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字情詩
  直播這天是周六， 也就意味著他們白天要演戲，晚上還要去演播廳，所以一整天都是直播時間。

  葉黎昨晚睡得不錯， 雖然一張床不得不分出去一半，他還得裹進睡袋裡， 但熟悉的感覺還是讓人十分安心， 他一沾枕頭就睡， 直接睡到了清晨鬧鈴響。

  神清氣爽的還有宋召， 雖然昨天半夜，葉黎再次裹著他的睡袋和小被子，一腦袋抵上了他的背，還在睡夢中多次企圖繼續往前滾，但他這段日子下來，對付這顆“梨”已經十分熟練，堅守陣地，讓葉黎滾無可滾，最後葉梨梨同志進攻無果，自暴自棄地原地一覺睡到天亮。

  他們直播拍攝的地點在買鹽焗雞的那座古城，一行人坐車到達的時候， 節目組已經在需要拍攝的地點做了清場。

  葉黎不滿地直哼哼：“導演，你每期給我們那麽點生活費， 卻有錢包下景點？”

  導演對此沒有半點慚愧，“這叫錢都花在了刀刃上。”

  演員六人，四個都優哉遊哉，走在古城石板路上的時候還有心情拍個照， 只有池正豪和何暢緊張地翻著劇本背著台詞， 那模樣活像是考場外邊抱著佛腳遲遲不肯撒手的學生。

  導演囑咐道：“待會兒你們兩兩一個化妝間， 我們會給每個化妝間單獨開個直播，到時候你們一邊化妝，一邊跟觀眾聊聊天。”

  池正豪哭喪著臉“啊”了一嗓子，“能先不陪聊嗎？我還打算化妝的時候再背背詞。”

  何暢也有同樣的需求，但導演十分殘忍地拒絕了，池正豪本想和葉黎來個熊抱，沾沾大佬的牛逼之氣，但宋召正好擋在了葉黎跟前，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機會，最後只能三步一回頭地進了葉黎隔壁的化妝間。

  “不準再摸了。”葉黎抱著腦袋怒視他，可惜毫無威懾力。

  今天正好又是周末，直播間一開，彈幕像潮水一樣湧進來，葉黎瞥了一眼，幾乎全是“啊啊啊”和“召哥我來了”這兩句話，密密麻麻的，葉黎都快看不見自己的臉。

  葉黎一愣，在直播間跟觀眾嘮嗑這種事，好像確實是有點為難宋召了。

  [QAQ看不到召哥和梨梨，來看看我們嚎仔碎碎念。]
  [神特麽嚎仔（捂臉）但我真的好羨慕嚎仔。]
  “為啥看不到召哥和梨梨？他們不是也在直播嗎？”

  “舞台上多了就不慌了。”辛明遠也不理解，“昨天葉黎不是教會你了嗎？怎麽還緊張成這樣？”

  看他明顯地吞咽了一口，宋召怎麽看不出他緊張，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別怕，坐著化妝就行了。”

  他重新看向鏡頭，“我跟你們說，昨天你們葉老師手把手教我怎麽演戲怎麽背詞，這些大佬真的強到不是人！我旁邊這位大佬，我這牛逼的室友，前天和你們葉老師現場來了段話劇《嘩變》，那詞多到我覺得夠我背一輩子。還有昨晚我看葉老師和召哥即興來了段對戲，不知道他們待會兒會不會用上……”

  “我現在就像是考場門口絕望的學渣。”他說著又十分不解地看向辛明遠，“誒我說，你們怎麽做得到那麽淡定啊？”

