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界名畫
  薑念頭一次發現，比起失憶，更恐怖的是想起那些社死的記憶。

  實在是太過奇葩，以至於薑念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她直接就跑了，然後連著躲了江苒好幾天。

  眼瞧著江苒她們組合在劇組裡的時間進入了倒計時，而這兩人一直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可是急壞了唐棠她們這群人。

  說江苒吧，江姑娘表示：“那個大渣女把什麽都忘了，我總也不能主動去跟她說，誒你把我初吻奪走了，你對我負責吧。”

  去說薑念吧……往往還沒走到跟前呢，只是遠遠瞧見薑姑娘就一溜煙地跑了。

  一開始薑念跑吧，的確是因為無法面對江苒而羞愧難當地落荒而逃，但後面幾次其實只是因為她跑習慣了，看到江苒就條件反射地溜了。

  但她心裡清楚，她欠江苒一個解釋。

  這天薑念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去和江苒把話說個明白，結果剛走到她的化妝間門口，就見門半掩著，談話聲自裡面傳來。

  薑念無意探聽別人的隱私，本打算先離開的，結果裡面忽然傳來一句“潛規則”成功止住了她的腳步。

  她心說潛規則？！誰潛誰啊？不會是江苒認為自己把她給潛規則了吧？

  她恍恍惚惚地轉身離開，不妨和唐棠撞了個滿懷。

  原本心裡欠了縫兒的那扇門“砰”的一聲閉合，薑念想，她原本要告訴江苒的那些話看來要換一下了。

  薑念：“……”

  唐棠轉身欲走，余光瞥見耷拉著腦袋杵在原地的薑念便一把將她拽了出去。

  頓了頓，唐棠忍不住為江苒解釋：“不過苒苒還是有底線的，做事也比較有分寸，你看她背靠關總，現在有關總在前面一擋，其他的狂蜂浪蝶就不敢撲上來了呀。”

  薑念低頭摳手，沒說什麽“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這種話，聽到“潛規則”的時候她的確是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但後面她沒走繼續站在那，那就是偷聽，沒有理由，不能辯解。

  等走到沒人的地方，唐棠才松開手，問：“你都聽見什麽了？”

  後面他們又聊了什麽，薑念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唐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薑念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喃喃自語：“怎麽也對不住……”

  說心裡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但她並沒有理由因此指責江苒什麽，江苒只是選擇了一種生存手段，而這種生存手段並不是薑念所熟知和習慣的。

  薑念這邊正自責呢，然後就聽見一道禦姐音淡聲道：“趙總，我的人您就不要動了吧。”

  被喚趙總的人立刻賠笑：“誤會誤會，一場誤會，我要是早知道關總您跟江苒的關系哪會發生這種事。”

  唐棠一看她的神色，再瞧瞧她身後半掩的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捂著薑念的嘴就把人拖到了角落裡，跟要殺人滅口似的。

  關嬡似乎笑了：“苒苒，過來。”

  不管江苒和關嬡之間到底是單純的交易關系亦或是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感情，薑念都無法接受自己介入她們之間。

  江苒看到薑念的時候明顯很驚訝，她心說今兒出奇啊，居然不躲著她了，是什麽讓少女失去了逃跑的動力呢？

  她嗓音低低地說：“江苒和那位關總……”

  唐棠沒聽清，試探著接了一句：“原來你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兩個人正在這嘀咕呢，走廊那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以及江苒叫唐棠的聲音。

  “誒，娛樂圈你懂的嘛。”唐棠撓了撓頭，一臉為難：“要想在這一行站穩，要麽原本就出身高貴，像藍漪那樣當個大小姐，任誰都得把她供著；要麽就得找棵大樹靠著，否則很難混下去的。”

  關嬡的視線一直落在薑念的身上，眼神探究。

  唐棠默默低下頭去降低自己的存在，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江苒旁邊，心說，這就是傳說中“正宮的凝視”吧。

  薑念感覺到了關嬡的注視，下意識就要低下頭去回避對方的目光，可想到眼前這人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情敵，薑姑娘的小宇宙瞬間就爆發了，她仰頭不躲不閃地迎視上關嬡的視線，甚至還頗有氣勢地將雙手叉在了腰上。

  當然了，“頗有氣勢”這一點僅存在於她自己的想象中，在江苒和唐棠這兩個旁觀者來看，她儼然就是一個奶凶奶凶的小包子。

  凶悍不足，可愛有余。

  江苒失笑，小聲和唐棠說：“你看她像不像河豚？”

  唐棠不解：“河豚？”

  “又名氣鼓魚，氣鼓鼓的魚，哈哈哈……”江苒掩唇，低低地笑道：“別的能耐沒有，一碰就炸，不過吃起來倒是香得很。”

  “苒苒啊，河豚有毒，處理不好，小命不保。”

