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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隨子遊捏著仲長狸來到同窗府上時, 這同窗還在看書,黑發柔順貼在臉頰上。

  他見她來了,便淡淡笑了聲, “子遊找我,定是有事吧?”

  “你我皆為同窗, 又同來京城趕考, 我走動下倒是惹人嫌了。”

  隨子遊打開折扇, 擋著臉笑道:“是我高估你我情誼了。”

  “絕無此事。”那同窗也笑了起來,說:“子遊在我們一眾人中慣是出塵清高,若有所求我還巴不得呢。”

  仲長狸被她塞在懷裡,嗅著她身上濃鬱的皂角香味,頗有些暈暈乎乎。

  並非覺得難聞,只是,讓他總有幾分想要沉浸著再嗅嗅。

  似乎感覺到他在亂動, 一道溫柔的力道輕輕拍了拍胸口的他——是隨子遊在用折扇輕拍他。

  仲長狸越發覺得按捺不住,悄然間調動神識, 看向了周遭的環境。

  他立時便皺了皺鼻子,胡須翹起,他實在不喜歡崔也,多看一眼都覺得糟心。這幾天還沒跑,還不是得幫隨子遊的忙,好讓她拿他做筏子佔些便宜。

  果然如她所言, 這同窗倒是很闊綽, 這暫居的宅子竟也雕梁畫棟, 牆上字畫均是些名家所作。說來也奇怪, 仲長狸本也只是個山野貓妖,卻仿佛天生便懂這些名貴珍品般, 掃一眼就能估量出價值。

  不過除了跟她打配合,仲長狸也沒閑著,晝伏夜出吸收靈氣繼續修煉,彌補之前突破失敗的損耗。這日夜裡,他慣例踩著月光回到崔也的廂房——崔也讓下人做了頗為精致昂貴的貓窩,放在房間一角。

  隨子遊道:“狸奴需要什麽名諱,光這兩字便足矣。”

  隨子遊兩手握著折扇作揖,廣袖寬袍隨風而動,襯出她清瘦的身子,“那就謝過時清君了。”

  可是這崔也,偏生讓他如此不悅。

  畢竟……她看起來比如此清貧,竟還想為貓找個好人家。

  仲長狸的爪子從肉墊裡伸出來,輕輕勾住她內裡的衣服,勾出幾條麻線來。

  隨子遊雖然注意到懷中這狸奴的動靜,卻並未在意,只是笑起來,折扇輕拍手心:“好好好,有時清這句話我便開門見山了。”

  崔也頓了下,又問:“它可有名諱?”

  他有些煩躁,蓬松的毛發光芒都有些黯淡了,胡須耷拉著。

  這倒是讓仲長狸心裡順遂了些,頗有幾分合夥捉弄他人的筷感。更何況她得逞後,悄悄抱著他說小話的樣子倒確實——狡黠又可愛。

  崔也登時心生好笑,道:“你這狸奴倒是很煩我的樣子,怕是舍不得你。”

  而隨子遊也果然如她當時所說一般,三天來了兩次,看似思念他,實則蹭飯,崔也每次自然也是用最好的東西招待她。

  她話音頓了頓,看著崔也。

  崔也蹙了下眉頭,一時間竟有些慪氣似的。

  “子遊慣是不拘泥的。”

  崔也眉頭立刻舒展開來,朗聲道:“子遊何須跟我這般客氣,想來便來罷。至於望陵,他倒是跳脫得很,自己都照顧不好。”

  不過隨子遊一個凡人,本也不值當他這般委屈自己的。只是他為何還是有幾分動容,難不成只因她願意救一隻貓兒嗎?

  崔也清了清嗓子,仿佛不好意思了似的,轉而看貓。見這貓兒通體雪白,甚是可愛後,他便了然,“果然漂亮,難怪你這般憐惜。”

  貓貓不懂,貓貓歎氣。

  仲長狸聽著他們說著這些話,尾巴一甩一甩的,總感覺有些後悔順著這隨子遊的意了。她生活拮據,但他也不是沒辦法幫她,不過見她這般精怪,便想著摻合一腳找些樂子。

  世間人,願意救貓的人想必也是不少的,倒也不值得稀奇罷。亦或許只是,他從山野來到這熱鬧人間還不太久,便才這般容易惦記人類罷。

  崔也道。

  “既然如此,子遊便多來叨擾我罷,就當為了這狸奴。”

  隨子遊摸了摸又順著貓頭摸向下巴,笑道:“真的嗎?這麽舍不得我呀?”

