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啾。”

  電光火石間，白以涪伸出了手擋在面前——

  唐凌的嘴親在了他的手心上，兩人隔著一隻手大眼瞪小眼。

  在場圍觀的一些人發出了略顯遺憾的歎息。

  緊接著， 唐凌飛快地爬了起來，暗暗松了一口氣， 幸虧白以涪的反應比較快， 不然他們就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吻了，想想都有點尷尬。

  雖說他倆是在一起合作麥麩，但唐凌還不想挑戰這種大尺度的，他心裡莫名有點別扭，明明都已經為了熱度選擇和主角受麥麩了，可還是沒法完全豁出去。

  這時白以涪也已經站了起來，還若無其事地擦了擦手，仿佛只是進行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活動。

  唐凌不得不佩服他超強的心理素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越發能夠理解為什麽白以涪未來會成為娛樂圈紫微星了，只能說不愧是主角受，各方面素質都好強，當然還有強大的主角光環。

  隊友們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閉目養神，白以涪則是坐在靠近窗戶的一側，靜靜地往窗外看著天空。

  沈朝∶ “…”艸，怎麽感覺被嘲諷了。

  回到宿舍後，沈朝就開始叫喚著讓唐凌陪他打遊戲，還說最近買了一個新遊戲，在網上很熱門，好評如潮，讓唐凌一定要跟他玩玩看，絕對不會讓他後悔。

  托《神經挑戰秀》節目組的福，他覺得自己成長了。

  如果以後再錄製這種類型的綜藝，或者說進行一些整蠱內容，他應該會比以前放得更開。唐凌頗為自信地想。

  唐凌眯著眼睛看了許久，也找不到一顆星星。

  唐凌跟表情有些哀怨的沈朝敷衍道別之後，就跟著白以涪走了，他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問。

  雖然白以涪的語氣比較平淡。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涼涼的感覺。

  這還是以前那個不玩遊戲就難受的網癮少年嗎
  隨即他打量了一下白以涪，心道∶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給唐凌下了什麽[***]，竟然可以讓唐凌聽他的話
  白以涪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審視，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無視了他。

  錄製完該綜藝後，天已經黑了。FIVE坐上了保姆車，通往回宿舍的路。

  都不練舞的話，還不如放他回去打遊戲好了。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人有點近視，以前在他們組合活動上原來都是戴著隱形眼鏡，練舞的時候就更加沒有印象了，所以第一次看到白以涪戴眼鏡還是挺驚訝的。

  說實話，唐凌有些心動，算算日子，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玩過遊戲了，對於網癮少年來說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那個俯臥撐來得讓他不自在，所以唐凌還算比較順暢地錄製完了接下來的所有節目流程。

  唐凌轉頭一看，
  白以涪已經戴上了黑框眼鏡，平添了一絲學霸氣息。

  就像現在的他，居然能夠看著單調乏味的黑夜入了神，想必是個正常人都無法理解吧。

  “哦。”唐凌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你等下要幹嘛。”

  “後天就是演唱會了，舞蹈練好了嗎”

  唐凌被他的舉動吸引了，便也探出車窗張望————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白以涪。

  趁吐槽對象不注意，他抿嘴偷笑了一下。

  他有些納悶，天空一片漆黑，只有萬家燈火映襯下有些暖色調的霧霾，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唐凌仔細回想，“好像沒有。”

  一塊巨大的幕布降了下來，覆蓋了整個牆面。

  誰知白以涪頓了一下，然後道“你見過我練舞的時候戴眼鏡嗎”

  他只是覺得既然當初答應了白以涪要跟著他一起練舞，那就不能偷懶，雖然他從小嬌生慣養，平日裡也怕苦怕累，但還是很有事業心的“你現在還要練舞嗎”

  可白以涪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帶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從茶幾上拿起一隻遙控板，對著一面空白的牆輕輕按了一下。

  渾然不知的白以涪在手機上簡單地操作了幾下，幕布上很快就出現了畫，而被投射到上面的則是FIVE的舞蹈視頻。

  唐凌忍不住眨了眨眼，心裡多少有些意外，原來主角受還會用這種高科技啊，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都快要懷疑這家夥是哪個古代穿越過來的山頂洞人呢。

  難不成白以涪還要摸黑去公司的練舞室裡通宵練習
  那這也太努力了吧。

  A市的天空就像是一個霧蒙蒙的透明罩把大城市的繁華給籠罩在了一顆水晶球裡。

  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白以涪突然提醒，“跳舞的時候最好不要佩戴飾品。”

  就在他正要開口答應時，身旁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金

  沈朝∶ “”

  現在都已經是深夜了，再加上他們剛剛錄製綜藝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大家都累的不行，張紀恩和徐艾早就已經回自個房間躺著了。

  唐凌倒沒想這麽多，如果他能聽到沈朝的心聲一定會狠狠嘲笑他一番。

  節目錄製已經過半，後來的錄製內容也有一些比較折騰的，比如讓他們兩個男團一起搞各種容易讓人出糗的遊戲。

  有一次唐凌還不慎掉進麵粉堆裡，整個人都白撲撲的，像一個雪人，惹得全場哄堂大笑。

  在白以涪的死亡凝視下，唐凌忽然有些心虛了，他糾結了一會兒，然後對著沈朝說“算了，等演唱會結束後再說吧。”

