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白斂愣了下, 沒明白自己怎麽就和舍利子扯上了關系。
旁邊有練習生聽明白了程漱在說什麽,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雲向辰剛才跟在白斂身後, 恰好聽見了程漱這句帶著滿滿嘲諷的話, 面上的表情垮了幾分。他伸手拽住白斂的胳膊,輕聲道:“小斂,走了。”
白斂迷茫地被雲向辰拽走, 等到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才開口,語氣中滿是怒意:“辰哥,你把我拽走幹什麽?我還沒——”
“小斂,”雲向辰罕見地打斷了他的話, “算了吧。”
白斂驀地釘在原地,一雙眼中氤氳開了一片水霧:“辰哥, 我被人欺負了呀, 你為什麽要拉我走?”
雲向辰一時有些語塞,斟酌道:“剛才程漱說你.在火邊烤烤能烤出舍利子,你是沒聽懂嗎?”
白斂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你太聖母了。”
【這哪家的可愛弟弟笑死我了】
【魚半夜站在白斂床邊說,謝謝你活菩薩】
【說白斂聖母白蓮花的意思】
自告奮勇留下收拾餐桌的幾個練習生也抬起頭看著他。
“別哭別哭, ”雲向辰連忙將他攬在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他這麽諷刺你, 他會付出代價的。”
【怎麽程漱和誰都能看出來點cp感啊?】
小練習生挺了挺胸:“沒事的漱哥,我火力旺!”
程漱有些哭笑不得:“你把衣服給我了,那你呢?你也不能著涼啊。”
雲向辰眉頭緊鎖, 糾結著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不出意外地看見對方的小臉瞬間氣得煞白。
【笑死我了扣1佛祖原諒我】
他們兩個人走到了攝像頭拍不到的位置, 彈幕倒是熱鬧了起來:
【程漱什麽意思??】
【。。。你家善良長這樣啊那你把過去吃的雞鴨豬肉全吐出來吧,不然就是造孽】
【這怎麽聖母白蓮花了?不舍得吃小魚小蝦難道不是因為善良嗎?】
把衝鋒衣給他的小練習生比程漱矮了半個頭,將衝鋒衣一個勁往他懷裡塞:“漱哥,你拿著吧。我聽屈哥說你身體不好,半夜山上風大,你別著涼了。”
【白姐不會還沒看出來吧?顯然是只有程漱找到了吃的,你家正主和程漱關系不好,又饞又拉不下臉去找人要吃的,在一邊看見別人吃東西無能狂怒罷了hhh】
【當然,畢竟要愛護唯一一個廚子,而且廚子長得好看做飯也好像真的很好吃】
【程漱現在是團寵了吧】
程漱這邊正和小練習生就一件衝鋒衣進行拉扯,雲向辰安撫好了白斂後不緊不慢地踱了過來,拍了拍手。
他連忙補救道:“但是哥一點都不覺得你聖母, 你很善良,他完全是在嫉妒你的善良。小斂,你不用為此感到難過。”
練習生們因為程漱和明權的食物晚上沒餓肚子,恨不能用自己現在有的一切好處回報給程漱。不過是短短半個小時,程漱就收獲了爽膚水、花露水、驅蚊貼,甚至還有一件衝鋒衣。
白斂“嗯”了一聲,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怨恨, 聲音中多了幾分哽咽:“謝謝辰哥。”
“大家聽一下,因為山林中或許有野獸出沒,所以節目組要求晚上安排人輪流守夜,”雲向辰說,“我剛才已經把你們的班排好了,一會兒大家過來拿名單,嚴格按照名單守夜。”
他頓了下,加重語氣:“事關所有人的安全,希望大家能上點心。”
雲向辰的目光特意在程漱這邊停了下,而後轉身去找其他工作人員了。
程漱挑眉,待看見那張“排班表”後理解了為什麽雲向辰的眼神那麽意味深長。
每天晚上一共有兩班輪換,其中一班守上半夜十一點到凌晨兩點半,剩下一班守到凌晨五點半。而今晚的第二班就是程漱和明權。
熬夜好熬,但如果睡著了半路醒來是很難受的。更何況程漱還要吃各種藥,其中不免有吃完會讓人發困的藥物,更沒法及時醒來。
他歎了口氣,起身準備去找明權商量一下,抬眸就看見小孩向自己走來。
“明權,”程漱喊他,“你來。”
明權應了一聲,湊近他:“怎麽了漱哥?”
程漱將那張表單給他看:“今晚我們值第二輪班。”
“啊?”
明權面上的表情愣住了:“我們.第二輪?今晚就是我們嗎?”
