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上皇去了千鯉池的消息終究是瞞不住甄太貴妃的,以前,太上皇就說過,他去千鯉池喂魚並不喜歡的別人打擾,只是這次,甄太貴妃坐不住了,如若京畿衛到了皇帝手中,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甄貴太妃和忠順商量好對策後,就讓忠順先回府了,她自己一個人帶上宮女去了千鯉池。
“陛下,甄太貴妃來了。”老太監遠遠就看到了走過來的甄氏,湊到太上皇耳邊小聲稟報。
太上皇臉色不變,隻安靜的喂著魚,並未給甄氏施舍眼神。
老太監明白太上皇的意思,他退在一邊,心中為甄氏惋惜,明明都謹慎了一輩子,怎麽到這個時候,反而不謹慎了呢?奉聖夫人教導的那些討好手段這麽多年養尊處優下來,怕都全部忘了吧。
甄氏走近,然後給太上皇行禮,“參見陛下!”
太上皇不動聲色,沒有開口讓甄氏起來,連看也不看甄氏,他隻自顧自的喂著魚,面帶微笑的看著過來搶食的魚兒。
太上皇不叫起來,甄氏也只能咬著牙,拘著禮,只是數年養尊處優下來,那裡還是當初能吃苦的小姑娘,沒多一會兒,甄氏就已經滿頭大汗了,拘著禮的身形也有些許的晃動,只是太上皇不說話,甄氏也不敢動,她是真的能感覺到太上皇這次是真生氣了,她不敢像以前那樣找太上皇撒嬌,她開始後悔自己的這次莽撞行為。
老太監見甄氏拘著禮,太上皇也不叫人起來,不由得想起前兩日,太上皇宮中的一個小太監故意和其他人討論勇毅侯出事了的事情,當時太上皇就淡淡的說了一句,“甄氏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一些。”
太上皇這麽多年的寵愛,已經讓甄貴太妃失去了謹慎,太上皇即使年邁,那也是帝王,容不得他人左右,甄貴太妃還在太上皇的宮殿中安插眼線,還用那麽愚蠢的方式暴露,他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何事?”太上皇喂著鯉魚,問道,只不過目光依舊沒往甄氏那邊看過去。
“瑋兒已經是親王,誰敢害他呢?”太上皇問道。
這時候,太上皇也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他道:“甄氏,禦前失儀,閉宮反省,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出宮門半步。”
“皇帝並不是弑殺之人,如若瑋兒就此放下執念,看在手足兄弟的份上,等朕去了,皇帝或許能網開一面。”太上皇道。
太上皇輕笑了一聲,道:“沒有惹朕生氣的意思?朕來千鯉池喂魚沒告訴其他人,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不會告訴朕你恰好也想喂魚了,所以才來的。窺探帝蹤,其罪一也。從你給朕請安,問的第一句話開始,就在窺探朕的心意,其罪二也。朕說過,朕在千鯉池喂魚的時候不喜歡他人打擾,你明知故犯,其罪三也。在朕宮中傳消息的小太監是你的人吧,在帝王面前安插棋子,傳遞消息,其罪四也。樁樁件件,還說沒有想惹怒朕的心思,甄氏你當朕老糊塗了嗎?”
“甄貴太妃,陛下最近身體還沒好利索,不適合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費心,您還是回去吧。”老太監站了出來打斷甄氏的話,老太監才是陪著太上皇最久的人,他已經感覺到太上皇散發出來的危險的氣息了,所以,老太監才會出言提醒,如若甄貴太妃再繼續說下去,他不能保證正在氣頭上的太上皇會做出什麽決定。
太上皇停止喂魚,他這才向甄氏看了過去,開口道:“甄氏,朕平時是不是太寵你了?才導致你今天的猖狂?”
甄氏有些躊躇,一時間摸不準太上皇的態度,但是她到底和太上皇相處了這麽多年,甄氏能感覺到太上皇現在心情十分的不快,甄氏想了想,沒有直接說來的目的,而是問道:“陛下是不是心情不好,是怪罪臣妾擅自來千鯉池找您嗎?”
甄氏不敢置信的看著太上皇,她來之前也想過會惹太上皇生氣,卻不知道太上皇居然會這麽生氣,直接將她給禁足了,她可是陪伴了太上皇這麽多年呀,還給太上皇生了一個兒子,太上皇居然這樣對自己。
就在甄氏支撐不住,快要倒了的時候,太上皇才開口道:“起來吧。”
老太監惋惜的搖了搖頭,對甄氏道“甄貴太妃,請吧!”