  這是粉絲製作投稿的剪輯視頻，幾乎把FIVE所有的舞台都剪了進來，還搞了一個時間軸，可以說是真愛了。

  這個視頻總時長大概二十來分鍾，唐凌在心裡嘀咕，原來他們在舞台上也沒有表演過多少次啊。

  真不愧是糊團。

  在看視頻的時候，白以涪整個過程一直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而唐凌看著視頻裡面努力在跳廣播體操的自己尷尬癌都快要犯了。

  尤其是剛出道那會兒，他不是一般的青澀，不僅有那個舞台緊張症，還肢體不協調，有好幾次跳的同手同腳，看起來真的太傻了。

  唐凌一邊忍著尷尬，一邊看這個舞蹈視頻，看到後面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移開了視線，開始欣賞起了白以涪的房間。

  話說，他還從來沒有進過白以涪的房間，沒想到會這麽普通，不過……倒也符合他的人設。

  粉刷的白牆，房間中央就擺著一張樸素的床，兩個不起眼的床頭櫃，嵌在牆裡的衣櫃，再配一個小茶幾。

  然後就沒了。

  也就是說公司宿舍原來是怎麽樣的，現在還是怎麽樣，原封不動。

  哦對了，窗台上好歹養了一個盆栽，是一株綠油油的仙人掌，給這個樸實無華的房間增添了一點不一樣的色彩。

  唐凌有些無語，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巨幕，大概這玩意是白以涪房間裡最貴的東西了吧。

  “好空啊……”唐凌在心裡忍不住嘟囔，如果是他才不願意住這裡，一天也呆不下去，給他錢都不行。

  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快捷酒店，白以涪只是暫時在這裡歇腳而已，如果可以，只要隨便拿幾件衣服，立馬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沒有留下任何回憶的痕跡。

  那一刻， 唐凌突然敏[gǎn]地意識到這個家夥似乎很會隱藏自己， 不喜歡或者說不允許暴露太多真實的東西。

  即使和FIVE一起出道半年了，他從來都像一個局外人，怪不得唐凌之前老是忽視他，因為白以涪的存在始終有著一種割裂感。

  這恐怕是他刻意為之的，低調到透明的程度，或許這樣會給他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想到此處， 唐凌有些不解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白以涪， 此時的他依舊在全神貫注地看著舞蹈視頻，屏幕上的畫面倒映在他黝黑清亮的瞳孔中，整個人的氣質沉澱內斂。

  “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唐凌心想。

  明明是個過分努力的人，可卻又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事實上他反而被更多的人看見了。

  低調到不行的人最後現象級爆火了，而他這個想紅想瘋了的人反倒成了湖筆，最後甚至糊到退圈成素人。

  那一刻，唐凌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原著作者的森森惡意。

  “現在的小孩都喜歡這種陰鬱人設的主角了嗎”唐凌有些鬱悶地想，雖然他年紀也不大，但是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像他這麽陽光積極正能量的角色卻只能當個沒有姓名的炮灰……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想著想著，他又意難平了起來。 ”別走神。”身旁的人忽然出聲提醒，唐凌回過神來趕緊坐好繼續佯裝認真地觀看視頻，這時，白以涪又問“你看出了什麽”

  “啊”唐凌被問的愣了一下，他還真沒看出什麽東西，只顧著尷尬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沒什麽天賦。

  “不。”白以涪瞥了他一眼，複又望向了屏幕，“其實你有一定的潛力。”

  唐凌 “……謝謝。”

  雖然很感動他這麽安慰自己，但也不用隨便找個理由吧。潛力什麽的……騙騙小孩子就行了。

  本來以為白以涪只是在開玩笑，誰知他還認真地分析了起來，“你最大的問題是方向不對。”

  “沒怎麽經過培訓的你尚且有些青澀，但至少能看出點靈氣，後期的舞蹈反而僵化了，建議你尋找適合自己的路線，不要一味地跟隨著舞蹈老師機械學習。”

  “你不適合大眾流行的路線。”白以涪的語氣沒有一絲猶豫，“如果可以的話，接觸一下小眾的舞蹈風格。”

  唐凌“”

  真是未曾設想過的道路，他狐疑地瞅了白以涪一眼，真假的，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倏忽間，他們現在看的FIVE舞蹈視頻播放結束，自動跳轉到了下一個新視頻，標題非常吸睛—— ”【白以涪X唐凌】救命！ 現在的男團麥麩都這麽卷了嗎 ！ ”

  視頻一開場就是他倆上一期團綜直播時期的羞恥剪輯。

  泡溫泉的時候， 唐凌摔在了白以涪身上， 肢體糾纏， 一不小心在對方的脖子上留下了牙印。這個阿婆主還特地放大了那個齒痕，加了高清濾鏡後，看著更明顯了。

  然後是唐凌喝醉酒後跟白以涪的有愛互動，他整個人乖巧地掛在白以涪身上，還咬了一口對方另一邊脖子，留下了對稱齒痕。

  阿婆主又來個放大高清，還在旁邊加了顆愛心，再慢放一下他倆的表情動作，就顯得媚眼如絲、異常纏綿，還配了個最近熱門的小甜歌BGM———kiss。

  這是CP向視頻必選BGM，看來就連涪陵榨菜CP也逃不過。真別說，還挺甜的。

  彈幕刷屏一片，嗑藥雞們嗷嗷叫喚，紛紛發出嗑到了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嗑拉了】【外型太好磕了，AO分明！】

