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一戰而定漢中,而且仗仗精彩,這不但大大的鼓舞了黃巾軍上下的士氣,也給司馬防和劉焉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在這個壓力之下,這兩個人卻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
司馬防派司馬朗出使漢中,連哄帶嚇,目的就是要張梁老老實實的呆在漢中,千萬不要北上,向西向南司馬防管不著,但是一旦北上,司馬防就不答應。相反,如果張梁合作的話,司馬防就答應開通散關來往的商路,與張梁正常貿易。
這事張梁求之不得,但是在江永的慫恿下,張梁還是撒潑耍賴愣是讓司馬發從散關下將部隊撤到陳倉,張梁才裝作勉勉強強的答應了司馬防的條件。黃巾軍越是如此虛張聲勢,司馬防反倒覺得黃巾軍是真的沒有北上的意圖,所謂不能示之以能,如果黃巾軍不怕,又何必非要司馬防退軍六十裡呢?
劉焉則不同,一來他的身體是每況愈下,當初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雄心壯志都被黃巾軍漂亮的幾場戰鬥給打消得乾乾淨淨,對待黃巾軍的態度也從輕視變為恐懼;二來,劉備在東邊也不老實,總是借著追剿山賊之類的借口,向著巴東和涪陵滲透,鬼鬼祟祟的像是在試探劉焉的反應。
兩害相權,劉焉覺得劉備更可怕,張梁說來說去還只是個比較大的賊頭,從地理環境上看,北邊的漢中想要過來,一個是翻越米倉山進入巴郡,另一個就是走劍閣進入梓潼。這兩條路都險峻異常,只要在這些道路上布置一些哨卡。就能將來自漢中的威脅輕易擋住,相反,東面就比較麻煩了。[
所以,劉焉將重兵向東配置都向東調,隻留下高沛防守劍閣,基本上對漢中就是個關門謝客,眼不見心不煩的狀態。
對於黃巾來說,現在南北皆安。東邊的劉備是潛在的盟友,還在不斷的輸送點物資什麽的,鼓動張梁繼續向南去騷擾劉焉,張梁也高興的虛與委蛇,至於西邊,那都是連綿的山區,雖然也有漢人居住。但是比例不大,更多的是羌族各部,這些蠻族現在並不團結,也沒有向東侵襲的欲望,算是暫時相安事。
外事既安,就要開始解決內部事務了。
“二將軍。雖然我們現在還暫時不具備建國的條件,但是建立自己的規章是十分必要的,有了這個,才有利於未來長治久安,才有利於咱們黃巾軍將來的發展。”
江永在議事會議上主動提出這個問題。頓時將在座的眾位都給難住了,在座的諸將若是說打仗。那個個都能眉飛色舞的說得頭頭是道,但是說到治國安邦,頓時都啞巴了。
“這,這有必要麽?”
趙弘有些遲疑的說道,其實說這話他自己都心虛,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原來一直是在戰爭狀態下,大家也沒有想那麽多,所有的事情包括生產生活,都要向戰爭傾斜,一切都是為了戰爭服務。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現在黃巾軍有了自己的一個相對穩定的後方,戰爭也從大規模全民戰爭,轉向了專業化的戰爭方式,在這種狀況下,再將一切都軍事化就說不過去,正如江永所說,這也不利於將來的發展。
不等江永說話,張曼城搶先道:“我倒是覺得軍師的話非常對,現在我們有家當了,不再是山賊,就應該好好的經營這個家當,人家三將軍和張燕兄弟立國築典,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長長久久的發展下去,我們雖然暫時還不能建國,但是也應該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不能因為咱們不擅長治國就躲著,二將軍,您說呢?”
“嗯,有道理,連老百姓都知道持家經營,咱們也不能亂糟糟的沒個規條,再說了,過去那一套長久下來,已經在民眾中頗有怨言了,在這麽下去,恐怕要離心離德了,何況咱們新得的人口比老人還多,沒有新的、受百姓支持的政策,那是不能長久的!”
江永讚賞得看了張梁一眼,張梁不愧是走群眾路線出身的,知道爭取百姓支持的重要,有這個認識,江永接下來準備實行的一系列改革就相對容易了。
“二將軍所言甚是,沒有民眾的支持,我們黃巾軍早就完蛋了!”
“呵呵那麽如今要立規矩是沒錯,只是,你看看我們這些人,能立出什麽規矩呢?”
江永微微一笑:“二將軍所慮不能說不對,但是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
“哦?什麽辦法?”