  仲長狸靜悄悄地爬進貓窩裡,卻還是引起了崔也的注意,看了過來。

  “子遊是覺得我崔家倒養不起一隻狸奴?”

  門開了一角,他鑽進屋裡。

  仲長狸來到崔也家第三天了,他果然被崔家精細養著,吃食也是最精細的。

  他又探了探面前的同窗, 卻見他唇紅齒白,儒雅隨和, 倒也通身氣派。這容貌在人間尚且能說俊俏, 但別說跟他比, 跟他見過的那些貓妖比都卻只是一般貨色。

  他話音未落,卻見攀著隨子遊的貓兒仿佛惱火一般用尾巴狠狠掃了下他的手。

  隨子遊又是長歎一口氣,“若是時清不願意,我便再尋望陵問問罷。”

  哼,她肯定沒見過什麽才叫俊俏郎君。

  崔也搖頭,道:“子遊直說罷。”

  隨子遊見他如此,一點也不惱不急,無奈笑道:“時清誤會了,不過是我舍不得這小狸奴,怕是忍不住多來叨擾你讀書,細想又覺得或許望陵更合適些罷。”

  崔也走過去,扶起她,“莫要折殺——”

  最後,自己也說不出來到底是想法了。

  隨子遊從懷中小心掏出了貓兒,摸了摸小貓腦袋,道:“這有一狸奴進了我家院子,如此賽雪毛發,唯恐在我那陋室多待片刻都糟蹋了。我實在愛憐,不忍它在外餐風露宿,但偏生我囊中情況——時清想必也清楚,唉。思來想去,總歸想找個熟悉信任的人托付。”

  這會兒,崔也還披著袍子,點著燈看書,一旁的書童在磨墨添茶。

  仲長狸翻了身,覺得她跟普通凡人沒區別,又覺得她比普通凡人特別點。

  這動靜竟又激起了崔也的注意,他放下書,朝自己走了過來。

  仲長狸立刻起身,四爪抓住貓窩的褥子,尾巴直直豎起,瞳孔豎起,警惕地看著他。

  崔也咳嗽了下,書童立時遞過一張帕子,他拿著帕子捂住口鼻。

  真是奇怪了,明明他好像接近不了貓,一靠近便咳嗽起皮疹,到底為何答應了隨子遊的托養。肯定沒安好心。

  仲長狸想著,毛發呲得更厲害。

  崔也低頭像是透過貓兒看到其他的東西,低聲道:“狸奴啊,你倒是像你昧良心的主子,吃喝盡是用我的,卻總也不給點甜頭。真來我這裡打秋風?”

  仲長狸聽出來些其他意味,狹長的眼眸眯了下。

  崔也盯著他半晌,又說:“算了,佳人扮男郎,骨子裡也應是個乖戾的,值得多耗些心思。只是你一畜生——”

  他似乎覺得這般說話有些粗鄙,伸腳輕輕踹了一腳這貓兒。

  刹那間,仲長狸身子一躲便直接順著他的腿攀爬而上狠狠撕咬起來。幾道妖術打出,窗外狂風大作,將幾座燭台吹倒。

  火苗點燃書頁,又饑餓地攀著木桌咬吃著,瞬間留下一片黑。

  崔也被咬得一痛,用力一腳直接踢飛這貓。

  “嗷嗚——”

  貓痛呼一聲,飛到桌邊,恰好被那燃燒的火勢撩了毛。慘叫一聲後,緊接著便順著窗台往外一躍,跳入了夜色中。

  幾個書童喊道:“大公子房間走水了!”

  崔也卻怒斥道:“先去追那畜生回來!找不到我拿你們是問!”

  隨子遊這會兒正睡下,薄薄的衾被屬實有些難以抵禦這涼意,她兩腳搓了搓,卻還是有些被冷到沒法子入睡。

  恍惚間,她意識剛有些混沌,便聽到柴門外傳來啼哭聲。

  這啼哭聲不絕,如泣如訴,悲慟至極。

  隨子遊迷瞪著眼,細聽,卻發覺是貓叫。

  貓叫——?!

  她意識到什麽一般,立時掀開被子衝向門口,連鞋都未穿。

  “嘎吱——”

  一打開門,便看到一隻毛絨絨的身影立在門口,澄澈的眸子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隨子遊大驚,抱著貓兒回到房間,點了蠟燭。燭光下,她這才發覺貓兒一身狼狽,毛發燒黑了一片,尾巴都被燎黑了。

  她心疼地摸著這被燒焦的毛發,話音軟了起來,“乖乖,疼不疼?怎麽回事?”