  【白以涪是什麽美人攻啊啊啊，我要瘋了】

  【暈，我以前一直站的白以涪萬人迷總受，原來嗑錯了，沒想到他是攻！】【涪陵榨菜CP給爺狠狠賣腐，爺愛看】

  【誰把民政局搬來白以涪和唐凌，你們速速去領證，不要不識好歹】

  這個CP剪輯視頻的阿婆主，還是有點黑科技在身上的，視頻剪的不是一般的暖昧，連蒸煮本人看了都要懷疑他倆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視頻很短，不到三分鍾就結束了。

  他倆就這麽默默地看完了這個CP剪輯視頻，更要命的是因為白以涪房間裡的幕布佔據了整個牆面。

  非、常、的、巨、大。

  所以相當於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高清視角，連個偶然間路過的蒼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更遑論這個羞恥的視頻內容以及一堆更羞恥的嗑藥雞大膽發言了。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幾秒鍾後，唐凌乾咳了一聲，打破了有些詭異的尷尬，然後裝作一副好學生的模樣，“這是要研究CP粉的喜好嗎”

  白以涪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關掉了這個CP視頻，又點開了另一個收藏的視頻，看他那淡定的表情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這家夥好會裝。”

  唐凌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他覺得白以涪未來有成為逼王的潛質，畢竟現在看起來就已經很欠揍了，全靠一張臉撐著。

  有時候他都驚訝自己為什麽能夠脾氣這麽好，難道是被這家夥的主角光環給影響了

  唐凌非常懷疑這一點。

  現在播放的視頻不同於之前娛樂性質比較重的內容，它是一個紀錄片合輯，主要是用來分析舞蹈的，裡面有很多乾貨。

  白以涪看的認真，但是唐凌快要睡著了。

  紀錄片裡旁白老師的聲音低沉平緩，再加上涉及到好多舞蹈的專業知識，唐凌一個頭兩個大，根本聽不懂，催眠效果極佳。

  而且今天一整天錄製那個折騰人的綜藝，非常消耗體力，一來二去唐凌的意識就有點模糊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

  腦海中仿佛有一雙黑沉沉的手將他拉了下來，不斷地墜落……

  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往右邊倒去，頭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身邊那人的肩膀上，還打起了小小的鼾聲，看起來睡眠質量很好的亞子。

  白以涪∶ “…”

  屏幕上的紀錄片依然在播放著，散發著幽幽亮光，旁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催眠，空調依舊堅持不懈地吐著冷氣，而此時靠在肩膀上的少年，微翹的睫毛則如同蝶翼一般輕顫了一下。

  像是在做夢。

  安靜地看了對方許久，白以涪並沒有什麽動作，他只是轉過頭繼續全神貫注地看著大屏幕，任由唐凌肆無忌憚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

  雖然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感覺到他的嘴角弧度軟化了不少。

  感受著少年柔軟的頭髮蹭著自己的脖頸，白以涪的雙眸在屏幕亮光的倒映下好似盛滿了星星，閃爍著細碎的光。

  就著這個姿勢，他沉默地盯著屏幕——那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唐凌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突然騰空了起來，緊接著又啪嘰一下，摔進了一朵軟綿綿的雲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艱難地摸索著床頭櫃，緊接著一把撈起手機接通電話，半夢半醒地說“喂”

  聽了幾秒鍾後，他回道“不買保險。”然後飛速掛掉電話。

  這時已經有點清醒過來了，看著那個被標記推銷的電話號碼就覺得離譜，現在賣保險的都這麽努力了嗎都能打到他這裡來了……

  沒想到還自帶叫他起床的服務。挺不容易的。

  他走到了衛生間，一臉呆滯地刷著牙，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唐凌的意識混沌了起來————

  欸，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等等，昨天晚上我不是在白以涪房間裡看舞蹈視頻麽”

  想到這裡，他猛地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是自己的房間，便陷入了沉思，在思考一個末解之謎————

  他是怎麽回到自己房間裡的。為什麽失去了後半截的所有記憶

  印象中他還在看那個無聊到爆炸的紀錄片，看著看著就……估計是睡著了。

  唐凌習慣性地拿出了一瓶潔面乳抹在臉上，有些魂不守舍地拍了拍，隨後他看了一眼鏡子。

  唐凌 “…”

  “啊啊啊啊”——”他發出了一陣慘叫，只見鏡子裡的他頭髮亂七八糟，仿佛每一根頭髮都有它自己的想法。

  他捋了一下頭髮，結果又翹了起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髮型依舊很任性。

  唐凌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差。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氣勢洶洶地跑出了房間。

  而這時，被慘叫聲吸引過來的沈朝一看到他這副尊容，嚇得手機差點掉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他正頂著一頭不受控制的雞窩頭，臉上的潔面乳還沒洗乾淨，表情因生氣而有點扭曲。

  “唐凌，你幹嘛呢。”沈朝不由怎舌，“大清早的在COS賽亞人嗎”

  聽了沈朝的話後，唐凌更生氣了。果然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他
  他徑直來到了客廳，找到了昨天跟他一起看視頻的白以涪，發現他正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書。待鎖定了重要嫌疑人後，就走過去當面質問——

  “是不是你乾的。”

  他指了一下自己的雞窩頭，臉頰都氣的鼓起來了。

  白以涪翻書的修長手指頓了一下，然後語氣平淡地反問∶“你覺得呢。”

