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擇手段嗎?這麽說來,今晚的殺局,真正的主導,其實是你吧。”丁浩皺眉。
蔣地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不錯,正是我。因為鏡湖一戰,你展現出來的潛力太過於可怕,就連【雪州潛龍榜】都因為你而一再改動,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清平學院絕對不能坐視這樣一個可怕的敵對天才成長起來,所以必須毀掉你。而這幾天,毫無疑問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最佳時機?”丁浩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譏誚。
蔣地生同樣微笑道:“雖然我無法確定,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在化身【魔煞白猿】之後克制獸性施展人族武技,但是有一點完全可以肯定,你的真正玄氣境界,只不過是先天武宗境的實力,那日強行施展【人王變】,必然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遺症,近十幾天之內,絕對是你最虛弱的時候,這一點我們的得到了相關的印證消息,而且,巡察使隕落,整個雪州都亂成一團,問劍宗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不會防范,等你死了,我們會嫁禍到妖魔身上,既然他們連【玄霜神宮】的巡察使都敢殺,殺掉你這樣一個人族天才,也完全解釋的過去。”
丁浩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麽,道:“你這個人的確非常的謹慎,雖然有這麽多的有利條件,但還是不放心,所以暗中讓【風雷雙驕】來打頭陣,利用他們來試探我的防備,你的隱忍,的確很可怕。”
蔣地生微笑道:“過去的十多年來,在穆天養的光芒掩蓋之下,我學會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做無把握的事情,萬事忍字為先,雷音派想要借助我【清平學院】的力量崛起,那就必須付出代價,如果用【風雷雙驕】今夜的隕落換來你的死亡,在我看來,絕對是值得的。”
丁浩微微一笑道:“你還真的看得起我。”
“重視每一個對手,既是對對手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負責,”蔣地生神色認真地道:“事實也證明我的重視是正確的,如果今晚不是以【風雷雙驕】為誘餌,我也不會知道,原來【鳳凰女】和【紫發銀眸】兩個潛龍榜上名列前茅的天才,居然也是問劍宗的人,這幾年以來,問劍宗所圖非小啊。”
“他們不是問劍宗的人,只是我個人的朋友而已……話說回來,你願意耐心地和我說這麽多,一定是以為自己今晚真的一切都勝券在握了嗎?”丁浩抬頭看了看岸邊問劍山莊的方向。
“我不認為你還有什麽翻盤的機會,為了引誘【風雷雙驕】出來,你不惜以身試毒,也許你在今夜刺殺之前就有所察覺,提前也服下了一些解毒之藥,不過【逍遙散】在【雪州奇毒榜】上排名第四,豈是一般解毒藥所能驅散?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以身試毒還不算,你甚至冒著受傷的危險,引出了【天風魔女】,在我出現之前,你的計策無疑是成功的,為了不驚動我們,沒有出動問劍宗的老一輩強者,讓人以為你絲毫沒有防備,【鳳凰女】對【天風魔女】,【紫發銀眸】對【九天雷龍】,四人都是【雪州潛龍榜】上的頂級年輕強者,排名也相差不遠,你們的人沒有參加鏡湖之戰,而【風雷雙驕】卻在那一戰之中有所消耗,勝券在握……“
蔣地生胸有成竹地分析著,目光在月色下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他笑著繼續說道:“不得不承認,你的加護非常完美,而且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你卻忘了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忽視了第三者的出現,是你計劃最致命的缺點,丁浩,說到底,你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丁浩燦爛地笑了起來,白色的牙齒在月光下顯得特別好看:“是嗎?如果我說,太過於自信的人是你呢?”
蔣地生微微一愣,神色有了變化,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警惕之色:“言語上的試探,並不能為你贏得絲毫的生機。”
丁浩哈哈大笑:“你何嘗不是在試探我,蔣地生,看來這麽多年你鍛煉的隱忍還不夠,你這麽自信,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話音未落。
丁浩的身上,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原本頹廢的氣息一掃而空。
一顆黃色的小火星出現在他的左手,下一瞬間呈現出燎原之勢,將丁浩左半邊的身軀完全籠罩,與此同時,出現在丁浩右手手掌的一顆晶瑩雪花,也瞬間猶如雪崩一般釋放出無盡的冰雪之氣,彌漫了丁浩的有變身軀。
問情刀和鏽劍,在毫光閃爍之中出現在他的手掌裡。
更加讓蔣地生瞪爆了眼球的是,丁浩身軀上原本觸目驚心的那五六個血洞,也在瞬間徹底神奇地愈合,光滑的肌膚沒有絲毫上橫,除了衣服上的破洞之外,讓人根本無法相信他曾經受過傷,原本孱白的面色,也瞬間紅了起來,如果不是腳底下的鮮血依舊還未乾涸,簡直會讓人誤以那流失的血液也在一瞬間重新回到了丁浩的身體之中。
“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曾經死過一次,知道死去的恐怖滋味,所以非常拍死,從來不會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哪怕是為了誘敵。”
丁浩笑容燦爛地說道。
蔣地生瞳孔皺縮。
此刻的丁浩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之之前鏡湖一戰更加可怕,哪裡還有絲毫受傷的樣子,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警兆在心頭升起,下意識地閃爍,同時開啟了身上一件防禦性玄器,綻放出灼灼光華,在身前形成了一個盾牌狀的金色光牆,整個人閃電一般後退。
下一瞬間,蔣地生隻覺得眼前金銀雙色流光閃爍,凌厲的殺機令他肌膚生寒。
哢嚓!