  仲長狸本可以治愈,但委實對那崔也生出了戾氣,便決定以這般姿態讓隨子遊與他同仇敵愾。但見她這般心疼,一時間,他又有點後悔了。

  於是,他兩隻爪子扒著她的肩膀,毛絨絨的腦袋埋在她懷裡,嗚咽叫起來。

  隨子遊聽得更難受了,咬牙,“崔也這王八蛋,還他嗎世家出身?什麽東西!虐貓是吧?”

  仲長狸哼哼幾聲,乖乖趴在她懷裡。

  隨子遊道:“煩死了,有錢了不起?”

  是啊,起碼你惹不起。

  不過他也沒指望她真做什麽,只是想賣個慘挑撥下罷了。

  仲長狸舔了舔毛,喉間又嗚嗚咽咽的。

  不過,還是讓你心疼些吧,不然你才不會珍惜我這麽漂亮的狸奴。

  他一邊得意想著,一邊正舔著毛,卻陡然聽見隨子遊的聲音:“不行,忍不了,老娘這就去宰了他!”

  !?
  仲長狸一驚,舌頭差點卡在牙齒裡,金燦燦的眸子瞪得圓圓的。

  他“喵”了一聲。

  不可,你未來若是考取功名,總要對上崔家的。

  雖然他對人間不甚了解,但偶然看到的話本子也提過,世家多半是佔據大權的。

  嗯,就像他那座山裡的血統好的大貓妖一般。

  仲長狸情不自禁為她著急了些,毛絨絨的身子纏著她,還想安撫她。

  但根本沒用,隨子遊越想越氣,一邊抱著貓兒,憤憤起身看了看周圍,抄起來一柄晾衣服的竹竿便衝了出去。

  仲長狸窩在她懷裡,垂著貓腦袋,靠著她。J
  他聽見她怦怦跳的心臟。

  攔不住了,起初她出主意的樣子何其狡猾,現在居然要為一隻貓得罪那樣的勢力嗎?

  凡間的人都是這般的嗎?

  還是只有她這般……?
  仲長狸蹭了蹭她的胸膛,感覺自己對凡人還不夠了解。

  貓貓能懂什麽呢。

  另一邊的,下人們正打著燈籠找貓呢,崔也本人也正提著燈籠在門口等消息。

  他實在有些焦躁,不知若是隨子遊明天再來,他怎麽交代。

  她看著實在很是愛惜這小畜生。

  沒多時,他看見一道身影從遠處走來,手裡正抱著什麽似的。

  是下人找到了?

  崔也喜出望外,走前幾步,燈籠的光映照出隨子遊的面容來。

  她黑發披散而下,眸子冰冷,漂亮白皙的面容神情淡漠,顯出幾分煩躁來。

  再看她懷中,竟是一隻燒焦了的,在撒嬌般哼哼唧唧的貓。另一隻手還握著一根竹竿。

  崔也向來聰明,不肖片刻便會意了,蹙眉道:“子遊,你先聽我解釋!下人無意撞到了燭台,這才——”

  他話音未落,那貓兒瑟縮下了,直往她懷裡鑽。

  崔也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他便聽隨子遊抱緊了貓,直接怒斥道:“崔也你枉讀這些聖賢書,四書五經都讀到狗肚子了吧?”

  文人中,這話便也是惡毒至極了。

  崔也本也不是如此好脾性的,一時間也肝火大動,“隨優,哪有你這般強詞奪理不聽人言的?”
    隨子遊根本不管,竹竿在她指尖一轉,被她反手握住刺過去。

  崔也不察被刺中肩膀,踉蹌幾步便咳嗽起來。

  隨子遊腳踢起一頭竹竿,再次攻擊過去,明明一手還抱著貓,另一手握著竹竿卻仿佛握著紅纓槍般舞動起來。

  清瘦至極的身子,竟有如此功夫?

  崔也來不及想,隻覺那竹竿如翠影般襲向身子,他躲閃不及挨了許多下。

  一盞茶時間,他便狼狽不堪,哪裡還有世家公子的樣子,黑發都散落了幾縷。

  崔也愈發惱怒,不自覺吼出了真心話,“就因為一隻畜生!幾年同窗情誼不要了?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麽出身,你隨優又是什麽出身!?你也不怕!?”