  或許是白以涪的表情實在太正直了，唐凌開始懷疑起了自己，難不成是他搞錯了
  仔細一想，白以涪的性子這麽冷，應該不會對他的頭髮感興趣吧，一想到白以涪弄他頭髮的那個畫面……唐凌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人設不是一般的OOC。

  可是昨天有作案條件的也只有這個家夥了吧，現在他也糊塗了，莫非是因為他睡覺姿勢不對炸毛了

  唐凌一邊糾結，一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鎮定自若的白以涪。

  唔，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嫌犯。

  隨即，白以涪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他站起身來對唐凌說∶“要吃三明治嗎我給你也做了一份。”

  唐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要”

  早上起來肚子就餓得不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吃早飯了。

  在三明治的加持下，唐凌成功將雞窩頭事件拋之腦後，也不找什麽嫌疑人了，幸福地吃起了一頓健康的早餐。

  怕他噎著，白以涪還貼心地給他泡了一杯茶，由於唐凌嗜甜，還特意加了幾顆奶糖，最後變奶茶了。

  吃飽喝足後，他在沙發上葛優癱，看著白以涪賢惠地替他收拾碗筷，便隨口一誇道，“原來你還會做飯啊，味道可以欸，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話，我就娶你回家當老婆了。”

  聽了唐凌的調侃，白以涪並沒有回應，反而輕笑了一下，說不出的好看。

  “”唐凌有點暈。————他笑什麽啊，搞不懂。

  明天就是他們出道以來第一次演唱會。

  不管是公司還是他們自己都非常重視，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即將舉辦演唱會的場館裡拚命彩排。

  現在正值炎炎夏日，氣溫高達三十多度，更要命的是這個場館是露天的，太陽真的很炙熱，他們練了沒多久就已經汗流浹背了，光是水就喝了好幾瓶。

  唐凌覺得自己現在仿佛是一隻置身於沙漠的駱駝，快要被太陽給曬死了，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麽公司要把演唱會安排在夏天，被熱死算不算工傷
  看著被曬得通紅的手臂， 唐凌有點後悔防曬霜塗少了， 一點用也沒有， 估計這場演唱會下來， 他至少得黑一個度。

  現在的粉絲都喜歡皮膚白的愛豆，他可不能曬黑了。

  不同於白以涪的冷白皮，唐凌的肌膚是奶白色的，還散發著微微潤光，有點像布丁。

  所以他的粉絲經常吹噓自家愛豆是天生的牛奶肌，女明星去美容醫院花大價錢都做不到他這種效果。

  雖然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是很理解粉絲為什麽會在意這點，事實上他本人還覺得不夠an，但是既然粉絲喜歡，那他就要好好保養了。

  畢竟本來粉絲就沒幾個，再掉粉就真的沒眼看了，所以要珍惜每一個粉絲。

  他可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愛豆。

  但明明他都這麽寵粉了，一直以來卻是團內人氣back，這讓唐凌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沒有關系，自從和主角受麥麩以後，他的人氣大漲，CP粉也多了不少，感覺超越“組合孤兒”沈朝指日可待。

  唐凌這幾天一直在視奸各大平台，還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數據，發現粉絲數量竟然直線上漲了20%，而且活粉數量明顯變多了。

  以前他發條微博過了一年也就幾百個回復，最近隨手發了條CP博一個小時內評論就破了千，這熱度對比明顯。

  原諒唐凌之前一直是個湖筆，沒見過什麽世面，這還是他第一次擁有這麽高的熱度，而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他和主角受賣了幾次腐而已。

  麥麩不愧是財富密碼。

  那一刻，唐凌頓悟了，也許他在其余地方的努力沒人看得見，但是麥麩的努力粉絲一定能看到，並且效果立竿見影。

  這更加堅定了他想要麥麩的決心。

  這一次的演唱會也不是不能操作，比如在舞台上和隊友搭個肩以示友好，將近尾聲時和隊友們熱情相擁彰顯團魂，以及在彩帶飄落之際跟麥麩合作對象來個眼神糾纏，將隱晦愛意說到盡興……

  就在唐凌為他的麥麩大業頭腦風暴時，沈朝向他走來，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笑嘻嘻地說∶“你頭髮好了啊”

  唐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家夥在沒事找事，於是他敷衍地點了點頭，”嗯，我又洗了一遍頭。”

  洗發水還是白以涪友情提供的，內含淘米水成分，據說對發質有好處。

  雖然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被忽悠了，但唐凌還是用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頭髮是變柔順了點，一點也不炸毛。

  “還真是， 頭髮變乖了欸。”沈朝看著唐凌的頭髮， 伸出手就要摸， 結果被唐凌眼疾手快地擋掉了。

  “幹嘛！”唐凌雙手護著頭髮，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你不知道男人的頭是摸不得的嗎”

  沈朝不無遺憾地縮回手， 然後嘟囔著說∶ ”我們可是好基友啊， 摸個頭怎麽了。”

  “不行就是不行！”唐凌身為男人的尊嚴不是一般的強烈，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連我爸媽都摸不得。”

