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給我
宋寒酥成功用自己的指紋打開了季白榆的手機, 壓下心中悸動後,快速翻了一下,並沒有看見應菱的頭像。
她才察覺到, 應菱在騙她!
季白榆擦乾淨手指走了出來, 被冷水泡過的指尖,冰冷通紅,像脆弱的玻璃。
他擔心會冷到宋寒酥, 將想摸她臉的心情壓下去了:“你想看什麽?”
宋寒酥尷尬的將手機遞回去:“沒什麽。”
季白榆勾唇, 像是很遺憾的說道:“你應該看久一點的,我備忘錄上還有關於你的習慣愛好,還有以前,我們出去約會的記錄, 你也知道我有寫日記的習慣, 或許你還能看見,我給你的love letter.”
宋寒酥怔住了, 一時無話。
季白榆充分詮釋了什麽叫專屬於一個人的“變態”。
宋寒酥剛想反駁, 可是注視著他的眼睛時, 自己又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一瞬間無話。
下午他們去走訪鄰居, 雖然不是親戚關系, 但一條村的, 像住在小區裡那樣,偶爾都會聊聊天,或者見面打打招呼的關系。
紅包發出去不少,宋寒酥結婚的消息也跟紅包那樣發散到連村口的狗都知道了。
宋寒酥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假裝無事的看著前方。
“那我陪你看。”
這話一聽就很耍流氓。
宋寒酥一把推開他,雙手緊緊的插進兜裡,維持表面清冷,一動不動。
幾個小孩子捂著耳朵繞著那點火光在那叫。
晚上的路燈太過昏暗,煙火太過刺眼,宋寒酥眯了眯眼睛後,下一秒,眼前忽然出現一閃一閃的煙花棒。
季白榆周圍都是冷然的氣息,宋寒酥眉眼逐漸溫和起來。
*
在這裡待到年初四,他們就啟程回去了。
“你剛才說不是陪我?”
晚上吃飯, 放煙花。
“……不要。”宋寒酥頭疼的說,“太吵。”
宋寒酥趁人不注意,想掐了他胳膊上硬硬的肉。
從北城回來後,季白榆一直住在她這裡,白天出去看一下新房子的監工。
宋寒酥:“……”
大冬天的,宋寒酥好不容易把手弄得暖呼呼的,如果要伸出來,像是要經歷很大的挑戰與心理抵抗能力一樣的困難。
季白榆彎下腰,靠近她的耳朵:“有倒是有,不過我覺得直接跟你許願,好像更靈。”
令人觸手可及的實體。
“他們在做什麽。”
季白榆一手拿著煙花棒,一手攬著宋寒酥的腰:“過去看看。”
季白榆從善如流:“那就陪你,都一樣。”
“笨蛋,沒看過電視劇嗎,這就是要親親啊。”
季白榆脖子圍著跟宋寒酥同款的圍巾,身上的大衣看起來昂貴精致,不過拿著煙花棒的他,充斥著濃濃的人間煙火味。
宋寒酥戴著圍巾, 呼著一口冷氣, 站在不遠處,靜靜的圍觀著。
“哇哦,姐姐羞羞!!”
“好像蠟燭。”季白榆嗓音清冷,緩慢道,“要是許願靈嗎?”
季白榆覺得她可愛,一直在笑。
陪這個字讓宋寒酥微微笑了起來:“跟小孩子一樣。”
宋寒酥越過煙花的閃爍,視線模糊,恍惚間還以為是去年那會兒,也是自己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羨慕的看著別人的熱鬧。
衣服太厚,掐不動。
“挺好的。”
“那就回房間陪我吧。”季白榆懶洋洋的說。
年初五,訂了初七去英國的機票。
她把手拽出來,挽著季白榆的胳膊,往屋子裡面走。
宋寒酥側頭看向他:“你有什麽願望。”
這個動作,讓他們看上去親密無間。
笑起來又極其耀眼,這兒聚集的姑娘都頻頻往他身上看,那層目光像是要把他扒了皮。
不,不一樣。
宋寒酥垂眸,手沒動:“我不玩這個。”
其實對於這次準備起飛的旅程,宋寒酥的心情有點複雜,更多的是解開心結。
季白榆任由她帶著自己。
季白榆傾身:“你覺得好看嗎?”
宋寒酥心想著,要不是他提起,都快忘了他們還有“新房”。
季白榆當初也說了,這房子寫的是他們的名字。
宋寒酥覺得,季白榆什麽都準備好了。
只要她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話,他們會過得很好,一輩子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但是這樣可以安心嗎?
