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斯哈斯哈
  薑念這話太過不著四六，險些讓江苒口吐芬芳，她抿唇做了幾次深呼吸，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你喝多了說胡話不接地氣我能理解，但能別接地府嗎？”

  薑念慢吞吞地眨眼，仿佛難解其意。見狀，江苒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薑念常給她發的一個表情包：看你那叼樣我就想給你一刀！

  酒量不大，癮倒是不小。

  因為不想彼此之間有誤會，所以江苒嘗試向薑念解釋：“其實我把她置頂只是因為……”

  話剛開了個頭，江苒就見薑念抬手要捂耳朵，她氣得一把拽住，狠狠道：“你要敢把耳朵捂起來說‘我不聽我不聽’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弄死我……”薑念怔怔地重複，然後嚴肅道：“江苒，殺人犯法，俗話說得好，天網恢恢……肥而不膩。”

  “……”

  江苒被氣笑，但還是嘗試第二次解釋：“你聽好了，我和她……”

  “哎呀，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不解釋了，就這樣吧，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話音未落，就見薑念興奮地舉起了手，比上學時搶答問題還積極：“我知道！我知道！”

  江苒假笑：“你看我快樂嗎？”

  在藍漪說了“也想像苒苒那麽開心”這句話之後，薑念沉吟片刻忽然接了一句：“我有辦法。”

  薑念喝多了沒有理智指不定対她做出什麽來呢，換作她們從前沒在一起的時候有道德約束著，江苒再心動也不敢把薑念怎麽樣，可現在不行啊，現在能約束她的就只有法律。

  “什麽？”

  藍漪一張小臉酡紅，蹙眉嘟囔了句：“咦……奇怪，上次薑薑喝醉了苒苒可急著送她回去休息了，怎麽這次不提送她回去了呢？”

  藍漪也配合：“這位同學請回答。”

  薑念說完那句話之後見江苒臉色不好，也不禁跟著皺起了眉頭，湊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問：“江苒，你不快樂嗎？”

  所以，為了避免在薑念不清醒的狀態下做出什麽讓薑念後悔的事情，江苒覺得比起她們獨處還是大家在一起更安全。

  曲卿冷眼旁觀，全部注意力都在錄視頻上，面上不見悲喜，算是給予了江苒最後一絲尊重。

  不等薑念回答，藍漪就認真地點頭：“快樂。”

  其實江苒這次沒張羅送薑念回去休息，具體原因和薑念說得八九不離十。

  至少截止薑念再次開口之前，江苒都是這樣天真地以為的。

  碰到這種名場面，像藍漪和唐棠這種沒心沒肺的那永遠是先笑為敬。

  江苒嘴角微抽：“你喝多了，記得可倒是怪清楚的！”

  江苒：“……”我開心個鬼哦。

  桑婉定力不像曲卿那麽好，努力抿緊唇瓣側身將臉埋在了曲卿的背上，試圖將笑容綻放在無人得見的角落。

  江苒：“……”她險些一句“國粹”脫口而出。

  隨即藍漪又指著江苒対薑念說：“你看她笑得多開心啊。”

  薑念脆生生地來了句：“因為怕被我扒褲衩！”

  額……也許更安全吧。

  “喝嘿嘿嘿水。”她抬手攏在唇邊，看起來要悄悄說的樣子，可實際上聲音賊老大：“喝了嘿嘿水，笑得合不攏嘴。”

  “幾個嘿？是嘿嘿還是嘿嘿嘿？”

  “嘿嘿嘿，四個。”薑念掰著手指頭給她數，還帶解釋說明的：“就‘斯哈斯哈’的那個嘿嘿嘿。”

  “哦哦，所以合不攏腿？”

  “是合不攏嘴！”薑念認真糾正，可想想又說：“不過你說得也対，一個合不攏嘴、一個合不攏腿。”

  江苒：“……”你踏馬閉嘴！

  江苒覺得，喝醉了的薑念完美詮釋了一句話：縱然生得好皮囊，原來腹內是草莽。

  不対，薑念連草莽都不算，她就是個流氓。

  眼見江苒的臉色越來越臭，薑念興致漸消，一秒端莊：“你看你一看我就耷拉臉，我就那麽不好嗎？”

  “你好，你可好了，你身上除了肚臍眼都沒疤瘌。”

  “你怎麽知道？！”薑念害羞地捂臉：“嗯……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啦？”

  “……你好壞話聽不出來嗎？”

  薑念呆呆地搖頭。

  江苒絕望地搖頭。

  俗話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江苒她們這場葷素參半的小型聚會最終以曲卿不想讓桑婉晚睡為由先行離場而告終。

  臨走之前，曲卿朝江苒晃了晃手機：“需要我把剛剛記錄的精彩時刻發給你嗎？”

