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綱吉聽到這個好消息， 興衝衝的打開房門，剛踏出一步，眼前便陷入了一瞬間的黑暗， 額頭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上一樣。

  綱吉捂著額頭， 又後退了一步。

  抬頭一看，比他高了一點正低著頭，頗有些憂鬱意味的看著他，眼眸中水光瀲灩， 沒有淚光卻有水光輪轉， 一身白色的西服， 在黑手黨的地盤裡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黑手黨， 反倒像極了一個藝術家。

  綱吉在這一瞬間發散思維的想起了一件事。

  黑手黨的高層中似乎很少有窮人或者背景不硬的人， 首領，守護者們，幹部們好像都是長的特別好， 手裡有錢有勢， 多才多藝， 性格雖然有點笑面虎，但是在外人看上去可稱得上是文質彬彬。

  總的來說就是高富帥。

  現在就連黑手黨都這麽優秀了……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還是社會的進步？
  “十代目……”

  獄寺隼人的聲音喚回了綱吉的心緒， 發覺到自己不經意間的走神，綱吉不好意思的衝獄寺隼人笑了笑。

  不知為何，獄寺隼人精神衰敗，每每看見綱吉那雙眼眸深處總會存在的一絲亮光也暗淡了，整個人無精打采。

  “隼人怎麽了麽？”綱吉看見他這副樣子，有點心疼， 把門打開將獄寺隼人迎了進來， 沒有注意到的是， 山本武一直站在門一側，綱吉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十代目，我是不是給您造成麻煩了。”

  綱吉一臉高興的做了補充，頗有幾分對那個織田作大叔驕傲的神色，“織田作大叔叫做織田作之助，雖然他姓織田，但是熟悉他的人叫他織田作，比較順口嘛。”

  一字一字，雖然像是反問，可結尾是肯定的語氣，像是一種對自我的否定。

  他的神色倒是和以前一樣，笑著對綱吉說：“阿綱，我能進去麽？”

  “阿綱不想知道麽？”山本武很失落，“果然阿綱是不是離開這麽久，就把我們給忘了，彼此之間的感情都淡了。”

  “阿綱，我們有點事情想要詢問你。”

  “當然可以了。”

  “我想要知道的是阿綱在那個世界認識的人，經歷的事情，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阿綱你我的事情呢。”山本武輕笑了一聲，期待的看著綱吉，問，“阿綱不想知道我的事情麽？”

  “啊，可以呀，有什麽事情麽？”綱吉猜測是不是彭格列又出了什麽事情急需要處理的，獄寺隼人一個人不好意思來所以拉著山本武一起來的，既然如此，那麽獄寺隼人一臉低沉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綱吉：“……”其實吧，山本武經歷的事情，他大概可以猜的出來，而且如果他想知道的話，獄寺隼人恨不得全盤托出。

  山本武倒是很自在，無論心裡是何等的波濤洶湧，但面上依舊是和善的樣子，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整個人像是沉穩的運動員。

  “織田作大叔很厲害，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一個上班族，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才知道他真的是一個上班族，只是上的班有點特殊，他原來是一個特別特別厲害的殺手，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選擇了不殺人，做了一個黑手黨的底層人員。”

  “十代目，您是不是不願意讓我待在您身邊。”

  山本武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得打斷綱吉的腦補：“不是關於彭格列的，老實說我加入彭格列就是為了阿綱你，因為阿綱是我的朋友，比棒球還重要的存在。”

  ‘“不不不，阿武！”綱吉連忙打住他的話，“我說我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值得隱瞞的事情。”

  獄寺隼人有一些話總想對綱吉說，但是話到嘴邊，看到綱吉擰著眉頭疼的樣子便會咽下去，不忍心開口。

  他想要問綱吉——

  但他最終一句話沒有說出，沉默的坐在綱吉的床上。

  “我一開始出現的城市是橫濱，那時候我失去了記憶，記憶隻停留在了十歲的那年，我在河邊溺水被織田作大叔救了，而因為那個世界並沒有我的存在，所以織田作大叔並沒有找到我的家人，就收養了我。”

  “十代目，我是不是讓您感覺到苦惱了。”

  “彭格列什麽的，並不重要。”

  “看來這個織田作大叔對綱吉很照顧麽？”山本武神色不變，輕輕的瞥了綱吉一眼，隨即目光轉向了窗外。

  此時窗外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細小的雨絲隨著伴隨而來的微風傾斜，雨絲撒到樹葉上，洗去了塵土，還樹葉原本的綠意盎然。