  叛逆期間，他爸媽依舊像小時候一樣老是rua他的頭髮，害他抗議了好久。

  就在這時，耳邊穿來一道清冽好聽的聲音，“洗發水效果還可以嗎”
    緊接著，唐凌的頭髮被輕輕撚起——

  白以涪動作輕柔地摸著他的頭髮，像是在檢查什麽，非常自然地說“你的髮根還沒有護理到位，我建議你洗頭時多按摩一下，就像是這樣。”

  言罷，他伸出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按摩著唐凌的頭皮，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唐凌先是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白以涪一頓操作帶偏了注意力，於是回道“啊，原來是這樣……你懂挺多的。”

  “是不是專門學過按摩蠻舒服的。”

  然後他還主動將另一邊轉向了白以涪，“不要隻按一個地方，這邊也麻煩你了。”

  沈朝∶ “…”

  看著唐凌任由白以涪給自己順毛還一臉享受的模樣，沈朝開始懷疑人生了。

  明明之前還在誓死捍衛自己的頭髮啊喂！竟然這麽快就倒戈了

  雙標吧這是雙標吧
  面對正在專心致志給唐凌按摩的白以涪，沈朝越發覺得這小子有心機了。

  他嚴重懷疑白以涪就是故意的。

  雖說在大熱天彩排了一整天很累，但是效果也很好，他們基本上已經對演唱會的流程心裡有數了。

  可唐凌卻很緊張。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毛病，每次要參加重大場合時都會不由自主的焦慮。

  因此在演唱會的前一天，他毫不意外地失眠了，連平日裡最喜歡的眼罩也沒辦法讓他入睡。

  再這樣下去也不行，畢竟演唱會比較消耗體力，要養精蓄銳，否則就無法給粉絲呈現好的演出效果。

  熬夜熬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唐凌就從床頭櫃最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瓶安眠藥，然後倒出來一顆放進嘴裡，合上雙眼，在藥物的作用下，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白天依舊是緊張的彩排。

  因為他們的演唱會是在晚上七點開始的，所以還需要做很多準備。

  這時候粉絲基本上已經到了，場館周圍很熱鬧，唐凌有偷偷溜出去看過一眼，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看著來自五湖四海的粉絲匯聚在此，頂著大太陽堅持給他們做起了應援，而且還特別開心的樣子。

  唐凌還是很感動的。

  當初之所以選擇來當明星，也是因為無意間看了某場高人氣男團的大型演唱會，然後很快被粉絲的熱情給感染了。

  這讓他幼小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渴望——他喜歡這種被愛包圍的感覺。

  天漸漸暗了下來，臨近演唱會的開始，唐凌越發緊張了，他有一個毛病，越是處於焦慮的狀態就越想吃垃圾食品。

  所以現在他就特別想吃點垃圾食品來緩解壓力。

  於是在晚飯期間，他偷偷吃了一包螺螄粉。

  當然是在自己房間裡躲起來吃的，因為謹慎，沒有被人發現，不然他要被經紀人給罵死了。

  吃完之後還特地刷了好幾遍牙，牙膏是薄荷味的，然後給房間噴了不少清新劑，毀屍滅跡。

  搞定好一切後，他拎著垃圾袋神清氣爽地走了出去，剛一踏出房門，當場就被一個攝像頭給懟上了。

  唐凌“”

  ”Suprise！我們在錄製演唱會的花絮，還是直播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一個工作人員從扛著攝像機的大哥背後躥了出來，聲情並茂地給唐凌解釋道。

  唐凌……驚喜沒有，倒是挺意外的。

  ”FIVE的其他成員都已經拍過花絮，就差你了。” 工作人員語氣抱怨且好奇地問，”小凌，你也太會藏了吧，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的唐凌，連忙揮了揮手，“沒有沒有，我現在要去扔垃圾了，你們別跟上來。”

  說完他腳一抬正想開溜，結果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只見他聳了聳鼻子，一臉納悶，“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怪味。”

  然後他指著垃圾袋直截了當地說“是螺螄粉吧。”

  唐凌∶ “…”

  這人屬狗的嗎鼻子這麽靈

  緊接著，趁唐凌不注意，工作人員一把搶走了他的垃圾袋，打開一看，赫然是螺螄粉的包裝袋還讓攝像師給了個特寫鏡頭。

  【哈哈哈哈還真的是螺螄粉】

  【這個牌子！我經常吃欸，跟唐凌get同款了！！】

  【沒想到唐凌這麽接地氣啊，還以為他是那種很挑嘴的有錢人家大少爺，豪門人設崩了2333】【演唱會前吃螺螄粉……真的好嗎】

  【怎麽感覺唐凌一臉生無可戀，那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該不會是他在偷吃螺螄粉被逮了個正著吧】【那這也太社死了噗嗤】

  【恐怕唐凌的其他人設都崩了，社死人設都不會崩，這人是有點玄學在身上的，不得不服】

  此時的唐凌因為在鏡頭面前公開社死，雙眼失去了光亮，整個人散發著愛怎怎滴的鹹魚氣息。

  看來他偷藏起來的零食又要不保了。

  唐凌心痛到無法膚吸jpg
  那次花絮直播後，經紀人果然殺了過來把他房間裡的零食搜刮一通全部上繳了，並且警告他如果再有下一次就要嚴格管控他的所有飲食，還會派一個人專門盯著他。

  唐凌心如死灰。

  直到演唱會開始時，他的心依舊在隱隱作痛。

  不過當他們站在舞台上，燈光打在身上的一刹那，早已等候多時的粉絲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FIVE！FIVE！我永遠支持你們！！”

