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 “這個事我確實考慮過,也不知道對不對,你聽聽看,權當做個參考。”
這倒不是溫諒在說客套話,他從不願意勉強別人做任何事,對薑芷蘭更是如此,利弊得失一一說透,最後還是由她自己做決定。
“要不要跟青河合作,得看合作對你來說是好是壞,好,好在哪裡,壞又壞在哪裡。嫂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薑芷蘭從沒想過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竟然會有像青河這樣的大企業願意出錢來購買,她的胡辣湯確實比別家的好喝,但再怎麽好喝也不過是很普通的胡辣湯而已,別說青州,就是工體,會做這個的也不止一二十家。
這就好像你正在廚房給黃瓜切片,突然有個人闖進來說你這個切片的刀工不錯,多少錢,教給我好了——這不是異想天開,還是什麽?
所以當溫諒冷不丁的說起買斷雲雲,她的思緒其實很有點混亂,這會才清醒了點,忙點點頭,道:“嗯,是這樣子。”
“我的看法,首先這是件好事,青河肯收購,起碼是對嫂子你的手藝的認同,其次,買斷的話,你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當然了,想要一夜暴富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價格不會太低。而壞處呢,一是你不能再出售這種配方的胡辣湯,二呢,可能會因此流失一部分顧客,長期來看,買斷的錢未必能彌補這個損失……”
薑芷蘭遲疑了一下,道:“他們大概能出多少呢?”
“應該不會超過一萬……”
“一萬?這麽多?”薑芷蘭嚇了一跳,要知道在96年,許多國企職工平均年收入也不過三四千元罷了,這個數字已足夠她辛苦經營小吃攤好幾年的純利潤了。
溫諒笑道:“其實也不算多,不過這是企業行為,沒辦法為嫂子一個人破例,實在對不住。”
薑芷蘭搖搖頭,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知道一萬元人民幣意味著什麽,也正因為這個數字太出乎意料,心情反而沒有剛才那麽無所適從,平靜下來仔細一想,再抬頭時,看向溫諒的眼神充滿了無以為報的感激。
“我,我……”
她強壓著心頭的激蕩,雙眸隱有chao意。“我”了半天卻還是將千言萬語化作了兩行清淚。
一定是溫諒剛才看出了自己籌措女兒學費的難處,卻又顧著自己的自尊心,才想出了這個法子。不然的話,這些年來,除了某些有傳承的老字號,又聽過哪個普普通通開店的人,能有這樣好的運氣將自己的秘方賣出這麽高的價錢?
一萬元,可能對某些人不值一提,可對大多數摸爬滾打起早貪黑的老百姓,無疑是一筆從未見過的巨款。
薑芷蘭對自己的胡辣湯很有信心。但再有信心,她也明白。單論價值,絕對不可能值得這個價錢。
所有這一切,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幫自己而編出的謊言,可這樣的謊言,如何不讓一個女人為之潸然淚下?
溫諒沒料到薑芷蘭會想到這方面去,不錯。他固然有這個想法,但更多的卻還是從青河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合則兩利的事。並沒那麽單純和高尚。被她突然流淚搞的愣了一下,道:“怎麽了?好好的哭什麽?”
“如果青河真有興趣,配方可以賣給他們,價格也不用這麽高。”薑芷蘭別過頭,擦去了眼淚,赫然道:“最近生意不太好,還要給女兒湊大學的費用,有這筆錢的話,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所以一時有點按捺不住,讓你看笑話了。”
溫諒的這份心意,不管是為了女兒的前途,還是為了別的什麽,她都不能拒絕,也舍不得拒絕。當一個人撐的太久,偶爾也會想要有這樣一個人,永遠在自己面臨絕望的時候,默默的重新給與了希望。
溫諒也沒想那麽多,道:“那,我明天跟朋友打電話,讓他約個時間跟你見面,具體細節你們到時候再談?”
“嗯,我聽你的。”
搞定了配方的事,溫諒又道:“嫂子,做買賣雖然zi you了點,但起伏太大,收入不穩定,工體這片很可能過一段時間會被納入市裡的整體建設規劃,說不定哪天就要拆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可以換一個工作?”
工體荒廢這麽久,市裡不可能把這麽大一片土地資源閑置,拆遷的小道消息早就在坊間流傳,薑芷蘭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苦笑道:“我這個年紀的人,沒文憑沒技術,除了端盤子洗衣服做針線的活,還能做什麽呢?苦累什麽的我倒是不怕,只是做那些工作的話,算下來還不如自己開店賺的多一些。”
“聽我朋友說,青河豆漿現在發展的也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
“青河?”薑芷蘭哪裡還肯麻煩溫諒幫自己介紹工作,忙拒絕道:“不用了,我知道青河招聘服務員都是年輕的小姑娘,能牽線買胡辣湯的配方已經承了人家太大的情,別再為了我麻煩你那位朋友了!”
“不是做服務員,是這樣,青河總部有個研發中心,就是負責研製新的菜品的一個部門,他們買了你的配方,可不是打算全部按照這個配方去做,還要通過改良和實驗,制定一個標準化程序,由zhong yang廚房加工成半成品或成品,然後配送到各個門店。”
溫諒將這些都歸之為聽朋友閑聊得到的訊息,倒也沒引起薑芷蘭的懷疑,繼續道:“你有多年飲食業經驗,又是原配方的發明者,我想青河應該很歡迎你加入他們公司,參與研製適合標準化生產的胡辣湯配方。”
他又解釋了一下什麽是zhong yang廚房,什麽是標準化生產。薑芷蘭聽的神se意動,不時改變一下菜譜,尋找新的味道是她的愛好,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與眾不同深受喜愛的胡辣湯,但能進入青河這樣的企業,做一個美食發明家,卻還是她從來不敢奢望的事。
“我可以嗎?”
溫諒笑道:“你要不可以的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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