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五
藏冬鎮學校不看重升學率,但是很注重對學生在勞動方面的培養。幼兒園時就開始的手工課一直持續到高中結束,小學時增設了勞動課。
一開始的勞動大概就是在老師帶領下去除除荒草一類的,隨著年齡增長,勞動課的內容也越來越豐富,順便說一句,羅三叔是學校特聘的農學勞動課老師。
小升初是一個大的考驗,初一的時候會有一個特別的課程——軍訓。軍訓不長不短,為期半個月,要求住宿。
住宿不是為了晚上接著軍訓,學校還沒那麽變態,知道小孩子長身體要睡覺。住宿是為了便於管理,畢竟軍訓相對平日上學還是要早起。
而藏冬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住鄉裡的孩子到鎮上,還是要點時間。而軍訓時是從早上六點開始,所以半個月的軍訓期,學校統一要求住宿。
初一時還沒有分化,都不懂情/欲,所以住宿就按男女分,不分abo。只是訓練期間會針對abo的身體素質差異進行不同的訓練要求。
既然住宿只是為了方便離得遠的孩子能正常趕上早起的訓練時間,故而在宿舍上學校也沒有故意為難大家——上床下鋪的四人間,配套了乾濕分離的衛生間。
李越泊十歲不到就跟著他爸手底下的人做事了,他肯拚又聰明,初一那會兒已經小小試水在負責一些短時的零散的單個小項目。
經歷過“葬冬”,商會一直是藏冬鎮最看重的存在。手工課也好勞動課也好,這些課程的初衷都是為了讓下一輩在面臨突然封鎖時能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知道葉躍在生氣,這時候表達喜歡不合適。李越泊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箍葉躍肋骨的手沿著他身側曲線下滑改為箍著他的腰,順便摩挲起肚腹軟肉。
因為他已經在負責一些零散短時的小項目,所以軍訓期間學校給了他一間單獨的宿舍,以便於他在軍訓之余有獨立空間處理手上工作。
“那你不知道多吃點飯?”一聽葉躍要不跟他睡,李越泊當即就不樂意,皺了眉,手沿著葉躍衣服下擺鑽進去,大掌箍著他根根分明的肋骨,責問。
最後當然還是隻鋪了一張床。
打包床品時稍微有了點分歧,葉躍說兩套床品不夠,得換洗。李越泊說是要換洗,所以才拿了兩套。
但商會才是藏冬鎮這麽些年賴以生存、發展的根本,所以大方向上,一切都為商會讓步,這是李越泊在學校能得到一系列特殊對待的根本原因。
李越泊睡覺老喜歡抱著他,抱得還緊,以前還好,他瘦但李越泊身上肌肉還能緩衝下。如今這麽一抽條,他瘦,李越泊也渾身骨感,挨在一起都是骨頭硌骨頭。
對學校來說,小升初是個重大的分水嶺。對葉躍和李越泊來說,也是如此。
李越泊衣服還撩起在,葉躍把手拿開才發現李越泊胸膛處被拍得有點紅了,他在李越泊懷裡扭了扭,又給李越泊輕輕吹了吹。
李越泊正在往行李箱裡放被套,初一開學還在夏天的尾巴裡,天氣炎熱,所以床品拿的全是真絲的薄款四件套。
適應得很好的結果就是,大家約著要搞事。
兩個人帶的東西不多,主要是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余下就是葉躍的畫本和李越泊的工作電腦。李越泊負責打包負責拿,葉躍要幫忙,被他親了回去。
看李越泊在暑假猛竄了一大截,葉躍天天早上爬起來就去量身高。ao體型差擺在這裡,他自小就比李越泊要矮些要小隻些。
說完不服氣,一把撩起李越泊衣服,把李越泊胸膛拍得啪啪作響,“你怎麽不知道多長點肉?”
還打包什麽行李,李越泊簡直想把他揣兜裡帶走。
軍訓不算嚴,針對abo不同的體能差異進行了合理的訓練規劃和要求,對他們這群上慣了勞動課的人來說不算特別累,大家都適應得很好。
他人小小一隻窩在李越泊懷裡,臉頰氣得微鼓,大眼睛因為生氣亮得驚人,又白,整個人像地裡剛拔/出/來洗乾淨的蘿卜一樣水靈。
他手撐著下巴,臉上擠出來那點嬰兒肥就擱在他手的邊緣;又歪著腦袋,長睫毛的倒影就在他眼下靠眼尾的位置斜斜劃了一個弧線,斂翅的黑蝴蝶一般。
“又說又說。”葉躍也不樂意了,皺著眉接話。
他看李越泊抽條了他也想長高,所以這個暑假裡吃飯其實已經比之前多了(只是他標準裡的多),光吃不長他也很煩,現下聽得李越泊這麽說更生氣,仰著頭衝李越泊反問:“還要怎麽多吃?我是豬嗎?”
