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兄弟迷你修羅場

  一杯飲料推過來又推過去， 剛好停在陸水的面前。

  陸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好糾結。

  顧風在重新打量屈南，各種不解縈繞在心頭。四水剛剛很高興地接了個信息， 然後跑出了601， 連自己給他買的雪碧都不要了， 也沒有聽完自己要說的話。然後他跑出來見的人是他哥哥的男朋友。

  他哥哥的男朋友單獨來學校見他，沒有帶陳雙。

  這一切都很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他馬上要比賽了， 不能隨便喝飲料。”最後顧風說，但是語氣也沒有特別嚴厲。

  陸水知道隊長是為了自己好，可能是最近生活過得太好， 不用擔驚受怕也不用步步為營， 自己不知不覺吃胖了兩三斤。但是這兩三斤放在10米台上就不好辦了， 207B的陀螺轉速會減慢， 直接降為205B。

  於是他摸向生椰拿鐵的手緩緩收住了。

  “他是你哥男朋友。”顧風低聲說，“他是不是有問題？”

  所以走著走著，陸水不知不覺離屈向北更近了些。

  3個人並排逛校園，而且每個人的身高都不低，未免有些惹眼。陸水上次沒有來得及給北哥介紹北體院，這次終於找到了好機會，所以時不時地講解幾句。同時他對北哥也很好奇，畢竟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觀察對象，《人類觀察手冊》上北哥也是被單獨劃分的一個人，陸水很想搞懂他。

  “那邊就是跳水館。”陸水指向右側。

  顧風面頰上出現了一個舌尖在口腔內壁頂起的凸起。

  “那就在食堂吃。”屈向北不再看顧風，他沒有屈南那麽好說話，屈南是不管心裡怎麽想的面子上都不會談崩。面前是陸水方才買好的飯菜，屈向北拿起筷子，又把一份主食分給了陸水。

  吃完飯，顧風以為屈南應該走了，沒想到他不僅沒走，還提出讓陸水帶他逛逛校園。“你怎麽還不走？”就在他們離開食堂後，屈向北看向身後的顧風。

  “他不能離校。”顧風馬上說。

  “陳雙他當然知道。”屈向北並不點頭，也不打算告訴顧風實情，“原本他也想來的。”

  陸水點了點頭。

  “你該知道我不聾吧？”屈向北瞥了顧風一眼，仍舊沒什麽好臉色。

  陸水咬住吸管，飲料再冰涼也無法解決他微微出汗的症狀。要不要把實情告訴隊長？他看了看北哥。

  “真的麽？”顧風不信任他。

  顧風頓時雙唇緊抿，抿到發白。

  “我替陳雙陪他消耗。”屈向北也不甘示弱，由於他的年齡比這幫孩子都大， 舉手投足自帶強壓，聲線仿佛也有低沉的聲壓， 能把這些大學生的情緒壓一頭。

  陸水如坐針氈，只是一杯飲料，沒想到將兩個人的關系鬧成這麽僵。

  陸水看了看左邊的北哥，又看了看右邊的隊長，好難，當一個正常的人類好難，他想哥哥，想回家。

  “你可以問四水。”屈向北不想再和這小子談這些，於是看向了陸水，“走，我帶你出去吃。”

  “我還要再看看。”屈向北說完轉過身，面衝陸水，“走吧。”

  “好，給他喝，喝完我會陪四水去訓練。”顧風將飲料杯推向陸水，但是始終面衝正前方，聲音也是衝著屈南去的，“不過你今天來北體看四水這件事，陳雙知道麽？你不會瞞著四水他哥吧？”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吧？”顧風拎著運動包。

  右側忽然伸出一隻手，攬著他的腰，將他整個人往右側搬了搬。

  “你多吃點。”屈向北給陸水夾菜，“一會兒我再去買點。”

  屈向北雖然很怕陸水晚上纏著自己下棋，但是一想到他從前地獄般的經歷，也就認可了這種身體距離。

  陸水隻好點點頭。“我在封閉訓練。”

  不是的，他不是屈南，陸水在心裡悄悄說。

  “你別說話，四水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屈向北先一步說。

  顧風看向遠處，目光淡然且悠遠：“哦。”

  陸水又喝了一口飲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買過晚餐了，但是因為太高興所以落在了601宿舍裡。但是沒關系，見到北哥確實是超級巨大開心，因為北哥也是哥哥。他和陳雙帶給陸水的感覺很不一樣，陳雙需要自己用性命去保護的人，可是天塌下來他覺得有北哥的肩膀撐著。

