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白斂被帶走得太突然, 甚至連深境娛樂的高層都是在微博熱搜看見自家藝人的名字,才意識到白斂好像出事了。
直播被臨時叫停, 節目組沒辦法, 只能讓練習生們先別離開錄播廳,將每組準備好的舞蹈錄下來,傳到官網上讓粉絲投票。
屈俊明剛開始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白斂這是怎麽了?不是輪到他們表演了嗎?”
“嗯, 是啊,”程漱高深莫測道,“確實,怎麽就被帶走了呢?”
屈俊明以為程漱和他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表演方式從直播變成錄播,對他來說壓力小了不少, 立刻就坐不住了, 又溜達到別的組和其他練習生打成一片。
程漱身邊的位置空出來沒多久,陸枕流便坐了過來,似乎早就瞄準這個地方了, 就等屈俊明識時務地離開。
“隊長,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我沒驚訝嗎?”程漱毫無誠意道, “我可驚訝了呢。”
陸枕流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瞎說,但是沒揭穿他:“白斂為什麽會被帶走?”
“怎麽了?”
小編要麽是急著完成KPI,要麽是為了賺流量,張口就來直接開始編,寫了一篇豪門狗血大戲,說白斂此人攀上了深境的老總,靠身體把老總哄得心花怒放,資源不要錢一樣往老總手裡塞。白斂恃寵而驕,仗著有老總撐腰,把所有他看不慣的人都做掉了。
這篇正文,可以說是寫的狗屁不通。
“這你問我?”
程漱跟在一哄而散的練習生後面慢悠悠地走向宿舍樓,等他到宿舍門口時,已經能聽得到屈俊明的大呼小叫了:“我去,這麽勁爆!”
屈俊明接過手機,滿眼都是天真和單純:“這個不能信嗎?我看著還挺驚心動魄的來著。”
程漱推門進去,隨口問道:“什麽勁爆?”
屈俊明舉著不知是馮未的第幾個手機從上鋪竄了下來,將屏幕直接擺在了他面前:“原來白斂是個法制咖!”
程漱往後靠了靠,發現他們坐著的椅子是可以調解前後的, 於是給自己調了個舒服的位置:“我也不知道啊。”
程漱莫名其妙地接過手機,就看見最頂上那一行駭人聽聞的大標題:“選秀頂流舞台現場被帶走,原因竟然是.”
“漱哥漱哥,你看。”
程漱哭笑不得,把手機丟回屈俊明懷裡:“這你也信?”
意思是誰給白斂不痛快誰就得死。
什麽法制咖?
沒錯,做掉了。
他其實心裡有猜測, 但沒有證據就說話無異於造謠,所以沒和陸枕流講自己的猜測。
他們在錄播廳將跳的舞錄完。剛開始出了這麽個事, 大家根本沒心思看別人跳得怎麽樣,坐都坐不住,恨不能立刻跑回宿舍用藏起來的手機吃瓜。
程漱知道沒法和他講明白,也就由著他信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組表演完畢,沒再發生什麽意外事件,工作人員紛紛松了口氣,讓練習生們原地解散。
“等等看吧, ”程漱說, “估計一會兒白斂就要上熱搜了。”
他劃了劃屏幕,略過中間那段沒用的廢話文學,直接看正文去了。
他靠在桌邊,將自己的手機開了機,屏幕頂端便跳出來一條通知——
【選秀頂流被帶走,警方通報:涉嫌對他人進行威脅、恐嚇、煽動,已依法拘留】
警方通報?
程漱點開那條通知,發現真的是平安B市發出來的警情通報。
三個小時前,零星幾個在選秀基地外蹲點的營銷號拿到了一手照片和信息,迫不及待地發在了網上,不出意外地被白斂的粉絲圍攻。
“這謠你都敢造?不怕吃官司?”
“@深境文化這有營銷號造謠你家藝人進去了,你們法務乾不乾活?”
