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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修仙界眾門派內以七大門派、五大修宗聞名,而七大門派五大修宗內,鴻蒙派又是其中最負盛名之一的大門派——它甚至能獨佔西華壁山這個靈氣最濃鬱的地界。

  西華壁山山腳,美輪美奐卻又勾心鬥角的建築直插雲中,被幾座山頭圍繞著。

  隨之遊喚出飛劍,身如流星,穿梭而上。穿行過天壇時,隱約可以看見眾弟子手持玄鐵劍整齊劃一地修煉,腳下的八卦五星圖散發著熠熠的光芒,從隨之遊的高度望下去,如看螻蟻。

  她不做停留,直直飛回自己的洞府——名喚一座山。

  這本是謝疾的山門,繼承給隨之遊後,她也懶得再改名,亦不曾於此教授過學生。

  但在途中,卻偏偏碰見了幾個同門,這讓她十分尷尬。當年跟她的同門師兄姐本就比她大許多倍,多年過去,他們早就成了門派中流砥柱,唯有最小的她沾謝疾的光掛上了“長老”的職稱卻沒上過班,頗有幾分廢物關系戶的尷尬。

  “師妹此番遊歷可曾有心得?”

  “隨師妹,一眨眼怎麽長這麽大了啊?都是大姑娘了啊!”

  “師妹,劍術可曾精進,現在來比一比如何?”

  隨之遊如同被親戚圍住寒暄要求表演節目的可憐小孩,回洞府的路上走走停停,等回到洞府的時候,全門派都知道她回來了。接下來就只需要她找個男人按著親兩口,全門派就可以炸了。

  隨之遊擺手,退開兩丈距離。

  隨之遊又沉默了兩秒,乾巴巴道:“很好,很有精神。”

  漫長的沉默中,鹿淞景悄悄抬頭看了眼自己的師父,她穿得簡單,黑發僅僅束起,樸素得像個弟子,卻並不掩其清冷淡漠的芳華。不過,或許因她過分年輕,比起冷,又更先透著點散漫。

  你這劍看著怎麽比我用得好啊?

  鹿淞景頷首,聲音中卻透著堅定,“弟子有信心。”

  但配我,正好。

  他手中幽藍劍影不停,姿勢標準,其中一招燕回首時更是舞得瀟灑又張揚,即便整體招式銜接有些生硬卻仍難抵擋著粗獷的殺意。J
  最後一招,道有情,鹿淞景劍入劍鞘,劍影仍在。

  幾尊破敗的塑像已經看不清塑的是哪位些神仙,歪曲的古樹上結著小花,枯井旁插著數十把生鏽的斷劍。

  鹿淞景生出了些疑惑,“這裡是……?”

  隨之遊將劍往空中一扔,它便悠悠地回了鹿淞景的劍鞘中,插入劍鞘時又再次波瀾——喚得其他兩柄沉睡的劍顫動出鞘。

  她手指並攏施法,霎時間,兩人出現在了一片空曠的劍觀中。

  鹿淞景接住令牌,行禮,“謝師傅。”

  他愣了下,不敢置信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劍鞘。

  要是都是我的就更不錯了。

  隨之遊並未發覺似的,挽了個劍華便起手舞劍,明明大開大合的劍法,但她的身形全無半分僵硬停滯,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劍在鋒芒畢露。燕回首,劍也仿如嬌俏的燕子一般甩動著喙。同樣一套劍法,她手中的劍卻似有靈活物,卻又似可斬風斷水似寒芒一現劍下無聲。

  最後一招,仍是道有情。

  弟子單膝跪下,兩手點著眉心,“師尊在上,弟子鹿淞景見過師傅。”J
  隨之遊沉默了下,有些尷尬。她沒怎麽見過這徒弟,只知道有這人,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幫江危樓贏。她清了清嗓子,端出了師父的做派,“宗門大比將近,此次大比事關重要,你可否有信心贏下”