  江苒無語地閉了下眼睛：“你覺得我在裡面的表現好有面子嗎？”

  曲卿揚眉，轉身離開。

  藍漪和唐棠也先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苒再不敢面対，也只能獨自送薑念回房。

  薑姑娘抱膝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轉酒瓶玩，聽江苒說要送她回房間，她仰臉朝她燦爛地笑，然後伸手要她抱。

  江苒失笑著扶額，某個瞬間竟然莫名理解趙夢為什麽會在劇本寫那句“磨人的小妖精”了。

  是真的有夠折磨人的，但至於是不是妖精、是什麽妖精這就有待考證了。

  反正就現階段江苒的觀察來看，喝醉酒的薑念應該是狗精……額，不対，應該是狗妖……也不対，是犬妖，總而言之很狗就対了。

  在薑念的臉上蒙了一塊乾毛巾，江苒隨即俯身將她攔腰抱起，結果剛走沒兩步那小祖宗就開始作了。

  薑念晃蕩著懸空的小腿：“江苒，要不你還是背我吧。”

  江苒咬牙，學她的語氣：“要不你還是自己下來走吧。”

  薑念不吭聲了。

  又走了幾步，她又和江苒打商量：“真的，江苒，你還是背我吧，抱著比背著要重，我是為你好。”

  “所以你為什麽不自己下來走？”

  “因為想讓你背我。”

  “……”乾得漂亮！邏輯滿分沒毛病吧？

  江苒雖然被氣得肺都要炸了，但心裡還是慣著薑念的，到底由抱改背，滿足了小祖宗的要求。

  結果薑念上一秒趴在江苒背上，下一秒就小聲嘟囔了句：“駕！”

  江苒：“……”

  從前甭管江苒心裡有多氣，她都會忍住不口吐芬芳，但這次一忍再忍，到底還是破功了。

  “……我敲你八輩祖宗啊！你跟我說人話我能聽懂！”江苒心說，雖然我心甘情願給你當牛做馬，但你也不能真拿我當牲口啊。

  回應她的，是薑念氣死人的沉默。

  馱著……背著薑念回到她的房間，江苒將人穩穩地放到床上後準備去給她倒杯水，結果衣擺卻被薑念攥住了。

  “你、你這就走啦？”

  “我去給你倒水。”

  “那你倒完水還回來嗎？”

  “……不回來還叫‘給你倒水’嗎？”

  “……哦。”薑念悻悻地收回手，反應慢吞吞的，莫名可愛。

  江苒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果然見薑念的手已經抓住浴袍的腰帶準備解開了，她“蹭”的一下躥到床邊按住，鄭重道：“不許脫衣服！”

  “可是……”

  “我対你的褲衩子沒興趣。”

  “那你……”

  “你也不許対我的褲衩子感興趣！”

  也不知薑念真的是被江苒猜中了要說的話，還是她被江苒這過於強烈的反應給嚇到了，一時間隻乖乖的點頭，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

  等江苒三步一回首、五步一轉頭地倒水回來，薑念才不讚同地說：“江苒，你是不是対我有什麽誤解，你怎麽會覺得我対自己或是別人的褲衩子感興趣呢？”

  “……”江苒心說，不是我対你有誤解，是你対你自己有誤解。

  喝完了水，薑念這次倒是乖，自己主動鑽進了被窩，就在江苒準備松口氣的時候，卻見薑念掀開了另一側的被子，輕輕拍了兩下：“上來啊。”

  江苒搖頭，幫她蓋了回去：“不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回自己房間。”

  聞言，薑念的小臉不禁垮了下來：“啊……你不在這睡啊？”

  “嗯。”

  “你是不是還是不相信我的話，怕我対你褲衩感興趣？”

  “……”江苒琢磨，她現在就対薑念的腦子感興趣，咱就說居然能擁有如此神奇的腦回路，怎麽長的呢？
  薑念的手暗戳戳得從被子裡伸了出來，輕柔卻又堅定地握住了江苒的手。

  她望著她，眼睛晶晶亮亮的，某個瞬間，江苒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壓根就沒喝醉，看起來很清醒的樣子。

  她啟唇，說：“江苒，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

  “葉子的離開，究竟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就像你一定要走，是我的挽留還不夠，還是有別的褲衩子在引誘？”

  “……”

  江苒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虧她還以為薑念這麽鄭重的能說出什麽正經話來，結果大半夜的跟她倆擱這玩疼痛文學呢。

  一把捏住薑念紅彤彤的臉，江苒看著她被迫嘟起的唇，鬼使神差地傾身啄了一下，然後才說：“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葉子的離開，不是因為風的追求或是樹的不挽留，就是葉子太秀；就像我要走，不是因為你的挽留還不夠，也不是因為有別的褲衩子在引誘，單純就是因為我怕被你活活氣死而選擇的自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