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十代目先說一說那個女人……鈴木雅子的事情， 她又接近您了嗎？”

  獄寺隼人恢復了冷靜，處理著目前他最在意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次傷害十代目。

  這個狡猾而又罪惡的女人。

  鈴木雅子從來不會親自去傷害一個人，她會利用身邊的人， 用愛慕著她到極點， 任她揮霍的“狗”。

  一開始她以鈴木財團小女的身份奉父親的命令與他們彭格列建立商業聯系， 此時彭格列還在十代目沢田綱吉管轄的時候， 沒有那麽暴力， 十代目實現了他的承諾， 將彭格列漸漸的洗白，開始與各國商業集團建立聯系，創造自己的品牌， 往商業的方向轉移。

  十代目溫和善良，鈴木雅子就是利用這一點以合作方的名義入住彭格列總部，與守護者接觸， 不知使用了什麽手段或者是她那詭異的力量迷惑了所有人。

  風向開始漸漸導向了她，可是她不是擁有彭格列血脈的人， 無論如何是繼承不了彭格列的， 正因如此她慢慢地等待， 也開始慢慢地引導著眾人。

  開始普及禪讓製與世襲製的區別， 宣傳禪讓製的好處，想要粉碎彭格列指環。

  粉碎指環是不可能的，但是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綱吉成為彭格列首領，黑手黨教父位置的原因了，一開始只是XANXUS殺掉了其他繼承者並謀反不成， 能夠繼承首領之位的只有門外顧問的兒子， 沢田綱吉而已。

  六道骸血色的眸深沉似血海，翻滾著地獄的熔岩，似羅刹彌漫著死氣，燃燒的火焰是黑色的，又是血色的，瘋狂又恣意。

  那一天，天空下起了雨，空氣潮濕而粘膩，汙濁的雨衝洗著大地，帶走了沢田綱吉最後的消息。

  “沢田綱吉，離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不要打擾我和她。”

  雲雀恭彌緊抿著雙唇，周身氣壓低的恐怖，在草壁怔神的目光下離開了會議室，帶去了一身的狂暴。

  仿佛一道鑰匙打開了他內心被封鎖住的那道門，所有的情感傾瀉而出，幾乎要將他最後一根稻草壓倒。

  但古板的長老團不讚同鈴木雅子一個外人繼承，認為戒指是彭格列建立家族時的基礎與信仰，萬萬不能毀掉，鈴木雅子不能得到指環的承認，也不能夠繼承彭格列。

  “不要用那雙軟弱的眼神看著我！”

  他清楚的明白，是他一手導致了十代目死亡，他說出了怎樣過分的話啊——

  天空是破碎的。

  空氣是壓抑的。

  宣告沢田綱吉消失的那一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鈴木雅子一愣，在無論說多少遍話都沒有得到回復的時候，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山本武斂了雙眸，茶色宛如琉璃般透徹的雙眸沉澱著不明的情緒，晦暗不明，最終閉上了雙眼。

  化身霧離開了，他要去調查，也去冷靜，她唯獨沒有壓抑自身的感情，他現在想殺死那個女人，即使沒有恢復感情，但內心就是想這麽做，並促使他這麽做。

  藍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呢喃著，“阿綱……大哥……”

  他懊悔著，綱吉盯著他，歎道：“既然隼人不想說就不要再說了，不要勉強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可他還是在悲傷，在埋怨著自己。

  鈴木雅子信一狠，如果沢田綱吉消失了，這些人就沒有理由阻止她了，她秘密聯系了彭格列的敵對勢力，在一個夜晚，除掉了沢田綱吉。

  獄寺緊皺著眉，充滿了疲倦與迷茫，他在內心質問著自己，為什麽這麽傷心，明明只是一個自己已經放棄了的首領，但是……他們曾經經歷過這麽多的事情，他曾經對他效忠，訴說著自己的誓言，將自己的一切獻給他，可為什麽這些感情都不見了呢？

  周圍也是安靜的。

  再加上綱吉洗白彭格列， 徹查黑手黨的地下活動並破壞他們的黑色交易，引起這些人的不滿而已，鈴木雅子容易掌握而且什麽都不懂，對他們的這些活動處於默認的態度，這些人紛紛想擁她上位。

  “十代目……”獄寺愧疚的低下了頭，“那時的我真的是昏了頭，真的是非常的……”

  綱吉安靜的搖了搖頭，他大概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蠢，能夠猜的到，在獄寺的態度中，他明白了，可是現在的自己並沒有那時候的記憶，所以不予評判。

  他隻想讓獄寺不要那麽悲傷了，十年前陽光的少年鋼琴家和現在他眼前悲傷頹廢的青年天差地別，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他一個人引起的。

  如果沒有將獄寺隼人帶到黑手黨的世界裡，是不是就沒有這一切了呢。

  綱吉歎息。

  一隻手撫上銀白微涼的發絲，綱吉低下頭與獄寺四目相對，好像盛著蜜糖揉碎陽光的眸子看著獄寺，歎聲道：“隼人，不要悲傷，此時的我就在你的面前，抬眼看著我，我沒有消失也沒有死亡，我就在你的面前。”

  祖母綠的眼眸沒有常年以來的陰沉，濃厚的霧霾在陽光的照射下消退乾淨，露出閃爍著帶著水光，仿佛浸透在水中的寶石般的眼睛。

  “永遠都是堅定的，堅韌的，不會被任何艱難險阻打倒的，這才是我心目中的隼人。”綱吉認真的說。

  “是。”獄寺隼人露出了笑容。

  ……

  “話說，我的守護者還有誰啊？我都沒有印象，我來之前reborn隻給我看了其他的指環。”獄寺隼人情緒平息之後，他們坐在床邊聊天。

  獄寺隼人想起了其他人，眸子閃爍著，說：“彭格列共有六個守護者，我是嵐之守護者，雨之守護者山本武，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雷之守護者藍波·波維諾，晴之守護者笹川了平，霧之守護者六道骸，您是天空，渲染一切”8，包容一切的天空。”