  隨之遊並沒回應,掐訣喚出劍——鹿淞景插回劍鞘的劍再次出鞘,飛入她手中。

  劍影橫劈格擋,再現於空氣中,驚下一片花瓣。

  直到那日結束,鹿淞景才知道,他不僅成為了內門弟子,還成了親傳弟子。弟子的劃分同樣等級森嚴,內門之上便是精英弟子,親傳弟子,首席弟子。他也算一躍幾個階級了。

  鹿淞景舞了一套鴻蒙初開劍法,這是鴻蒙派的內傳劍法,招式大開大合。

  這還是鹿淞景第一次仔細看他的師父,或者說,實際上這才算他們第二次見面。

  鹿淞景兩手掐出法決,背後三把劍中的第二把陡然出鞘,呈現出如極致淬煉的幽藍色光芒。

  幽藍的劍影仍在重現她的劍式,那兩柄劍便也跟隨其中,如入無人之境般肆意揮動。

  最終,冷淡散漫的女聲道:“就他吧。”

  劍畢。

  劍式畢,劍影頓消失,一柄劍入鞘,另一柄劍直衝鹿淞景的脖頸處襲來。閃爍著淡淡銀光的劍僅有一毫處頓下,他呼吸重了一瞬,輕盈的影子悄然飄落。他細看,是一片停留在劍刃上的一瓣花。

  他這把劍可是……泉鳴劍。

  第一次見面時,他剛在內門弟子的考核中拔得頭籌,與一眾弟子跪在天壇上。

  彼時隨之遊與眾長老禦雲垂觀他們,遙遠得只能看見隱約的身形。

  鹿淞景很多年前就曾聽聞她的盛名,即便百年來他們未曾有過什麽師生情誼,但年輕氣盛的他總歸想博得些關注與誇獎。

  隨之遊道:“你這三把劍都不錯。”

  “好多年前我練劍的地方。”隨之遊從口袋裡掏出了個令牌扔過去,“以後你可以隨時來,反正是鴻蒙派的地方。”

  隨之遊有點酸。

  隨之遊又道:“配你,可惜了。”

  一炷香不到,主殿中心陡然出現一團星芒,接著人影陡現——鴻蒙派的弟子。

  隨之遊決定打破沉默道:“那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水平。”

  洞府山門打開,淺淡的光芒如風掠過整座山頭,隨後便悠然落入主殿寶座上。

  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看向隨之遊,灼灼的目光中含了幾分殷切的期盼。

  她話音落下,那橫在他脖頸上的劍也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叮當一聲插入土中。

  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希望他能上道一點。

  鹿淞景顯然沒聽懂言外之意,只是低頭看著插在面前的劍,表情怔怔的。

  這三柄劍,一柄是他初入修仙界時,無意中入了泉鳴劍山中得到的。一柄是歷練掉入大能秘境中得到的,還有一柄是他曾偶遇的大能所贈。每一柄劍,都可以說是修仙界難得的法器,贈劍的大能曾說他乃萬中無一的氣運之子,可證大道。

  他雖出身貧寒,但天賦卓絕,無論碰到什麽都能化險為夷,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說配不上幾把劍。

  鹿淞景攥緊拳頭,燦若星辰的眸子中滿是堅定,“即便弟子現下能力有限,但劍也不過是死物,我卻仍有千百年可修行進步,如何配不上?”

  那你給我留你不配的那把唄。

  隨之遊跟他打了個商量,“你配幾把?”

  鹿淞景:“……”

  他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又悶又委屈地看著隨之遊,“師傅何必如此貶低弟子。”

  “我哪裡貶低你了,你說配,那你到底配幾把啊?”

  隨之遊十分詫異,正想繼續解釋,卻見鹿淞景抿著嘴巴以一副熊孩子強忍淚水的表情再次跪下行禮。

  “弟子原本心高氣傲,見了師傅的劍法後才知弟子也不過天資愚鈍,謝師傅教誨。”他又拜了一拜,“弟子一定會加倍努力修煉,爭取宗門大比不叫師傅失望,弟子先行告退。”

  話音落下,鹿淞景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隨之遊:“……”

  不是,你倒是給我留一把啊,最差的那把也行啊!
  她抑鬱了,師傅現在還在用破爛鐵劍,徒弟倒是一用就用三把看著就吊的劍,這什麽破修仙界。

  從鴻蒙派回到南陽派後,隨之遊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江危樓。

  彼時已經凌晨兩點,隨之遊蹲在祭壇邊喝著小酒,活像是女生宿舍下等女朋友的小混混。

  沒多時,江危樓也來到了祭壇邊,他似乎已經睡下了又起來的,梳理過的黑發仍有幾縷垂在額邊。夜色中,白衣幾分繚亂,黑眸下有了些疲憊的青黑。

  距離宗門大比的時間已經沒幾天了,江危樓修煉的時間也愈發長了些,其實除去體術和法器比試,也有鬥法之類的比試,但他仍然沒懈怠劍術的練習。

  隨之遊比較畜生,隻覺得他如今於月色下跟個病西施似的,看著怪色的。她掃著他的臉好幾眼才說話:“我打探消息回來了。”

