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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誰乾的?”

  孟庭靜指了門口凌亂不堪的盆栽花卉,他這個人愛好整潔,對家裡家外一草一木的規製都有要求,一大早出門見門口那些精心修剪的植物都變成了個狗啃的模樣,頓時怒火中燒地要讓門房吃瓜落。

  門房也是冤枉,說白天還好好的,過了一夜就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狗野貓造的孽。

  孟庭靜略一沉吟便想起來昨夜之事,於是怒氣漸消,板著臉表示算了。

  花草,吃了就吃了,人還在,那就算了。

  孟庭靜目光略略向下看了,想真是物似主人形,傻馬配傻瓜,聶飲冰這樣的莽夫在情場上實在不堪稱為對手。

  孟庭靜正得意著,宋玉章出來了,天氣冷,他還戴了個帽子,對孟庭靜道:“我去一趟聶家。”

  孟庭靜臉色微變,平淡地“哦”了一聲,等宋玉章走過他身邊時,他才不鹹不淡道:“中午吃什麽?”

  宋玉章鑽入車內,“隨便——”

  一陣沉默之後,聶飲冰道:“留下來吃飯吧。”

  宋玉章微一抬手,將帽子舉了舉,“我走了。”

  聶飲冰目光一凝,抬眼看向宋玉章,宋玉章笑容滿面神采奕奕,顯然是已將昨夜的離愁別緒整理乾淨,聶飲冰慢慢站起了身,宋玉章笑著過來,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聶飲冰的衣服上沾了露水,宋玉章摩挲了下手指,淡笑道:“這次回來要呆多久?”

  “三天。”

  孟庭靜心道他還真不怕宋玉章一個人跑,就怕宋玉章屁股後面帶著一長串人跟著跑。

  “什麽時候?”聶飲冰道。

  聶飲冰正坐在院子裡,還是昨天晚上的打扮,製服上一個褶皺都沒有,眼神散漫地望著院內高樹,看樣子是連衣服都沒換,在院子裡枯坐了一夜。

  宋玉章笑道:“庭靜等我回去吃飯。”

  “我明白。”

  聶飲冰聽了,面上沒什麽表情的變化,他道:“我知道了。”

  宋玉章笑了笑,“知道就好。”

  在車內坐下,宋玉章手臂搭在車窗上,對孟庭靜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孟庭靜心領神會地一點頭,宋玉章手放下,臉上帶了些許笑意,“放心吧,我不會一個人跑了的。”

  “你……”在他生出希望之前,宋玉章開口了,“要多保重,不止是戰場上,官場比戰場更要艱難……”宋玉章只能說到這了,“有時明哲保身,也未嘗不是條出路。”

  宋玉章躊躇片刻,皮鞋在地上摩攃了一下,腳下踩了顆小石子,眼睛意意思思地看向聶飲冰,聶飲冰看著他,心中隱約升騰起希望。

  其實這三天都已經是聶飲冰額外爭取,國內的形勢現在一片大好,只剩下少數戰場,上頭的意思是速戰速決。

  宋玉章邁步進入聶宅,聶茂在他身邊躬身慢步,低聲說了幾句,宋玉章聽了,微微一笑,道:“我不會同他提那些事。”

  聶茂微松了口氣,輕聲道:“我怕二爺衝動。”

  宋玉章腳步在門口一頓,揚聲道:“飲冰,我來了。”

  經過一夜的思量,宋玉章還是不放心聶飲冰,他去到聶宅,聶宅如今正是重兵把守,宋玉章看到兵其實還是有些不喜,先叫人上去喊門,聶茂出來,見了宋玉章的車忙道:“五爺,您還用得著通報嗎?快請進。”

  “哦,”宋玉章道,“這麽緊張。”

  聶飲冰不說話了。

  宋玉章面孔斜斜地向上,對聶飲冰微笑道:“怕走漏風聲,這就算是告別了。”

  聶飲冰又是一陣沉默,宋玉章轉身欲走,聶飲冰又道:“如果仗打完了。”

  宋玉章側身望向聶飲冰,他目光柔和地閃動,低聲道:“……那就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走了——”宋玉章一擺手,轉身便步入花樹之中,他走得很快,三兩步便消失在聶飲冰的視野中。

  聶家還是老樣子,只是到處都有拿槍的大兵,多了幾分肅殺之感,宋玉章走出聶宅,腳步剛下台階便又笑開了。

  孟家的車就停在他的車後。

  宋玉章過去拉開車門,孟庭靜正坐在車裡,給宋玉章預留了外頭的位置,“說完了?”

