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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忽然下起了雨,初夏的雨頗有些聲勢,特別是在這個滿是青瓦蓋頂,條石鋪街的城市裡,下雨的時候那個景致美得像畫一樣,讓人不得不感歎智腦的厲害,可惜是夜裡,不然方志文還是很有一番賞雨的心情的。
院子裡雨點滴滴答答的敲在石板地面上,屋簷上一條條的小瀑布掛簷而下,嘩啦啦的撞擊在簷下的排水溝中,與敲打在青瓦上洪亮的叮咚聲,院子地面上沉悶的噗噗聲,還有打在樹葉上的啪啪聲混合在一起,仿佛一個雨夜的合奏。
方志文默默的站在廳堂裡,左手舉著落雁弓,右手很緩慢的開弓,整個動作緩慢有力,不見一絲顫動,這就是一個優良弓手的基礎,在開弓的那一刻,仿佛整個天地都停頓了下來,連那些雨夜合奏的樂曲似乎都暫停了一刻,隨即‘蹦嗡’的弦聲一震,仿佛打開了開關一樣,轟然的雨聲又再次充斥著整個大廳。
‘啪啪’“大人武技驚人!在下以往還以為是誤傳,原來武技到了極致,真的能鎮人心神,剛才大人開弓時,仿佛整個天地都安靜凝滯了一般,在下佩服!”[
“呵呵,甄公子客氣了,夜已深,公子還未休息麽?”方志文沒有回頭,其實那若隱若現的幽香傳來時,方志文就知道這個偽娘來了,不過他能等到現在才來找自己,也算是很沉得住氣了。
“雨聲擾人,不得安眠,本想出來透透氣,不意大人竟然也未休息。令妹呢?”
“呵呵,甄公子不知道香香是異人麽。自然是下去休息了。”
“哦,其實在下很好奇,為何大人會有一個異人妹妹。”甄二公子走到門坎邊上,悄然的倚在門框上,仰頭看著屋簷上倒掛的瀑布。隨口問道。
方志文翹了翹嘴角,甄二公子這個問題是一個試探。想要知道自己對他的態度。老實說,這個問題相當的隱晦,自己如何對待這個問題,其實就代表著自己一個重要的價值觀。
“呵呵,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喜歡她這個妹妹,她也喜歡我做她的哥哥,就是這麽回事。”
“哦,那就是緣分了。我很相信緣分,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著莫名的牽扯,那就算緣分吧,就像我們的相遇一樣。”
方志文打了個冷顫。看了看甄二公子的背影,心裡有些擔心,這家夥不會看上自己了吧。咱可沒有那個愛好啊!這種緣分,不要也罷!
沒有理會方志文的歪心思,甄二公子背對著方志文侃侃而談。
“大人,海貿必能大行其道,朱家只需肯下功夫,造出海船的日子必不遠矣,但是,朱家家大業大,江東世家更是枝繁葉茂,如果南北互通利益驚人,僅僅憑大人現在的身份,想要側身其中恐怕……恐怕力有不逮,是不是?呵呵……方志文笑呵呵的說道,似乎混不在意,一邊慢慢的舉起弓開始再一次拉弓鍛煉。
“正是,那大人何必將此等好事間接告知朱家,我甄家雖然不涉舟楫之事,但是未嘗沒有與之談判的資格,別人在下不敢保證,但是在下承大人大恩,不敢有負大人。”
甄二公子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氣勢如山的方志文,眼神裡竟然有點冤枉,大概他覺得這事方志文應該先跟他商量一下,再與朱家談判,這樣或者能夠為方志文爭取到一定的利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輕松的被朱治一個托詞就給得一乾二淨,估計到時候這事鎮的成了,也沒方志文什麽事情了。
即便到時候朱家顧忌名聲或者方志文的實力,能夠給於方志文一定的好處,但那也都是湯頭水尾沒啥油水的事情了,方志文這次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蹦嗡’‘嘩啦啦’弓弦震響,雨聲隆隆。
“哈哈甄公子,你誤會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從這件事裡得到任何好處,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這個世界上注定是要靠實力來說話的,不然任憑你如何偷『奸』耍滑,總有破滅的一天。這海船與海貿,乃是天大的一注大財,也是天大的一個禍事,沒有實力的人想要摻乎進去,那真是純粹找死。不說別的,就僅僅是異人,他們能輕易的放棄海貿這個金山麽?”
