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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遊令這個人選歌的愛好有點……小眾。

  十幾歲的少年,時常控制不住那二兩東西,所以即便喜歡騷曲兒, 也很少三天兩頭地聽, 或者唱。

  但是遊令不一樣,光明正大地聽, 六根清淨地唱。

  他嗓音獨特,尤其某些情況後,嗓音會比平時啞一點,再加上自己懶,不想高音,便低低沉沉地哼。

  輕描淡寫就能把兩三個人哼進洗手間。

  偏偏他自己半點事沒有。

  所以大家有時候開玩笑說他藥.嗑多了身子虛。

  他聽了就吊兒郎當地說:“老子是早產,不是早.泄。”

  說完還要補一句:“自己打聽去。”

  其實說到底,終究是……

  周任說:“不知道。”

  許奕然立刻站直,“懂了!”

  沉思一會兒,正巧遊令這時路過,許奕然當即喊:“遊少。”

  許奕然和周任作為第一目擊人,從遊令離開舞台就不停地接收來自各種人、群的打探消息。

  終於不得不承認。

  問:“遊少這次認真了?”

  他難得猶豫,抿了抿唇,道:“不合適的八卦也攔著點。”

  他垂眸,看著被陽光照在眼前的影子。

  他也不例外。

  問:“我是出現幻覺了嗎?我居然從遊少嘴裡聽到了這種青春校園劇才會配的bgm?”

  幾秒後,遊令低聲說:“過去了就別提了。”

  美好面前,是個人都自私。

  午後的陽光亮得他睜不開眼,他眯著眼睛,密長的睫毛遮擋了眸中的深不可測的情緒。

  模棱兩可、總結概括性地傳言已經夠了,更詳細的,除了增添二人之間的介懷和不安全感,屁用沒有。

  至少,不要那麽詳細地知道。

  許奕然表情挺嚴肅:“你先過來。”

  許奕然脖子一伸,聲音更小,囫圇吞棗,“你忘了那個賭了?”

  說完許奕然咬了咬指甲,扭頭問周任, “一年長嗎?”

  遊令本來要走,想起什麽,又停下腳步。

  答:“按照目前情勢所言, 你大概還要幻個……額,一年?”

  他想很多,很多。

  遊令沒聽懂,因為著急去見蘇蘇,對許奕然態度有點不耐,“什麽?說清楚,別廢話。”

  許奕然想了下,因為心虛,聲音下意識壓低,對遊令的稱謂也換了。

  遊令看他神情認真才過去,“怎麽?”

  不過由於周任性格差,所以只有許奕然一個人在回復。

  許奕然確實沒打算從周任那裡要到答案, 只是忽然間想起某個不道義的賭博。

  這種事有什麽可打聽的, 多沒素質。

  於是指甲咬得更重。

  他看向樹下那抹身影,她穿著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坐在草坪上,雙腿並起,扭頭聽旁邊人講話,不知道講了些什麽,她彎著眼睛笑。

  打聽打聽他以前談戀愛是不是也那麽純。

  一雙杏眸,被光沿邊描繪,明媚得耀眼。

  許奕然感覺脖子一涼,默默把脖子縮了回去。

  但是當所有人聽到風裡傳來經典告白曲時, 尤其是從遊令嘴裡聽到時, 大家才真是想打聽打聽。

  遊令一頓,睨過去一眼。

  他過去渾得厲害,現在……

  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

  “哥,”他說,“你這什麽意思?”

  遊令本來想去找蘇蘇, 聽到許奕然喊他, 不太想過去, 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問:“怎麽?”

  他是有點後悔的。

  答:“嗯呐。”

  後悔沒她那麽乾淨。

  所以像個有案底的嫌犯,心虛又、自卑。

  良久,他視線從地上的影子上抬起來,沒有再往前邁一步,而是轉身去了後台。

  無意目睹了全過程的許奕然快死了,他戰戰兢兢抱著周任的胳膊,驚恐得嘴唇都在哆嗦。

  周任很淡定,“慌什麽?”