  那一刻。

  唐凌仿佛忘卻了一切，被這樣的場景給深深地吸引了。

  背景是一塊巨大的LED顯示屏，舞台可自動升降，配合著團歌編舞進行舞美設計效果的呈現。

  此時此刻，大屏幕上是他們組合的logo——FIVE，照片，每個人都被精修得非常帥氣，就是有點不真實。

  由於是組合出道以來的首次演唱會，這一次看台上將近一萬個位置基本上座無虛席，全場爆滿，甚至有很多粉絲還在社交平台上哀嚎她們沒有搶到票。

  不過就算沒搶到票也沒關系，他們公司還專門搞了一個線上直播應援，可以在合作視頻網站裡觀看演唱會的直播。

  一開場，他們先是跟粉絲互動一下。

  幾分鍾後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便正式擺好姿勢開始準備表演。

  隨著熟悉的旋律響起，他們跟著肌肉記憶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在絢麗的舞台上揮灑汗水。

  由於某些原因，他們全程半開麥，有些隊友唱歌不太行，墊音就會明顯一點。

  唱跳還是挺考驗實力的，可惜FIVE組合內的很多人都沒有。

  沈朝跳舞挺賣力的但是一到唱歌就跑調，這時就要辛苦調音師當場修音了，至於張紀恩和徐艾跳得也不行，唱起歌來還發虛，如果不墊音的話根本就聽不清楚。

  唐凌雖然跳舞不怎麽樣，但是在白以涪這段時間的**之下，至少比以前的廣播體操能看多了。而且跟其他隊友比，他唱歌起碼是在調上的，嗓門也大，嗓音清透明亮，帶有一絲少年感，有時候甚至能達到殺麥的地步。

  白以涪就不用說了，畢竟是主角受。

  業務能力在他們這個資源咖雲集的廢團裡一騎絕塵。

  上半場他們把以前的團歌全部唱個遍，然後再是五人分開來的solo，畢竟組合也才剛出道半年，團歌沒幾首，拿solo湊數剛剛好，又能滿足唯粉的需求。

  在跳團舞的時候，因為舞美設計，有一瞬間，舞台燈光全部熄滅了，將他們籠罩在了黑暗中，而看台上的粉絲燈牌卻顯得特別明亮。

  在漆黑的夜色下，觀眾席上粉絲們手上的燈牌如同連綿不絕的銀河般璀璨，裹挾著夏天的炙熱一口氣地灼燒到了唐凌的心底，迸濺出了滾燙的火花，久久難以平靜。

  這種奇妙的感覺，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最後， 唐凌懷著激動的心情， 跟著其他隊友們一起向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然後走下了舞台。

  接下來就是solo環節了。

  每個人都按照組合排位順序上場表演，剩下的組合成員就在後台做準備。

  張紀恩和徐艾都選了一首比較媚粉的歌，沈朝則是挑戰了一下高難度的街舞，唐凌對他們的表演並不怎麽感興趣，只是在後台一邊任由化妝師打理他的造型，一邊戴著耳機默默練習自己的solo部分。

  他選的是一首小情歌，旋律朗朗上口，難度也不大，還挺符合他的嗓音條件，不算特別小眾，但也沒那麽爛大街。

  上台之後，他就這麽站在舞台中央，前面立了一個麥克風，演出服也不知道是誰搭配的，淡黃色的DK製服配著一條深棕色領帶，好像一個高中生在學校的文藝匯演上進行才藝表演。

  看直播的粉絲笑了，紛紛發彈幕吐槽。

  【什麽鬼，唐凌好像一個誤入演唱會現場的高中生】

  【這是FIVE的演唱會吧，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一不小心跳轉到了某個學校的文藝演出】【哈哈哈哈哈太可愛了吧】

  【恕我直言，唐凌這個打扮好像一個未成年……】

  【是哪個工作人員給他搭配的衣服我賭一毛錢，他肯定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唐凌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穿搭已經被粉絲們吐槽了好幾輪，他佇立在舞台中央，伸出雙手握住了麥克風，伴隨著音樂的響起，他輕輕地哼唱了起來。

  這首歌講得是失戀後痛徹心扉的故事，不管是旋律還是歌詞都非常悲傷，但是卻被唐凌唱出了他自己獨有的感覺。

  由於他沒有談過戀愛，更別說失戀了，所以唱起來有種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

  悲傷沒有，青澀的初戀感倒是能品出一點來，全靠他那清澈的嗓音撐著，聽著聽反而能感受到一絲可愛。

  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少年捧著一顆心來找你。

  笨拙卻又美好。

  粉絲們靜靜地聽著，忽然發現唐凌唱歌挺好的，雖然唱功還有點青澀，但是嗓音條件其實不錯，有種獨特的純粹感。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聲音這麽好聽，是很少見的清甜少年音欸，愛了愛了】【我開始回憶起自己的初戀了嗚嗚嗚】

  【前面的能不能照顧一下母胎solo的心情，不過我也能get到那種初戀感】

  甚至有人開始討論分析了起來————

  【印象中他是直接空降組合出道的吧，估計沒當過練習生，因為沒經過專業訓練基本功就不行，所以一開始他的優勢也沒發揮出來，現在感覺有進步了】

  【我是隊友粉，客觀評價一下，唱功還是不行，但是嗓音條件可以，有個人特色，最好能夠培養一下，說不定未來會有不俗的表現】

  當然還有CP粉的亂入。。

  【絕遼，唐凌這是吃了幾個可愛多為什麽連這首失戀悲情歌曲都能被他唱的這麽可愛！我不行了……】

  【白富美怎麽唱這種歌是跟姐夫鬧別扭了麽，@白以涪姐夫還不快去哄！】

  唐凌唱完歌後，觀眾席間掌聲雷動，還有不少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唐凌—————唐凌————”