  她去鴻蒙派前跟江危樓說的是,打算去聯系以前認識的鴻蒙派弟子,然後潛入看對手鹿淞景的劍法,再過來跟他說破綻。S
  實際上除了身份不同,隨之遊倒也沒撒謊。

  江危樓蹙眉,顯出幾分憂愁來,“夜已經深了,你就不怕被夜巡的弟子發現?”

  “那夜巡弟子的頭頭都來找我了,我怕什麽。”隨之遊站起身,笑得肆意,“應該是我問你就不怕被弟子們捉奸?”

  江危樓有些無言,又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來得及,何必急於一時,你來往匆忙不如先去休息。”

  “你都這麽噓寒問暖了,還說你不愛我!”隨之遊順著他的話就開始騷擾他,他卻習以為常似的,淡笑道:“不過是因更深露重,我身體本就不好,擔心自己著涼而已。”

  隨之遊:“你冷嗎?”

  她問完,二話不說走過去直接貼著他肩膀,身後狠狠摟住他的腰,“來我懷裡,我懷裡暖和得很。”

  她的體溫浸染著他的身體,說話間淡淡的酒氣混雜著些花香湧入他鼻間,他呼吸重了些。

  江危樓再次蹙眉,黑眸裡零星無奈,壓低話音,“師妹,不要得寸進尺,松手。”

  “你說你,欲拒還迎的,你又不是不能施法。”隨之遊有恃無恐,捏了捏他勁瘦的腰身,“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丫頭。”

  她松手,直接喚出一柄劍,道:“我隻教你一招,這招一定教你破他命門。”

  隨之遊手一轉挽了個劍花,衣袂紛飛,飛身支著劍身子前傾舞了一招。這招每一式盡是殺機,身形卻如青松巍而不動,唯有劍影映著月色罩在她臉上。

  最後一刻,她劍從手中脫離,腳尖一踢將劍踢遠,那劍卻又刹那間如有靈識般陡然回旋刺向她面前虛擬的敵人。

  劍堪堪停在她面前,帶起的風吹起她額前發,又如流星飛回她手中。她用劍挑起地上的酒壇,咕咚咚灌了幾口酒。

  江危樓眸色微深,垂落眸光,瞥見她濕漉漉的唇。他再次移開視線,喉結動了動。

  隨之遊喝了個飽,抬著下巴跟他炫耀,“帥不?這招呢,叫燕回巢。”

  燕回首promax旗艦版,她剛改的。

  月涼如水,微風輕拂。

  江危樓沒有說話,眸中映出清冷的月,面若好女的臉上盈著幾分溫柔。

  他道:“我觀這劍招破綻諸多,雖知這是誘敵深入,但鹿道友似乎是你那位劍尊繼承人姐姐的弟子,如何會踏入陷阱?”

  “他一定會。”隨之遊話音中三分篤定七分認真,“你不信我們就打個賭,要是他中計了,你就跟我談戀愛。”

  江危樓問道:“那沒中計呢?”
    隨之遊害羞一笑:“那我跟你談戀愛。”

  江危樓挑眉,溫聲道:“聽來聽去,好像是都是師妹佔便宜。”

  “怎麽會,難道你對我就沒有半分動心嗎?我看你一直半推半就的,難道別的女人對你這樣你也是笑眯眯欲拒還迎嗎?”

  隨之遊摸著胸口大喊,一副受傷的樣子,黑眸卻亮晶晶,“江危樓,我不信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江危樓唇邊噙著淺淡笑意,“我自小不善言辭,亦不擅拒絕他人,師妹想必是誤會了。”

  隨之遊:“你真的只是不擅長對付女人嗎?”

  江危樓抬起眼,很是純良地點頭。

  隨之遊:“但你明明很擅長拒絕我,這豈不是說明我是特殊的。”

  隨之遊:“你喜歡我,我懂了。”

  隨之遊:“你不喜歡我?強撐罷了!”

  江危樓:“……”

  他抿了下唇像克制些什麽,片刻後卻還是啞然失笑。

  江危樓握拳抵住唇角,清朗的眉目如春水,喉間溢出笑聲。

  隨之遊眨著眼睛,湊過去,“你說話啊!”

