。“什麽意思？”

  “我告訴你，想要偷渡的，就不要那麽多廢話，否則就把你交給巡邏警察。”船老大威脅著，眼底有著明顯的藐視。

  “收了錢就要把我送到目的地，中途再上個人是怎麽回事？”

  “這位爺，你們只是給的定金。到了目的地，你得把尾款給結清了，否則你一樣走不掉。”船老大掀開鐵鍋。魚湯的味道飄散在空氣裡，鮮美的味道令王胖子食欲大增。

  “給我一碗。”王胖子蹬蹬的走了過去，一個風吹過，他撐在了倉板上，才沒有跌倒出醜。

  “五十一碗。”船老大拿著晚對著王胖子攤開手。“我們不包餐的，你要吃就給錢。”

  王胖子氣結，他長這麽大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然而從早晨起到現在都沒有進過食的他禁不起這鮮美的誘惑，從包裡取出一張紅色票面。“兩碗。”

  船老大眯著眼，用一個大碗舀上兩碗魚湯和魚肉遞給王胖子。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個黑包上，隨後自己端著一碗飯和魚湯泡上了甲板上。

  海面上的氣候變化異常，看來要起風了，但是他要等的船還沒有到，他是個守信用的人，喝了口魚湯。舀出幾杓辣醬拌飯，雙眼卻在海平面上搜尋著。

  新鮮的食材做出來的美味即使不用其他點綴還是一樣的好吃，王胖子滿意的吧唧下嘴後，打開了身邊的黑包。蕭穆還是講信用的，包裡有著他新的身份證明和護照，剩下的就是一疊疊新鈔用油紙包裹著，他拉上拉鏈後，聽到發動機發出的聲音，船開始起錨出航。他背著包上了甲板，船老大還坐在船頭喝著湯。

  “你來的剛剛好，正找你呢。”船老大衝著王胖子喊了一句。“我們現在去接個人，然後就上公海附近，大概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你把剩下的錢結一下。”

  “什麽錢？”

  “說好三十五萬的，你們就給了五萬，你把剩下的三十萬結清。”船老大綠豆般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黑包。“不要在哪裡裝傻了，你們這些個偷渡者誰不知道包裡都會裝點什麽的。”

  “看來你是經常做這行啦！”王胖子遞了一根給船老大，這樣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不好得罪的。

  “在這條線路上，誰不知道我大熊的名號，想要走的踏實只有找我。”船老大不的自誇起來。“在這片海域想要躲過巡邏艇的，沒有我大熊怎麽可以。”

  “想不到船老大這麽厲害，不知道我們一會還要去接什麽人？”王胖子一邊心裡暗罵著蕭穆，一邊從包裡掏出一疊錢交到船老大手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點在這些只看錢的人眼裡，是最好使的。

  “也是一個偷渡者，去美國的。”船老大墊了墊手上的錢將它們揣進口袋中。“看到前面那個小船了沒，我們一會就靠上去，把人一接就走。”

  海風吹過，夾雜著零星的雨點。“要變天了，你先進去，不要被風浪給打到，我們還有時間，這種天氣，遊輪沒有那麽準時路過的。”船老大十分有經驗的告訴王胖子，他走這條道走了十多年，這種事經常性的。他們現在在這裡拋岸無非也是等巡邏艇經過而已，找到了空檔期，就能順利在警戒線邊將人給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