  “點到為止吧。”宋玉章矮身進車,車內充滿了溫暖的氣息,他攏了攏外套,伸手在孟庭靜腿上拍了一下,“跟得這麽緊,真怕我跟他跑了?”

  孟庭靜抓了他的手,“大師傅做了一桌子菜,我一個人吃不完。”

  宋玉章淡笑著看向孟庭靜,孟庭靜神色安然,宋玉章邊笑邊摘了帽子往孟庭靜頭上一戴,孟庭靜扭過臉,宋玉章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回去吃飯!”

  大師傅的手藝毋庸置疑,宋玉章沒叫孟庭靜孤軍奮戰,吃相非常之豪邁,邊吃邊同孟庭靜談話,孟庭靜說他已經聯系了李自峰,對方對銀行鐵路兵工廠這打包送上的餡餅非常之有興趣。

  海洲的水路發達,鐵路通了之後,陸路也會很好走,以後交通四通八達,想必會成為非常重要的地界,這樣的肥肉,誰不想咬在嘴裡?

  宋玉章滿意地一點頭,“那他具體是什麽態度?”

  “錢馬上就到。”孟庭靜言簡意賅。

  宋玉章微微有些愕然,“這麽容易?”

  孟庭靜端坐著,面容高傲清俊,堪稱是一臉正氣,輕描淡寫道:“他相信我的人品。”

  宋玉章噗嗤一笑,隨即忍住笑意“哦”了一聲,眼睛裡閃動著促狹光芒,孟庭靜面上也露出一絲笑意,“笑什麽?我又沒誆他。”

  “那可說不定,強龍不壓地頭蛇,李自峰不一定能從廖天東這人身上討到多少便宜。”
    孟庭靜接了傭人遞過來的毛巾,低聲道了聲謝,邊擦手邊道:“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孟庭靜的行事作風一直是雷霆烈火地直來直去,偶爾這麽陰險地坑人,便叫宋玉章覺得特別有趣,他擦了擦嘴,放下手帕,扶著桌子起身,“等著。”

  孟庭靜就在電話旁等著。

  宋玉章聲音沉痛地向廖天東訴說銀行的慘狀以及他對海洲有多麽心灰意冷,孟庭靜抱著手靠在牆上,宋玉章面上的神情是跳躍式的,閑散的快樂,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眼睛,都會知道他在打壞主意——但所有人都會樂意讓他如願。

  宋玉章掛了電話,面上還在笑,臉就被孟庭靜捧了,嘴唇很用力地被吮了一下,宋玉章眼睛微微睜圓,孟庭靜也在對他笑,宋玉章笑容由淺至深,抬頭也親了一下孟庭靜的嘴唇。

  兩個人邊抱邊親地倒在床上,孟庭靜摟著宋玉章,在濃濃的笑意中低聲道:“原來騙人倒還挺有趣味。”

  宋玉章將臉頰枕在他的手臂上,悄然偷笑。

  廖天東在宋玉章那一貫隻得好處,沒吃過虧,同李自峰一樣,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廖天東手裡攥的都是現錢,他生怕宋玉章反悔,二話不說就給宋玉章送了兩個大箱子,箱子裡沉甸甸的,全是黃金,美鈔轉存進了花旗銀行,直接兌成了支票,宋玉章當天就把錢取了出來存到自己的戶頭。

  廖天東知道他要走,還很熱情地想要替他安排飛機,宋玉章應下來了。

  等回到孟宅,宋玉章將兩箱黃金都放在了孟庭靜的臥室中,孟庭靜側目而觀,心想宋玉章對他倒是放心。

  “廖天東安排了飛機,就在明天。”

  宋玉章盤了一條腿坐在床上,孟庭靜背著手道:“他倒還真挺急。”

  “我們都走了,海洲就是他的天下,他能不急嗎?”