  看著黑掉的直播間，彈幕上的其他觀眾直接炸了：
  [靠！剛才那個誰啊？我們就想和梨梨聊天，關你P事？而且這本來就是兩個人的直播間！]
  [召哥本來就不喜歡直播嘮嗑，挑刺的那人有事兒嗎？]
  [救命，那位別說是召哥粉絲好嗎，不想被代表，感覺召哥都生氣了。]
  [作為召哥的事業粉，真挺感謝葉黎的，有些人是不是掐架掐魔怔了？麻煩分分場合好嗎？]
  [TMD煩不煩！煩不煩！梨梨剛準備告訴我要怎麽背書，就被傻逼打斷了，梨梨，你快回來，沒有你我考研可怎麽辦啊（嚎啕大哭）]
  *
  與此同時，池正豪這邊的直播間倒挺熱鬧。

  [TMD煩不煩？真以為是為了你來看直播的？召哥一句話還沒說，你倒是會搶風頭。]
  一看到這條，葉黎心裡忽的一沉，有些生氣，又有點委屈。

  [兩位能不能說句話（笑哭）]
  [隔壁池正豪都嘮起來了，你倆也理理我們（捂臉）]
  化妝間裡靜得令人尷尬，葉黎看見這些彈幕，悄悄看了宋召一眼，但這人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兩位老師，準備開始直播了哦。”工作人員出聲提醒。

  葉黎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還是不要太為難觀眾了……

  [待會兒演什麽？是大家一起演嗎？]
  葉黎又搖了搖頭，“沒有，兩兩一組，劇本都是抽簽的，我剛好和宋老師抽到了一組。”

  可就在這時，一條十分顯眼的彩色彈幕劃了過去：

  說實話，葉黎有點緊張，畢竟他旁邊坐著的是宋召這種大佬，他有點害怕對方那龐大的粉絲量，決定待會兒就坐著乖乖化妝，少說話不搶風頭。

  [不說話是因為緊張嗎？]
  葉黎歪了歪腦袋，“不緊張，只是怕張嘴的時候會把粉吃進嘴裡。”

  葉黎輕咳了一嗓子，用手指戳了戳宋召的胳膊，見人看過來，他腦袋往平板偏了偏，用嘴型說道：說句話。

  宋召說這些話時明明帶著笑意，但人人都感覺得到他在生氣，而且宋召在說完之後居然直接就把直播給關了……

  “詞我背下來了，但我還是緊張。”

  但那一瞬間，葉黎清晰地看到了宋召眼神裡的“為難”。沒有恐懼，全是為難。

  池正豪說著拿過平板往辛明遠這邊挪了挪，“給你們看看什麽叫大佬。”

  宋召也是看他剛才活像隻受驚的貓貓，特別可愛，下意識就做了這個動作，收回了手才驚覺自己剛才幹了什麽，葉黎的發絲柔軟，觸感非常好，所以哪怕此刻葉黎瞪他，他還是覺得心情很好。

  彈幕瞬間激動了：

  化妝師們帶著口罩，認真細致地給這兩張俊臉上妝，所以說導演也是很有心機，看明星，尤其是男明星的化妝過程也是一項驚喜福利，節目組今天的熱度估計能爆。

  池正豪本來就緊張，回了彈幕幾個問題後開始上頭了，越緊張話越多，那張嘴叭叭的幾乎就沒停過。

  他回答問題的時候太乖，很多彈幕都像哄崽子似的，也有一些問他會不會再唱戲，問他要怎麽學唱戲，怎麽開始學舞蹈，問他有沒有話劇推薦，甚至還有問他背台詞有什麽方法，想挪用到考研背書上面試試的話題，葉黎能回的都一一回了。

  一隻手就在這時搭在了他肩上，葉黎怔怔看去，是宋召。

  “我怕讓他失望啊！”池正豪激動道。

  [召暮不黎szd！這是什麽？這是天定的良緣！]
  [和召哥演什麽？我文檔都打開了，同人馬上就能寫起來TvT]
  [梨梨能不能和召哥拍一部電視劇，孩子饞死了（抹淚）]
  [我也，想看梨梨的電視劇，還想看梨梨的話劇QAQ]
  葉黎自然不可能說cp相關話題，就挑了最後一個，回道：“我以後肯定還要演話劇啊，感興趣的話咱們劇院見。”

