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娜馬卡洛娃女士嗎?我們願意賠償這袋麵粉。”周青峰適時的站了出來,用英語說道:“能給我點時間嗎?我想請您幫個忙。”
“我是安東尼娜馬卡洛娃,但你賠完我這袋麵粉後,就可以滾了,我不想幫你什麽嗎?”老『婦』人在克格勃中混了一輩子,警惕心比常人強的多,看著周青峰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很自然就起了防范之心。
只是從地上爬起來的契科夫卻主動的喊道:“這是從天朝來的記者,他估計是想采訪你,您是蘇聯英雄,我很高興見到你。”末了契科夫還用俄語補充一句,“您可以問他要點采訪費用,這家夥很有錢。”
也許是小青年契科夫的笑臉和崇拜更加有親和力,又或者采訪費比較讓人不理『性』,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看了周青峰幾眼,很快判斷他才是主事的人,她將破裂的麵粉袋抓了起來,頭一撇,說道:“跟我來,我家裡很久沒有收拾了。”
契科夫屁顛屁顛的就要跟著安東尼娜馬卡洛娃進筒子樓,只是周青峰卻拉住他的肩膀,遞給他一疊美元,“去買點吃的來,買多點。”[
打發走契科夫後,周青峰跟著安東尼娜馬卡洛娃走進她的住宅樓,這房子的年齡估計超過五十年了,而且缺少維護,樓道破爛的很,木質扶手都缺了不少。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的家在六樓,房間挺大的,但很凌『亂』,家具擺設都很陳舊,老『婦』人將麵粉和油放下後,隨意的走到一張桌子前,看著還站在門口的周青峰,問道:“好啦,年輕人,說說你的來意,但我提醒你,那套騙人的鬼話就別說了。”
周青峰正在看牆壁上一排老照片和相框裡的各種獎章,那枚代表蘇聯英雄的金星獎章赫然在列,就那麽簡簡單單的放在那裡,“它真漂亮,據說您是因為在阿富汗戰爭中功勳卓著,才被授予此項榮耀的。”
“我可沒空聽你胡扯,你再不表明來意,我隻好趕你離開。”
“那您可以先將手裡那支‘斯捷奇金’先放下嗎?你用不上它的。”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的眼睛盯著周青峰不放,但她躲在桌子後的手卻拿出了出來,槍口指著周青峰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是一支‘斯捷奇金’?”
周青峰避而不談,“我想雇傭您為我工作,我需要您原來在阿富汗戰場上所使用的能力。”
“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已經六十七歲了,我連訓練工作都法完成了,現在只是個老太婆。”
沒有被直接拒絕,周青峰心知有門,“我給您提供的工作並不需要您太年輕,我更多的看中您的經驗。我花錢買到了一些關於您的作戰記錄,您作為一名情報人員,居然有指揮特種小分隊的能力,這點讓我最為看中。”
“你到底是誰?”
“我可以給您每個月十萬美元的酬勞。”
“年輕人,我認為你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情報工作?至少你現在就已經暴『露』了。”
“我並沒有強求您接受,但我認為您需要一份更好的工作。”
周青峰說的很直接,但顯然不足以打動眼前的老牌特工,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眼神中滿是嘲弄,若不是看周青峰體型魁梧矯健,早就動手打他滿頭是包,將其趕出去。
“我對你的工作沒興趣,你可以走了。”安東尼娜馬卡洛娃下了逐客令。
這會契科夫正好笑容滿面的進來,手裡領著兩大袋食物,最重要的是十幾瓶伏特加,“你們在聊什麽?”
“馬卡洛娃女士不願意接受我的專訪,我正感到非常的遺憾。”
“喔…!”契科夫將食物放到桌上,滿臉的惋惜,但他卻替安東尼娜馬卡洛娃說道:“也許大嬸並不願意我們打擾她的生活,我們應該尊重她。”
“是的,我不打算強求。我現在想去找我的下一個采訪目標。”周青峰又將話題引向安東尼娜馬卡洛娃身上,“您願意給我做個向導嗎?我出五千美元的報酬。”[
契科夫的眼睛瞪的老圓,他本人的報酬才三千美元。
當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的回答讓他大松一口氣,“我拒絕,你們可以走了。”
周青峰說不強求還真不強求,他將一千美元放在桌上,“很抱歉打擾您了,這是賠您的麵粉。”
契科夫覺著自己的雇主有些傻,這一千美元夠買一屋子的麵粉了。
從筒子樓裡出來,契科夫跟著周青峰身後,問道:“您就這樣放棄了?我覺著您可以再試試,也許過兩天再來,大嬸就同意您的采訪了。也許我可以幫你在聯絡一下,只需要一點小小的費用。”
“哦,不需要,安東尼娜馬卡洛娃女士並不是我必須要采訪的對象,我的下一個目標才是必須的。”
周青峰說的神神秘秘的,倒讓契科夫有些糊塗。
只是兩人走到二手豐田前時,筒子樓的六樓戶突然打開,安東尼娜馬卡洛娃大嬸的大嗓門從上面傳了下來,“如果只是做向導,我可以同意,但我要求一萬美元的報酬,預支一半。你要是敢動什麽歪腦筋,我就打斷你的骨頭!”
