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早戀”的小情侶

  由於人多， 一行人分座好幾桌，這一桌就是家長們和路樂，路樂還不太適應。

  他平時都在學校， 大學生的家長也不怎麽來看孩子。除了水英姍和袁浩瀚這兩個奇葩例外， 其余的人他都沒見過。

  “路助教您好， 您坐。”顧陽輝對他很尊敬，“謝謝您給我們小風求的手串和項鏈， 真的太感謝了，您為孩子們做的事我們家長都看在眼裡，一會兒咱們好好喝幾杯！”

  “應該的， 應該的。”路樂擺了擺手， “不過波士頓那次真是嚇壞我了。”

  “那次是我們家小雲動手術， 但是他們兄弟倆從小就有默契， 不舒服都能趕到一起去。”顧春梅再看向水英姍，“多虧您家小雨，春節不好找護工又事發突然， 多虧您家小雨及時帶他就醫還一直在醫院陪床，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更嚴重的後果，一想起來， 我們都後怕。”

  “應該的，應該的。”水英姍也這樣說， 只是表情比路樂僵硬得多，和袁浩瀚也是有話說不出。春節那個月是他們和兒子徹底斷聯的時候，又不敢去學校， 又不敢打電話， 根本不曉得小雨是在醫院裡過的。

  她和先生互相看了看，心思根本不在這桌， 而是在隔壁桌的兒子身上。“您說……小雨他在醫院裡過的春節？他還能乾活？”

  “是啊，您家孩子教得真好，又懂事又明理，以後可得讓我家那兩個臭小子好好學習學習，他倆湊一起就知道打架拌嘴搶東西，愁死我們了，三歲看老，他倆就沒變過。”顧春梅無奈地看向姐姐，多虧姐姐幫忙帶了一個，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麽帶兩個。

  袁浩瀚的心情和夫人差不多，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去醫院陪床那是多苦多累的活，他們都懂，小雨又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從沒乾過家務活，可是他居然寧願去醫院照顧病人都不願意回家過春節。這滋味……可讓他們太難受了。更何況，照顧的還是那位怎麽看怎麽不著調的顧雲，這倆人什麽時候認識的啊？他們居然毫不知情。

  “你吃不下你跟我發什麽脾氣啊？”顧雲又給他推回去。

  正和屈南靠在一起吃瓜的陶文昌突然注意到了這邊，咦？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頭頂的雷達又有點要啟動的趨勢？但是他暫時不去管那邊，眼前同桌的這對顯然更有看頭，陳雙的八倍鏡都已經架好了。

  “你們什麽時候的事？說。”陳雙不僅問顧風，也問弟弟。事態是如何發展到眼前這步的呢？他真是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搜到，還想著弟弟苦苦單戀好可憐，但是兩個人認識10年都沒發展那很有可能以後只能當朋友。

  水泊雨慢慢地收回拳頭，仍舊半信半疑。

  顧雲說：“我對著銀杏果發誓。”

  再加上顧風從前對弟弟都是不近不遠，迷惑了他的雙眼。我把你當直男，你居然想當我……弟妹？
  顧風看向屈南，你倒是幫我們說句話啊。

  “你到底有沒有來看比賽啊？你是不是遲到了？”水泊雨又給推出來。

  各桌都開始上菜，顧雲面前剛好有一盤烤銀杏果，他拿起來剝了兩顆，隨手放到水泊雨的碟子裡。“怎麽不高興啊？”

  顧雲剝銀杏果的動作停頓幾拍，心虛當中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虛無的底氣。“看了啊……”

  “沒有啊。”水泊雨看向別處。

  “那你說我第1輪跳的什麽動作。”水泊雨對他進行考核。

  “你到底看沒看見啊？”水泊雨就知道他根本沒到場，伸出拳頭砰砰給他兩拳。

  “都得冠軍了還不高興？”顧雲自然能知道他的想法，好端端的，慶功宴怎麽還把他爸媽給帶來了呢？

  一切都會回到原點，所有的掙扎都是無用功了。顧雲又給他剝了幾顆，說：“先別想這麽多了，吃點東西再說。”