“你進去了小斂都不會進去的,別惦記你那點流量了。”
可隨即而來的這篇警情通報,可以說是打了所有幫白斂說話的粉絲的臉。
平安B市不需要流量,也不需要造謠一個小明星。藍底白字,句句屬實,白斂就是被拘了,營銷號沒說假話。
挨罵的營銷號揚眉吐氣,但白斂的粉絲渾身上下就嘴還硬著,仍在評論區為白斂衝鋒陷陣:“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小斂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
“小斂是個多單純的男孩子,肯定是搞錯了。”
往常這樣的發言絕對會被路人嘲諷,但現在路人沒空理他們,全去吃更大的瓜了。
二十分鍾前,圈內某知名大V發表博文,標題為“你眼中所看見的,只是他的人設”。
這個大V只是代發,博文的寫作者自稱是節目組的一個小員工,親眼看見了白斂霸凌、孤立其他練習生的場面,可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站出來證明,白斂曾仗著和某位選秀導師相熟,讓那個導師幫他透題目,好提前準備,拿到C位炒人氣。不僅如此,他還暗地裡搞小動作,甚至差點害一個練習生進重症監護室。
程漱眉心動了下。
這個倒霉練習生貌似大概好像說的是他。
評論區議論紛紛,大部分都是粉絲在洗地,引來吃瓜路人的嘲諷。路人紛紛表示白斂今年已經21了,從來沒見過超過20歲的“孩子”,你們粉絲對“孩子”的定義未免也太寬容了點。
所謂牆倒眾人推,平時白斂和粉絲行事高調,一出場必引起眾怒。現在白斂倒霉了,一方有難八方看熱鬧,紛紛做了長條微博給白斂的熱度添磚加瓦。
深境公司的外宣部臨時加班,焦頭爛額地先撤了條熱搜,但消息已經發酵,撤了第一條還有第二三四條等著。
現在全網都知道白斂是個法制咖了。
程漱輕舒了一口氣,將手機鎖了屏,丟到床上。
陸枕流從衛生間出來,身上還冒著剛洗完澡的熱氣,抬眸看了他一眼:“隊長,你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程漱反問他。
“白斂的事。”
陸枕流草草將頭髮擦了擦,湊到他身邊。
程漱忽然發現他身上的洗發露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就是自己用的那款。
他穿書前就對這款洗發露的味道情有獨鍾,穿書後特意比對了好幾家,才找到了這家味道相仿的作為平替。
“偷用我洗發露?”
程漱鼻尖湊到他鬢角聞了下,陸枕流卻倏地從他身邊離開,退開了好幾步遠。
“躲我幹什麽?”程漱莫名其妙,“都敢偷用我洗發露了,讓我聞一下就不敢了?”
“不是不敢,是.”
陸枕流磕巴了半天也沒磕巴出一句完整的話,半晌後轉移話題:“白斂被抓了。”
“嗯,進去了。”
程漱輕歎一聲,順手接過陸枕流的毛巾罩在他頭髮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幫他擦頭。
穿書前陸枕流就很喜歡待在他屋裡,或者是洗完澡了濕著頭髮跑過來。夏天還好,冬天外面冷颼颼的,一陣風吹過來鬧不好就要感冒,程漱就一邊數落他,一邊幫他擦頭髮。
以至於現在也習慣性地在做這件事。
“他會在裡面關多久?”
陸枕流微微仰起頭,似乎想看著他:“半年?”
“想得美,”程漱笑了下,“頂多拘個15天吧。”
“哦,這樣啊。”
“你好像很失望?”
程漱歪了歪頭:“我怎麽記得你們之前感情很好啊。”
“那又不是我,”陸枕流說,“是那個作者瞎寫,我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你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程漱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順著就聊了下去:“那你喜歡什麽樣的?我記得你是喜歡女孩子吧,喜歡比你大的姐姐?”
陸枕流忽然不說話了。
程漱以為把他逗得生氣了,正準備補救說點什麽,卻聽他輕聲說:“我喜歡什麽樣的,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麽意思?
程漱被他問得一愣。
陸枕流喜歡什麽樣的,程漱思來想去的也就那個女團副隊長了,畢竟就算是在綜藝錄製現場,陸枕流也要一直盯著人家看。
難道不是嗎?
那是誰啊?
程漱心說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
“哥,其實我對你”
陸枕流的話淹沒在了一陣急促的鈴聲中。
程漱抬手去上鋪把自己的手機撈了下來,接通了電話:“您好?”
“這裡是B市西山區派出所,請問是程漱先生嗎?想耽誤您一點時間,來給我們做個筆錄。”
“好的,”程漱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他剛掛斷電話,就聽見了“砰”地一聲,連忙回頭,就看見陸枕流垮著臉站在桌邊。
“怎麽了?”程漱問。
“沒事,踢著桌子了,”陸枕流面上依舊冷酷,“誰的電話?”
“派出所的。”
程漱將剛剛脫下的外衣囫圇披上:“要我去做個筆錄。”
“我陪你一起去吧,”陸枕流說,“應該是和白斂有關的事。”
程漱剛要拒絕,就聽他又繼續說:“畢竟在哥你過敏那次,我也算半個證人不是嗎?”
“我就想陪陪你,別拒絕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