  見粉絲們這麽捧場，他有些羞澀地笑了一下，貓似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還擠出了可愛的臥蠶，心中的幸福感無法抑製的湧出，原來被這麽多人愛著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用力地向著觀眾席招了招手，然後戀戀不舍地下了台。

  下一個solo表演的是白以涪，已經在舞台升降台上準備就緒了，到時候他直接升到舞台中央就可以了。

  此時的他一邊調整耳返，一邊低頭看著擺在面前的歌譜，表情依舊冷冷的，但架不住人長的美，反倒有種冷豔感。

  唐凌路過他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加油。”

  聽到了他突如其來的鼓勵，白以涪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唐凌因為興奮而變得可愛的臉，便好似也受到了感染，露出了一個淺笑。

  那一刻，仿若冰消雪融，煞是好看。

  他輕聲回道“謝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舞台燈光一閃，白以涪突然升了上來，他穿著一身白襯衫，留著乖順的黑發，化著淡妝，隨意地坐在凳子上，懷中抱著一把吉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清純校草。

  明明一副簡簡單單的樣子，卻異常吸引人。

  一出場就惹得在場所有迷妹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音大到看直播的人耳朵都快要失聰了，連忙調小了音量。

  人氣可見一斑。

  過了一會兒，粉絲的熱情依舊不見少，一直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白以涪————白以涪
  白以涪便伸出了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粉絲們可以安靜下來了。

  粉絲見狀，一邊為他的動作神魂顛倒，一邊乖乖聽話不出聲。

  “這是我的自創歌曲，是送給粉絲的禮物，因為是第一次嘗試創作，可能有點青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話音剛落，舞台底下的粉絲一片嘩然，甚至有人開始抑製不住的激動，畢竟是愛豆特意為粉絲自創的歌曲欸，這種心意沒有一個粉絲能夠抵抗得了。

  但是為了不影響現場，她們都拚命克制自己的興奮不喊出來。

  這時， 唐凌也站在舞台後方的出口， 默默地看著舞台上的白以涪， 本來他應該是直接走到後台休息室的，但不知為何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這裡。

  甚至連沈朝主動找他去休息室和其他隊友一起打個排位賽都拒絕了。

  “這有什麽好看的”

  沈朝臨走前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估計現在他們三人已經在打遊戲了。

  唐凌心想。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看白以涪的solo，但是內心的好奇卻越來越明顯了，非常想要見識一下主角受真正的魅力。

  結果他被深深地震撼了。

  沒想到白以涪竟然還能自創歌曲送給粉絲，如果他是粉絲恐怕也會在坑裡徹底躺平了，不得不說白以涪固粉真有一手。

  這還是人嗎

  怎麽什麽都會，還會自己作詞作曲。

  靜默了片刻，白以涪修長的手指撥動起了吉他的琴弦，伴隨著悅耳動聽的旋律，他輕輕地吟唱了起來————

  “孤獨的夜裡，無人在意”“踽踽獨行的我，來不及看清前方”“星星燃起了燈，為我照亮了路”“謝謝，簡單的一句”……白以涪的嗓音帶著玻璃的冷質感，隨即化作了一團無人能見的冷霧，飄散到了每個人的心底，在米幻中被拉扯著墜入深邃的大海。

  自甘沉淪，不願清醒。

  就連唐凌的意識也忍不住被他的歌聲所牽引。

  在鎂光燈下的白以涪跟平常的透明狀態完全不一樣，他的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吸引力，隻消看上一眼，就會被深深吸引，沒人能逃過。

  難道……這就是主角受的金手指麽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當唐凌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白以涪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後台，也就是唐凌的方向，然後又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一刹那，唐凌和他對視了一秒。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白以涪的黑色發梢鍍上了朦朧的微光，鬢角還有些汗濕，雙眸被燈光渲染成了琥珀色的清透，像是一個漩渦，可以把人吸進去。

  唐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視力變得這麽好了，甚至能看清白以涪額角上的細汗以及……有些滑片的美瞳。

  真要形容的話，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浮沉在水裡的魚鰾，被白以涪的鉤子牽引著，一上一下地漂浮，心臟不規律地跳動，有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不知為何，唐凌形成了一種似是而非的錯覺——

  ”他是在看我嗎還是無意間掃了一眼，只是恰好從我的身上劃過，僅此而已。”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挺讓人上癮的。

  那一刻，他突然有點和粉絲共情了。產生了不屬於自己的野望。他想看白以涪站在更大的舞台上——閃閃發光。

  FIVE的所有成員solo完了之後，演唱會也接近尾聲了，最後壓軸的是他們最新的團歌，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在舞台上唱唱跳跳，還拚命地跟觀眾席上的粉絲互動。

  大家的興致都很高昂。

  唐凌則是像個多動症兒童一樣，在舞台上跑來跑去，一下子搭著張紀恩和徐艾兩人的肩膀唱得很嗨，一下子又跟沈朝好哥們似的熱情相擁，在他的努力之下，FIVE的團魂被“的很好。