萬一,季白榆的父母非要他回去呢。
萬一要鬧到很嚴重的地步呢。
問題都是一點一滴的積累,到了臨界點才會爆發的。
宋寒酥倒是看出來了,季白榆想把這些事都自己扛,估計私底下,跟他父母那邊的聯系也沒有斷過。
她還做不到無視。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宋寒酥自己一大箱,衣服比較少,大多數都是消耗品,她出國待過半個月左右,要不是為了工作,她寧願早點回國。
要是行李箱放得下,還想帶幾桶泡麵……還有他的小番茄。
十分鍾後,季白榆上來,幫她把行李箱扛下去,打開後備箱的時候,她看見了季白榆輕輕松松的箱子。
“你東西這麽少?”
季白榆一手滑下,啪的一聲關掉後備箱門,嗯了一聲:“那邊都可以買。”
宋寒酥進行反思:“那我不應該帶這麽多,麻煩。”
“帶吧,我可以將就,你不用,反正我幫你拿,也不用太擔心。”
宋寒酥忍不住側頭看他,今天穿的深色套裝,顯示整個人更加的深沉內斂,身材骨架又能撐得起大衣,荷爾蒙氣息滿滿。
“在外面的那幾年,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
季白榆眉心一動,不要臉的笑了笑:“挺多的,不過……我都跟她們說,我看不懂英文。”
宋寒酥不可思議:“……她們真信?”
“為什麽不信,我長得這麽純良。”
宋寒酥沉默了:“……”
宋寒酥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聊太多,她擔心季白榆語出驚人,令她無法招架。
他們是上午九點半的飛機,到達倫敦當地時間的話,應該是下午三點多。
在飛機上,宋寒酥心裡忽然覺得煩躁起來了,想著處理工作,發現這次旅行為了方便,沒帶筆記本。
她真的是木瓜腦子。
飛機上升時有些失重感,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懸空了一下,有點嚇人,宋寒酥不恐高,就是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下一秒,宋寒酥的手被輕輕抓住了,那個人與她十指相扣,溫溫柔柔的,又略微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就大腦清醒了。
季白榆說:“有點高興。”
宋寒酥側頭看他。
“這一次回去,我是帶著你的。”季白榆抿唇微笑著,“而且我們會回來的。”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但是宋寒酥聽懂了。
大學那通隔著千山萬水的電話,季白榆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倫敦了,坐飛機的時候,是一個人的。
他沒有帶上宋寒酥,他以為可以回來的。
宋寒酥問他:“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沒有,誰敢欺負我。”季白榆說的大實話。
那為什麽回不來?
宋寒酥那句話吞在肚子裡了。
思來想去,應該是他父母的原因,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飛的時間有些長,外面是霧蒙蒙一片,看不清太陽的方向。
宋寒酥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
季白榆伸手向乘務員拿了條毛毯過來。
宋寒酥雖然困,但眼鏡都是半睜著的,直到季白榆輕聲喚道:“睡吧,我在這。”
*
落下飛機的那刻,宋寒酥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散了。
倫敦的溫度平均只有十度以下,反正也是冷的,而且這邊的天氣似乎都是灰蒙蒙的,壓抑著沉悶的氣息,宋寒酥已經不太喜歡這裡了。
要不是季白榆在她身邊,她掉頭買票走人。
出了門口,才發現機場外停著車,駕駛位下來另一位穿著大衣外套的老人,對季白榆恭敬的稱聲,小季先生。
宋寒酥:“……”
這是司機吧。
季白榆介紹:“這是管家,這是我太太。”
管家低頭說:“小季夫人您好。”
宋寒酥面上無疑,心臟都快皺起來了。
上了車後,都感覺周圍被一股強力的壓力所圍繞著,有點透不過氣,想開車窗,但是一看外面陰沉的天氣,更加難受了。
所以季白榆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宋寒酥一邊的眉毛一抖,主動抓住了季白榆的手。
季白榆溫聲詢問:“如果不舒服就開口。”
“你舒服嗎?”宋寒酥問他。
“還好,習慣了。”
習慣……
宋寒酥咬牙:“我也沒事。”
開車開到環山路,來到一處莊園,看著像是環山別墅。
鐵門打開之後,兩邊的花圃裡應該要種花上去,結果上面是光禿禿的,只有凋零的幾根樹枝在那掛著。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似乎還好。