蔣地生心神具駭,身上的六階防禦玄器【不動金剛盾】光牆,足以承受大宗師高階強者全力一擊,但是卻在第一次接觸之間,便猶如被鐵錘砸中的瓦礫一般冰消瓦解,那股犀利的金色色殺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而至。
“這麽強大的力量……”
蔣地生心中升起一絲冷意,憑借著【不動金剛盾】的片刻阻撓,他終於有了拔劍的時間。
鏘!
一縷璀璨的劍芒衝天而起。
蔣地生的一身本事,百分之九十都在這柄劍上,一劍在手,他心神大定,哈哈一笑,揮手間遍灑出漫天寒星,劍花朵朵,猶如暴雨傾盆,展開了反擊。
但是——
眼前的一切徹底擊毀了他的驕傲。
一縷夢夢的銀色冰雪之意掠過,覆蓋著一層薄薄銀霜的鏽劍一閃即逝。
蔣地生揮灑出去的漫天劍光,在這一刻脆弱的仿佛是一張白紙一般,瞬間被不可思議地一分為二,劍法的威力軟綿綿地朝著兩側傾瀉.出去,中心一點劍影如芒,瞬息之間侵入進來,直指蔣地生眉心。
“怎麽可能?”
蔣地生心膽俱碎。
他一劍灑出的劍芒,並非是實質之物,乃是一種氣機和威力,竟然被丁浩手中的鏽劍一劍斬為兩片,難道那一縷白色綿綿之光居然是……
劍意?
竟然真的是劍意?
傳聞之中,問劍宗的這位年輕天才掌握了劍意,對此蔣地生曾經不屑一顧。
劍意乃是千萬年以來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別說是一個後輩,就算是清平學院的院長、問劍宗的【一意劍王】李劍意等劍道宗師,都未曾觸摸到劍意的邊緣,其中同樣包括那個遮掩了自己光芒的穆天養,蔣地生了解穆天養,為了掌握劍意,穆天養曾經下過很多苦工,可惜都不能如願,如今真相擺在眼前,丁浩這一劍意蘊連綿,可以撕裂一切,威力無匹,絕非是尋常的劍法,分明就是對於劍意。
蔣地生揮劍抵擋。
叮!
一聲輕響,他手中的鏽劍和丁浩的鏽劍撞擊,崩出了一個黃豆大小的口子。
蔣地生面色巨變。
他這柄鏽劍,看似弱不禁風,實際上是一劍六品玄器,乃是一位清平學院的耆宿巨擘曾經使用過的武器,流傳至今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在他之前,清平學院歷代傑出的弟子無數,都未曾有人收服這柄劍,自他從清平學院武器庫之中得到這柄劍之後,會過無數的雪州名劍名刀,都一直佔據上風,想不到今日……
這丁浩,難道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在這一刻,蔣地生心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了當初盧鵬飛臨死之前同樣的想法。
不論是計算還是兵器,丁浩居然都壓了自己一籌。
難道他手中那柄鏽劍,居然是什麽了不起的寶物不成?
蔣地生心念電轉,手中未曾絲毫遲疑,一套【清平入世劍法】施展開來,在想不到辦法之前,他只能先進行防守。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的瞬間,梨花暴雨一般的金屬撞擊聲之中,火星四射,蔣地生手中鏽劍變得猶如鋸齒一般,布滿了豁口缺口,嗡嗡嗡哀鳴不止。
這就是劍意的可怕之處了。
克制一切劍法。
洞察一切先機。
轉眼一炷香時間過去。
蔣地生不知道變換了多少套劍法,他一身劍術所學極為淵博,普通人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掌握蔣地生所會劍法數量的一半,但是在丁浩那濛濛劍意面前,都無法徹底施展,因為任何強橫招式,施展到一半,後勁和後招都會被劍意斬斷,無法做到連綿而出,連劍式都無法保證完整。
他一身實力,徹底被壓製,無法發揮出平日裡的一半,實在是憋屈至極。
“不行,必須出殺招了。”蔣地生心念一轉,知道事不宜遲,劍式就要變化。
就在這時——
“哈哈,到此為止,蔣地生,拿出你全部的魄力,為了活命而拚死一戰吧。”丁浩劍式一凝,身上突然不可思議地爆發出一股強橫如同神帝降臨般的可怕氣勢,四周水面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壓住,轟地一聲矮下去了整整一尺。
空氣都為之一凝,仿佛是透明的果凍一般粘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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