  “她又沒看見。”說著扭頭看向樹下的人。

  有那麽一刻,周任覺得自己又活了。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我他知。”

  周任敷衍一點下巴,沒把這事當回事。

  許奕然這顆心放下了,忽然想起剛剛遊令離開的背影,又提起了一顆心。

  他歎氣,“我瞎了嗎?我剛剛為什麽在遊少身上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影子。”

  周任沒理會,任由他一個人自說自話,最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默默拿起周任的衣擺擦了擦眼睛。

  周任一頓,扭頭看他。

  他擺手,露著哭腔,“你別管。”

  周任:“……”
-
  樹下。

  肖晚在讓柯羽鳶幫她拍照,用的是給許奕然新買的那台相機。

  肖晚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穿搭也潮,出片很簡單。

  沒拍幾張,柯羽鳶忽然扭頭問蘇蘇:“給你拍兩張?”

  蘇蘇搖頭說不用。

  柯羽鳶直接拿起相機,聲音很淡,“別動。”

  蘇蘇下意識僵住。

  “放松。”柯羽鳶又說。

  蘇蘇猶豫,彎起了唇。

  “哎,對咯,”快速按兩下快門,柯羽鳶又說,“別笑。”

  蘇蘇就抿平了唇角。

  她不笑的時候面容顯得有點清冷,臉上沒妝,頭髮落在鎖骨處,樹下風吹,發絲輕動,幾分少年氣。

  這是他們這幫人很少就沒了的東西。

  柯羽鳶拍得挺高興,拍完把相機遞給蘇蘇,“看看?”

  蘇蘇說:“謝謝。”

  柯羽鳶盯著她,兩三秒嗤笑一聲。

  蘇蘇茫然。

  柯羽鳶說:“真是便宜那混蛋了。”

  蘇蘇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看相機的照片。

  她沒問什麽,拿起來就翻看。

  動作很熟練。

  柯羽鳶一頓,忽然想起來周任之前跟她說的,蘇蘇家庭條件好像一般。

  因為家教,周任這人講話會下意識留層體面。

  如果是一般的,他會說還可以。

  如果說一般,那就是不太好了。

  不太好的家庭條件,卻對五位數的相機使用那麽嫻熟。

  柯羽鳶忽然來了興致,偏頭盯著蘇蘇看。

  蘇蘇沉浸在照片中,並未察覺。

  柯羽鳶挺會拍照的,把她和肖晚拍得都很好看,其實小時候她的爸爸媽媽也經常帶她拍照,那個時候大家總是誇她長得好看。

  這幾年,她都沒時間注意自己哪裡有了變化。

  好像眼睛沒小時候圓了,黑色瞳仁也沒小時候大了,臉瘦了些,下巴尖了一點點。

  長大了,變得挺多的。蘇蘇想著,不由自主往前翻了很多相片。

  因為是新相機,許奕然拍了很多空鏡試鏡,人物很少,偶爾拍幾張動物。

  再往前,就能看到明顯的色感差別。

  應該是以前相機導過來的內容。

  她秉著尊重他人隱私的原則,正打算歸還相機時,忽然手上摁到一個按鍵。

  視線落在鏡頭上,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播放出一個視頻。

  視頻聲音不高,草坪這塊吵,肖晚和柯羽鳶湊一起看短視頻,所以視頻的聲音只有她聽得見。

  視頻裡,因為端得不穩,畫面一直在晃。

  很快,鏡頭轉到一張臉上。

  是遊令。

  因為鏡頭懟得太近,蘇蘇幾乎能看到他臉上被陽光照得清楚的絨毛。

  他睫毛也長,濃密一層,眼尾處會巧妙地翹起,有一種天生的風.流感。

  畫外音是許奕然的聲音,他調侃道:“嘖嘖,遊少翻車了呀,蘇蘇不喜歡你喲。”

  遊令聞聲偏頭看過來。

  因為離得近,他眼睛直勾勾看著鏡頭,狀似直接穿透屏幕看進蘇蘇眼睛裡。

  蘇蘇的心不受控制一緊,手莫名出了一層冷汗。

  緊接著,她看見他漫不經心翹起唇角,眼睛裡也不是什麽正經人該有的情緒。

  眼眸垂下又掀起,似在打量。

  充滿不屑地打量。

  他不是在打量鏡頭。

  也不是在打量拿著相機的許奕然。

  蘇蘇很清楚,他在打量,她。

  打量那個,許奕然口中,並不喜歡他的她。

  蘇蘇其實是個很清醒的人,從小都是,害怕的動物堅決不會看一眼,能夠引起自己不適的畫面和視頻也不會因為好奇而去看一眼。

  爸爸媽媽出事故那天,家裡的司機連滾帶爬回家,把她從床上抱起來,一邊解釋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邊說一會兒不要看爸爸媽媽了,爸爸媽媽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

  那是蘇蘇第一次說:“不要。”

  盡管那個時候的她才很小,但她在那個瞬間莫名理智得像個大人。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看一眼,或許這輩子都會過不去。

  所以盡管很可怕,她還是自己一個人走過去看了一眼。

  她不止看了一眼。

  看了很久。

  旁邊的護士和醫生於心不忍,想要過來捂她的眼睛抱她離開,她仰起臉問這些大人:“為什麽不讓我記得他們最後一面?”

