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望
時微猛然抬起頭來,黑底白字的屏幕上打出一串排列好的姓名,而時微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
或許自己和裴星一起瘋了,時微下意識想。
直到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的柯尋一巴掌拍在時微肩膀上,皮肉傳來的痛感才讓她確定,自己尚且清醒。
“我去……第一是誰?”
“時微?”
四周的竊竊私語落入時微的耳朵,她連忙環顧四周,只見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震驚,有豔羨,還有□□裸的不解。
“為什麽是她?”身後的齊萱大驚失色,竟忘記了自己如今正處於一排攝影機下,脫口而出。
“為什麽不能是她?”裴星此人堅決不吃虧,回頭反問。
一公後節目組允許拿回手機,旁邊捏著手機的謝楠楠忽然興奮地去扯時微的衣袖,嗓音都激動地變了聲:“你們快看文娛熱搜!”
“關於《仲夏夜之星》選手時微的爆料系謠言,多名時微中學校友出面澄清……”謝楠楠越念聲音越大,“我靠,還有官方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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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你別哭。”所有人都走後,童畫歪著身子,小聲地和時微說,“我看了結果,恭喜你。”
而童畫節目當中就被送進了急診,現在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狀況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腿部輕微骨裂加扭傷,其他部分也是外傷。
柯尋裴星和謝楠楠一起來看望她們兩個,三個人圍著童畫哭了好久,哭到童畫自己都捂著耳朵睡著了這才肯罷休。
全身放松之後,腿部擦傷和手腕扭傷的疼痛感才開始蔓延,雖然已經上了藥,但到底還是疼。
當然,下一秒,裴星的話就讓她剛揚起的嘴角垮了下去。
時微接過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和ID讓人眼花繚亂,她不斷刷著。
她在時微旁邊的病床,吃了止痛藥,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種感覺很奇妙,算不上如釋重負,也算不上開心,她好像有些麻木,那些刷屏的道歉也似乎和她毫不相乾。
“之前造謠你的所謂同學已經銷號了,其他轉發的營銷號也在刪微博。”謝楠楠飛快地往下滑,“現在網上大都是幫你說話的。”
導演和導師們也已經來過了,童畫第一次被這麽多老師圍著,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只能木訥地點頭,直到他們一臉痛心疾首地離開,這才放松下來。
一向輕言細語的謝楠楠都爆了粗口,她將截圖放大,舉在了幾人面前。
但自己不會被淘汰了,總歸是好事,時微眯起了笑眼。
柯尋和裴星張著嘴巴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時微。
下面的評論一夜之間轉變風向,幾乎一邊倒地“心疼”時微,還有為自己之前的辱罵而道歉的,夾雜著一些衛景然粉絲堅持不懈的冷嘲熱諷。
上面是一則歷經不少歲月的地方新聞報道,內容是某縣城學淵中學發生的校園暴/力案件,圖片中被圍在角落的少女雖然被打了碼,但是通過之前曝出的畢業照來看,上面的人就是時微無疑。
“還有人發了那個視頻的剪輯痕跡!”謝楠楠把手機遞給時微,澄清的微博是一個幾百萬粉絲的大v發的。
“微微,童畫,好像被淘汰了……”裴星垂著眼睛,小聲說。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盯著慘白的天花板想。
公演完全結束後,時微迅速被節目組送到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初步結果是只有皮外傷和扭傷,但還是要在醫院住一晚,等待膝關節的核磁共振結果。
時微覺得自己的這一天過得極為坎坷,短短的24小時裡,她經歷了大起,大落,再起,然後落到底的跌宕過程。
“明天初賽的內容就開播了,你唱得好聽,人又這麽好,等這期節目播出後,喜歡你的人一定會更多。”童畫皺著眉頭笑,“等我回家了,我每期都給你投票。”
“誰哭了。”時微嘴硬,然後把濕了的枕頭扔進了床底下。
童畫還說,她的性格不適合這個圈子,她以後的夢想是做音樂製作人。
“然後免費給你唱。”童畫悄悄許諾。
對了,也不是所有的導師都來看望過,比如江辭如就沒有,程思何說江辭如有其他事情,趕不及來看她們。
算了,江老師人火通告多,沒時間來看她這個小選手,也正常,時微盯著天花板上一道裂縫,直勾勾地想。
已經凌晨三點半了,時微腿疼得睡不著,又不想因為這個吃止疼藥,乾脆掏出了手機,在黑漆漆的病房裡刷起了微博。
[媽的這個選手太慘了吧,明明被欺負的是她自己,卻被說成施暴者,造謠者統統去死!]