  “……”請把你的嘴，帶回你的家，請把你的沉默留下。

  “話說……你不勸勸旁邊那倆嗎？”唐棠聲音都有點抖了：“總感覺下一秒她們就要互相扇倆大嘴巴子了。”
    唐棠聲音太小，江苒沒聽清，問：“嗯？互相送兩雙襪子？”

  唐棠：“……”

  江苒和唐棠在這邊叨叨咕咕的時候，薑念那邊和關嬡的“對線”也暫時告一段落，薑姑娘單方面在心裡宣布自己勝利，因為關嬡先轉移了目光。

  關總回眸掃了江苒一眼，然後才再次將視線移回到薑念身上，她忽然上前一步抬起手……這一幕看得唐棠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她心說完了完了，真的要扇了！
  一邊是絕對得罪不起的金主，一邊是不想得罪的作者，這可把唐棠給難為壞了，最後她是咬牙拚著失業的風險上前一步想幫薑念擋下那一巴掌，結果腳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見關嬡雙手捧起薑念的臉，不輕不重地揉揉捏捏。

  唐棠：“？？”

  唐棠心說我挨打的臉都已經準備好了，結果你就給我來這個？

  薑念也懵了，她都擺出架勢準備像爽文女主那樣攔下關嬡那一巴掌了，結果怎麽就跟個寵物似的被揉臉了呢？

  “好可愛，肉嘟嘟的。”揉完了臉，關嬡忽然又給了薑念一個擁抱，這還不算，她還側過臉在薑念頰邊吻了一下。

  退開後她說：“你好，我是關嬡。”

  薑念徹底懵了。

  她愣愣地點了下頭，完全下意識地回了句：“你、你好，我是薑念。”

  唐棠在旁邊看著，嘴巴徹底閉不上了。

  她心說關總這是要幹嘛？有了苒苒還不夠，還準備把薑薑也收了？！她們三個人要一起過？

  這想法雖然荒唐，但不知道為什麽，唐棠心裡竟然莫名有一絲期待。

  和薑念打完招呼之後，關嬡又轉頭對江苒說：“那我先過酒店那邊去了，你好好拍戲吧。”

  話落，關總踩著幾公分的高跟鞋霸氣退場。

  難得見薑念沒溜，江苒剛想和她說幾句知心話，結果導演那邊就來叫人了，她隻得和唐棠先過去。

  路上唐棠實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問江苒：“關總什麽情況啊？她同意你和薑薑交往？”

  江苒蹙眉：“她為什麽不同意？”

  “她真的同意？！”唐棠覺得自己剛剛猜對了：“她不會真的看上了薑薑，想兼得魚和熊掌吧？”

  “……唐棠，你腦子裡還有多少操蛋的想法是朕不知道的？”

  說完，江苒像關愛智障兒童似的摸了摸唐棠的頭，先她一步去了導演那邊。

  再說薑念這邊。

  她先是被關嬡的反應和態度弄得一頭霧水，接著又想起來自己強吻江苒的事還沒和當事人解釋，幾重打擊之下她險些愁得薅頭髮。

  劇組人多口雜她接下來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江苒單獨說話，捱呀捱，終於捱到了江苒拍完戲回酒店。

  想著人家拍了一天的戲怪累的，薑念就沒有立刻去找她，估摸著江苒吃完晚飯消食的工夫她才去敲響了江苒房間的門，結果來開門的是關嬡。

  有別於白天時稍顯幹練的穿搭，關嬡這會兒穿的是睡衣，而且……是江苒的睡衣。

  藍漪喝醉的那晚，江苒穿的就是這一套，薑念有印象。

  四目相對，關嬡率先開口：“苒苒洗棗呢，我過去叫她，你進來坐。”

  薑念：“！！”

  薑姑娘心說，江苒洗澡呢，你過去叫她，那我還進去坐個屁啊，我能坐得住嘛！

  不過話說回來，薑念在江苒的房間看到穿著江苒睡衣的關嬡，再聽到對方說的話她本不該感到意外的。

  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她連忙擺手：“對、對不起，我走錯了，我是要去找曲卿的，敲錯門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薑念本打算直接回自己房間的，可遲遲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關門聲，她一時好奇便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關嬡倚著門框，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正看著她，似乎想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敲錯門了。

  沒辦法，薑念只能硬著頭皮去敲曲卿的門。

  門隻開了很小的一條縫兒，可薑念大力出奇跡，直接一把推開“呲溜”一下就鑽了進去，剛要松口大氣，結果入目之景簡直震驚她一整年。

  玄關那裡丟了一地的衣裳，兩雙高跟鞋東倒西歪地甩在一邊，曲卿一手握著門把手，另一隻手攬著紅著臉的桑婉，正定定地看著薑念。

  薑姑娘：“……”

  世、世界名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