  “為什麽緊張？”池正豪反問，“為什麽不緊張？我的天，待會兒可是要直播啊兄弟們。”

  這借口找的，不止化妝老師，宋召都笑了一下。

  “瞧瞧，這雲淡風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佬待會兒是要上桌吃飯。”

  [咱發彈幕的速度趕不上他說話的速度（捂臉）]
  [突然get到了辛明遠的顏√]
  [人家本來就不醜，而且演技好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好看。]
  辛明遠看到了這兩條彈幕，不由怔了怔。

  他說著不顧葉黎之前的警告，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腦杓，“梨梨先和我去換戲服了，待會兒見。”

  宋召眉眼含笑地貼近，和他一起擠在平板的鏡頭前，掃了一眼上邊的彈幕，說道：“我不是很會直播，只能拜托梨梨幫我，既然大家不是很喜歡這個環節，那就待會兒直接看我們演戲吧。”

  對方的手掌像是給他注入了什麽神秘力量，葉黎居然還真的平靜下來，點了點頭，坐正準備開始，但突然反應過來宋召剛才拍了他的頭！

  這人的性格本來就不是見人就能叭叭說個不停的，而且據說宋召出道到現在，直播的次數寥寥無幾，每回必須要有人主持，引著他說話，不然他能和直播間觀眾乾耗一晚上。

  *
  化妝間和他們在民宿臥房的人員分配一樣，葉黎和宋召排排在化妝鏡前坐下，工作人員就在他們中間放了台平板。

  他快速看著彈幕，挑了一些安全的問題回答了一下。

  池正豪也看到了，震驚道：“你們現在才get到嗎？我的天我室友不要太帥，而且他好有文化，我覺得我室友和葉老師簡直是天上飛下來點化我的菩薩。”

  池正豪看見彈幕裡說另一邊已經下播了之後，噌一下站了起來，“我得趁大家上戲之前蹭一蹭大佬的仙氣。”

  他說著直接給了辛明遠一個熊抱，抱完後又繞到了葉黎和宋召的化妝間，屁顛屁顛地就衝葉黎跑過去了。工作人員看他跑了，趕緊抱著平板緊隨而上。

  *
  葉黎眼睜睜看著宋召把直播關了，不由有點擔心，“你就這樣下播了，會不會有人黑你啊？”

  可宋召卻毫不在意：“我心情不好，擺著一張不爽的臉繼續播下去，不照樣有人黑我？”

  他們的妝化好了，看化妝師離開後，葉黎湊到宋召旁邊，“因為剛才那條彈幕嗎？我沒那麽玻璃心。”

  宋召站起身帶著他去換衣服，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但我記仇，怎麽辦？”

  葉黎無奈：“你都把直播關了，才跟我商量要怎麽辦啊？”

  “那下次我聽葉梨梨指揮。”嘴上這麽說，宋召眼裡卻是滿滿的“下次還敢”。

  他們的戲服已經送過來了，兩人的都是襯衫馬甲和大衣，只是顏色不同，劇本裡的季節和現在的正好相反，光是看著這衣服，葉黎都能感受到待會兒出去了得熱成什麽樣。

  宋召穿戴整齊地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就見葉黎已經站在外邊照鏡子了，對方正在扣袖扣，眼眸一垂，感覺瞬間就不同了。

  “誒宋叨叨，”葉黎看他出來了，好奇問道：“昨天說的情詩，你最後搞出來了嗎？”
    禁欲冷清的“葉顧問”瞬間又變回了可愛的葉梨梨，宋召當了那麽多年演員，頭一回覺得身邊的人一人千面很有意思。

  他點點頭：“弄出來了。”

  葉黎更好奇了，“你自己寫的？”

  宋召想了想，“算是吧。”

  “哇塞！”葉黎左右瞅了瞅，確認沒有攝像頭，也沒有別人，才壓低了聲音開始八卦，“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啊？”