“犯了錯,自然應該被罰,勇毅侯縱容家仆侵佔百姓田產,侵佔後還對百姓趕盡殺絕,處置勇毅侯,皇帝並沒有做錯。”太上皇理所當然道。
甄貴太妃還真是不會挑選時間,太上皇剛剛懷念完先太子,心中正是最糟糕的時候,所以才想來千鯉池喂魚,順便看看東宮的屋頂,甄貴太妃就這樣撞在槍口上了,一旦逼宮反省,也不知道太上皇什麽時候才會放她出來。
“臣妾該死,臣妾有罪,只是臣妾也是出於無奈呀,瑋兒現在情況危急,需要陛下幫助,臣妾才出此下策呀!”甄氏連忙求饒,她了解太上皇,太上皇說的四條罪狀她都無可辯解,承認還能讓太上皇覺得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反而讓太上皇沒那麽生氣。
“皇上要動瑋兒身邊的人了。”甄氏到現在還不懂太上皇的深意,道。
聽到太上皇這麽說,甄氏有些錯愕,太上皇這是讓他們放棄?怎麽可能?等太上皇去了,皇帝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陛下!您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呢?當初可是您慫恿……”
見甄氏不懂,老太監再說了一次:“甄貴太妃,請吧!”
“多謝陛下!”宮女連忙扶著甄氏站了起來,甄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驚懼的看著太上皇。
甄氏怔怔的看著老太監,很顯然,她有些想不通,憑什麽說放棄就放棄,當初慫恿他們爭奪帝位的是他,現在說放棄的也是他。
甄氏一聽立馬跪下認錯,“太上皇何出此言?臣妾萬萬沒有惹陛下生氣的意思。”
“可是瑋兒手中只有勇毅侯一張牌了呀,一旦勇毅侯倒下,那京畿衛就全部落入了皇帝的手中,那瑋兒就只能任人宰割。”甄氏急道。
甄氏咬牙站了起來,準備離去,剛走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她轉頭看向太上皇,只見太上皇沉默的看著池子裡的魚,知道她再說什麽都無用了,她只能回宮。
她很想問太上皇,在太上皇心中,她和瑋兒到底算什麽?算是他的工具嗎?能輕易舍棄,可是,她不敢,她知道,她一旦問了出來,她怕是會被太上皇徹底的厭棄,她還有兒子,她還要顧及甄家滿門榮耀,她不能讓祖母的心血付之東流。
等甄氏走後,太上皇才歎了口氣,道:“長雲,你說說看,有些人是不是永遠都這樣貪心不足?朕給甄氏的已經夠多了,她卻不知道收斂。”
“是甄太貴妃娘娘辜負聖恩,不是陛下的錯。”老太監道。
“罷了,回去吧,朕也累了。”太上皇將手中的魚食全部丟到池子裡,魚兒們一擁而上,折騰出水花,將魚食分食乾淨。
“是!”老太監連忙扶著太上皇回去了。
甄氏被罰的消息傳到了后宮,又傳到了皇帝耳中,皇帝聽後也只是輕笑一聲,隻讓刑部尚書抓緊時間去查勇毅侯的罪證。
在王府的忠順也得到消息,他想起他之前和母妃商量好的事,他連忙叫來下人,親自寫了一封信寄去了金陵,自己則入宮去找太上皇求情,只不過,太上皇依舊沒有見他。
對於太上皇這次沒有插手刑部的事情,賈瑚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可不相信,太上皇生了一場病就突然良心發現,不想再為難皇帝了,賈瑚覺得,太上皇必定有後手。
此事不僅賈瑚這樣認為,皇帝也這樣認為,皇帝也不覺得太上皇會這樣就此罷休,當初他被太上皇逼迫,在親生兒子和太上皇中間二選一的窘迫還歷歷在目,還有當初的太子殿下,風光霽月的人兒呀,就被硬生生的逼瘋了,皇帝還記得那年的圍獵,太子攔著他,讓他這一次不要去參與圍獵,等這次之後,他想參加多少次都行,所以,他才借口母妃生病,他要在母妃床前侍疾,這才逃過一劫。
與皇帝和賈瑚這邊的警惕太上皇出手不一樣,左都禦史是真的都快要急死了。
勇毅侯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主兒,特別是在太上皇給出的曖昧態度,似乎是不想插手這件事的,那刑部查起來更加賣力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勇毅侯還真的不簡單,不僅僅是圈田修建養馬場,他還縱容屬下魚肉鄉裡,貪沒軍餉,打壓不服從他的將領,家中子女揮霍金銀無數,其中還有一條最重要的,他居然還擅養私兵。
擅養私兵可是重罪,每個將軍家的府兵可都是有定數的,超過了人數就不行,有些人為了做某些壞事,就會擅養私兵,這是嚴重違法的。
“王爺,您可得想想辦法呀!”左都禦史道。