  江危樓搖頭,也學著她眨了下眼,“師妹還要我說什麽,現在我說什麽師妹不都自有定論?”

  隨之遊又歪著腦袋,拇指掐著尾指指甲伸到他面前,話音楚楚可憐:“那你對我就真的,一點點點感覺都沒有嗎?真的沒有嗎?”

  江危樓看向月亮,低聲道:“已經很晚了,師妹且回去吧。”

  “那好吧。”隨之遊歎了口氣,也不打算急於一時,轉身走了,“那你記得,今夜有人因你睡不著了,。”

  隨之遊轉身剛走幾步,卻感覺自己扎起的黑發被輕輕拽了下。她立刻回頭喊道:“幹嘛啦!不喜歡我還要釣著我!”

  等她喊完才發覺,原地早已空無一人,他已經走了。

  隨之遊:“……錯覺?!”

  她一臉迷惑地摸了摸黑發,卻摸到了有些冰涼的東西插在發髻中。

  隨之遊拔下來,卻劍是一枚點翠發簪,發簪下垂掛著幾根流蘇,銀色發簪散發淺淡的光芒。

  她施法輕探,發簪慢慢化作一柄劍,劍鞘是千年玄龜龜殼所雕,劍身中篆刻著幾道深邃紋路,光芒如水般流動其中,劍刃寒氣畢露。

  一道符籙自她懷中飛出,自發燃燒殆盡後顯出幾個字。

  “如果有呢?”

  明明只是幾個字,但隨之遊仿佛已經看到他溫潤如玉的笑臉了。

  她將劍變回發簪,化出水鏡細細照了起來,找了個好看的位置將發簪插進去,對著鏡子笑出了聲。

  如果有,算你倒霉。

  宗門大比設立在修仙界最繁華的地界,這也是玄清派、鴻蒙派、道一派三個門派的交點——須引城。須引城本來便是一眾修仙寶器、鍛造以及各弟子們置辦各種東西的繁華場地,又加上毗鄰幾個大門派,堪稱寸金寸土的學區房。

  須引城本是四面環山,因為其他三座山有了門派,第四面山須引山便也順理成章成為了各門派宗門大比的場地。

  宗門大比舉辦得如火如荼,各比賽設在須引山不同的山峰上,還有一個時辰江危樓便要與鹿淞景一較高下了,恰好賽前的休憩時間裡,他們在須引城的一茶館內遇見了。

  江危樓剛結完帳,準備離開時遇到了鹿淞景。

  鹿淞景倒是很受歡迎的樣子,身後慣例跟著一幫師弟師妹們,嘻嘻哈哈地進入了茶館。一見到他,也開開心心地跟他打了招呼,“江道友,許久不見。”

  江危樓身旁的同門弟子頗有幾分敵意地看著他,複又看向江危樓,似是不解。他便解釋道:“之前下山伏魔所結識的。”

  兩人便又寒暄幾句,鹿淞景揶揄問道:“之前那個小師妹是這裡的哪一個啊?”

  江危樓搖頭,淡笑道:“她與我比試的場地不一樣,這會兒並不在我身邊。”

  “原來這樣啊。”鹿淞景並不在意,只是燦笑道:“等下的比試我們都加油!”

  江危樓也笑,“承你吉言。”

  短暫的插曲後,江危樓一行人也不做停留,離開了茶館。

  他喚出劍正欲回山峰,這時,一眾弟子與他皆收到了師門的傳訊符。

  “妖道蹤跡顯露,速往名隱山!”

  名隱山,正毗鄰須引山山腳,並不引人矚目。

  他們便也顧不得接下來的比賽,齊齊禦劍飛往名隱山。

  江危樓帶著幾名弟子深入探尋一番,卻未見有人跡,他們便再次聯合施法結下了陣法探山。卻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妖氣陡然浮現。