  “我怕?我管你什麽出身,今日你我同窗情誼已盡。”隨子遊冷冷地將手中竹竿一扔,從懷中掏出折扇,手指一動,折扇上便浮現幾枚暗刃,滑向衣袍。

  她冷聲道:“從此你我割袍斷義便是。縱我隨子遊只是一介窮書生,也絕不於你這般人相與。”

  隨子遊收起折扇,轉身就走,背影挺直如松。

  那快青色粗布便輕飄飄落下。

  崔也伸手抓住那塊布料,滿是恨意地看著隨子遊的背影,卻正好與那趴在她肩上的貓兒對上視線。

  那貓兒金眸眯著,竟似在對他笑一般,胡須翹起,緊接著,又仿若挑釁一般伸出帶有倒刺的舌頭輕輕舔了下她的脖頸。

  這畜生!
  崔也攥緊了手中的布料。

  洞府外的閻王,看著雲鏡中這一幕,有些怔。

  他透過雲鏡倒也能看出,隨之遊倒也確實狠心,將靈力記憶都封了,竟是真在做凡人。

  但越是如此,越能彰顯本性。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竟真為一隻貓得罪世家權貴。

  這隨之遊,如此油嘴滑舌,又如此疏狂。

  真是矛盾。

  他正想著,陡然間洞府顫動了下。

  看來隨之遊已經破劫成功了。

  這更奇怪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她真的有心魔和執念麽?
  若是沒有,又為何對證道如何執著?

  閻王收起雲鏡,笑吟吟地看著隨之遊:“真快。”

  隨之遊愣了下,有些尷尬,“啊這,我好歹是你好兄弟的前妻,你這樣開黃腔不合適吧?”

  閻王:“……?”

  隨之遊挑眉,又說:“你也很快。”

  閻王也有些尷尬了,只是說,“我並未進去經歷心魔劫。”

  他說完,又咳嗽了聲扯開話題,“你似乎快要突破了?”

  “是,我準備開始調息。”

  隨之遊說完,意識恍惚一瞬,感覺到歸一真境的靈氣已慢慢淡去。看來過不了多久,她便要被這歸一真境送回修真界了。

  ——約莫還需一刻鍾。

  怎麽跟等公交車一樣。

  隨之遊握著劍,坐在石頭上,體內靈氣躁鬱不安,果然是要突破的征兆。

  她慢慢施法調息,閉上眼。

  閻王又問:“你突破後,回到修仙界要做什麽?”

  “外面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

  隨之遊問。

  閻王掐了下手指,“兩天。”

  隨之遊:“還行,我再修仙界修煉半個月便殺回鴻蒙派,取掌門項上狗頭。”

  閻王蹙眉,“你似乎不知道鴻蒙派掌門的事?”

  “什麽事?”

  隨之遊疑惑地睜開眼。

  閻王搖頭,“三日後,便是他登神大典,天界早已為他留了位置。”

  真服了,三天后,加上她現在能突破拿到的靈力,也才堪堪到元嬰。

  她拿什麽殺這掌門?拿她這一身共產主義階級的貧窮嗎?
  隨之遊蹙著眉頭。

  不知為何,閻王見她如此,竟沒忍住繼續問道:“你為何非要對你的宗門下手?”

  隨之遊道:“這人卡我學位證!”

  閻王道:“什麽?”

  隨之遊說:“算了,我的文字你不懂。”

  閻王:“……?”

  “若你殺不了呢?”

  閻王又問。

  隨之遊嗤笑了聲,顯露出幾分張狂,“沒有我殺不了的,只看我心情罷了。說不定,改日我想開了,就放那掌門一條狗命。但恰巧,我轉世至今,隻想搞點大新聞。”

  她話音落下,清冷劍意陡然襲向閻王,堪堪停在他眉心,激起他額前黑發。

  閻王瞳孔驟縮,緊接著便聽見她輕巧的話音。

  “你看,若是我想,你這閻王也得換人做。”

  隨之遊笑出來,又立刻收起劍意,唯恐這片刻的裝杯被誰察覺。

  閻王面色有一瞬的蒼白,心臟狂跳。

  這劍意何等凜冽肅殺。

  一劍橫行萬裡長,不知何處是神光。

  她說得不假。

  不過,她怕是不敢用的。

  這麽想,他便又覺得好笑,問道:“你的心魔與執念是什麽?”