張梁的疑惑也是眾將的疑惑,大家都或好奇或警惕的看向江永。
“這簡單啊,咱們自己沒本事做規矩,但是咱們能學啊!近的有長安、荊州、譙縣,遠的有幽州、烏蘭和太平,這些規矩都是現成的,咱們看看哪一個合適,拿過來因地製宜的一改,不就成了咱們的規矩了!以後若是再有問題,邊執行邊改就是了,沒有各位想像的那麽艱難!”
“好!好辦法!”張梁立刻拍手讚成,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規矩不能不定,可定規矩這種事情自己不拿手,別的將領也渾渾耗耗,若是都交給江永,心裡又覺得不安,現在江永提出了一個拿來主義,立刻就得到張梁支持。
有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也都松了口氣,那些原本就支持江永的更是不會反對,於是大家一致通過了拿來主義這個好辦法。[
接下來,就是研究該采用誰家的規矩為藍本,然後再進行因地製宜的改革了,江永早就做了準備,將這些勢力的政治結構都搜集了來,還有網絡上各種專家在進行的評論輯要,江永也不嫌麻煩,費時好幾天,一個個的將這些政治結構和制度都解釋給大家聽。
這事事關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即使再枯燥,這些人也都打起精神仔仔細細的聽了一回,也學習了一會,讓江永和張梁意外的是,經過這事,大家竟然都漲了不少的政治經驗值,而且都開始好學起來。
“長見識了,經過軍師這麽一解說,我才知道原來政治和治政是這麽一回事,原本以為是脫了褲子放屁的事情,現在看來那是片刻不能離開的東西啊,這裡面的學問可真大啊!”
“可不是麽,原來一個政策就能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能夠最終決定國家的組成形式和發展方向,這就是屬於戰略吧!”
江永笑道:“二將軍說得沒錯,這個也就是所謂的國家戰略。”
“如果按照軍師的說法,我那兄弟的政治結構是在回歸舊制度,等於是將大兄的一切努力都拋棄了,而張燕的制度相對理想化,是一條難走的路,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折衷一下呢?”
江永笑著點頭道:“自然是可以的,其實幽州的政治結構就是一種折衷,不過幽州更傾向於幾個階層的共榮共生,以及階層的之間的自由轉化,運作起來需要更高超的政治智慧,對於我們來說有些勉強,我們可以在幽州的政治結構基礎上進行改造,讓它盡量的簡單一些,讓我們先運作起來,然後再慢慢的完善。”
張梁心裡一凜,幽州的政治結構本質如何,江永可是說過了,那是一種類似共和的結構,也就是權力的分配比較平,這個張梁很難接受。
江永瞥了張梁皺起的眉頭一眼,眼睛眨了眨繼續道:“我們可以維持現在的上層政治結構,然後加強底層百姓的自治程度和監督權力,沿用幽州的土地和經濟政策,適當的提高一些稅賦,然後加大對底層百姓的扶持投入”
張梁松了口氣,只要江永不動自己的權力,那麽就好說,其他的眾將也松了口氣,只要江永不動他們碗裡的肉就好說,至於將來加大監督力度,這個只要公平,大家到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畢竟現在他們手裡的權力還不多,利益也不多,所以,執行起來相對要容易得多。
如果方志文和他參謀部的那些聰明人在這裡,肯定直接就笑噴了,這江永玩得是溫水煮青蛙啊,只要定下了土地不可交易的規矩,張梁的政策就會被這條規矩逼的不得不走上跟幽州一樣的道路。
但是,能不能走下去可就不好說了,制度再好也是人來執行的,江永的想法是不錯的,但是能不能成,誰也不敢下結論。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研究,江永帶著一幫子土包子,愣是整理出了一套規章法典,這被後來的人們稱為漢中法的一整套政治經濟政策,也有人說是簡化的版的幽州法。
不管怎樣,反正這套漢中法開始行了,由於這套規章對百姓的好處是很大的,加上漢中的世族已經被徹底的摧毀,而且漢中原本就被五鬥米教進行過類似的合作化管理,新的法規跟這個倒是有些類似,於是行漢中法意外的順利,一時間漢中大地上也出現了一片欣欣向榮的姿態。
另一方面,張梁在漢中立法,說明了張梁完成了從流寇向地方政權的轉變,越來越多的黃巾陣營玩家開始回歸中土,在漢中扎根,這也給漢中的建設加了一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