  大人們一時間全都哽住。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只有風雨在咆哮。

  最後她也沒追問,只是默默幫他們把白色的布蓋好,看到媽媽的頭髮垂落床邊,還要問醫生:“媽媽的頭髮蓋不住怎麽辦?”

  醫生似哭又在笑,摸著她的腦袋說:“沒關系,叔叔來弄。”

  蘇蘇“嗯”一聲,退到一旁,等醫生處理好,她低聲說:“謝謝。”

  醫生哭腔明顯,“不用謝。”

  她說:“我是替媽媽說的。”

  醫生扭頭,淚流滿面。

  一直送走爸爸媽媽,蘇蘇才紅著眼睛問司機叔叔,“叔叔,我是不是以後就只能自己睡了?”

  叔叔摸著她的後腦杓,喉嚨滾了又滾,沒有說出一句話。

  蘇蘇仍然沒有追問。

  她從小就知道,有些問題,是注定沒有答案的。

  而有些答案,也不一定要真真切切,明明確確地說出來。

  她扭頭看向外面,大雨像巨大的簾幕,把她隔絕到一個悲傷又沉默的世界。

  半夜的風刺骨,吹了她一臉雨。

  她始終記得那個感受,卻從不後悔見了爸爸媽媽最後一眼。

  正如現在。

  她手心,後背,都不由自主開始溢出冷汗。

  她很清楚,接下來的遊令不會說什麽她想要聽的話。

  可她目光沒有轉移一分。

  因為她想記住。

  想記住遊令此刻的語氣,表情,以及眼神。

  她看到他薄唇一掀,唇角弧度有些刻薄,眼神裡面全是冷漠和戲謔。

  他說:“是麽。”

  聲音很淡。

  “那試試?”

  手上用力,不由自主按下了翻轉鍵。

  她一直按著,像失控一樣,鏡頭上的照片快速往前翻。

  像在逃避什麽。

  人長大了,認知廣了,膽子也小了。

  縱然堅持,也無法像小時候那樣敢於直面悲劇。

  鏡頭一直跳轉,直到停在最新一張,柯羽鳶給她拍的照片。

  鏡頭裡,她沒什麽表情,神情很淡,下巴微收,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鏡頭。

  唇角壓得很平。

  蘇蘇忽然想到最近大家嘴裡很流行的“喪”,這張照片裡,她就有點這個樣子。

  喪,意為逃亡,失去,白事。

  是有點晦氣的。

  早知道不拍了。

  蘇蘇垂下眸,把相機關掉,歸還柯羽鳶。

  柯羽鳶沒察覺蘇蘇哪裡不對,她表情和平時無異,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緒如何。

  頭頂藍天依舊,白雲如棉,風裡全是泥土的清香。

  可是蘇蘇抬起頭,卻隻聞到了大片的嗆人的乾燥的氣味。

  像冬天裡,忽然吹了一臉裹著厚厚灰塵的風。

  咽不回去。

  吐不出來。

  活生生要把人憋死。

  她掌心用力,抓了一掌碎草。

  草似刺,扎進肉裡,拔不出來。

  她眼睫輕動,拍了拍掌心上的綠色。

  這時肖晚扭頭看向舞台,起身拍拍手,“走吧,吃飯。”

  柯羽鳶起身,然後伸手拉蘇蘇。

  蘇蘇手放在她手上,柯羽鳶指腹一擦,“哪裡來的水?”

  蘇蘇微不可察地松開手,說:“草坪上的。”

  柯羽鳶“哦”一聲。

  三個人一起往餐廳方向走。

  點菜的時候遊令一直跟在蘇蘇身後,她點一樣,他就要在身後懶洋洋地評價,“這個一般。”

  或者:“這裡的不好吃,市中心有一家還不錯,明天帶你過去?”

  蘇蘇笑容淡淡,並不阻止他,也順著他。

  他說不喜歡,她就換一樣,然後問他:“這個呢?”