  屈向北一陣煩躁，順手去兜裡摸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屈南的身體健康把煙戒掉了。他又看了看籃球場，男生多的地方對陸水來說都不算很安全。

  “喝一口又怎麽了？”屈向北很看不慣顧風，“半杯的熱量也沒有多少，他喝完， 我陪他跑步消耗掉。”

  “如果有人找麻煩，叫我過來。”他對陸水說。

  北哥並沒有要說的意思。

  顧風在陸水身後凝視著屈南。

  “嗯。”陸水點了點頭，“那邊是……”

  “你為什麽要陪他跑步消耗？”顧風再次表示不滿以及不解，這太奇怪了。

  顧風臉上的凸起換了一邊，開口說：“他吃飯的時候……”

  顧風默默捏緊了拳頭，兩步上前走到了陸水的右側：“那一起逛。”

  “你每天就在那裡訓練？”屈向北看向跳水館，屈南是跳高運動員，所以他從第一次出現也開始練習跳高，對水上項目非常陌生。

  顧風仍舊在觀察屈南， 試圖從他的行為當中分析出什麽來。上次見到他， 他還和陳雙在一起，滿眼都是陳雙一個人， 不像是裝模作樣。

  於是陸水不再吭聲，精神問題屬於個人隱私，除了當事人，他沒有權力做決定。

  不遠處，帶著長跑隊去食堂開飯的張釗剛好路過，他疑惑地看向這仨人，乾，顧風那天和水泊雨那麽親密，今天又和四水在一起，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角戀？不會吧不會吧？
  更遠處，正準備去健身房再來40分鍾有氧運動的水泊雨也看到了他們，同樣疑惑且震驚。屈南為什麽會陪著陸水？難道陸水剛才興高采烈跑出去見的人就是他？

  將校園大致逛了一遍，時間也差不多了。但是屈向北沒有立刻走，而是先去了學校旁邊的水果攤和超市，買足了吃的，給陸水送了進來。陸水拎著兩個大塑料袋，戀戀不舍，北哥好不容易出來一回，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切換成屈南大號，也不知道下一次上線的時間。

  “我走了。”屈向北看了看時間，早上替屈南念了一份“私自帶陳雙回宿舍睡覺”的檢查，晚上還要替屈南開會。

  “哦……”陸水明顯低落，眼巴巴地看著他，想下棋。

  “咳。”顧風適時地咳了一聲，“那你走吧。”

  屈向北卻沒有立即轉身，原本他是想拒絕四水的深度請求，可是一看到他就總是忍不住想起他的曾經，還有他和陳雙那個死不足惜的親爹。

  “好吧，晚上等我信息。”最後屈向北敗下陣來。

  陸水立刻從蔫頭巴腦變成了精神抖擻。“嗯！”

  顧風的左臉頰再一次出現凸起，隨後凸起消失，舌尖抵住了後槽牙。

  晚訓如約而至，陸水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

  結束後他先去衝澡，一想到晚上可以下棋，動作比平時快了不少。洗完澡吹頭髮時水泊雨悄悄走過來，揪了揪陸水的耳垂：“你晚訓前幹什麽去啦？”

  “帶朋友逛校園。”陸水回答，又添加了一句，“還有隊長。”

  “是不是屈南啊？”水泊雨在比賽之後見過他，“他是你哥的好朋友嗎？”

  他是我哥的男朋友，陸水心裡說。“嗯，他們都練跳高。”

  “哦，那沒事了。”水泊雨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的擔憂一點都沒放下。屈南什麽意思？上次他和陳雙很親密，這回又單獨來找陸水，他難道是想要兩個人當弟弟？不確定，再看看，反正不能讓人插隊。

  終於回到宿舍，晚上的溫度已經開始急降，這對於跳水生來說不是什麽好事。田徑運動員會很喜歡涼爽，可是對於天天下水的人來說，涼，意味著容易生病。每一次病倒背後的代價都是巨大的，如果在正規大賽的賽期著涼還不可以吃藥，只能依靠身體裡的免疫力硬扛。所以一到冬季，教練和隊醫就如臨大敵，緊張兮兮。

  510宿舍裡，B隊全體海鮮們癱倒在床上，累得不願意動彈。

  “屋裡好悶啊。”童嘉想開窗，“好乾燥，我鼻子都脫皮了……這就是北方的秋老虎嗎？”

  林鹿是本地人，笑著推開窗戶。“不是，秋老虎都過了，北京到了秋冬風沙大，多抹點油就行了。你們餓不餓啊？”