仍然是面對面岔腿坐懷裡那個姿勢,“懷中抱人殺、摸臉殺”這一套李越泊真的是自小就對他做慣了的,葉躍對此沒有異議。只是在李越泊懷裡扭了扭,有些嫌棄地敲了敲李越泊抵著他的骨頭,說硌人。
觸感滑膩,像魚肚上最嫩那塊肉,李越泊又摩挲花瓣般輕輕撚了撚。
明明同歲,明明是日日睜眼從小看到大的人,明明葉躍也從來沒有故意做過什麽,但自小就這樣,李越泊時常被葉躍萌得肝顫。
早些年對比還沒有這樣明顯,差異最不明顯那一年他能到李越泊下巴尖的位置,如今李越泊這樣猛地一竄,他又沒有動靜,他站直就只能到李越泊胸口往上一點了。
“我不跟你睡,硬邦邦的,硌人。”葉躍撇了撇嘴。
彼時葉躍還沒有跟李越泊坦白他以前在養父母家的經歷,李越泊尚不知他“挑食”的成因。再加上過分在意葉躍不怎麽吃飯這個事,以及年齡尚小,李越泊還沒有今後這般從容。
自然,既然是單獨給李越泊的宿舍,那麽宿舍裡除了李越泊就還有葉躍。
有偷青這一傳統活動,再加上大家也不愁吃喝,所以藏冬鎮對小孩們拿點地裡的東西這件事是相對放任的——就像他們可以在路邊隨地野餐這樣,這是藏冬鎮小孩集體共有的童趣之一。
李越泊簡直要被他可愛死。
“兩張床?你不跟我睡?”李越泊把行李箱一關,走過去把人抱懷裡,捏了下白嫩的嬰兒肥。
“冰棍”一事後李越泊說了不用看他臉色,葉躍估摸著李越泊是喜歡他真實一點,所以私下裡他漸漸有了些小脾氣。當然,他和李越泊“衝突”最大的就是關於他吃飯這個事。
葉躍盤腿坐在床上,手撐著下巴,頭微微歪著,問他是不是忙傻了,兩張床,要換洗該是四套。
“我知道要多長肉,”李越泊說,抽條後抱或者背葉躍時老被他說硌人,李越泊已經在努力長肌肉了,“躍躍也要努力。”
身高竄太快的後果就是身上肌肉追不上,下頜、鎖骨、腕骨、腳踝等這些本就骨節突出的地方越發突出。好在他骨架大,露出來的骨節給人的感覺都是凌厲的輪廓感,所以看上去一點不顯得孱弱,整個人是一種透著蓬勃力量感的精瘦。
葉躍自小從身形到五官都是精致掛的,雖然瘦,但幼時臉上帶著嬰兒肥,所以這精致被一種可愛包裹著,像那種又漂亮又可愛的洋娃娃。
李越泊在小學畢業後的暑假抽條得厲害,身高猛竄了一大截。他本來就高,這樣猛地一竄,就越發高。
再加上他身形骨架比李越泊小隻,總之這個暑假一過,李越泊光是站他旁邊就能把他整個人徹底籠罩住。壓迫感特別強。
童年時代總是喜歡摘地裡的東西的,但藏冬鎮的小孩可以自由地摘。當然,小孩們不會多拿,大人們也會配合地“抓一抓賊”。
暑假之前的農學勞動課是跟著羅三叔種甘蔗,所以大家都知道羅三叔今年種了格外多的甘蔗。長勢都很好,特別適合……“被偷”。
要不是皮裹著,都能聽到砰砰響。
葉躍跟他正相反。
軍訓本身沒什麽,但是軍訓帶來的晚自習和集體住宿對藏冬鎮的小孩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他們很喜歡。
每日軍訓在下午六點結束,然後吃飯上晚自習。軍訓期間除了一點軍事理論課的作業,余下都沒有,故而晚自習特別閑。
要保持安靜,又閑,除了睡覺的,余下的就是滿教室的紙條亂傳。
葉躍和李越泊也傳,除了班級集體的紙條活動,比如紙條成語接龍、故事接龍,余下大多就是葉躍和李越泊互傳。
他倆的紙條內容很隨意,有時候是玩你畫我猜,葉躍會故意畫得很抽象,李越泊畫得本來就抽象;
有時候是下五子棋,眼瞅著要輸了,葉躍會在畫好的“棋盤”外再額外添一橫或者一豎,也不管這新添的橫或豎與原先的橫或豎是否間距一致,反正李越泊都依他,一直到紙面被添滿了新線,這勝負也分不出來;
有時候是單純討論諸如今天教官的帽子是不是帶歪了,或者哪個同學踢正步時順拐了這類無聊小事……
八點四十五晚自習的下課鈴一響,他們就像被放飛的籠中鳥,嘩一下帶得整個學校熱鬧起來。
