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古人，故人

  一個青影閃動，丁浩來到了海底那處孤寂冰冷的遺址陣法中。

  明月仙就住在這裡。

  這裡是曾經困住明月仙的地方，消滅幽冥真仙之後，丁浩曾用輪回之力幫助明月仙，讓她脫離不死不生的狀態，可以自有行走在天地之間。

  但明月仙對現在這個世界心無掛礙，對修煉也已經無欲無求，天地雖大，她仍選擇留在這個她最熟悉的地方。

  “小家夥，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百年來並沒什麽變化的遺址之中，一個白衣女子緩緩走出，這是一位美麗到極致的女子，塵世間一切用來形容美貌女子的詞匯，都不足以來完整表述，那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人最先聯想到的，唯有【仙人】二字。

  這便是仙古時代的八真仙之一，明月仙。

  即便丁浩現在已經貴為這個大陸的無上至尊，明月仙仍然稱呼他為“小家夥”，這要是其他人聽見了，一定會覺得不是（頂)(點）（小說）自己的耳朵壞了，就是自己的腦袋壞了。

  丁浩雖然成為了至尊，但他對於長輩一向敬重。

  明月仙又是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輩的前輩，況且在自己成仙之前，曾得到過她的很大幫助，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丁浩都是欣然接受這個稱呼的。

  “仙子說笑了，多年不見，丁浩特來問候仙子。”丁浩客氣地說。

  “我倒是也很想跟你好好聊聊，不過你現在貴為至尊，一定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要我可以幫忙的，你盡管開口便是。”明月仙心直口快，想到什麽說什麽，自從火工死後，她的性格，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丁浩輕笑一聲，道：“如此，那我便直說了。”

  丁浩將自己在海神殿隱秘空間裡的奇遇，關於24座祭壇和消失的遺物，以及黑暗力量之事全部告知明月仙。

  明月仙是仙古時代活到現在的兩位強者之一，對於仙古時期之前的事情，或許會有一點了解。

  遺憾的是——

  “那你可問的不巧，我對於仙古之前的事情知之甚少。”

  明月仙笑著道。

  她生性淡泊，不喜名利和權勢，昔年從玄天宗座下藝成之後，位列八真仙，卻很少追求權勢地位，之所以被排進八真仙之列，實際上是因為其他七大真仙和她師出同門，且明月仙的實力，的確很強。

  “小家夥，你說的事情很是蹊蹺，關於仙古之前的紀元，世人知之不多，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想了解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你不妨去找我師傅玄天宗，他的壽元悠長，或許能提供點線索。”明月仙看著丁浩說道

  這個身材容貌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竟是個活了數萬年的存在，任誰恐怕都難以置信。

  “丁浩正有此意，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丁浩正欲離開，明月仙又說了一句：

  “那隻肥貓還活著嗎？”

  嘴角微揚，笑道：“它好得很，下次我叫它過來和仙子好好敘敘舊。”

  明月仙點點頭：“好呀好呀，還真的有點兒想那隻肥貓了。”

  丁浩行禮，便離去了。

  ……

  中土神州。

  白衣神朝。

  巍峨的大殿之外，一片空曠，唯有一個身影站著。

  那人身穿一身白衣，遠遠看去，從頭到腳都是白色，像是神州大地上一點潔白無瑕的雪花。

  細細看去，這人頭髮、眉毛也盡皆雪白，甚至連皮膚都是白色的，一白到底。

  這人不是白衣帝君穆天養又是誰！

  此時他孤立於大殿之外，雙目凝視遠方，像是在等候著什麽。

  突然——

  穆天養眉梢微微一動，嘴角輕輕一揚，道：

  “你來了。”

  “又被你猜出來了。”

  一道青影閃過，丁浩赫然出現在大殿之外，出現在穆天養身前。

  “十年見一次，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整整十年了，你也該來了，況且……”穆天養笑道：“我的劍突然躁動不安，是它告訴我你要來了。”

  這兩個人有兩百多年的交情了，早已化敵為友，但每次看到丁浩，不論是穆天養的心，或是他的劍，總會不由自主地顫動。

  不過那也只是一時的反應，穆天養雖然時刻記掛著自己與丁浩的一戰，但此時的他更看重家庭和族民，此時的丁浩也還不是自己所能挑戰得了的。

  “我來此，另有要事。”丁浩簡潔道。

  “魔師不在。”穆天養仿佛已經猜到了丁浩為何而來。

  丁浩來白衣神殿，不是來找白衣帝君穆天養，自然是要找萬仙之祖玄天宗了。

  “他去了哪裡？”丁浩問道。

  “雲遊天下，我也不知，已經很多人未曾見過他了。”穆天養回道。

  自從幽冥真仙伏誅之後，玄天宗遊歷天下，逍遙當世，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丁浩點點頭。

  兩人立身與大殿之前，看著蒼茫大地，心中各有所想，須臾，白衣帝後劉伶醉令人獻上棋盤，兩人連下三局，互有勝負。

  ”今日就到這裡。”丁浩長身而已。

  穆天養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但還是把話給吞了回去，點頭道：“告辭！”

  轉瞬，丁浩便消失了。

  大殿之外，一片空曠。

  那個白色身影，依舊直直地站在那，凝視遠方。

  ……

  丁浩離開白衣神朝的宮殿，並沒有馬上離開中土，而是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

  “這世間上，如果有人知道玄天宗的蹤跡，那肯定是穆天養，現在既然連穆天養都不知道這位萬仙之祖的下落，看來玄天宗並不想讓人找到他。”