  “餓。”潘歌說著拉開抽屜，最裡面塞了一包餅乾，“爹魚放飯了，吃不吃？”

  “吃吃吃吃吃。”童嘉一頭衝過去，一邊吃一邊歌頌，“潘歌你是我永遠的第二爹。”

  “還帶第二爹的？”林鹿拍了他一巴掌。

  “我有第一爹啊，你們可不知道，我第一爹送我上動車時哭的啊，比我還慘呢，他比我還能哭，我媽都給拍下來了。”童嘉多拿了一塊餅乾，給陸水送過去，“你也吃點吧。”

  “不吃了。”陸水搖搖頭，目光卻沒有從手機上挪開。

  “吃吧，不吃夜裡餓得睡不著。”童嘉很怕餓肚子的感覺，偏偏棉花糖還吃完了。

  “我不餓的。”陸水只能忍住，他比他們都高，必須忍住口腹之欲。好在他天生是扁身材，靈活性較強，如果是橫向發展的身材那肯定練不了心愛的跳水。

  他很想吃東西，但是為了目標可以忍受。

  突然，手機震動。

  北哥：[開完會了，熄燈後我找你。]
  陸水看著這行字，眼神仿佛又亮了幾度。

  宿舍在10點半準時熄燈，陸水滿心歡喜上了床。這時哥哥來了電話，陸水先親了一下屏幕：“喂？哥，北哥來了。”

  “我知道。”陳雙對男朋友的狀況完全了解並且接受，北哥出來時他會逗他，但是不會真的怎樣。在他看來，人格就是獨立的人，北哥和屈南不一樣。

  “他來看我，還說看我下個月比賽。”陸水翻了個面，趴在了枕頭上。北哥和哥哥都是哥哥，兩個哥哥一起來，是比超級巨大開心還要超級巨大的開心。

  “好啊，到時候哥也去啊。”陳雙聽得出弟弟的高興，也為他和北哥的關系感到高興。北哥作為次人格一直都是孤獨的，從前是無根的浮萍，所以才會看那麽多難懂又深奧的書，隨時隨地準備保護主人格，也有消失的心理準備。四水是北哥的第1個知心朋友，他們對彼此的重要性無法替代。

  屈向北一出現，陳雙便會退一步，大多時間都是聽北哥和弟弟聊天。他們聊宇宙的邊際，聊人類的起源，聊人生的意義，還會……

  “四水，你今晚可別纏著北哥下棋啊。”陳雙特別無奈，弟弟還會鬧著下棋。

  “北哥說可以的。”陸水回答。

  “那也不能太久。”陳雙強調，“11點必須讓北哥睡覺。”

  “哦……”陸水將臉埋在枕頭裡，心裡卻默默打起了算盤。

  通話結束，陸水精神抖擻地等待下棋App裡的好友“北”上線，誰料510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啊？”潘歌問，“崽子們都睡了。”

  “我。”顧風推門而入。

  “隊長你怎麽又又又又來了？”林鹿撓了撓後腦杓。

  “我沒有藏零食！一口都沒有了！”童嘉舉手投降，表示誠意。
    顧風沒理會他們，而是徑直走到陸水的床邊，陸水抱著玩偶看他，大概猜到了什麽。

  “你幹什麽啊……”陸水翻了個身，“我都睡了。”

  “手機。”顧風的手伸到他面前。

  “不要了吧。”陸水求他。

  “要。”顧風在他手臂上點了點。

  “我晚上要用的。”陸水把手機往肚子下面藏。

  “晚上要睡覺的。”顧風從他肚子底下抽出手機，“給我。”

  “隊長，你就別為難我們四水了。”潘歌時時刻刻觀察著他們的互動，“你就算收了他的手機，他熬夜不睡也會去你宿舍偷出來。不如讓他玩一會兒。”

  陸水聽完瘋狂地點頭，爹魚這個稱號果然沒錯。

  顧風聽完沉默了一陣。

  潘歌等著他的回答，自己剛才說的確實是最有可能的發展。

  “那好。”顧風點了點頭，手卻沒有收回去，反而幫陸水抻了抻水獺睡衣。

  陸水猛地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晚上可以和北哥好好廝殺幾局。

  “你去外面玩手機，我看著。”顧風笑著說。

  陸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頓時覺得隊長笑得很壞。

  不過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陸水隻好披上衣服跟顧風出去玩。有了上次被抓的經驗，這回他們沒有去樓下的樓梯口坐著，而是去了6層的東側樓梯。這邊不會有什麽人過來，相對來說也比較冷。