[幸虧我沒站隊,衛景然的粉絲還在洗呢,節目還沒播就惡剪視頻,不是她團隊乾的還能是誰?]
[上面的,節目組的鍋和小景有什麽關系?勿cue好嗎?]
[造謠犯法!造謠者要付出代價!]
[支持小姐姐維權!]
維權?時微頓了頓,點開‘我’,打開自己光禿禿的微博帳號:奔馳的小野馬。
這名字還是裴星改的,說要和她起一對閨蜜名字,一個叫‘奔馳的小野馬’,一個叫‘帶刺的玫瑰’。
編輯資料,點擊修改昵稱,卻蹦出一條提示:非微博會員不可多次修改昵稱,如需繼續改名可開通微博會員。
時微:……
好吧,時微默默點了確定,猶豫了半天,咬牙開了一個連續包月。
修改好名字後,時微對著屏幕有些犯難,最後隻發了個“大家好,我是時微”,然後就關掉了軟件,準備明天再問一問裴星怎麽認證。
因為一直拿不到手機,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有些稀裡糊塗的,為什麽一夜之間被罵成篩子,又為什麽一夜之間冒出那麽多營銷號幫她正名?還有人不辭辛苦找出了好幾年前的新聞,發到了大v手裡。
時微又打開郵箱,眼睛頓時一亮,迅速將小紅點點開。
是那串字母發來的消息。
沒有回答她莫名其妙的問題,而是一句簡單沒有情感的“我看到了”,消息來自於公演前三天的夜晚。
時微迅速啪嗒啪嗒地回復:“是您在幫我嗎?”
想了想,又加了三個字:“禾阿姨,是您在幫我嗎?”
時微是在八年前認識禾阿姨的,那時候縣城有一對一公益組織的資助活動,時微本來並不符合貧困條件,但當時社區裡的人都知道時微有爸勝似沒爸的情況,因為可憐她,就破例將她報了上去。
沒想到還真收到了好心人的聯系方式,但只有一個郵箱,連電話都沒有。
所以時微才能讀到大學,中途又接受了禾阿姨的建議,被資助著出了國。時微很感激禾阿姨,拚命勤工儉學,一有錢就打回到給她匯款的銀行卡裡,加上寫歌來賣的收入,也算是將錢還了一半。
哦,就連她的姓氏,都是時微百般試探才問出來的,那時對方可能不堪其擾,隻回了一個字:禾。
至於禾阿姨是男是女,多大年紀,時微更是一問三不知,只是覺得對方囊中如此寬裕,性格又沉穩,年紀應該不小,加上說話像女人,這才喊了聲阿姨。
而對方也沒反駁,所以自然而然的,時微覺得自己猜對了。
這個時間發郵件,對面當然不會有回復,所以時微關掉了手機,閉目養神。
過了大概一刻鍾,她又睜開眼,無奈地用手把自己撐起來,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向衛生間。
她沒有按鈴請人幫忙,畢竟只是皮外傷,不好意思麻煩護工。
住院區的走廊很昏暗,這個點大多數病人都睡了,安靜得要命,只有時微自己的腳步聲擦著地回蕩。
時微覺得高估了自己,她的腿如今已經青了一大片,比剛摔的時候感覺更疼,每走一步路都在撕扯皮肉。
但人已經走了一條走廊,衛生間還在前面拐彎處,去也不是,回也不是。時微腦門兒上出了汗,轉了個身,腿一軟就要往牆上靠。
忽然,她感覺腰間多了個什麽東西,那東西軟軟的環繞她腰,攔住了下滑的身體。
時微靠牆的動作被阻礙,一時沒站穩,張牙舞爪著往前撲。
隨後,一頭栽進了女人噴香的懷抱。
——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為什麽禾阿姨姓禾(狗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