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和之前的所有選秀綜藝不同, “夏天見”確實好像在搞一些很新的東西。
程漱記得穿書前他聽說過的其他節目,好像還從來沒有設計過這個環節。
屈俊明的消息是很準的, 他剛和程漱說完, 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接到了開會通知,說是每個宿舍的選出一個舍長去宿舍樓下,有新賽段的消息要說。
集合就意味著或許會有鏡頭。別的宿舍爭著要去當那個開會的人, 可程漱的宿舍四人紛紛推諉,誰也不想去開會。
馮未躺在床上玩手機,不知道在和誰打遊戲,正開了麥罵人。屈俊明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將一邊耳機摘下來, 從床邊的欄杆探出頭:“怎麽了?”
“你低調點,小心被發現。”
屈俊明“嘖”了一聲:“你喊得隔壁宿舍都要聽見了, 別被人家舉報掉。”
“我又不怕舉報。”
馮未的遊戲角色似乎在復活, 他伸了個懶腰,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摞手機:“我帶了五部來,他收我一部我還有四部備用呢。”
“是這樣的,”屈俊明這才想起歪到了不知哪裡的主題,“剛才節目組來通知, 說一會兒七點左右的時候每個宿舍出一個人去樓下開會。”
屈俊明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喉嚨。
陸枕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剛剛不是不想去嗎?”
屈俊明一臉恍然地看著他:“哦,這麽說你還是個老板?”
他張嘴剛要叫,卻又被那人捂住了嘴。
馮未在他頭上敲了下:“我開遊戲代練工作室的, 手下十二個國服, 專門做陪玩或者打單子。”
“你拿這麽多手機幹什麽?”屈俊明扒在床沿抬頭, “你來參加節目之前不會是修手機的?”
“剛才喊我什麽事?”
屈俊明剛想問他忙什麽,就見自己這位開工作室的室友清了清嗓子, 開了麥, 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和中性, 像個禦姐:“小哥哥,這個藍可以讓給我嗎?”
對面忙不失迭地說“可以可以”,屈俊明扒在床沿邊半晌,默默地爬了下去。
陸枕流剛結束今天的練習回來,提著他的衣領像提小雞一樣:“我去開會吧。”
屈俊明剛要說話,脖子上卻又傳來一股大力,將他從梯/子上往後拽去。
屈俊明眨眨眼:“沒事的陸哥,我去吧,我可以,我能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就好像黑/道大哥剛做了去和死對頭火並的決定。
馮未又躺了回去:“我不去, 我忙著呢。”
“哦。”
程漱含糊地“嗯”了一聲,也不知聽清了沒聽清。
屈俊明又踩著梯/子扒著床沿探頭上來:“漱哥漱哥。”
程漱下午洗了個澡,然後一覺睡到了現在,也就剛剛屈俊明和馮未說話時才醒,眯著眼聽了半天他們沒營養的對話後又一頭扎進了枕頭裡。
玩得真變態。
“小點聲,”陸枕流的聲音沉沉從他耳邊響起來,“別吵著隊長睡覺。”
“沒有的。”
屈俊明嘴角微牽,露出一個明顯是違心的笑:“陸哥你練習了一下午,怪累的,怎麽能讓你去開會呢是吧?我去,我閑著。”
他說完,飛速地從陸枕流身邊竄到了自己的床位旁,動作迅速地開始換下樓要穿的衣服。
馮未好像結束了他的戰鬥,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打遊戲嗎?”
馮未“啊”了一聲,將手機往床上一扔:“本來是還有三局的,但是老板說有事就走了。”
兩人一邊小聲說著話,一邊將衣服換好出門去了。
等宿舍的門被關上,陸枕流這才停下要換衣服的動作,慢慢踱到了程漱床位邊上,像剛才屈俊明那樣踩著梯/子扒在床沿,小聲說:“隊長。”
程漱微微睜開眼,聲音有些啞:“怎麽了?”
陸枕流看著他,剛才面對屈俊明時眉眼間的冷漠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是不是沒吃飯呢?”
程漱“唔”了一聲,下意識地向枕頭邊摸手機想看看幾點了,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聽馮未的小道消息說今天節目組可能來拍宿舍,於是把手機藏進了行李箱。
“幾點了?”
“快七點了。”
陸枕流將手腕上的表亮給他看了一眼:“幾點睡的?怎麽睡這麽久?”
“不知道。”
程漱前幾天根本沒睡過一個好覺,現在回了宿舍補眠,如果不是被陸枕流叫醒,他覺得自己能睡到天荒地老。
“藥吃了嗎?”
陸枕流刻意將聲音壓得低,像大提琴一樣醇厚,讓人聽著很舒服,又有些昏昏欲睡。
程漱覺得自己好像又有點低燒,賴著不太想起來,含糊地又“嗯”了一聲。
陸枕流歪了歪頭,看著他側臉被壓得有點紅,沒有意識到自己唇角翹起了一個有些溫柔的弧度:“騙我,藥放哪了?”
