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互動
  “小黃文”三個字，本來就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而當這三個字和江苒同框出現的時候，那對人注意力的吸引簡直是致命的。

  江苒的化妝師、造型師以及她的三位隊友，紛紛向她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江苒瞬間就想抽出自己四十米長的大刀了結了唐棠。

  好在後台人多嘈雜，也就周圍這幾個人聽到了唐棠的話，其他的人都在忙自己手裡的活，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江苒朝唐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有理她。

  唐棠擠到她旁邊去坐，笑嘻嘻地說：“苒苒我告訴你啊，剛剛可逗了，我看到那姑娘的時候一著急把她筆名給忘了，然後我就直接喊了一聲‘小黃文’，喊完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兒，給那姑娘整社死了。”

  江苒：“……”

  江姑娘心說你也給我整社死了你沒發現？
  而且，社死的源頭還是同一個坑。

  唐棠見自己說完之後江苒既不開心也不興奮，不禁覺得奇怪：“你昨天不是還念叨說不知道那姑娘會不會來看演唱會嗎？今天她來了你怎麽不高興呢？”

  江苒一下下地揪著衣服上的流蘇，小聲嘀咕了句：“有什麽可高興的，她又不是衝我來的……”

  話落，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曲卿。

  演唱會正式開始的前一秒，薑念還抱著一種“為什麽會有人花這麽多錢買票來現場”的疑惑，她一直覺得在電視上看會更好，不光畫面清晰還有特寫，她琢磨在現場又看不清歌手的臉，音質也不好，那不白花錢了嗎？
  後來她就發現，她對演唱會的音響有些誤解。

  “……哦。”

  “應援色？”這就觸及到薑念的知識盲區了。

  薑姑娘不懂，懵懵地指著原來放在凳子上的那個熒光棒問：“這不是有嗎？”

  薑念抿唇，被某個字眼兒刺激的想起了一些不那麽美好的回憶。

  薑念正看著呢，不妨和她隔著空座位的那個小姐姐挪了過來，笑著為她：“不好意思，請問方便問一下你是她們誰的粉絲嗎？”

  “藍漪是藍色，桑婉是紫色，曲卿是青色……”

  說完，小姐姐還從旁邊拿了幾個應援燈牌和熒光棒過來遞給薑念：“你想要哪個？”

  雖說薑念的確更關注曲卿，但隻拿著曲卿應援色的熒光棒總感覺對其他三個人不大友好，當然，這只是她自己心裡的想法，並沒有告訴那位小姐姐，所以最終她只是點點頭，默默拿起了主辦方給發的熒光棒。

  “那江苒呢？”

  “黃色。”

  距離演唱會正式開始只剩十幾分鍾，觀眾基本都已經入場了，薑念乖乖坐在座位上，兩邊的位置都是空的。

  曲卿根本不知道這些“暗流湧動”，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板，只有在桑婉離開她身邊的時候她才會有點反應起身跟上去，就跟被桑婉操控了一樣。

  “……”

  不過她想，江苒的應援色真應景。

  薑念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問：“就沒有不把她們分開，可以一起支持她們的那種熒光棒嗎？”

  小姐姐給她科普：“那不一樣，主辦方給準備的是那種普通的熒光棒，我們這邊的是帶她們應援色的。”

  椅子上放著熒光棒和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是送粉絲的小禮物，是一組江苒她們組合的手辦，Q版的人物，看起來很可愛。

  江苒看著，莫名想起了“腿部掛件”這個詞。

  “有啊，就主辦方給準備的那個。”

  小姐姐又把東西往薑念這邊推了推：“美女，你要拿哪個啊？”

  在她的認知裡總覺得那種未經調試的聲音就跟村裡用大喇叭廣播“回收老母豬”時那種嘶啦嘶啦的音效是一樣的，直到來了現場才知道，這邊不回收老母豬……咳，不是，是沒有那種嘶啦嘶啦的劣質音效。

  還有一點薑念特別不理解的就是，為什麽大家會在聽演唱會的時候都站起來和歌手一起又蹦又跳的，薑姑娘心說花錢不該是來享受的嘛，那肯定要坐著聽啊，全程跟著搖擺那到底是誰看誰演出啊？

  所以她決定，她就要全程坐著把這場演唱會看完。

  然後她就發現，草率了。

  薑念的位置在第二排，算得上是相當靠前的位置了，可惜，她前面坐著幾個又高又壯的大哥，她想知道舞台上發生了什麽只能把身體後仰三十度去看兩側的大屏幕，否則就只能看幾個屁股蛋子。

  她以前就聽人說過“肱三過肩，法力無邊”，今天一見發現果然是“無邊”，擋得那叫一個嚴實。

  無奈，薑念只能也跟著站了起來，雖然依舊看不到舞台，但至少她能看到大屏幕了。

  鏡頭剛好給到江苒。

  薑念第一次見到那樣的江苒，冷肅神秘，帶著無盡的誘惑力，卻又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銀色的短發，左邊眼角的位置豎著點了兩顆淚痣，這種造型薑念從前只在動漫裡見到過，她沒想過現實中也會有人能駕馭得了，而且還駕馭得這麽好。