“本王現在還有什麽辦法?母妃強行去見父皇,被父皇罰了,本王去求情,父皇依舊不見我,如若再強行闖進去,父皇連本王也要厭棄了。”忠順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他捏緊拳頭,現在他無計可施。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呀!如若京畿衛也被皇帝接管了,那咱們可就真的毫無勝算了,只等皇帝逐個擊破,到時候不僅宮中的娘娘,即使是王爺,恐怕也逃不掉。”左都禦史擔憂道,京畿衛被繳,就真的是成了甕中之鱉。
“本王知道,本王已經給外祖母去信了,希望父皇看在外祖母的份上……”忠順的目光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奉聖夫人?”左都禦史聽了之後稍微松了口氣,太上皇老了,最是念舊情,有奉聖夫人幫忙說話,太上皇必定心軟。
在賈家,賈寶玉為薛寶釵的事情苦惱,腦袋中又一直閃過林黛玉的臉,他終於忍不住,托迎春帶了一封信給林黛玉。
“找我有什麽事兒嗎?”林黛玉站在月季花樹下,看著緩步走過來的賈寶玉問道。
“林妹妹!”寶玉癡癡的看著林黛玉,他看著林黛玉站在月季花下,真的感覺人比花嬌,他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和林妹妹單獨說過話了。
看著賈寶玉的目光,林黛玉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開口道:“你托迎春姐姐帶的信我收到了,你在信上說你有話想和我說,我本來不想來的……”
“那你為何又來了呢?”賈寶玉聽林黛玉說不想來,有些傷心的問道。
“但是我覺得我是時候和你道別一下,寶玉,我很謝謝你當初的照顧,那時候我因為母親離世來到榮國府,對所有的人和物都不熟悉,是你安慰我,鼓勵我,保護我,而我對你也很依賴。可是寶玉,我現在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被子裡偷偷哭的孩子了,我身上也背負了責任,注定,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了。”林黛玉傷感道。
賈寶玉看著這樣的林黛玉有些陌生,或者說責任這一詞對他來說太過於陌生。
“寶玉,我不僅僅只是林黛玉,我還是林家的女兒,爹爹的身體不好,林家日後靠我支撐,你明白嗎?”林黛玉看著依舊懵懂的賈寶玉,心中微微歎氣,外祖母和二舅母將寶玉保護得太好了,而且外面有瑚大哥哥和璉二哥哥在,寶玉即使已經十二了,也依舊懵懂天真。
林黛玉再想起自己,如若不是爹爹生病,她也不會長大,她還在後院顧影自憐,傷心垂淚。
“我可以保護你的,我能照顧你,你是我最想要保護的、照顧的人呀!”寶玉急了,他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你怎麽保護呢?”林黛玉問道。
“我可以去求老祖宗,可以去求太太,也可以去求瑚大哥哥的。”賈寶玉道。
林黛玉搖了搖頭,露出傷感的笑容,“你看,你又在說傻話,老祖宗和太太年紀大了,能保護你到什麽時候呢?瑚大哥哥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看顧呀,怎麽能只顧全你呢?寶玉,我了解你,你最是不喜歡聽雖然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是,你是時候長大了,日後,你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你用你自己的肩膀去給他們依靠,依靠你自己的能力去保護他們。”
“我最想娶的人就是你呀!”賈寶玉急道。
“可是我不能嫁給你,寶玉,你忘了我吧。”林黛玉看著賈寶玉,眼淚從眼角劃過。
賈寶玉怔怔的看著林黛玉,他發現,林妹妹說的是真話,林妹妹是真的不願意嫁給自己。
林黛玉和賈寶玉說完,流著淚離開了,她希望寶玉能夠醒悟,他現在的生活是長輩給的,可是他是沒辦法依靠長輩一輩子的,寶玉現在遇到了難題想的還是去求老祖宗,去求太太,而從來沒想過自己去扛起這個難題,他們都應該長大了。
賈寶玉怔怔的看著林黛玉離去的背影,他感覺自己是真的錯過林妹妹了。
這時候,天空正好下起了雨,賈寶玉呆呆的站在雨中,如同一隻陷入迷茫中的小動物。
還是襲人發現了不對勁出來找寶玉的時候,才將賈寶玉帶了回去。
只是,一回去,賈寶玉就病倒了,當晚就發起了高熱,王夫人連忙叫來了太醫,足足昏迷了三天,賈寶玉才醒過來,賈寶玉醒過來後看到坐在窗前照顧他的王夫人,用沙啞著聲音道:“太太,我想娶寶姐姐為妻。”
王夫人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道:“你、你說什麽?你這孩子是不是燒糊塗了?”