  “我吃不下。”水泊雨將小碟子往前推了推。

  “又又你別急，聽他們慢慢說。”屈南張口說話了，但是臉上掛著很八卦的笑容，“你們趕緊說吧，什麽時候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的。特別是四水，你瞧你哥都著急了。怪不得過春節的時候四水主動留顧隊長在家裡吃飯留宿，是不是那時候你們就……”

  “誒呦呦，你再給我心臟病打複發了，我爸媽可都在現場呢，你打壞我了你負責一輩子。”顧雲揉了揉心口，“我真到場了，而且還很不湊巧地坐你爸媽的旁邊，不信你一會兒問問他們。”

  他們一來，這不就是不攻自破，擺明了沒有把兒子的話放在心上。可偏偏這回水泊雨還奪金了，以後夫妻倆肯定更加變本加厲，得寸進尺，看吧，他們來現場看比賽兒子能奪金，說明他沒事，以後更不必遵守規定。

  雖然和這倆人不熟，但在這短暫的接觸中顧雲已經摸清了他們的人品，恐怕他們馬上就會恢復成以前那樣，再時不時去學校監督水泊雨的進度。

  “這我哪記得住啊，我早就忘了動作組別的編號了。”顧雲動了動肩膀，“而且我車還沒了。”

  水泊雨觀察著他的眼神：“真的嗎？”

  陶文昌也跟著搭話：“原來一切有跡可循啊！是早戀的味道。”

  “天啊，居然那時候就在一起了？”屈南誇張地捂住了嘴巴。

  你倆還是別說話了，一開口就是火上澆油。顧風看向了陳雙，既然北哥都能同意，想來陳雙也不是很難對付：“我和四水是剛剛確定的關系，我們兩個……”

  “我們來了！沒遲到吧！”他還沒說完，柏雅和嚴剛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到了他們，顧風頓感不妙，我方可能即將出現豬隊友。

  莫生和孫洋洋在另外一桌，看到這倆人就覺得頭疼。莫生乾脆直接走到陳雙的背後，俯身耳語：“我不同意這門婚事，這兩個人……以後讓四水少接觸。”

  “兄弟，你這耳語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柏雅聽了個清清楚楚，扭頭先和顧冬蘭打招呼，“大姨好，姨夫好，您倆怎麽來了？”

  “來看小風比賽。”這兩個也是看著長大的，顧冬蘭說，“你姥姥還惦記你呢。”

  “我抽空就回去。”柏雅笑了笑再轉過來，“你們繼續聊你們的啊，不用管我倆，我們倆是來吃喜宴的。”

  “咳咳咳。”顧風趕緊咳嗽兩聲，摸了摸鼻子。

  “喜宴？”陳雙再傻也能聽出一些信息來，恐怕顧風的好兄弟們早就知道他倆的事了。不會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吧？自己親手養大的小甜豆乖弟弟真的早戀了？
  莫生的注意力仍舊停在他們的胳膊上：“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開紋身店的啊，以前是學畫畫的。”嚴剛指了指胳膊。
    兩條大花臂看著就不像好學生，陳雙眉頭剛皺，只見嚴剛就把“花臂”給脫了。

  “但是我個人比較怕疼。”嚴剛說著話，手裡多了兩條套袖。

  “我也怕疼。”柏雅搓了搓手背上的小黃鴨圖案，“這紋身貼淋了雨之後真容易掉……”

  原本只是陳雙一個人皺眉頭，現在莫生也苦大仇深。顧風這都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奇奇怪怪的。

  陸水坐在陳雙旁邊一言不發，偶爾抬頭看看哥哥。每次屈南一笑，他就投一發眼刀過去，這個大綠茶一定在報當年的仇。顧風見瞞不住了，額頭隱隱發燙，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陳雙的注視洞穿。

  “你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兩個人都不許逃避問題，一五一十地說。”陳雙再問，依次看了看他們兩個人。

  “去年。”顧風說。

  “不久之前。”陸水在同一時間開口。

  剛說完，屈南和陶文昌差點沒忍住直接笑出聲，兩個人趕緊想想難過的事。露餡了吧，你們繼續露，我們愛聽。

  “一個說不久之前，一個說去年，顯然有一個人在撒謊。”陶文昌充當起這起審判的主持人，“屈南你說對吧？”