  “沒有。”宋召像是在思考什麽高深的哲學問題，“你說……愛上一個人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我哪知道？”母胎單身的葉黎憋著笑，真誠建議，“你可以問問百度，這個你有經驗。”

  宋召：“……”

  兩人正聊著，門口突然竄出一個人影，顛顛兒地向葉黎跑來，還張開了雙臂。

  宋召一個沒注意，葉黎就被池正豪熊抱進了懷裡，葉黎個子本來就沒池正豪高，現在穿著一身大衣，被擁進懷裡時還一副懵懵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無辜的貓。

  “大佬我好緊張，給我抱一下蹭一點仙氣。”池正豪說著下巴還真的在葉黎肩膀蹭了蹭。

  宋召額角一跳，心道怎麽又是他？
  而緊跟在後面的工作人員手裡還拿著直播用的平板，將屋裡的畫面悉數納入了直播鏡頭，彈幕再一次炸了：
  [這兩人的戲服好好看好般配！可以直接進民政局（bushi）]
  [剛才梨梨和宋召對視聊天的樣子好甜（咬手絹）]
  [還不放開嗎嚎仔？我隔著屏幕都感覺宋召現在很不爽（doge）]
  哪怕化妝間有空調，葉黎也穿著一身大衣也很熱，他掙開了這個熊抱，問道：“你緊張什麽？昨天表現得不是挺好的？”

  池正豪：“我怕待會兒演得不夠好，觀眾都跑了。”

  葉黎：“演完就行了，誰能保證自己每一次發揮都完美？而且就算直播間觀眾跑了，你當下也看不到啊。”

  池正豪：“……”

  他還想再說兩句，宋召先一步開口了：“好了，都去換衣服吧，準備上戲。”

  這感覺池正豪可太熟悉了，他不理解，也不敢問，為什麽每次他找葉黎的時候，宋召對他總是像個十分不滿自己老婆被熊孩子佔用太多時間的“嚴父”？
  *
  他們六個人，三個劇本，每個劇本的拍攝地點都不一樣，集合準備出發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要來檢驗成果的大佬——是名導何九。

  宋召對這位可太熟悉了，他們合作過很多次，而且經紀人跟他提的古裝志怪劇，就是這位導演的。

  其他人要麽十分興奮，要麽很緊張，宋召心裡卻在想別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命運都在指引他向何導推薦那位“可愛鬼”的人選。

  但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第一組上場的是池正豪和何暢，兩人一個系著披風，一個穿著花旦的戲衣，準備去候場。辛明遠和潘靈竹是第二組，一個穿著素淨的長褂，戴著一副眼鏡，一身的書生氣，一個則穿著旗袍，頭髮絲兒裡都透著風情。

  何九默默觀察了一會兒，欣慰地笑道：“儀態是真的不錯。”

  [我家嚎仔被何導誇了TvT感謝葉黎每天給我們家崽崽練儀態。]
  [何暢美死了，女鵝趕緊給我紅！]
  [潘靈竹真的結婚生過娃嗎？撩死我了，姐姐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捂嘴流淚）]
  [我信了池正豪的話，辛明遠是真的帥，有文化的那種帥orz]
  等待的時候，葉黎看到宋召將一張紙塞進了一個信封，他好奇地探頭，“你的情詩？”

  [哈哈哈哈好可愛，貓貓探頭。]
  宋召將手移開，“現在不準看。”

  “反正也是給我的，早點看和晚點看沒有區別。”葉黎說著猛地想起這是在直播，趕緊解釋，“我是指，給我的角色。”

  宋召還是不給，“反正沒有區別，那就拍戲的時候再看。”

  葉黎哼哼了兩聲，乖乖的不再動了。

  [好乖TvT怎樣才能擁有一個梨梨？]
  [宋召對著葉黎笑的次數，比他一整年營業微笑的次數還多（裂開）]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葉黎戴著的那副金絲眼鏡，好像是召哥在影視大賞戴的那副……]
  [我真的很努力在說服我自己：這是兄弟情。（握拳）]
  *
  另外兩組進行得十分順利，輪到葉黎和宋召的時候，所有人眼睛都是發亮的，連直播間的人數都增長了好幾倍。