“我沒有糊塗,我想娶寶姐姐為妻,我和寶姐姐不是金玉良緣嗎?太太同意了吧。”賈寶玉沙啞著喉嚨堅定道。
王夫人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而一旁的尼久她們面面相覷,有些反應不過來。
至於薛母努力壓下心中的狂喜,終於,老天開眼。
“誰和你說的金玉良緣?”王夫人感覺自己心中的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夢中!”說完,賈寶玉又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他在夢中和寶姐姐很像的那個仙女成親了,是在警幻仙子的主持下成親的,他和那個仙女在太虛幻境中過得很開心,或許,他和寶姐姐成親後也能過得很開心吧,寶姐姐會很懂他想要什麽,賈寶玉又帶著些許的難過和遺憾,他和林妹妹終究是錯過了。
王夫人很想將賈寶玉叫醒來問他是什麽情況,什麽在夢中?可是見賈寶玉虛弱的躺在床上,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於心不忍。
“哎呀!寶玉這是在開玩笑的對嗎?我們家寶釵怎麽能高攀賈家的少爺呢?”薛母這時候開口道。
王夫人看向薛母,她看到了薛母眼睛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可是因為外人在,王夫人硬生生的給壓下了。
薛母看著憤怒的王夫人心中有些害怕,隨即又變得坦然,這可是寶玉自己說的,原本她以為讓寶玉求娶寶釵還要費一番功夫呢,沒想到,寶玉居然自己向姐姐求了,那她為什麽就不能順水推舟。
尼久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她和自家相公的婚事也是她強扭來的,倒也挺甜的,如若寶玉和寶釵能夠過好自己的日子,其實也還行,至於薛寶釵的哥哥那更不是什麽問題了,只是薛寶釵嫁入了賈家,又不代表薛家人嫁給了賈家,真出了事兒,和賈家有什麽關系。
“寶玉已經醒了,你們都回去去休息吧!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王夫人強壓自己的怒火,送尼久、王熙鳳、薛母她們回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之後,王夫人將目光落在一旁伺候的襲人身上,問道:“寶玉這些日子和寶釵那丫頭走得近是嗎?”
襲人惶恐的道:“有在一起討論功課。”
“為什麽不和我說?”王夫人怒了,問道。
襲人惶恐的跪了下來,“奴婢看只是在討論功課,並未作出什麽逾矩的事兒來。”
王夫人目光盯著襲人,然後捏緊了拳頭,道:“三個時辰!”
說完,王夫人就離開梧桐院,她覺得自己再呆在梧桐院得氣死,她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這件事她要如何與瑚兒說,如何與老爺說,如何與老祖宗說。
襲人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晴雯過來給襲人拿了一個蒲團,示意襲人跪在蒲團上。
襲人搖了搖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故意的,太太許了她日後成為寶玉的姨娘,可是,相比林姑娘,她更希望寶姑娘成為寶二奶奶,林姑娘性子古怪敏[gǎn],可是寶玉卻極為喜愛,林姑娘成為寶二奶奶後,寶玉的目光又怎麽可能會落到她的身上呢?
至於寶姑娘,性子豁達,帶人溫和大方,寶玉對寶姑娘的喜愛也沒到林姑娘那種程度,這樣,她才有好日子過,所以,寶玉和寶姑娘相處,她才沒有告訴王夫人。
晴雯看著不知悔改的襲人,歎了口氣道:“希望你不要後悔,有時候不能光看表現出來的性格。”相比薛寶釵,晴雯更喜歡林黛玉,她覺得林黛玉足夠真實,而薛寶釵未必,她總覺得薛寶釵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溫和大方。
襲人倔強的跪在地上,不肯跪在晴雯拿過來的蒲團上,就如同她的心,倔強的認定了薛寶釵一般,此刻,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王夫人來給賈母稟報,賈母聽到後歎了口氣,道:“你去問瑚哥兒,這事兒他沒有意見就成,老婆子我年紀已經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聽到賈母這麽說,王夫人眼睛也紅了,道:“實在是寶玉可憐,他昏迷了三天,兒媳心中也難過。”
“兒女都是父母上輩子欠下的債,罷了,你去找瑚哥兒。”賈母再次歎氣,只是寶玉娶了薛家女,日後可是會被別人嘲笑的,商賈女又能給寶玉帶來什麽呢?
王夫人點頭,只等賈瑚回來後,和他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