  “沒錯，這種現象一般出現於兩個人同時心虛的情況下。其實早戀沒什麽嘛，咱們都早戀過，只是他們瞞著大家偷偷早戀就不對了，是吧？”屈南看了周圍一圈，“要麽就是兩個人都在撒謊。”

  “會不會是因為時間更早呢？”陶文昌反問。

  更早？跳水隊的隊員們紛紛陷入沉思，看來他們還是太幼稚了，以為隊長是開學之後慢慢產生了情愫，聽君一席話，勝過一席話，他倆青梅竹馬，肯定早就曖昧上了。

  “沒有啊，沒有。”陸水恨不得把屈南打回老家，早知道說什麽都不讓他和陶文昌一起來吃飯，“我們就是……”

  “我們就是……主要是……原本就是，嗯，比賽之前確定的關系。”顧風語無倫次地說，看向了顧雲。

  “對，比賽之前。”陸水跟著點了點頭。

  顧雲還在剝銀杏果，臭弟弟，這時候知道求助自己了？你倆居然也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啊，不做點什麽簡直天理不容。於是他將銀杏果遞給水泊雨，正了正坐姿，緩緩地開口問：“哪次比賽的之前啊？”

  這一問，陸水和顧風同時不敢吭聲了，只因為他們沒對好口供，說出來的比賽肯定不是同一場。

  柏雅和嚴剛見到此情此景，只能愛莫能助，阿風啊，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了，加油。

  “哪次比賽之前的事？”陳雙得到啟發，順著顧雲的話問。

  陸水眨眨眼睛，看向顧風，試圖通過眼神交流得到一些暗示。顧風趕緊趕在他開口之前說：“波士頓比賽之前……”

  “那麽前？”陳雙的話打斷了他。

  “波士頓比賽之前沒有確定。”顧風連忙改口，說出去的話仿佛在空氣裡拐了個彎，趕忙掉頭，“是這次比賽之前確定的關系。其實也沒確定，現在還在我單方面的追求當中……還沒轉正。”

  “不會吧？你都帶四水回咱家吃過飯了，還沒轉正？”顧雲直接把弟弟的家底給掀了。

  顧風看向親哥，顧雲你有種，你等我過了今天就掀你。

  “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呢。”張清也忍不住說，“我們都打賭你們早就好了，隊長你是不是不行，怎麽還沒確定下來？”

  陳雙那顆接連收到刺激信號的大腦一直在閃紅警報，轉過去摸了摸弟弟的後腦杓：“你去過人家的家裡吃飯？”

  “去過，路過就去吃了，吃完就回家了。”陸水的大腦也在閃紅，“只是吃了一頓飯。”

  “當時吃飯的時候我們還沒有確定關系，而且當時是……我帶四水回家看了看魚，剛好我爸媽也在，總不能讓他餓著肚子就回去，機緣巧合之下……”顧風又開始編故事，把自己處心積慮帶四水回去的事改編成偶然，卻聽到顧雲的話緩緩飄過來。

  然後那句話就直接炸在他頭頂上，緩緩升起一朵安詳的蘑菇雲。

  “那你敢說你那條魚叫什麽嗎？”顧雲勢必要以一己之力踢翻這碗狗糧，“其實也沒什麽不敢的，叫漫漫嘛，都養了10年了。從那麽一點點養到這麽大，花了不少錢啊。”

  漫漫？就是那條漂亮的昭和錦鯉？陸水猛然看向顧風，它居然叫漫漫？

  顧風看向天花板，多希望長在右側的那顆心臟誇嚓一下來點不舒服，可惜現在自己的體質太好，裝病弱這招不管用了。

  “漫漫？這名字又怎麽了？這不是很普通的名字嘛。”童嘉一邊吃一邊問爹魚。

  “你吃你的吧，別插嘴。”潘歌給他拿了一瓶營養快線。

  隔壁桌就是首體大那桌，雖然大家都在吃飯，但是每個人都留了一隻耳朵，聽著這桌的發展。

  “漫漫？”陳雙喃喃重複，養了10年的魚還叫這個名字？
  “我記得四水改名之前叫什麽來著？”屈南端起眼前的茶杯，一口氣喝完，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啊，原來四水談戀愛之後也沒有多聰明。

  這一下，這桌人都陷入了沉思，場面空前的安靜。這安靜的氛圍裡醞釀著一場解密，仿佛直接把10年前的顧風給拎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