  劇本確實簡單，每個角色連具體的名字都沒有，所以他們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代入了角色。

  故事的開始，是留學回來的宋家少爺，因為和司令有親戚關系，被父親委托到對方府中學習。在那裡，他遇到了司令的顧問，姓葉，十分年輕，而順理成章的，這位葉顧問，成了帶他學習的老師。

  漸漸的，年輕的少爺對年輕的顧問萌生了某種隱秘的情愫，而因為一次意外，他發現對方和自己是同一類人——我黨在敵軍司令部的情報人員。

  葉顧問，就是他要找尋和對接的對象。

  “時代是英雄的時代，生活是人民的生活。”

  某天，兩人在接濟了一位帶著孩子的母親後，葉顧問摘下自己的金絲眼鏡，突然感歎了這麽一句。

  此時的宋召還在懷疑對方的身份，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試探，他依舊看著前方，但腦袋湊到了人家耳邊，“那麽老師，你是人民，還是英雄？”

  葉顧問哪能察覺不出他在試探，但還是留了個心眼，“我？我是歷史滾滾車輪下的塵埃。”

  後來，兩人確認了彼此的身份。

  有一天，葉顧問剛沏了杯茶，宋召就莽莽撞撞地背著手跑了進來，還撞到了人家，葉顧問手裡的茶就這麽悉數潑到了一盆花上。

  “你燙死了我的花。”葉顧問瞪了他一眼。

  宋召的手從身後抽出，一束百合就這麽出現在葉顧問眼前，只聽宋召道：“賠你。”

  花裡有東西，葉顧問眯著眼看他，這是讓他不能不接，心眼還挺多。

  再後來，他們在一處臨水的亭子裡討論“情詩”的問題，葉黎和宋召將昨晚即興表演的片段再現，只不過在最後，宋召拿出一個信封在葉顧問眼前揚了揚。

  “學生不才，昨晚絞盡腦汁，情詩也只寫了寥寥幾個字。”

  葉顧問伸手想去拿，當做是“檢查作業”，但宋召手一收回，悄聲道：“老師要是想看，不如抽空自己到我房裡找？”

  故事的最後，兩人的身份面臨暴露的危險，宋召果斷選擇了保全他的葉老師。

  那天寒風四起，宋召被捆在行刑柱上，面前對著數十支槍杆。

  葉黎緩緩朝他走來，大衣的衣角在寒風中蕩起了一個弧度，他捏過宋召的下巴，一語雙關：“後悔嗎？”

  宋召咧著嘴笑了起來，堅定地看著他，“從不。”

  他清晰地看到葉顧問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漫上了血絲，一雙眼兀地紅了，而一陣風吹過的間隙，葉顧問又恢復了那副冷靜到近乎不近人情的模樣。

  葉顧問緩緩松開了手，兩人的視線交纏，描摹著彼此的眉眼。

  在葉顧問轉開離開之際，宋召輕輕地說了一句：“來世見。”

  如果有來生，希望你我都能等到海清河晏的盛世。

  那一天的槍聲，始終響在葉顧問後半生的夢裡，生於亂世，他甚至沒有太多時間去專注悲或喜，他必須帶著兩個人的任務繼續走下去。

  在宋召走後的某天，葉顧問來到了他之前的房間，這裡已經被清掃一空，但他還是在一個暗格裡找到了一封信——是那天宋召說的情詩。

  葉顧問將信帶回了自己房間，他不得不點燃了一根煙，可煙草的味道依舊掩蓋不住他的慌張，這是和宋召有關的最後一件私人物品，此刻他的手指都在發顫。

  他打開了信封，抽出了那張信，準備看看他的學生有著怎樣的文化造詣。

  可打開紙張時，他突然覺得心動和心碎的聲音是如此一致。

  那上面只有兩個字。

  ——葉黎。

  二字情詩，你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