  連粉絲的忍不住開始佩服他的團魂了。

  【我看FIVE最有團魂的不是隊長，而是唐凌】【這團魂艸的……我都要熱淚盈眶了】

  【作為團飯好感動，就衝小凌這麽努力地”團魂，我會永遠支持他的！】

  【唐凌……別太努力了……這小身板跑得氣喘籲籲的，我都怕他撅過去，還是多鍛煉鍛煉身體吧……】

  彈幕一開始還挺正經的，一直在讚揚唐凌的團魂，結果後面的走向漸漸不對勁了起來。

  【唐凌不愧是端水大師，雨露均沾呐，被他抱了一下，沈貴妃的臉都快要笑爛了，有這麽開心嗎張貴妃和徐貴妃還是搞百合吧，話說我們的白皇后呢

  【白皇后正背對著他們認真跳舞呢，並沒有看到他老婆雨露均沾的畫面，頭頂上的綠帽似乎戴的更穩了

  【姐夫——你回頭看一眼啊！！！算了，姐夫是個老實人，老婆玩夠了能回家就好】

  彈幕的畫風越來越歪了，看來某論壇的嗑藥雞來了不少人，各種缺德式發彈幕調侃。雖然被唯粉出警了，但是她們依然無所畏懼，繼續玩梗，倒是讓彈幕顯得有趣了很多。

  就在這時，唐凌突然一個起步直接飛奔了出去，而他的目標方向則是背對著他站在舞台邊上的白以涪。

  在這次舞台表演前，他特意跟白以涪商量好了，打算趁熱打鐵賣個腐，畢竟連團魂都艸了，腐也不能不賣。

  看到他的動作，直播彈幕炸了——

  【臥槽臥槽，唐凌這是要幹嘛！】【還能幹嘛，要和白以涪一起麥麩了唄】

  【唐凌真他媽敬業，不僅“團魂，連麥麩都不落下，當他的粉絲體驗感應該很好。PS∶除了唯粉

  【不過他本來就沒幾個唯粉，就是太糊了，才會想盡辦法各種營業，效果意外的不錯，他現在比以前有存在感，證明努力是有收獲的XD】

  【我就說在廢團裡，唐凌是最事業批的那一個，想火的心就差寫在臉上，等他人氣上來了，說不定就要開始洗粉提純了，不過在此之前……給爺狠狠地營業麥麩！ 】

  當大家都在討論唐凌麥麩的時候，忽然有一條彈幕飄過，大寫字體，還是紅色的，很醒目，想不被注意都難———

  【唐凌能不能別再倒貼我家帥哥了，跟塊狗皮膏藥一樣！氣死我了！！！】

  很明顯是白以涪的毒唯，看起來氣得不輕，然後被其他人毫不留情地給嘲笑了。

  【前面的涪粉操什麽心呢，唐凌想火倒貼麥麩是沒錯，但你家哥哥也沒拒絕啊，還挺配合的】【倆直男賣個腐而已，路人都知道是營業，唯粉姐姐至於這麽破防嘛，莫非你們也嗑到了】【我還有點期待這一次唐凌要怎麽麥麩嘿嘿嘿（搓手手）】

  本來唐凌設計的是到團歌快結束的時候，他向白以涪飛奔而來，然後白以涪好似有心電感應一般突然轉身接住了他。

  兩人再適時眼神交匯一下，默契地露出真摯中帶有一絲羞澀的笑容。

  就是要營造出一種“雙向奔赴”的氛圍感。

  根據他近日來的刻苦調研，這樣的麥麩方案可行性很高，動作親密又不過度，暖昧的恰到好處，還能體現出他們之間冥冥之中的默契感，保證CP粉能夠嗑瘋。

  甚至能成為CP剪輯視頻的經典場景之一，獲得更多的曝光度。

  不得不說唐凌還是很有商業頭腦的，連CP視頻傳播這種細節都能考慮在內，搞得這麽面面俱到……

  不火起來都對不起他的努力！

  計劃是這樣的，然而在現實中，當他撲向白以涪的一刹那，對方突然往另一邊轉身了，結果他撲了一個空。

  唐凌“”

  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在快要臉朝地摔倒之前，他是這樣想的————

  “完了，麥麩又翻車了。”

  “我和白以涪之間也太沒默契了吧。”“世界毀滅吧，累了。”

  伴隨著粉絲們的驚呼聲，唐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希望不要毀容了，他是愛豆，還要靠臉吃飯的。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狠狠摔一跤時，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緊接著他因為那股力量轉了個圈。電光火石間，他的後腦杓被一隻手護住，兩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倒向了地上——

  眼看著白以涪的臉逐漸放大，放大，放大…

  唐凌被直射過來的鎂光燈刺激地眯起了眼，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光暈如同煙花般在他的眼前綻放，然後跳起了米幻的舞。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耳邊嘈雜的聲音瞬間隱沒，彩色的畫面漸漸褪色，整個世界開始萎縮，周圍的人都消失了，似乎只剩下了他和白以涪兩人。

  短短的一秒內，時間感被拉長了很多。唐凌不由開始走神。

  在一刹那，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一個春光燦爛的日子裡，媽媽曾經笑著對他說過———

  “在某個重要的瞬間，時間是不複存在的。”“就像我和你爸爸的第一次相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