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華說:“厘厘,還不給向奶奶打個招呼。”
程厘很聽話的招呼道:“向奶奶好。”
“喲,厘厘真是越長越漂亮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誇張,滿臉喜色。
程厘此刻定睛打量老人,突然驚喜的喊道:“您是做油墩兒的向奶奶。”
以前程厘學校高中附近,有對老兩口擺攤子,做的油墩兒遠近聞名,那時候很多人都要開車過來買。
程厘更是喜歡,一個星期能吃六回。
只可惜後來,她上了大學後,老人也不做了。
“難為你還記得呢,”向奶奶聽著這話,笑得越發開心。
凌霜華說:“向奶奶搬到這邊來住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
程厘之前聽說老人家是回了無錫老家,她有些驚喜道:“那真是太好。”
驚喜之余,程厘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
“奶奶,”一個低沉又好聽的聲音響起。
程厘下意識抬頭,看向來人。
在看清楚對方面容的瞬間,呼吸跟著驟然一窒。
容祈!
她早該想到,向奶奶的孫子就是容祈。
向奶奶出現在這裡,他也會在的吧。
夕陽余暉從樹蔭之間輕輕灑下,容祈穿著黑色T恤和黑色長褲,那樣暖意融融的黃昏之光都融不化他周身的冷淡。
一陣微風拂過,將他下擺鼓鼓的吹起。
有種久違的少年氣乍然出現。
程厘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時,還怔愣地看著他。
“厘厘,還記得我們家容祈嗎?”向奶奶蒼老而溫和的聲音說:“我記得你們以前是同學吧。”
“記……記得。”程厘尷尬道。
此時容祈抬了抬眉,深邃眼眸定格在程厘臉上片刻,微微頷首。
算是打了招呼。
看來他對自己是沒什麽印象了,估計連名字都不記得。
對此,程厘倒也沒覺得奇怪。
畢竟高中畢業後,他們也沒見過面。
“凌老師,”容祈反而是客氣的喊了凌霜華一聲,雖然凌霜華沒教過他。但那時候班上學生都知道,程厘的媽媽是學校英語老師。
凌霜華跟向奶奶熟悉,也是因為經常在她那邊買油墩兒。
畢竟程厘特別喜歡吃。
此時向奶奶和凌女士聊的開心,這麽久沒見,總要相互問問對方近況。
程厘安靜站在旁邊,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穿的這條紫色卡通褲。
她原本消失的羞恥心,瞬間又湧了上來。
她不在乎大街上陌生路人的看法,但眼前的男人好歹是自己的老同學。
老同學見面,誰不想自己是光鮮亮麗的模樣。
幸好她今天洗頭了。
慶幸的念頭剛一閃而過,程厘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之前她在酒吧喝酒,把鞋子一腳踢到容祈手裡,他到底還記不記得?
或許當時酒吧燈光太暗,他沒認出自己。
畢竟在高中時,他們就不算熟悉,這麽多年沒見,他不至於一眼就認出自己。
而且剛才他跟自己打招呼時,神色如常,應該是沒認出來吧。
想到這裡,程厘稍稍松了一口氣。
“厘厘,要不去我家裡坐坐?”向奶奶溫和邀請道。
程厘以前一直都很喜歡這位老奶奶,不僅因為她油墩兒做的好,而是她特別溫和,是程厘想象中那種慈愛溫柔的奶奶。
不像她的奶奶,會因為大伯工作更好,就更偏心堂姐堂哥。
向奶奶指了指旁邊的花園洋房,笑著說:“以後我就住在這裡了,下次來家裡,我給你做油墩兒。”
原來向奶奶搬到這裡住了。
不過想想容祈現在的身價,也是情理之中。
程厘乖巧應道:“好呀,向奶奶,我就不客氣了。”
“說到吃,你哪回客氣過。”凌霜華在一旁嗔怪。
兩人準備離開時,容祈開口對凌霜華說:“凌老師,慢走,再見。”
聽到再見這兩個字,程厘心底一嘀咕。
還是再也別見了吧。
每次見到他,都挺尷尬的。
程厘嘀咕完,直接往前走,但下一秒,她就察覺到不對勁。
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腳是往前走,但鞋沒有。
不……不是吧。
她緩緩低頭,朝地上看過去。
她左腳那隻夾腳拖鞋的鞋帶斷裂了一根,直接被留在了原地。
程厘看著那隻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
直到她慢慢轉頭,不出意外的對上容祈投過來的目光。
在他眼瞼微垂,視線落在孤零零留在地上的那隻拖鞋時,程厘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次還跑?
此刻一個略帶關心的溫和聲音響起:“厘厘,你的鞋子壞掉了?”
向奶奶也發現這個狀況,開口詢問她。
程厘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地上的鞋子。
這一刻她才明白,什麽叫做,有些人還活著,但已經是具屍體。
但屍體也得開口,她抬頭挺胸,淡然一笑:“沒事,我走回去也是一樣。”
結果她剛要邁步往前,就看見前面凌女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似乎生怕被人發現,自己跟她是親母女。
程厘好不容易假裝起來的淡定,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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