  這場雨似乎一掃空氣中積累許久的悶熱。
    “嗯。”綱吉點頭說，“織田作大叔很照顧我，他人很好，雖然工資不高但是收養了好多沒有父母的孤兒。”

  綱吉想起了什麽，驚喜的對山本武說：“阿武，真的好巧呢，那個世界也有reborn，織田作大叔崇拜的人居然是他。”

  “reborn先生到如今還保持著殺手榜上的最高戰績，被稱為世界最強的殺手，同行崇拜他很正常。”山本武看著他說。

  他問出了在場除了綱吉之外所有人最好奇的一件事，直言道：“阿綱，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你最喜歡哪個？”

  綱吉一愣，似乎不太明白山本武的意思。

  山本武靠近他，一雙茶色的眼睛忽的深沉了，如同一碗清水中滴落了一滴墨水，逐漸暈染了整碗清水，極有壓迫感，他開口問：“如果兩個世界只能選擇一個生活，阿綱，你會選擇哪個呢？”

  “我們和他，你會選擇哪個呢？”

  山本武問的問題對於綱吉來說就是你女朋友和母親一起掉進了河裡，如果你只能救一個，你會選擇救哪個呢？

  好像無論就哪個都會讓自己良心不安並且會引起當事人的不滿。

  現在，綱吉面臨了這個情況。

  “我不想讓綱吉煩惱，不過不管是我還是他們都很在意這個問題，我想對你說的是，我們再也不想讓你離開了，我們會保護好你的，阿綱。”

  沉默許久的獄寺隼人也開口了，聲音帶著絲絲的沙啞，就像是剛來意大利時，獄寺隼人由於緊張所以每天抽很多的煙，說話時也變得沙啞，那時總部的很多女孩子都說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是就在第二天，綱吉第一次拿出首領的威嚴，以首領的身份命令著獄寺隼人禁煙。

  獄寺隼人抽煙多年了，一時之間怎麽可能會戒掉呢，但是這是綱吉的命令，首領在關心他，獄寺隼人差點沒在手上，額頭上寫著“堅決戒煙”這種字眼。

  每當他忍得痛苦時，綱吉就會給他一根糖，對他說：“隼人，我聽說每次想要抽煙的時候吃一根糖，久而久之就能戒掉呢，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獄寺隼人接過那一根糖果，含在嘴裡，是草莓味的，真甜。

  從此，彭格列總部又傳著一個留言：嵐守大人冷酷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少女般的心，他很喜歡甜食，尤其是草莓，曾有人看見他在處理公務時嘴裡吃糖。

  “十代目，您真的會……離開麽？”輕飄飄的聲音莫名的讓綱吉覺得對面的人不是彭格列乃至裡世界都赫赫有名，受人尊敬的嵐守大人，而是當年那個圍在他身邊處處關心他，害怕他受苦受累的少年。

  無端的讓他想起那次他穿越到十年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眼眸中含著淚光，滿臉懷念與自責的獄寺隼人。

  穿著黑西服，銀白色的頭髮更顯得蒼白，單膝跪在他的身邊，訴說著自責與想念的話。那時候的獄寺隼人是自卑的，在自卑於無法保護他的首領，自卑於為什麽首領死在他的前面。

  綱吉說不出離開的話，盯著那雙眸子，久久說不出來話。

  山本武歎了一口氣明白了什麽，眼睛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了，畢竟決定不了綱吉的想法，卻能阻止綱吉的腳步。

  綱吉走的太遠了，斷線的風箏無法回來也無法複原，但是——山本武想，他們會飛啊，風箏飛得再遠，最終依舊會回到他們的手裡。

  他正想開口，與綱吉的話重合了，綱吉說完後，山本武的話戛然而止。

  “我不離開。”綱吉看著獄寺隼人說。

  “什麽——？”

  獄寺隼人把責怪的目光投向山本武，山本武無辜的與他對視，表示自己是受六道骸那個小妖精蒙蔽了，你有什麽帳找他算去。

  “但是，我也曾經在那個世界生活了很多年，那裡與這裡不同的是，在我十歲的那年我有了朋友，有了父親，不會被人欺負，沒有被人嘲笑……”

  聽到這段話，山本武的心臟猛地緊縮，就好像被勒住了一般。

  “我也割舍不下那個世界。”

  “你們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織田作大叔也是我的親人……giotto告訴我，這兩個世界只有一個我，他有一個朋友，可以幫我穿梭兩個世界，時限為三個月，你們覺得怎麽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