和他說了一會兒話,程漱的睡意也消散了幾分,但依舊懶得從床上起來:“桌上你找找看。”
陸枕流依言從梯/子上下去,看見程漱的桌子時卻歎了口氣。
還是一如既往地什麽都混著放。
等找個機會給收拾一下。
陸枕流找了半天才找到吃了一半的藥,去飲水機接了熱水回來,拍了拍程漱的手:“隊長,來吃藥了。”
程漱頭還是昏沉沉的,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慢慢下來。
陸枕流沒直接把藥給他,而是不知從哪變出來了一個麵包塞進他手裡:“先吃這個。”
程漱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想吃。”
“但是不能空腹吃藥啊。”
陸枕流說著,抬手去摸他的額頭,半晌蹙眉:“又燒了。”
程漱偏頭避開他的手,將那麵包塞進嘴裡三兩口吃了,微微低下頭,徑直從陸枕流手裡用牙將那枚藥叼走了。
陸枕流眼睜睜地看著他彎腰,一抹帶著溫度的柔軟蹭過他的指尖,讓他覺得整條手臂倏地僵硬得動都不能動。
程漱沒發覺他的異樣,將藥就著水咽了下去,側眸發現陸枕流還保持著抬手遞藥的姿勢站在原地,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了?”
陸枕流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沒什麽。”
“下午去練習了?”
程漱將水杯放回桌上,正巧看見他脫下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是,去練了一會兒。”
陸枕流莫名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就就一些基本功。”
“你傷還沒好,”程漱說,“不差這點時間。”
“可我.”
“說起來這這個。”
程漱眯起眼,帶著幾分不懷好意和幸災樂禍地看向他:“出院的時候,醫生囑咐你每天都要上藥,你還記得嗎?”
陸枕流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記得啊。”
“上次你幫我上藥,”程漱雙眼微彎,笑意盈盈,“這回禮尚往來,你自己上藥不方便,該我了。”
“不是,等等”
陸枕流想了想自己受傷的部位,好像並沒有哪出符合“上藥不方便”的特點,正要拒絕,卻觸到了程漱眸中的躍躍欲試。
他愣了下,旋即歎了口氣:“好吧。”
穿書前程漱一向冷靜成熟,從未有過這樣幼稚的時刻,讓陸枕流心中莫名多了幾分得意。
就算Paradox的其他人平時也受了隊長的照顧,可沒有一個人見過隊長的這種樣子。
還是他和程漱最親近。
這麽一想,他心中仍存在著的對前任隊友們的敵意消失了幾分,乖乖決定被程漱折磨:“隊長你要是想幫我上藥的話,現在就上吧。”
“你先去洗澡吧,”程漱說,“洗完澡再說。”
陸枕流拿著衣服進了衛生間,簡單地衝了一遍後正要套上換洗衣服,動作卻忽地停了下。
他懷著幾分隱秘不可言說的小心思,隻穿了件背心就出去了。
程漱正研究醫院拿回來的藥,抬眸就看見弟弟基本光著上半身從衛生間出來,挑眉:“穿這麽少?你不冷啊?”
陸枕流胳膊上確實涼颼颼的,但依舊倔強地搖了搖頭。
“那行吧。”
程漱隻當年輕小男生火力旺,在宿舍中間的小沙發上坐下,拍了下`身邊的位置:“過來。”
陸枕流見他對自己的肌肉沒有任何反應,覺得有些失望,挪到程漱身邊後小聲說:“隊長,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
“那不行,我們要互相幫助。”
程漱旋開藥水瓶的蓋子,用棉簽沾了藥水,將剛才陸枕流為了防水在膝蓋上纏的塑料解開:“疼的話說一聲。”
陸枕流抿著唇點了點頭。
程漱的注意力全在陸枕流膝蓋上的那處傷口上,沒注意到他的算得上繾綣的目光落在自己側臉上。
“你明後天就別去練習了,”程漱說,“現在缺兩天又不算什麽,耽誤後面你才有的哭。”
陸枕流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小聲說了什麽,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隊長,疼。”
“疼嗎?”
程漱連忙將放在他傷口上的棉簽移開:“用不用緩一會兒?”
陸枕流靠在他身邊,額角在他肩上輕輕蹭了下。
程漱剛要再說什麽,忽然聽見走廊裡傳來喧嘩聲。
兩人都沒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宿舍的門卻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戴著工作人員牌子的人端著攝像機走了進來:“現在我們來到了425宿舍!425宿舍住著兩個A班的學員和兩個B班的學員,讓我們現在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歡樂的聲音戛然而止。
工作人員瞪著陸枕流和沒穿沒兩樣的上半身,幾乎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他們.在幹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