  “我以為你會偷看,竟沒有麽?”

  隨之遊反而詫異了。

  閻王低笑,“我試過了,唯有你的不行。”

  他又說:“倘若你不願意,也無事,只是我多嘴罷了。”

  “無妨。”隨之遊索性停止了調息,她支著臉,大有指點江山的意味,“想當年,也不是我吹,是天道都想讓我成神。但是呢,我這人吧,天生傲骨你懂吧?就是那個,那個句子什麽來著,就是,忘了。反正我呢,天生就是個二五仔。”

  閻王心驚膽戰地聽著她這沒文化的話,小心翼翼道:“你是想說反骨?”

  “哦對,反骨,差不多意思。”隨之遊繼續指點江山,手臂揮舞起來,話音瀟灑,“誰也別想教我奴顏卑骨。”

  如果是以前,他必然又覺得她在吹噓。

  但想起仲長狸幻境的畫面,他便相信了。

  既然如此,又何苦證道。

  他想。

  但隨之遊仿佛看出來他的表情一般,笑道:“我證道,隻為證大道荒謬。”

  閻王回味了下這句話,不敢再多問,唯恐折損氣運。

  隨之遊也不多說,繼續調息。

  閻王卻生出惻隱之心,低聲道:“謝疾近日已下界,為治理八海之亂。”

  隨之遊睜開眼。

  他又說:“他對你情誼如此深厚,想必幫你遮掩些用劍的痕跡,並非難事。”

  隨之遊道:“懂不懂什麽叫一劍霜寒十四州啊?我一出劍,萬一修仙界全炸了,新仇舊怨都來找我怎麽辦?”

  閻王:“你倒也沒有這麽出名吧?”

  隨之遊:“別說了,我怕你被我的粉絲們衝。”

  閻王:“……?你說話方式倒真是令人不懂。”

  隨之遊腦子活絡起來,心想該怎麽找到謝疾。不過比起怎麽找,更憂慮找到後開場說什麽好。

  師傅,那年杏花微雨,我動手捅了你,或許一切都是錯的?
  師傅,你還記得幾百年前,大明湖畔捅了你一劍的隨之遊嗎?

  師傅,我想和你困覺……嗯!?
  隨之遊暗暗將這亂七八糟的話唾棄了一遍。

  而閻王又化出了雲鏡,開始看起了仲長狸那念念不忘的愛情故事,卻陡然想起主角之一就在身邊。

  他看了下閉眼調息的隨之遊,決定將雲鏡收起,卻聽隨之遊道:“你繼續放唄。”

  閻王:“你不是在閉著眼麽?”

  隨之遊有些惱怒:“讓你別關就別關,我在聽。”

  雖然看過去的戀愛往事很尷尬啦,但不看看他的心魔執念,以後他萬一找上來可怎麽應付。

  閻王:“……行。”

  他便繼續放著,那鏡中正正是一隻毛絨小貓鑽進她被窩的場景。小貓仿佛真跟不懂事的小貓似的,窩在隨之遊脖頸裡蹭了蹭,黏糊糊的。

  閻王:“……”

  受不了了,一想到這貓是仲長狸,他有些崩潰。

  但緊接著著,那貓兒身上一陣金光浮現,一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便浮現其中。他漂亮的面容上有些懵懂,狹長的狐狸眼卻已眯起來,白色貓耳在頭上翹了翹。

  他身下的隨子遊面色驚詫,眼睛瞪圓。

  仲長狸笑吟吟,薄薄的紅唇勾起幾分弧度,話音帶著幾分壓低的笑。

  他說道:“我來報恩了。”

  閻王:“……!?”

  隨之遊:“……!?”

  她尷尬得咬牙,也不調息了,睜開眼就衝過去打碎雲鏡,“別看了!下面要付費了!”

  閻王非常艱難地消化掉自己的好兄弟、堂堂治山帝君、上古神狐竟在自薦枕席這個事。

  許久,他面色複雜看著她,最終隻留下一句話,“我以後絕不再會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情,你放心吧。”

  謝謝,且不說仲長這番姿態屬實有點惡心到他這個好兄弟,就憑仲長口口聲聲說在凡間都是她對著他百般討好,他不得已委身的鬼話,閻王就覺得這仲長怕真是無藥可救,荒唐至極了!
  隨之遊:“……?”

  這話聽著好奇怪。

  等下,翻譯一下,閻王是不是在說……

  尊重,祝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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