  ！

  綱吉第一反應就是“！”，雲雀恭彌，那個暴打他，拎著他去上課的魔鬼風季委員長，十年之後居然是他的守護者，他頓時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

  拉了拉獄寺，小心翼翼的問道：“隼人，你確定沒有說錯，雲雀前輩怎麽可能呢？”
    對了還有藍波和山本，“藍波還那麽小，山本是我的朋友，怎麽可能……？”

  獄寺認真的點頭，“十代目，我沒有說錯，他們的確是您的守護者。”

  “六道骸……鳳梨妖怪？”

  綱吉石化倒地，魂遊天外，覺得一切都不真是。

  那個六道骸不是特別厭惡黑手黨麽？
  雲雀學長不是討厭群聚麽？
  山本同學不是喜歡棒球麽？
  藍波……藍波算了，來之前他還想著當黑手黨呢。

  ……

  “雨守大人。”

  山本武淡淡的點頭，沉靜的朝著臥室走去。在他的臥室桌子的抽屜裡壓著一張北保管的很好的相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並盛櫻花樹下，七個人一起在櫻花樹下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

  那是前往意大利的前幾天，早晨reborn在綱吉醒後就給他下達了命令，“去召集守護者來櫻花樹下拍照。”

  綱吉從床上跌下來揉著腦袋，不滿的朝reborn嘟囔：“怎麽可能，是櫻花誒，雲雀前輩肯定不回來的，更何況我還沒提出來的時候他就會咬殺我。”

  reborn俯視了他一眼，嘲諷道：“身為首領你連這點威信都沒有麽？還真是廢柴阿綱啊。”

  “reborn！”

  reborn舉起了木倉，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悅的笑容，“還是說你想在離開前給這裡的人們留下些難忘的回憶？”

  “才不想！”綱吉一看見reborn舉木倉就想起了死氣彈，想起了裸.奔，臉瞬間就黑了下去，這是他這一生中都抹不去的汙點。

  “那還不快去！”

  上學的路上，綱吉一直在想怎麽聯系他們，其他人都好說，只有六道骸和雲雀前輩，這倆人是最難說話的人。

  綱吉下學後先去了黑曜，庫洛姆在角落裡發呆，庫洛姆是最好說話的，讓他帶六道骸去拍照，六道骸應該是去買巧克力了所以沒在，庫洛姆點下了頭，綱吉完成一半任務美滋滋的走了。

  至於雲雀那裡，綱吉已經掌握住了雲雀前輩的萌點，放出納茲之後讓他咬著帶有字跡的紙張去找雲雀恭彌。

  過了一會兒之後，納茲是回來了，字條也跟著回來了，同時也帶來了雲雀前輩。

  綱吉：“……雲雀前輩你聽我解釋！”

  回應他的是銀白的拐子，在半空劃過優美的弧線，劃過綱吉的臉。

  為什麽彭格列的人打人都打臉？
  雲雀恭彌愉快的走了，甩了甩浮萍拐，哼了一聲，“草食動物。”

  “雲雀前輩，一定要來啊。“綱吉倒在地上，不知是什麽心情的喊道。

  不知雲雀前輩那時候是什麽想法。

  回憶著的山本武笑了笑，那時候真的很美好，櫻花飄落中，粉紅色的花瓣經陽光照射折射出朦朧的顏色，模糊了周圍，只剩下樹下的人群，雖然神態不一，有人恨不得站在相片外，有人站在一起，但溫暖就要溢出相框外，洋溢著歲月靜好的感覺。

  那時候，真的好啊。

  山本武茶色的眼睛宛如被水浸過，忽的想起了現實，皺著眉頭歎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並盛的時候，阿綱小學，初中，在reborn沒有來的時候受欺凌，他雖然沒有參加但也從來沒有阻攔過，只是漠然的從綱吉身邊走過，從不在意。

  他見到過綱吉高興時甜如楓糖的笑容，但更多的是看見他悲傷的縮在角落，害怕的看著他周圍高大的人，也在無人的教室裡看見綱吉獨立落淚，他無意中想過，如果他救了綱吉，看見那浸滿淚光的眼睛中出現盛滿星光的笑意，嘴角向上翹起，那該是多麽美好的景色啊。

  只可惜，他漠然的走過了，再未回頭。

  reborn的出現，他看見獄寺和綱吉處再一起時，身不由己的走了過去，熟稔的摟著綱吉的肩，笑著說：“阿綱，你這人真有意思。”

  這是一個機會。

  “天生的殺手”這是reborn對山本武的評價，他身邊圍繞眾多的人，可他從來不深交，也不在意，可是空曠無人的房間裡，綱吉縮在角落獨自抹淚的場景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放不下的是愧疚還是後悔？
  他已經分不清了，隻願以後能成為綱吉的朋友，填空自己內心的空洞。

  他是這樣打算的。

  然而，他還是讓這份愧疚與後悔加深了，自己的內心空出來一個洞，綱吉的死填充了他，用愧疚，後悔，悲傷，自責與自我的放棄與麻木填滿了。

  他的手裡不再把著棒球，而是與刀劍，槍.林.彈.雨為伍，冷冽的彭格列劍豪之名傳遍了整個裡世界。

  漸漸的，那個樂觀，義氣，喜歡打棒球的少年被他親手埋葬。

  綱吉臨走前衝他懷念的笑容滯留心裡，久久不散。

  也許，阿綱是真的死了。

  而他，不會原諒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