  他恩賜一樣抬抬下巴,“還行。”

  蘇蘇失笑,搖頭。

  遊令看見了就大手罩她頭頂,揉兩把,再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裝什麽老成。

  “揍你了啊。”

  蘇蘇拿開他的手,扭頭,“還有沒有別的要吃的?”

  遊令說:“隨便。”

  蘇蘇“哦”一聲,微微俯身,探頭,問窗口師傅,“有沒有隨便啊?”

  遊令嗤笑一聲,抬起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把她拖走。

  肖晚和柯羽鳶湊過來,肖晚淡淡評價:“新型家.暴。”

  柯羽鳶:“渣男。”

  蘇蘇唇角微翹,“渣男。”

  遊令揚眉,兩指掐著她的下巴,逼問:“渣你哪兒了?”

  “誰釣了我小一個月?”他說著,似乎覺得好笑,嗤笑出聲。

  蘇蘇彎著眼眸,眼睛微微眯,仰面看著遊令的眼睛。

  她從他眼睛裡看到她的臉。

  她恍惚地想,才一個月嗎?
  那他真的挺順利的。

  那一記不屑的眼神,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收回目光,斂眸,沒回答他的問題。

  他也當成平時的玩笑,沒追問計較更多。

  下午更熱,彩排進行得很慢。

  太陽底下,他們各忙各的,蘇蘇站在一旁,曬得有點發暈。

  四五點,終於結束。

  他們要去慶祝,蘇蘇說:“我不去了。”

  遊令知道她家裡人都在,便說:“我送她回去。”

  距離遠,遊令叫的車。

  蘇蘇上車有點犯困,遊令讓她靠在他肩上,逗貓一樣撓撓她的下巴,“累了?這才哪到哪兒。”

  蘇蘇沒睜眼,只是低聲說:“我不愛玩。”

  遊令聽她聲音有氣無力的,“嗯”一聲:“睡吧,一會兒喊你。”

  蘇蘇沒睡,只是一直閉眼睛。

  她鼻尖是少年熱烈嗆人的氣息,她鼻腔忍不住發酸,喉嚨一直往下咽,肚子裡鼓鼓脹脹全是氣。

  到家門口,蘇蘇下車,沒讓遊令下車。

  她彎腰要關車門,車裡的遊令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蘇蘇心不在焉,思維慢行為半拍。

  她下意識湊過去。

  遊令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來,她一時失衡,跪在坐墊上,他哼笑一聲,輕輕咬了下她的唇。

  沒有深入,很快松開,唇瓣輕輕蹭了蹭她的唇角。

  “改天找你玩。”

  蘇蘇笑了笑,沒應聲。

  從車裡退去,關上車門,轉身,唇邊眼裡的笑,一層一層淡去。

  她神情本來就淡,一點點笑並不影響什麽。

  有或沒有,都沒關系。

  就好像她這總是平淡如水的生活,加點鹽加點糖,或者是苦,都沒什麽影響的。

  她一早就說過。

  她沒關系的。

  路上碰到鄰居阿姨,阿姨笑著問她去哪裡了。

  她說去玩了。

  阿姨笑著說:“這麽熱的天喲,一會兒回家喝點去熱的,小心中暑哦。”

  蘇蘇笑著說:“好。”

  “今天去哪裡玩啦,心情不錯喲。”阿姨說。

  蘇蘇說:“就隨便玩玩。”

  她唇邊一點弧度,等和阿姨分別,笑容也未來得及隱去。

  可回到家,開門的一瞬,蘇煜打遊戲抽空掃她一眼,“怎麽?心情不好?吵架了?”

  蘇蘇關上門,低頭換鞋,語氣很輕,“沒有。”

  蘇煜聞言又看她一眼,這次只看到一張輕描淡寫的側臉。

  他沒深究,轉身回客廳,專心致志打遊戲。

  蘇蘇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關上門的一刻,她後背貼上門,手還在扶手上死死攥著。

  腹中堆砌的氣漸漸往上湧,像一團凝膠,一寸一寸纏在心臟外面,不露一點縫隙。

  因為巨大的膠力,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像牽扯了千斤重。

  怦。

  怦。

  怦。

  膠力更強,每一次跳動開始牽動五髒六腑,神經也繃得很緊。

  宛若鋼絲。

  蘇蘇好像能聽到神經因為繃得太緊而發出的嗡嗡的聲音。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驚覺,這是頭疼的結果。

  緩緩地,她松開了緊握門把手的手。

  也終於脫力,蹲下。

  把臉埋進膝蓋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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