“嘶!莫非大人……不是,不要將我想得那麽壞,我並非僅僅是要挑起江東世家與異人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原本就存在,只不過江東世家不斷有些小看了異人,我只不過是將這個事情掰開來擺在他們眼前,讓他們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而已。”
“大人,在下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也不全是,我確實也希望他們之間能不斷的戰鬥下去,這樣我們才能從中取利。”
“我們?”[
“對,我們,我雖然實力不足以與朱家或者江東世家合作,但是你甄二公子,或者甄家卻是能夠的,而我作為甄二公子的合作夥伴,自然也就進入了這個利益鏈條,實際上,只需能處理我對糧食的渴求,如何合作,如何參與到這個利益鏈條裡,我是不在意的,至少現在是不在意的。”
知道自己需要什麽,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不做能力之外的事情,卻又能為將來伸手留下余味,甄二公子眼神凝縮,怔怔的看著方志文半晌,終究明白了方志文在此事上的全盤打算,現實上,方志文的這個打算是建立在與自己合作的基礎上的,如果自己不合作呢?
難道,方志文有著『逼』迫自己,以至『逼』迫甄家與他合作的辦法?甄家的基礎在冀州,方志文卻是幽州的豐寧郡太守,論如何他也沒有辦法將手伸到冀州去把?難道他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眨了眨有些媚意的眼睛,甄二公子還是決定先將話問清楚,省的藏在心裡不舒服:“大人就這麽信任在下?”
方志文奇怪的看了看甄二公子:“不是你說你會全力報答我的麽?難道你只是說說而已?”
“呃!可是,我這麽一說大人就信了,而且還以此為據,作出了這個海貿的計劃?”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相信你?至於這個海貿的計劃,本來也沒我啥事,現在有了你甄二公子的協助,我能賺點就賺點,如果你不幫忙,那就算你欠我個人情,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方志文一邊繼續拉弓,一邊隨口答道,幾乎沒有思考,或者是早就已經深思熟慮了。
甄二公子再次愣住,皺著眉頭想了半晌,雖然方志文說得很明白,但是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像方志文那樣毫不在意這座金山就這麽與自己錯肩而過,或者與方志文相比,自己不管是胸襟氣度,還是謀略膽魄,都相差得太多太多了。
人胸懷廣闊,在下佩服。”
方志文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甄公子的意思,撇了撇嘴笑道:“非是我胸懷廣闊,而是我們兩人的機遇與立場不同罷了,你是個商人子弟,自然更注重實利,看著這注大財眼熱也是很正常的,而我是個將領,更看重的是手裡的刀槍、麾下的將士,所以你看重的東西,與我看重的不同,如此而已。”
甄二公子想了想,豁然的笑了起來,拱手一禮:“大人睿智,多謝大人教誨!”
“呵呵,可不敢當!那麽,甄公子可願意與本官合作?”
“在下唯以大人馬首是瞻。”
“好,明日就麻煩你去跟朱家談談合作的事情,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在冀州或者幽州建造造船廠,北方有大樹,造船的材料豐富,而且甄家也應該建立自己的船隊異人能夠據海島之利,我們一樣能夠,甄公子,明白麽?我雖不是水軍將領,但是也知道,即便水軍再強,也是需要陸上支持的,別的不說,兵刃糧草可都是從陸地上來的,這點上我們比異人更有優勢。”
方志文雙手拄著一端立在地上的鐵弓上,眼神穿過簷下的雨幕投『射』在漆黑的夜空中,嘴裡慢慢的說著心裡的安排,淡淡的言辭卻讓甄二公子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方志文的言下之意是讓甄家建立自己的軍事力量,難道他已經看穿甄家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自保?或者對甄家有著更大期待?
不過方志文的話誘『惑』力大得甄二公子根本就法,也不想拒絕,據海島以自持,這個想法實在是太**了,甄家雖是冀州巨商,但是在那些保守的世家大族眼裡,甄家就像一隻肥羊,現在甄家還能風風光光的,更大的原因可能在於甄家還能夠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利益,但是甄家積累的財富越多,其實也就越發的危險。
所以甄家不斷尋求在仕途上有所作為,但是在有意意的打壓之下,甄二公子的父親隻做了一任縣令而已,而甄二公子自己雖然舉了孝廉,但是卻只有個小吏的實職。
因而,方志文的這番話好像魔咒一樣,深深的印在甄二公子的心裡,船隊、水軍、海島、甄家巨大的財富,這意味著什麽?方志文心裡狂笑!這意味著軍閥!意味著割據!
方志文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隆隆的雨聲將沉思的甄二公子驚醒,左右看了看,除了搖曳的燈光下自己孤單的身影,空闊的大廳裡一個人都沒有,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襟,甄二公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今晚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