加餐的呼朋喚友串成串一窩蜂往食堂湧,葉躍是不吃的,如果李越泊要吃,他會陪著。食堂夜宵的花樣多,冰粉、醪糟、涼蝦是最基本的,面、餃子、糯米腸這類也齊備,還有炒粉、炒飯、烤串、鹵煮……
食堂大門旁邊就是小賣部,什麽零食都有賣。葉躍也是不怎麽吃的,但是宋若唯很喜歡。他們住在同一層,宿舍樓走廊盡頭那面窗正對食堂這邊。
經常會看到宋若唯站那窗那裡大喊:“哥——給我帶包雞爪——”
有時候夜風大,喊聲被風吹散,宋若山或者宋若海還會站在路上仰著頭大聲問“帶——什麽——”,然後宋若唯再扯著嗓子回喊。
才初中,又是軍訓,是不能帶手機的。李越泊倒是保留了個工作電話,但只在宿舍裡用。
葉躍覺得這樣的對話很有意思,他說不上來為什麽,就覺得站在窗口那裡喊人幫忙帶東西是一件很快樂很幸福的事,他有點羨慕宋若唯。
結果沒過兩天就聽得李越泊站在去往食堂的半道上仰著頭喊他:“躍躍——你讓我幫你帶什麽——”
他沒有讓李越泊幫忙帶什麽呀。
葉躍穿了個拖鞋從宿舍衝出來,支了小半個身子探出窗戶外,他們住四樓,夜風吹在臉上涼涼的。
“幫我帶個雞爪——”
下意識就學起了宋若唯的答案。喊完心下砰砰,臉也有點燙。
李越泊回他說知道了,轉身朝食堂走,葉躍小半個身子仍舊支在窗戶外,眼睛跟著李越泊的身影,拖鞋在他腳上開心地一晃一晃。
那包鹵雞爪什麽味道葉躍忘記了,但他記得窗口的風很溫柔。那天起,四樓窗口處喊人的人裡面多了一個開心的身影。
另一個關於軍訓的記憶就是大家籌劃的搞事了——半夜翻牆去砍羅三叔地裡的甘蔗。
這是他們小團體的密謀,攏共就他和李越泊、宋家三兄弟寢室,以及周蔓蔓鄧璐寢室,一共十個人。
晚上九點半,查寢的老師第一次查寢,九點四十五宿舍熄燈。十點十五,老師第二次查寢,這次只在走廊溜達,如果聽到宿舍裡有響動,會敲門提醒。
確認老師已經第二次查完寢,李越泊翻身下床,他上床下床統共就兩步——第一步,手抓住床邊欄杆,第二步,翻上去或者翻下來。
葉躍沒他那個能力,都是乖乖爬梯子。畢竟是要偷溜出去,所以沒敢開燈。沒開燈摸著下樓梯就很不方便,葉躍抓著欄杆在床沿坐好,下一瞬李越泊的手伸過來一把把他抱起。
黑暗中看不清,葉躍隻感覺身側一緊,微微騰空,下一瞬就挨進了李越泊懷裡,腿下意識就纏了上去,手也自然而然地摟了上去。
宿舍裡黑黢黢的,只聽得李越泊一聲輕笑,下一秒臉上就傳來短暫的溫熱觸感——李越泊親了他。
頂級alpha絕佳的視力雖還未徹底長成,但對付這樣的環境已經足夠。葉躍是覺得黑黢黢的,但其實外面路燈的光有隱隱綽綽漏了些進來。
學校大概也沒想到不分ao的結果就是方便他們這些alpha大晚上的帶著人到處跑。
李越泊抱著他往宿舍門那邊走,臨到要開門了,葉躍才想起來:“鞋,李越泊,我還沒穿鞋。”
又折回去給他穿鞋。
學校大概是還沒有遭過學生們的毒打,宿舍樓大門沒有鎖。李越泊抱著葉躍,宋若山背著宋若唯,兩撥人在宿舍樓大門處碰頭,又一路摸去了白日裡跟鄧璐她們約好的操場圍牆處。
從宿舍樓到約定地點那截路都有路燈,所以葉躍沒再讓李越泊抱著,宋若唯也從他哥背上梭下來。沒人提議,但大家都很自覺地弓著背貼著牆根走。
李越泊打頭,牽著葉躍,葉躍後面再牽著宋若唯,宋若唯再拉著他哥,一夥人就這麽串成一串,成精的大耗子似地飛快往外溜。
牽在一起的手掌心溫熱,誰都沒說話,只有各自的呼吸聲和腳步聲。第一次“乾壞事”,還有這麽多人一起,葉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牽李越泊的手微微用力,生怕哪個拐角突然冒出來一個老師。
安全抵達約定地點,但沒見周蔓蔓她們。葉躍心下一咯噔,跟李越泊一起躲在桉樹被路燈照出來的黑黑的樹影裡。
居然真的有老師!