程漱點了點頭,拍了下他的肩:“早點睡吧。”
反正他是不準備睡,也不準備吃藥了。但凡吃了藥就根本醒不過來,耽誤了事又要被雲向辰撿著把柄說。
程漱輕輕歎了口氣,拽過一塊墊子在分給他們的那頂帳篷前坐下,抬眼看著遠方的夜幕。大家今天似乎都累了,互相寒暄了幾句就都鑽進了帳篷裡,周圍沒多久就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山裡空氣好,沒有城市的化工尾氣汙染,居然能看得清夜幕上的點點繁星。
程漱出神地看著那片星空,莫名想到了自己穿書前的那個世界。
他穿進了書裡,那現實世界中的身體如何了呢?那邊的陸枕流應該急瘋了,可千萬別做出什麽衝動的事。
程漱不知道自己這麽坐了多久,一陣涼風撩起他的褲腳,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一件衝鋒衣跟算好了時間一樣,立刻披到了他身上。
程漱愣了下,仰起頭,就看見陸枕流還維持著給他肩上披衣服的動作。
“你坐在這裡幹什麽?”
陸枕流移開了目光:“晚上很冷的。”
程漱垂下眼睫:“不是說我和明權今晚守夜麽?半路醒來怪難受的,不如不睡了。”
陸枕流抬手看了眼腕表:“現在才兩點,還有半個多小時呢。而且”
他頓了下,輕聲道:“那個守夜我覺得其實就是做個樣子。”
程漱挑眉。
“今晚第一班是我和白斂,”陸枕流說,“但是雲向辰沒讓我們守,白斂直接去睡覺了。我不想和他我睡不著出來才發現你坐在這兒。”
程漱眯起眼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雲向辰怎麽舍得白斂受苦受累呢?也就幸虧節目組是要求兩人一起守夜,不然就照著白斂喜歡陸枕流那個勁兒,雲向辰為了報復陸枕流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小動作。
陸枕流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顯然是不懂。
“算了,沒事,”程漱歎了口氣,覺得孩子真是很遲鈍,“不懂就不懂吧。”
陸枕流沉默半晌,在他身邊坐下了:“你是不是沒吃藥?”
“嗯?”
程漱掩唇打了個哈欠:“這你都知道?”
“你臉色不太好,”陸枕流說,“為什麽不吃藥?”
“.陸枕流。”
程漱的聲音冷了幾分:“我覺得我上次在宿舍裡和你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陸枕流抿著唇看他,半晌後眼角微微下垂,勾出一個有些可憐的模樣:“我錯了。”
“不是錯不錯的問題,是——”
“我可以走,但是你得把藥吃了。”
陸枕流抱著膝蓋坐在他身邊看著他,不遠處尚在燃燒的火堆仍跳動著橙紅的光,映得他的雙眸很亮。
像在與他求和的小狗一樣。
程漱剛硬下的心倏地軟了幾分,面上冷漠的表情也不太能繃得住,移開目光:“行,我知道了。”
陸枕流眨了下眼,語氣忽地一轉,不知是無奈多還是埋怨更多:“隊長,你總是這樣。”
“我知道你不是會因為粉絲疏遠我的人,可你為了讓我不被這種事困擾總是為難自己。之前也是照顧我的感受,從來不願意和我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陸枕流說著,聲音中多了幾絲委屈。
他剛開始以為程漱是因為粉絲的緣故疏遠他,後來想明白了,隊長只是和穿書前一樣,不願意看見別人因為自己而遇到麻煩。
想通這一點,陸枕流滿心的委屈和憤懣瞬間煙消雲散,就這麽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
程漱擰著眉看著他:“什麽總是和之前?我們好像在公司裡也不熟吧?”
陸枕流剛想說話,兩人身後的帳篷忽然窸窸窣窣地動了下。
明權揉著眼睛探出頭來:“漱哥?”
“吵醒你了嗎?”程漱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明權搖了搖頭,看向陸枕流:“陸哥為什麽在我們帳篷外面?”
陸枕流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表情倏地又垮了幾分。
“沒什麽。”
陸枕流眯著眼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慢站起身:“那我就回去了。”
他說完後彎下腰,將披在程漱肩上的衝鋒衣拽了下:“記得把藥吃了。”
明權看著他走向自己帳篷的背影,拽了下程漱的衣袖:“漱哥,陸枕流什麽事?他怎麽總來黏著你?”
從陸哥直接變陸枕流,小朋友你還有兩幅面孔。
程漱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衣袖扯了回來,含糊道:“也沒總黏著我,找我有事而已。”
明權“哦”了一聲,慢吞吞地轉身回帳篷裡找自己的外衣。
程漱看向陸枕流走遠的方向,一直想著他剛才沒說完的話。
好像這不是陸枕流第一次說出“先前”和“總是”這類詞了。
而且和他對話時,感覺也越來越像穿書前的那個陸枕流了。但他隻記得自己在頒獎現場昏倒,以及昏倒前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其他再也不記得了。
更何況“穿書”這件過於違背科學的事,怎麽可能出現兩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