牆壁瓷磚,樓梯地面,看起來不舊,但是也不嶄新,大概是用的時間長了。
季白榆開口打破這樣的沉寂:“我媽知道我們要回來了,叫人打掃的,平時不住在這裡,我們今天先休息。”
“嗯。”
他們的行李有人搬進來,等管家走了之後,宋寒酥站在門口處,遲遲不動,她眉頭緊鎖,表情不怎麽好看。
“要是覺得難受,我們住酒店。”季白榆目光微動,充斥著懷念,不過這懷念在宋寒酥看來不像是什麽善意的意思。
“不要,我們這次來就是見你父母的,住酒店算什麽,進去吧。”宋寒酥皺眉,臉色毫不掩飾,忽然歎氣的問。
“你之前該不會住這個地方吧。”
這個地方就是標準的三層半別墅,帶小花園的那種,不過這個小花園沒有花……就挺離譜的。
天氣陰沉,周圍風聲蕭瑟,適合拿去密室逃脫,或者拍鬼片。
“住了一年,後來換了地方。”
宋寒酥下意識拿起自己的行李,季白榆彎腰:“我來拿。”
“不用,我來。”宋寒酥對於這種疑神疑鬼的地方,手裡拿點東西比較有安全感。
但是這樣的拒絕,在季白榆的眼裡,倒像是另一個意思了。
進了房間後,宋寒酥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行李箱,而是觀察了一下房間的環境,看到櫃子上面放置的幾份獎狀紙之後,上面的名字寫的是季白榆,她才稍稍放松下來。
宋寒酥對陌生的環境比較警惕,只能說她以前吃過虧,小學那會兒長得漂亮,跟瓷娃娃似的,就差點被人拐過,還是她後來覺得帶走她的人長得太醜了,才偷偷摸摸的溜了。
現在想起,都覺後怕。
這間別墅,於她而言,跟小時候拐走她的人差不多了,會吃人的感覺。
幸好,季白榆在她身邊。
季白榆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要不要洗個澡。”
宋寒酥沒什麽精神的說:“你去吧,我待會兒。”
季白榆指尖一頓,淺笑道:“好。”
轉過身,季白榆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這間是套房,客廳浴室書房一應俱全,宋寒酥打算在這裡走走,她剛才發現這裡到處充滿著季白榆的東西。
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在這住過一段時間,而且從未整理過,或許會有意外驚喜。
季白榆脫下外套,抬手放在領口,邊走到洗手池的鏡子面前,鏡中人皮膚白皙,眼底永遠一股莫名的沉色,確實不是個討喜的模樣。
他動作一頓,之後又狠狠一扯,扣子被扯掉了,衣領凌亂不堪。
之後雙手撐在洗手台前,閉上眼靜靜的呆著一會兒後,才開始走到花灑那邊放水。
淅淅瀝瀝的溫水從上面滑落,滴在襯衣身上,暈染處一片溼潤的顏色。
寒酥看起來不喜歡這裡,要走嗎。
他多了解寒酥,只要她表現出稍微局促的氣息,他都能感覺到。
季白榆思索間,關了水,打算跟宋寒酥好好談談。
他絕不能重蹈覆轍,從這一刻開始就要把苗頭死死地按壓在手心裡。
誰知道還沒打開浴室的門,就聽到客廳的大門發出了一聲哢嚓——那是打開的聲音。
下一秒,砰的一聲,浴室的門幾乎是狠狠的撞到牆上又再次反彈起來。
宋寒酥接過管家給的下午茶放在就近的桌子上後,便關上了門。
然後打算去看季白榆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接過季白榆大步走拉過來,臉上陰沉不見一絲笑意,配合著這周圍的氣氛,宋寒酥表示,她有被狠狠嚇到了。
“你……”
季白榆壓著她的肩膀,略微粗魯的按在牆上,他還記掛著這人是他的愛人,不敢太用力,可是心裡卻不是這麽想的。
宋寒酥微微蹙眉,正想開口,季白榆打斷了她,沉著的嗓音透著微微溼潤,問她:“你剛才想去哪?”
“……”
季白榆往前近一步,垂眸,質問:“你想走,是嗎?”
宋寒酥這才注意到,此刻的季白榆簡直就是……胸`前大片大片的溼潤,勾勒出肌肉完美的線條,額前的發尖還滴答滴答的掉水珠,整個人張狂的要命。
面前的男人驟然壓迫襲來。
“沒想走,剛才管家過來了,我去開門。”宋寒酥穩穩的回答他。
季白榆眯著眼睛,打量著她的臉,忽然松開了手,似乎察覺到自己剛才不對勁,聲音軟了下來:“你想走的話,我們現在就訂票。”
宋寒酥不理解他為什麽突然會有這種想法。
她的沉默代表了拒絕。
季白榆伸手把人扣在懷裡,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她優美的脖頸處,輕輕的摩挲,他喉結顫唞般微動著:“給我。”
宋寒酥忽然想起應菱說過的話,是她給季白榆的安全感不夠,所以他才會這樣的嗎?
宋寒酥發現她有很多退路可以走,假如她真的要分手,假如她真的要離婚,以季白榆的性格來說,他會放她走的。
季白榆現在是在避免這種情況,還是說害怕這種情況發生。
宋寒酥捏著他手腕內側,指甲深深的陷了進去,咬牙問道:“給你什麽?”
季白榆絲毫不覺得疼,任由她掐著,另一手捏著宋寒酥的下巴,沉靜緩和的語氣下是波濤洶湧的浪:“你說,你愛我,你離不開我,你只要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