  兩個人穿好了全套長袖長褲，一起坐在了台階上。燈光昏暗，陸水坐在顧風的左邊。

  “隊長，你困不困啊？”陸水很擔心，他睡不夠就會有黑眼圈。

  “不困。”顧風說，看上去很清醒。

  “那你困了要告訴我啊。”陸水說完手機一震，他打開微信，北哥發來新消息。

  北哥：[買的水果盡快吃，放不了太久。]
  “這是屈南？”顧風看著他的手機屏幕問，“底下不是有一個屈南麽？”

  最近聯系人裡確實有屈南，就排在哥哥的下方。陸水的腳趾在毛絨拖鞋裡蜷縮：“這個……”

  “屈南有兩部手機，這一部專門和你聯系，對不對？”顧風頓時理清了這一切，“陳雙知道麽？”

  陸水點點頭：“知道的，哥哥都知道的。”

  “你哥知道還……”顧風忍了忍，“他換手機聯系你幹什麽？”

  不等陸水回答，手機再次震動，他剛要看，顧風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起看。”顧風說。

  陸水驚訝地看了看他，隻好一起看。隊長到底是怎麽了？感覺突然之間換了個人格。

  北哥：[可以了。]
  “可以了是什麽意思？”顧風立刻問，“他什麽意思？”

  “就是現在可以下棋了，他找我只是為了下棋。”陸水剛解釋完，App的新消息立刻彈了出來。

  [您的對手“北”剛剛吃掉了您的棋子，是否繼續？]
  “真的是為了下棋，國際象棋。”陸水往顧風的手臂上靠了靠，手肘蹭著他的大腿前側肌。

  “好，下給我看。”顧風說，就著這個姿勢盯住屏幕。

  說完這句話之後，陸水的腦袋就再也沒有抬起來，認認真真地下起了國際象棋。手機時不時震動一下，提醒到他的回合了，下棋的過程中他和北哥並不交流，同時保持著高度的專注。

  北哥的技術比自己好太多，這是陸水第1次遇到下不過的人，以前他只會輸給手機算法。他可以連贏別人十幾局，也可以同時和國際象棋社多人對戰，唯獨北哥可以給他痛快淋漓的危機感，每一步都要琢磨許久，腦力計算出接下來的十幾二十步，甚至更多。

  他這樣一專注，就沒有顧得上旁邊還有一個人。

  顧風沒想到他倆真的在單純下棋，如果要是出來夜聊，那這件事就可以完全定性。可是偏偏不是，陸水和屈南根本不聊別的，甚至不溝通，只是兩個夜裡犯棋癮的棋友。

  時間分秒流逝，又要到陸水落子。陸水絞盡腦汁，剛剛看上去自己都要贏了，可是一瞬間局勢逆轉，自己又陷入兩難，兩個主力肯定要被吃掉一個，問題是要保哪一邊……正全心全意思索著，右耳邊傳來熟悉的BGM。

  陸水看向聲源。

  “合成大西瓜，玩不玩？”顧風說著展示手機，屏幕上面已經有一個瓜了。

  陸水搖搖頭，繼續沉浸到他的棋局世界裡去。大西瓜怎麽能和國際象棋比啊？

  顧風的手指一滑：“現在我有兩個西瓜了。”

  “噓，隊長你別說話。”陸水順勢靠在了顧風的懷裡。

  顧風又僵硬了一下，皺著眉問：“你幹什麽？”

  “有點冷。”陸水頭也不抬地說，在他懷裡繼續下棋，額角貼在了他的鎖骨上。

  顧風解開拉鎖，將半邊衣服搭在他身上，偷偷打了個哈欠。

  首體大的宿舍樓裡，屈向北躺在屈南的床鋪上，仿佛來錯了一個次元。

  屈南喜歡公主粉色他知道，只不過以前屈南喜歡的不明顯。但是自從他認識了陳雙，在陳雙的鼓勵和治愈之下他開始勇敢接受自己，整個事情就開始不受控制起來。現在，屈向北看著雙層床簾的內裡，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外面看是深藍色，裡面是淡粉色。

  不過還好，有一次自己上線時還穿著學生短裙呢，這次好歹是正常男裝。人不可以要求太多。

  時間已經接近12點，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終於，這一局成功下完了，四水仍舊沒有贏。