  孟庭靜撩袍在床邊坐下,單手握住了宋玉章的手,宋玉章靜默良久,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要你跟著我背井離鄉……”

  孟庭靜心頭微軟,正要說他無所謂在哪時,便聽宋玉章慢悠悠道:“可真是你三生有幸啊。”

  目光斜昵過去,宋玉章正衝他笑,笑得很動人美好,孟庭靜忽然就覺得很安寧,他抓起宋玉章的手咬了一口,“早點睡,明天上路。”

  翌日清晨,宋玉章和孟庭靜分開行動,定了時間碰面。

  宋玉章走之前,孟庭靜抓了他的手,語氣很堅決道:“八點。”

  宋玉章微一點頭,“八點。”

  孟庭靜放開了宋玉章的手,心裡有些惴惴的混亂,待宋玉章走後,步伐焦灼地在原地走了兩圈,還是孟素珊過來同他說話,才叫他勉強定了心。

  宋玉章回到宋宅,仆人們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經將行李悉數整理完畢,車也都發動好了。

  仆人們來往著將行李運上車,宋玉章站在草坪上回頭望向晨靄中高大巍峨的宋宅。

  記憶如相片般慢慢隱去,好的壞的,開始的結束的,都隨著清晨的微風遠去,宋玉章扭過臉,迎面看到了在湖邊梳洗羽毛的白色鳥兒。

  這白鳥從來不親人,它遠遠地看著宋玉章,宋玉章也看著它,白鳥似有所感地緩緩站起,宋玉章摘下帽子,向它揮了揮,大白鳥昂了下頭,它依舊是不在乎任何人,很漠然地轉過臉繼續梳毛。

  車隊發動,前往機場。

  與此同時,孟家那邊也出發了。

  “兩面都出發了。”

  “好——”新法部部長手掌猛地一拍桌子,雙眼之中射出險惡光芒,“這回,我非扒他們一層皮不可!”

  新法部上上下下整裝待發,各個荷槍實彈,面上神情具很凶狠,在他們部長的一聲號令之下,集體撲向了海洲唯一的一個機場。

  宋孟兩面的車隊一到機場,立即就被團團圍住。

  “下車,都下車!”新法部部長氣勢洶洶地過來拍了車門,“我懷疑你們私攜黃金出境,下車接受檢查!”

  新法部的人現在在海洲特權威盛,車隊稍一猶豫後,便前前後後地都下了車。

  下來的人中沒一個是宋玉章或者孟庭靜,看他們的模樣,好像全是仆傭一類,新法部部長頭腦“嗡”的一聲,心想難道廖天東是在騙他?
  不管不顧地先查抄了車內的皮箱,結果箱子裡頭全是些舊衣服,新法部的人立即就明白自己這是上當了!
  海洲的清晨,繁華而熱鬧,身著淺色大衣的男人頭戴了個黑色的帽子,圍巾圍住了他下半張臉,他獨自一人穿梭在街邊,在碼頭邊停下,問那賣糖燒餅的師傅買了幾個燒餅,手捧著熱騰騰的燒餅,他步伐輕快地低著頭悄然走入碼頭上船。

  等腳步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宋玉章便被一股力道拉進了轉角,他撞進孟庭靜的懷裡,抬眼笑道:“我可沒遲到啊。”

  但凡是官,宋玉章都是留個心眼,廖天東錢給的那麽爽快,還特意安排了專機,宋玉章就知道其中有詐,乾脆將計就計,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自己和孟庭靜走水路離開。

  孟庭靜比宋玉章要早來一些,他畢竟守了碼頭這麽些年,說沒有半點感情是假的,只是,這是宋玉章哪!

  在等待的時間裡,孟庭靜心裡還是急得很,沒辦法,他愛的是宋玉章,從第一眼就叫他得折騰一輩子。

  岸上似乎隱隱傳來動靜,船已然發動開出,宋玉章舉起了手裡的糖燒餅往孟庭靜嘴唇上杵了杵,“喏,還給你帶了燒餅。”

  海風徐徐吹來,孟庭靜摟著宋玉章,低頭咬了一口糖燒餅。

  “甜不甜?”宋玉章問道。

  孟庭靜咬了滿口的芝麻和滾熱的糖漿,嘴裡燙得都快起泡,但的確是甜,額頭磕在宋玉章的額頭,他低聲道:“甜。”

  一陣風刮得厲害,宋玉章頭上的帽子被吹飛了,他一扭頭,便見那頂帽子在風中飄搖了兩下便緩緩落在了海上,海中波浪沉浮,那帽子隨波逐流地漸漸遠去,成了宋玉章視線裡一個小小的黑點,遠處的海洲也逐漸變得朦朧。

  他想起他踏上海洲的第一天。

  宋明昭來接的他,一路懷著鬼胎地同他說話,他下車進到宋宅,宋晉成和宋業康兩兄弟正在廳內候著準備對付他,還有姍姍來遲的宋齊遠……之後的人與事、愛與恨,都是他未曾所料……

  宋玉章迎著風,海風迷人眼,他微眯著眼睛輕輕一笑,他想他還是不後悔,不後悔——成為宋玉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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