  白雲繚繞之中，丁浩靜坐於山巔，靜靜地思考著。

  “疑問太多，我必須找到這位太古時期的仙人。”

  隨即，丁浩凝神閉目，一股極為強大的神識瞬間投射出去，整個大陸全都籠罩在丁浩這股強大的神識之下。

  丁浩正以至尊之力，搜尋玄天宗的所在。

  當丁浩再次睜開雙眼，他眉頭微動，神情略帶疑惑。

  “連我的神識，都無法感應到玄天宗的所在，這是怎麽回事？”

  丁浩越發覺得事情變得蹊蹺，他再次凝神閉目，將所有事情梳理了一番。

  第二天。

  丁浩收到白衣神朝的兩封信，一封信封上什麽也沒寫，另一封上面寫著“穆天養”三個字，這兩封都是穆天養派人送來的。

  丁浩先打開些著“穆天養”的信，信中說：

  “魔師臨走前，留下一封信，沒有說明給誰，我打開看過，不明所以。想必這封信是給你的，希望對你有幫助。”

  丁浩和穆天養都是這個世界的頂級強者，兩人明明可以在萬裡之外隔空傳音、傳物，穆天養卻是用送信的古老方式，丁浩越發覺得自己捉摸不透他了。

  丁浩趕忙打開玄天宗留下的信，信中竟然只有一句話：

  “身入輪回，才知真假。”

  丁浩看完信，若有所思，心中隱隱有了決斷。

  ……

  丁浩開始巡視六道。

  他要驗證自己心中所想的正確性。

  天空之中是陰沉而又低垂的黑色雲朵，空氣之中流轉著一種死亡和孤寂的氣息，光線昏暗，大地漆黑蒼茫，一條大河無聲地呼嘯奔騰著流向遠處，河水之中有鬼魂密密麻麻地漂浮，上下起伏。

  ——地獄道。

  丁浩來到了地獄道。

  丁浩最先要找的，自然是林信和李殘陽這兩位好友。

  這兩人都是昔日在問劍宗，與丁浩十分交好的兄弟，當日【百聖戰場】崩塌，兩人並沒有像淚聽禪和方天翼等人那般幸運，直接降臨神恩大陸，他們被卷入了一片黑暗空間，被慘然地改造成黑暗傀儡。

  當丁浩找尋到兩人殘留的一點神識之後，兩人的肉體已經被徹底黑化，他們已經算是一般意義上的真正死亡了。

  機緣巧合中，在【輪回天盤】的作用下，兩人的神識片段被送到地獄道，得到溫潤和強化，奇跡般地壯大成完整的意識，並形成了體魄。

  可以說，他們在地獄道得到了重生，但現在的二人，對於“生前”的許多事情都已經記得不清楚，地獄道是目前最適合他們慢慢回憶、慢慢修煉的場所。

  在一片陰鬱的森林中，丁浩找到了林信和李殘陽，兩人正兀自盤坐在一片空地之上。

  丁浩並沒有馬上過去與二人到招呼，而是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二人。

  這時的李殘陽，長發披散，不僅毫無雜亂之感，反倒增添了幾分英氣，他雙目緊閉，兩道濃而黑的眉毛，在白淨得出奇的臉上，顯得十分醒目。

  昔日的粉面少年郎，紅杉西院院首，何等意氣風發，如今蟄居地獄道，過往記憶殘缺不全，一身武道要重新修煉，想到這裡，不免讓人唏噓。

  另一邊，林信盤坐在李殘陽身旁。

  同樣披散的頭髮，給這個英俊的男子添加了幾分豪邁的氣概，俊秀的臉龐，精致的五官，他可是當年和丁浩一樣，無數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啊！

  林信的好基友任逍遙有著何等逆天的天道之運，而他卻經受過極為殘忍、恐怖的黑暗之力侵蝕，任誰知道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男子，有著如此艱辛的經歷，都會為之動容。

  靜靜地看著二人，丁浩發現兩人有著共同的特點，他們的膚色都出奇的白皙，像是被塗上一層厚厚的脂粉，但看上去又是那麽的自然。

  同時，此時盤坐在地上的兩個人，背後不斷冒出陣陣黑氣，這是一股極其稀薄的黑氣，一般人並不容易發現。

  丁浩一眼看過，便心中有數。

  兩人正在修煉的是魂道。

  在二人成功突破下一個瓶頸之前，丁浩不願打斷二人，他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此時他似乎陷入回憶之中，他回憶起曾經一起在問劍宗的生活。

  那時他們都還只是問劍宗的記名弟子，那時雖然各個院之間競爭激烈，但在競爭中相互幫助，共同成長。

  那時李劍意還是掌門，他帶領著問劍宗一步步趕上清平學院。那時棄青衫還是一個神秘的老頭，他對自己很照顧。

  那時雖不像現在是太平盛世，卻也相對穩定，不曾有過那麽多的慘烈戰鬥，不曾有過數不盡的無妄犧牲。

  再回首，已是百年。

  

  今天還有一更。

  後續會完善的交代六道世界乃至於整個世界的由來，丁浩執掌天下的方式，到底對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