  屈向北點開了App的溝通界面，輸入：[今天就下到這裡，你該……]
  下一個字還沒打完，陸水先發了過來。

  世界上最好的弟弟：[北哥再下一局吧，最後一局。]
  屈向北掐了掐眉心，刪掉了剛剛沒打完的話，重新開局。

  次日，他掛著兩個青色的黑眼圈起床了。

  首體大的早訓也是他頗為熟悉的流程，屈向北快速收拾好，跟著隊伍離開宿舍，前往田徑隊的操場。屈南一直是跳高隊的主力，學習好、人緣好，走到哪裡都有人打招呼。屈向北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屈南，不露馬腳。

  只有屈南最親近的兄弟才知道自己的存在。

  “北哥早。”陶文昌伸著懶腰出來了，他旁邊站著的是白洋。再加上一個陳雙，他們4個人目前是首體大跳高隊的第一梯隊。

  “北哥。”白洋推了推金絲眼鏡，“沒睡好啊？四水又纏著你下棋了吧？”

  “嗯。”屈向北困得隻想回去補覺，“最近體院沒什麽事吧？”

  “我新收了一個醉氧的小孩，每天都要累死了。”陶文昌先倒苦水，“他再醉氧，我就把他轟回高海拔地區。你昨天去看四水了吧？我還挺想他的，什麽時候咱們首體組團去北體啊？”

  “等他比賽吧。”屈向北點了點頭，看向白洋，“白部長你呢？”

  “我還挺好的，就是學生會裡天天有人給我找事，這個學校從此多了一個想氣死我的人。”白洋開始活動肩膀。屈向北思索了一番，能把首體大智囊團首席白洋氣成這樣，那人可真有本事。

  正說著，身邊站了一個人。

  “嗨！”陳雙比了個心，“北哥好。”

  屈向北歎了一口氣，這兄弟倆可太磨人了，不過好在陳雙不亂來，他還能忍忍。

  “屈南！”正當屈向北放松之時，一個女生跑了過來，“這本書我看完了，畫風可真好，下午你幫我找找下冊啊！”

  屈向北手裡接了一本書，他低頭一看，《薔薇花變奏曲之純潔天使戀人》。

  這他媽……屈向北徹底閉上眼睛，只希望屈南趕緊切大號上線，他連夜走人。

  北體院的操場上，大一男子跳水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同樣掛著青色的黑眼圈，帶領A隊和B隊慢跑。

  “阿嚏……”陸水打了個噴嚏。

  顧風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轉過去，不要再看我了。”陸水揉揉鼻子，戳了戳他的後背。這時右側的水泊雨輕聲問：“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昨晚……”陸水沒法隱瞞，因為顧風和水泊雨一個宿舍，他肯定知道顧風熄燈後沒回去，“隊長帶我刷夜，我們玩合成大西瓜。”

  “刷夜為什麽要……凍著啊？”水泊雨一驚。

  “也沒有凍著，剛才只是鼻子癢癢。”陸水再揉一揉鼻尖。

  “他幹什麽啊，為什麽把你凍著了？”水泊雨恨不得踩掉顧風的跑鞋，“一會兒你和我回宿舍，我給你衝紅糖薑茶喝，喝一喝就好。”

  “嗯。”陸水點了點頭，腦袋裡全是昨晚沒下完的棋局。

  跑完步，他先回宿舍疊被子，沒想到又被潘歌拽到角落裡。

  “崽啊，爹魚很擔心你。”潘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昨晚幹嘛去了？”

  “隊長帶我玩合成大西瓜。”陸水回答。

  “什麽大西瓜啊，以後不許去了啊，大晚上的。”潘歌大致上猜到了答案，兩個人一起出去，又一起掛著黑眼圈起床，太明顯了，這倆人是不是在談呢？

  太震驚了，他倆居然都喜歡男生。

  但是即便在談，潘歌也不允許顧風帶著海洋館的崽夜裡胡作，馬上就要比賽了，別把崽子給作出病來。

  夜裡帶著陸水胡作非為的顧風困得不行，吃飯的時候眼皮好像一直在打架。他看看手機，有一條顧雲的新信息。

  基因克隆失敗品：[爸媽明天下午的飛機，你回來吃飯嗎？]
  顧風回了一個“回”，開始無精打采地吃飯，兜裡裝著陸水的手機。

  不多時，陸水端著餐盤坐到他旁邊：“隊長，你是不是好困啊？”

  “你覺得呢？”顧風慢半拍地回答。

  “那上午我和你坐同桌，我掩護你睡覺。”陸水自告奮勇，“你什麽時候把手機還給我啊？”

  “看心情吧。”顧風笑了笑，“你困不困？”

  陸水用杓子攪和白粥，不一會兒才承認：“困。”

  “要不要跟我逃兩節課？”顧風發起疑問句，“我帶你找地方補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