周青峰身邊正好有個路政郵箱,他突然猛的一拳打在郵箱上,那鐵皮郵箱被當場打了個拳頭大的洞,同時抬頭對著安東尼娜馬卡洛娃說道:“我想您恐怕打不斷我的骨頭。”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的表情愕然,而契科夫更是誇張的大叫道:“哇哦,中國功夫,這郵箱可是鐵做的。”他試著自己一拳打上去,卻痛的抱起拳頭,哇哇大叫。
很快,老『婦』人從家裡走了出來,她先看了眼被打爛的郵箱,又看了看契科夫的拳頭,發現沒什麽大事後,說道:“好了,小夥子,你的手沒什麽大事,去醫院敷個冰塊吧,你可以走了。”
“呃…,等等,什麽意思?”契科夫抱著拳頭,愣愣的說道。
“意思就是,我們的雇傭合同解除了,這是你剩下的傭金,我給你多加了一點,不用謝我。”周青峰將一疊美元塞到契科夫手裡。
“嗨,嗨,你不能這樣,雨果先生,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她只是個老太婆,我比她熟悉莫斯科。”契科夫氣的直跳腳,他早看出周青峰是個大方的主,可現在好好的買賣居然被人搶了。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領著周青峰向居民區外走,邊走邊回頭對契科夫說道:“小夥子,我是為你好!相信我,這人不是個好雇主。”
周青峰也很配合的連連點頭。
隻留下可憐的契科夫一個人靠在他的二手豐田旁,完全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有輛老牌的拉達轎車,由於生活拮據,已經停在車庫很多年了。不過老『毛』子的東西就有一個特點,結實耐『操』,周青峰掏錢給它加上油後,它依然跑的飛快。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幾乎是目的的將車子開上了路,然後才來問周青峰,“好吧,年輕人,在我失去耐心之前,你最好說出實情。”
“我要去找這個人。”周青峰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又一份檔案。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看了幾眼,說道:“加麗塔科涅庫娃,你找她做什麽?”
“你知道她是誰?”[
“我當然知道,理論物理學家,蘇聯科學院院士,主要研究量子力學,超導體和超流體,她曾經拿過斯大林獎金、功勳獎章和勞動紅旗獎章,曾經是蘇聯的國寶。不過她就算活著,也至少超過八十歲了。”
“切確的說,是八十八歲。”
“那你找她幹嘛?你也想雇傭她?她只怕都已經老的走不動,只能呆在養老院了。”
“你說的真沒錯,我們查到了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她確實在一家養老院裡。”
安東尼娜馬卡洛娃這會看周青峰的眼神像是看神經病。不過看在錢的份上,她還是開車將周青峰拉到了加麗塔科涅庫娃所在養老院。
護工聽聞他們是來拜訪加麗塔科涅庫娃的,到沒多問什麽,而是直接將兩人帶到了加麗塔科涅庫娃的病房。
緩步走進安靜而清潔的病房裡,周青峰看到的是個帶著老花鏡,頭髮稀疏,身材乾瘦,正坐在輪椅上自己跟自己下國際象棋的老太太。
護工走到科涅庫娃身邊,說道:“有人來探望您。”
“我已經吃過『藥』了,別來煩我。”老太太連棋子都拿不穩,卻不耐煩的揮手讓護工離開。
“我能和她單獨談談嗎?”周青峰將幾張美元塞給護工,護工笑著離開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她已經老年癡呆了!”安東尼娜馬卡洛娃覺著自己有點瘋了,或者說神經過敏,眼前這年輕人看上去也做不成什麽壞事,也許真是個記者。
加麗塔科涅庫娃一看護工走了,立馬對安東尼娜馬卡洛娃反唇相譏道:“你才老年癡呆,我只是不喜歡這些護工煩我。”她又周青峰說道:“年輕人,快來,快來,不管你來幹什麽,先跟我下盤棋,這的人都不會下棋。”
周青峰聽不懂俄語,但好歹有安東尼娜馬卡洛娃翻譯,加麗塔科涅庫娃也很快用英語跟他交談。
周青峰並不懂國際象棋,但加麗塔科涅庫娃將規則簡單說了幾句,一老一少圍著棋盤開始下了起來。
第一盤,周青峰輸的很快。
第二盤,周青峰好歹堅持的久一點。
等到十盤過後,加麗塔科涅庫娃已經完全贏不了,下到後來老太太不幹了,將棋盤一,說道:“看來我真的老了,我不能動了,手發抖了,眼睛也早就花了,現在連腦子也變蠢了,真的到了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地步了。
好吧,年輕人,感謝你來陪我,你找我做什麽?”
“也許我可以幫您,讓您重新站起來,重新變得手腳靈活,重新目光敏銳,重新思維迅捷。”
老太太揮手訕道:“這是我這幾年聽過最好的笑話,但你又不是上帝!”
“上帝不會下凡,但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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