  眾人立刻停止施法,齊齊喚出劍來聚在一起啟用誅妖陣法。

  然而那妖卻十分迅猛,滾石落葉匯聚成龍卷風的形狀朝他們侵襲而來,竹葉被風吹出尖銳的哨聲,詭異的香味如同一味催化劑將這風凝聚成更加尖銳的風刀似的形狀。

  有幾個弟子立時受了重創吐出血來。

  一行人結陣幾乎用盡了法力,接下來各自催動符籙和施咒也仍無濟於事。

  結陣無法封印其法力,各樣的法寶皆被這鋒利的風刃所斬斷,符籙更是無用。

  幾乎頃刻之間,身邊的弟子一個個倒下,江危樓也重傷倒地,胸口的血氣上湧逼得他吐出幾口血。

  望著遍地傷亡的弟子,這一刻,他才確定,這次恐怕是那真正的妖道出手了。如果此前他還在借助各種傀儡的話,這次他才是真正隱在幕後,用出了真正的術法。

  恐怖的是,即便只是術法,他們眾人仍難敵其迅猛。

  難以想象,這妖道到底吸食了多少弟子妖魔的力量,又到底該怎麽對付。

  如果……這一刻燃盡所有壽元,能否爭取一線生機,將消息散播出去?
  只要一刻鍾。

  隻活這一刻鍾。

  現在是宗門大比,眾門派弟子皆在附近,即便這妖道要他死,那他也決計不會白死。

  妖風術法不斷擦過他身邊,徒留下血痕傷口。

  江危樓定下了心神,黑眸陡現幾分金光,俊美的面上滿是森冷。

  天空雲層瞬間暗下,他正欲祭出咒法,耳邊卻陡然浮現了隨之遊的聲音——她在傳音。

  “我收到了傳訊,正在趕來,你堅持一下。”

  “不要來了,很危險。”

  江危樓肩上再中一記術法,他瞬間飛出一丈距離,血液噴薄而出。

  “不是吧大哥,我很強的,你等等我,我都能傳音給你了,肯定是快到了,你再拖一拖!”

  “但——”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地,想要站起身,無數道竹葉霎時刮向他,將他刮成了個血人。

  江危樓手指的亮光浮現,但耳邊再次浮現了她央求的聲音。

  “天色好黑,你是不是又燒命了啊,別啊!我說了我快到了!”

  “……”

  “再拖一炷香時間我就到了,現在,聽我的,拿出劍來。”

  “……好。”

  江危樓閉了下眼睛,幾乎想在這一刻永遠睡下,但再次睜眼,他眼中金芒褪去,虛空中浮現出一把劍。

  他握住劍飛起。

  竹林風聲蕭蕭,又是一道術法亮起。

  隨之遊道:“我探到了那妖道的術法了,你聽我的,左三步,施法刺向南北方向。”

  他依言照做,在刺過的一時間,那術法竟陡然消散。

  山海暴動聲響起,稀裡嘩啦的滾石聲從四面響起。

  隨之遊又道:“於西北方向五步處,喚出劍影保護你自己,那天我教你的招還記得嗎?就用那個!雖然他在施法用妖風聚石,但你這個一樣管用,劍可斷萬物!”

  亂石擊打在他身上,狂嘯聲將他的耳廓震出血跡。

  江危樓回憶著那日她的昭示,凜凜的目光望向手中的劍,再次揮劍將她的昭示演練一遍。奇跡般的,那些原來無孔不入的亂石竹葉卻仿佛真被斬斷了一般,連那術法都似乎停止了作亂。

  但片刻的喘熄後,一道法術迅速擊中江危樓手腕,劍當啷落地,他本想緊接踢劍而起,卻牽扯到傷口,速度竟晚一步,亂石嘯叫直襲他命門。

  看來,他劍法確實很不精。

  不知為何,江危樓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居然想起來隨之遊調笑他的話。

  耳邊的傳音不知何時早已沒了聲音,一道白色身影如風驚現,手中利劍如灼灼火焰。

  細長的光愈發強烈,一劍激起更大的風流將巨石瞬間吞噬打散,鋒利的竹葉失去風的加持便陡然沒了任何重量。它們飄飄然與隨之遊臉頰邊浮現,她一手護住江危樓,另一手持劍。

  隨之遊回眸斜睨一眼江危樓的慘樣,第一反應卻不是心疼,而是無奈還帶點生氣的笑,“唉你這真是……別說我教過你啊!你真是——”

  話音未落下,他卻已支撐不住,似要倒地。

  江危樓望著她的笑意,也笑,如畫眉目彎彎,虛虛伸手一指那伺機而動的妖風,道:“就是它,去幫我出氣吧,師妹。”

  她愣了下,想起來,這是許久之前他們除屍妖時她說過的話。

  隨之遊點頭,握劍正對向那妖風,“行,我這就真實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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