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言語神情太過曖.昧,蘇蘇不適,打掉他的手,“不要胡說。”
“嘖,”遊令松開她的臉,卻沒有松開她的手,還說她,“凶。”
蘇蘇不想理他,一低頭髮現他們牽著手,心上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抽回自己的手。
她眼睛往別處瞟,小聲問遊令:“你怎麽不回家?”
遊令沒答,手往她兜裡掏。
蘇蘇嚇一跳,往旁邊躲,遊令伸手撐在旁邊架子上,擋住她的去路,低低一聲:“別動。”
他動手動腳得太自然,蘇蘇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身子僵直,眼睛往口袋處看,“你找什麽。”
遊令沒掏到,垂眸盯她,“紙條。”
蘇蘇“哦”一聲,從另一個口袋裡摸出來給他。
遊令勾著唇,“不願意?”
不要臉。
看著你笑的時候,顯得很深情。
可是蘇蘇還記得魯冰剛剛拉著他手時的模樣,可憐,又卑微。
遊令攥住她的手腕,唇角掛笑,“你能耐了啊。”
蘇蘇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小聲:“幹嘛?”
蘇蘇後知後覺開始害羞,“松開。”
遊令忽然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笨。”
他眼睛不是黑色的,有一點點泛著褐色。
蘇蘇察覺他情緒變化,問:“怎麽了?”
這裡可是閱讀室!
遊令後背靠在架子上,唇邊似笑非笑,“不是要哄我?”
蘇蘇忍不住在心裡罵,嘴上也說:“憑什麽。”
紙條皺皺巴巴,遊令打開,看到上面的字,唇邊一記不太明顯的冷笑。
蘇蘇不說話。
“來。”他臉上表情吊兒郎當。
遊令盯著她的眼睛,幾秒後,低聲說一句:“小騙子。”
蘇蘇嘴硬,“來借資料。”
蘇蘇“哎呀”一聲,忍不住瞪眼,伸手打他。
遊令身子微傾,湊近,“那你來這兒做什麽?”
遊令沒松,反而輕輕一拽,蘇蘇被迫往他懷裡撲,她嚇得另一隻手撐他肩頭,眼睛微瞠,“你瘋了?”
遊令看著她,不說話。
從他世界裡路過的,究竟都是怎樣的人。
不管怎樣。
大概都比她好。
蘇蘇一斂眸,避開遊令的目光。
這時有人從旁邊路過,聲音非常小地說:“不好意思,可以麻煩讓一下嗎?”
蘇蘇扭頭看到來人,臉都紅了。
她沒給別人讓位,而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轉身直接走了。
遊令倒是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慢悠悠跟在蘇蘇身後。
走出閱讀室,蘇蘇慢慢放緩腳步。
遊令在她旁邊,”閱讀室就是麻煩。”
他這麽一說,蘇蘇才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
早在她來的路上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是怕遊令整她,而是遊令怎麽會約她來閱讀室?
她猛地扭頭看向遊令。
遊令看她表情,一挑眉,“反應過來了?”
蘇蘇沉默兩秒,問:“那你為什麽來這兒?”
遊令有話不好好說,“你猜。”
“……”
愛為什麽為什麽。
蘇蘇繼續大步往前走。
從西樓教學樓出來,一路徑直走出學校,往公交站牌方向拐時,蘇蘇發現遊令還跟著她。
她一抿唇,問他:“你不回家嗎?”
這時公交車緩緩駛停,遊令先她一步上車,蘇蘇無奈,只能也上車。
遊令坐在後面,雙人座,他坐在臨過道的位置。
這已經是末班車,車上沒幾個人,蘇蘇直覺遊令這麽坐沒存什麽好心思,準備直接路過遊令坐他後面一排。
然而她剛走過遊令的位置,胳膊就被人攥住,她驚呼一聲,直接坐在遊令腿上。
她條件反射地摟上遊令的脖子,遊令視線始終盯著蘇蘇的臉,漫笑道:“你這是,在哄我?”
車上人再少還是有人的,他們動靜不算小,其他人紛紛看過來。
蘇蘇要臉,氣得脖子都紅了,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伸手拍在了遊令臉上。
還是正臉。
遊令顯然沒想到她會動手,“嘶”一聲,人往後靠。
蘇蘇趁機手忙腳亂從他身上起來,氣呼呼地往後走,靠窗坐下。
遊令這才發覺事兒鬧大了。
幾秒後,蘇蘇余光有人影過來,她不為所動,仍舊看向窗外。
某人坐在了她旁邊。
她假裝不知道。
又過幾秒,某人輕輕碰了碰的肩頭。
她立刻往旁邊挪。
某人停頓片刻,輕輕拽住了她的袖子,小幅度扯了扯。
蘇蘇猛地扭頭。
遊令立刻一手擋臉,一手做投降狀,“錯了。”
蘇蘇要氣死了,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發脾氣也不過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了!”
遊令摸了摸鼻子,好像真的很怕她一樣,小聲嘟囔一句:“誰讓你不跟我坐。”
“誰讓你不講實話。”蘇蘇說。
遊令:“我什麽沒講實話?”
蘇蘇問:“你為什麽去閱讀室?”
遊令“哦”一聲,輕飄飄一句:“有人說我女朋友在那兒等我。”
蘇蘇先是一愣,幾秒後漸漸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女朋友”指的是誰,臉一紅。
但她張口卻說:“哦,魯冰吧。”
遊令睨她。
蘇蘇心虛,移開目光。
此後的路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快抵達目的地,蘇蘇提前起身,見遊令閉眼假寐,小聲說:“麻煩讓我過一下。”
遊令紋絲不動。
蘇蘇抿唇,幾秒後,喚他名字,“遊令。”
遊令動了動腿。
這座位擠,他個高腿長,坐在這顯得有些委屈,長腿伸到過道,人往後靠,渾身懶散勁兒。
他睜開眼睛,抬頭,看著蘇蘇,“想出去?”
蘇蘇點頭,“我到家了。”
“嗯,”遊令淡淡一聲,“過路費。”
蘇蘇:“……”
她從口袋掏出了一張人民幣。
遊令沉默兩秒,氣笑,“蘇蘇,你真他媽能氣人啊。”
話落,他拽住蘇蘇的手,用力一拽,蘇蘇被迫俯身,他仰面,二人距離很近,他盯著她的眼睛,“我生氣了,看不出來?”
“現在,”他說,“哄我。”
五月份,公交車還不到開空調的季節,晚上車窗全開,晚風陣陣,穿堂而過。
拂過鼻尖,留下海浪的味道。
其實要比海浪更濃烈一些。
像海裡開出野玫瑰。
遊令,是那朵玫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