是陪著他們軍訓住在學校裡的老師,兩位老師牽著手在散步。散步的路徑范圍有點大,眼瞅著就要溜達到他們藏身的地方。
葉躍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呼吸都快忘了。李越泊把他往懷裡一籠,也不知他怎麽做的,下一瞬就閃到了桉樹間低矮的綠化帶後面。
綠化帶不夠高,所以李越泊往地上一趟,把葉躍放他身上,這樣恰好能被綠化帶遮住。葉躍怕暴露,也不嫌李越泊骨頭硌人了,死死往李越泊身上貼。
李越泊一雙眼裡全是笑。
老師們走了沒多久,鄧璐她們就到了,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牆。
留了一個人放風,李越泊一馬當先,在桉樹上蹬了一腳,下一瞬就攀上了牆。宋若唯他們如法炮製,鄧璐也麻利地翻了上去。
余下就是他們這些身體素質沒那那麽強的,李越泊他們跨坐在牆頭一個個拉。所有人都上去後,李越泊他們就翻下了牆。
學校的圍牆葉躍不知道有多高,但他短暫地跨坐在圍牆上看了一下夜晚中的校園。很漂亮。很快樂。
圍牆外頭地勢低一些,相對就拉高了圍牆的高度,李越泊他們站在底下接。每個宿舍都有alpha,所以各管各。
葉躍在牆頭縱身一躍,李越泊穩穩當當把他抱個滿懷。已經翻出了學校,所以小夥伴們說話聲大了一點。
周蔓蔓比較誇張,撲到鄧璐懷裡笑得咯咯的。宋若唯一邊說她笑得跟老母雞似的,一邊也跟著笑。
笑聲會傳染,葉躍也跟著笑。起初他把頭放在李越泊肩上看著茫茫夜色笑,後面又在李越泊懷裡抬起頭對著李越泊笑。
李越泊也笑。
今晚有月亮,上弦月,銀月彎鉤似天空笑起來的嘴角。
到底還是沒能砍成羅三叔的甘蔗,因為羅三叔的地離學校還有段距離,他們原本是打算騎自行車去的,但李越泊讓人提前準備的自行車不知怎麽的車胎沒了氣,騎不成。
太快樂了,所以車胎沒氣他們也不氣,哈哈笑了一陣,把自行車放一邊,趁著月色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嬉鬧。
夏夜的晚風不大不小,他們追逐的身姿輕盈,像蝴蝶,跑起來時衣服在每個人身後鼓鼓的,頭髮也一揚一揚。
還有笑聲。準備的自行車不知怎麽的車胎沒了氣,騎不成。
太快樂了,所以車胎沒氣他們也不氣,哈哈笑了一陣,把自行車放一邊,趁著月色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嬉鬧。
夏夜的晚風不大不小,他們追逐的身姿輕盈,像蝴蝶,跑起來時衣服在每個人身後鼓鼓的,頭髮也一揚一揚。
還有笑聲。準備的自行車不知怎麽的車胎沒了氣,騎不成。
太快樂了,所以車胎沒氣他們也不氣,哈哈笑了一陣,把自行車放一邊,趁著月色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嬉鬧。
夏夜的晚風不大不小,他們追逐的身姿輕盈,像蝴蝶,跑起來時衣服在每個人身後鼓鼓的,頭髮也一揚一揚。
還有笑聲。準備的自行車不知怎麽的車胎沒了氣,騎不成。
太快樂了,所以車胎沒氣他們也不氣,哈哈笑了一陣,把自行車放一邊,趁著月色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嬉鬧。
夏夜的晚風不大不小,他們追逐的身姿輕盈,像蝴蝶,跑起來時衣服在每個人身後鼓鼓的,頭髮也一揚一揚。
還有笑聲。準備的自行車不知怎麽的車胎沒了氣,騎不成。
太快樂了,所以車胎沒氣他們也不氣,哈哈笑了一陣,把自行車放一邊,趁著月色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嬉鬧。
夏夜的晚風不大不小,他們追逐的身姿輕盈,像蝴蝶,跑起來時衣服在每個人身後鼓鼓的,頭髮也一揚一揚。
還有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