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防衛並沒有溫諒起初想象中的嚴密,或者是因為他是寧夕帶過來的緣故,整個院子也沒見到什麽人。不過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裡的jing衛工作絕對不會比天底下任何一處守衛嚴密的地方差,溫諒的心情略有些激動,他不是沒見過高官顯貴,前世裡跟著老總混的時候,偶爾也能見識一下上流社會的風采,可像寧虎臣這樣的級別,這樣的地位,還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寧夕推開房門,先走了進去,溫諒等候在門外,不知怎的,心情卻慢慢平複下來,無悲無喜,無哀無怒,正如寧夕之前說過的那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固然喜歡謀定後動,謹慎小心,但真到了無謀可用,無計可施的時候,卻也不缺乏狹路相逢的勇氣!
寧夕走了過來,對他招了招手,溫諒輕輕吐出一口氣,一腳踏進了屋內!
從此,山高萬丈,登山的路已在腳下;
從此,水深千尺,過水的橋已在眼前!
從此生死不由命,富貴不在天,踏入此門,成敗將系於對方一念之間,這不是溫諒喜歡的感覺,也不是溫諒喜歡的方式,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喜不喜歡,從來都不是重點。
寧虎臣依然俯在桌子上鑒賞古畫《神龜圖》,放大鏡此刻停留在龜殼的上方,細膩的紋路清晰可見,形態惟妙,栩栩如生,不愧是張珪的傳世孤本,難得一見的佳作。
這一等便是十分鍾,寧夕心神不定,幾次想要開口卻都被溫諒微微搖頭製止了。他不認為以寧虎臣的身份,還用給自己來什麽下馬威,那都是不入流的小吏才愛用的手段,應該是真的陷入了畫裡,無暇他顧,所以保持安靜,便是對老人家最大的尊重!
屋內鴉雀無聲。又過了一會,寧虎臣才意猶未盡的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目光從溫諒臉上掃過,對寧夕微笑道:“就是他?”
寧夕點點頭,低聲道:“他就是溫諒。我在青州時認識的朋友!”
溫諒不卑不亢的微微彎腰。道:“寧主席,您好!”
“坐,不要拘束。”
溫諒道了謝,在沙發上坐了。臀部倚著前沿,腰板挺直,雙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膝蓋,看上去既不似軍人那樣的呆板,也不至於讓整個身子陷入柔軟的坐墊裡。顯得很不莊重嚴肅,然後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的坐在那一言不發。他只看了寧虎臣一眼,就知道這樣的人物無論如何不會為言語所動,以溫諒此時的眼力,根本不可能從對方的臉上眼中看到任何一丁點的心理波動,仿佛一團黑壓壓的水,從外面看是如此。從裡面看同樣如此。
這是意料中事,溫諒並不氣餒,不過既然找不到突破口,與其獻醜,不如藏拙。讓寧夕先說兩句開場,再決定該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