  之前關注曲卿的時候，薑念曾無意間看到過有人評論她們這個組合，說到其他三個人的時候還好，唯獨到江苒的時候被罵得一無是處，可薑念今天一瞧，心說這不挺好的嘛，唱像唱、跳像跳，是個很合格的愛豆，除了私下裡愛看小黃文。
    薑念以為，自己會被桑婉和曲卿的歌聲吸引，結果莫名的，她全程都在看江苒，看她利落的舞蹈動作、看她抬眸時眼底墜落的漫天星河。

  轟炸式的音效在場內環繞，一下下地敲擊著人的耳膜，薑念抬手覆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感覺到心跳的頻率漸漸和樂聲統一……忽然就被前面傳來的一聲嘶喊給嚇得好像停了一瞬。

  “啊！苒苒，老婆！我愛你！”前面的幾個大哥揮舞的黃色熒光棒都快揮出殘影了，叫喚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江愛國，你愛國，我愛你！”

  薑念：“……”這一嗓子好懸沒把她送走。

  不過該說不說，這大哥聲嘶力竭的一嗓子就有“回收老母豬”嘶啦嘶啦內味了。

  接連唱了幾首歌之後，演唱會進入了互動環節，主要就是鏡頭在觀眾區掃過，在江苒她們喊停的時候，大屏幕裡出現誰的臉誰就可以跟她們互動。

  薑念沒仔細聽，正錄視頻準備給秦芊發過去呢，然後就聽周圍爆發出“嗷”的一聲，嚇得她手機差點沒掉了，還沒緩過神來，就見旁邊的人都或興奮或羨慕地看著她，手裡還不知什麽時候被保安塞了個話筒。

  聚光燈打在身上，讓薑念有種沒穿衣服站在人群中的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她徹底懵了，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江苒也不禁愣住。

  她沒想到居然這麽巧鏡頭搖到了薑念，這該死的緣分……

  江苒作為團隊裡的“交際花”，向來都負責控場cue流程之類的事，原本駕輕就熟，可這次卻隱隱有翻車的趨勢。

  本來嘛，開場白問問人家叫什麽啊、從哪來啊、做什麽工作、怎麽來的之類的……可那是面對其他人，面對薑念江苒根本就問不出口。

  問題是她都知道啊！

  貴姓？

  ——趙錢孫李。

  從哪來啊？

  ——A市。

  做什麽工作的？

  ——寫小黃文……寫懸疑文的。

  江苒內心崩潰了！
  這根本沒法問啊！
  她不是專業演員，根本沒辦法對著自己認識的人故作不知地問一些已知的問題，而且她剛剛因為鏡頭搖到薑念而產生的驚訝還沒完全消化，這會腦子還有些短路。

  最後，江苒只能玩笑似的說：“看這位小姐姐的面相，感覺有可能是卿卿的粉絲，是不是？”

  她想著這樣也可以給薑念一個和偶像溝通的機會，省得她老揪著自己問長問短。

  薑念腦瓜子嗡嗡的，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那麽大的場館竟然好像安靜的針落可聞，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恨不得拔腿就跑。

  她本沒聽清江苒具體說了什麽，只是聽到了曲卿的名字，於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江苒笑著朝曲卿揚了下眉，曲卿會意，朝薑念小幅度地鞠了一躬，聲音很輕的說了句“你好”，然後就沒了下文。

  江苒看曲卿，曲卿呆呆的不知在看哪裡。

  江苒再看薑念，薑念微垂著頭壓根沒往台上瞅。

  兩個社恐的交鋒險些逼瘋社交天花板。

  沒辦法，江苒只能硬cue流程：“那個……請問這位小姐有什麽問題想問我們卿卿嗎？”

  薑念摳著話筒的手都在抖，她知道自己該回答的，但她就是緊張得張不開嘴。

  江苒又說：“或者是想聽她的哪首歌，可以直接說出歌名點單，國色天香竭誠為您服務哦。”

  江苒這一番話逗笑了觀眾，令氣氛稍稍緩和了幾分。

  但那些輕松的人裡並不包括薑念，她依舊很無措，茫然地抬頭看向江苒，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眼中包含了多少求救的信號和莫名的信賴。

  江苒心下一震，有什麽落在了心裡，漾起了一圈圈漣漪。

  恍然回過神來，她以一種十分沙雕詼諧的方式化解了這場尷尬：“你說想聽什麽？哦……那首‘扶桑’啊，你看你大點聲說我就聽到了。”

  然而從頭到尾薑念都沒有說過話。

  觀眾被江苒這喜劇人的表現逗笑，注意力被轉移。

  江苒便順勢說：“來，那咱們接下來就有請卿卿唱一首‘扶桑’送給小仙女薑薑！大家掌聲歡迎！”

  聞言，薑念猛地抬頭看向聚光燈下的江苒，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錯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