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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謝疾盤坐在古樹邊上, 他安靜地盯著巨大的古樹,一道光回到他手中。

  他站起身來,握著劍繞著樹走了幾圈。

  起初, 他的腳步還有些沉重,仿佛思索著什麽一般。轉到第八圈的時候, 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速度很快樂, 白衣紛飛, 冰冷的面上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閻王在治愈好傷口,趕來看情況的時候,只能看見謝疾跟拉磨的驢一樣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度要把他繞暈。

  閻王是個謹慎的人,他觀察了一刻鍾,確定謝疾不是在進行什麽陣法設置這才走進。剛剛走進,他就看見謝疾身上那清冷似雪的壓抑與冷, 心中一驚。

  諦垣神君在眾神之中一直相對特別,是飛升上來的神中最少情寡欲的人神, 許多神都說過他比許多真神還要更加無情。尤其是他主司伏魔鎮壓異端, 處理事情向來乾脆利落, 曾聽聞有共處事務的神稱諦垣神君的劍, 可削雲斷風, 斬水不複。

  無論是從隨之遊的事,還是仲長曾說被劃過臉的事, 甚至還有方才的交鋒, 閻王卻隻覺得他心中積鬱之事過多。

  尤其是現在,他看起來實在可怖。

  閻王在心裡念了幾遍清心咒, 才走過去, 道:“諦垣神君, 不妨借一步說話,目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在此地也無濟於事。”

  閻王道:“怎麽敢,凡間有一句話,神君定然聽過。”

  隨之遊看著他這般春情肆意的樣子,愈發有些尷尬,“救命,我有種突然酒醒的感覺。”

  謝疾問:“治山帝君與阿遊相處都不一定有百年,那他怎麽就讓你在外面替他挨打呢?”

  他當然沒有被挑撥離間,但他被謝疾說得感情複雜,這種感情複雜指的是感覺有仲長狸這個兄弟實在有些丟人。

  閻王:“……”

  閻王擺手道:“諦垣神君誤會了,只是覺得相處時間長些,感情自然深厚些。”

  謝疾自然是沒有的,他早就不再轉圈了,長身玉立站在樹下,像走神又像沒有。

  謝疾淡漠地掃了他一眼,腳步不停,“這裡就挺好,你想說就說,不過我不一定有心思聽。”

  他問道:“治山帝君有沒有跟你罵過我?”

  閻王沉默的時間裡,兩人仿佛出現了一段完全空白真空的時間與距離,尷尬充盈其中隻讓人覺得窒息。

  在簾子落下的瞬間,隨之遊耳朵紅了起來,她道:“我怎麽感覺怪怪的。”

  意識到這點,閻王清了清嗓子,同樣認真道:“我與仲長相識幾千年,總歸有些情分,只會我多少覺得五界之中,情分終於有深淺之分。”

  謝疾問:“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們之間的情誼比我和阿遊的情誼要更加深厚些麽?”

  閻王聽出他的態度比方才那般和緩了些,便又道:“諦垣神君,為她耗費這許多心思,不曾想過放棄麽?”

  “有嗎?”仲長狸有些困倦一般,團了團身上的絨毛大氅,凌亂的黑發垂下幾縷,“啊,可能是他們一個人乾活太無聊了吧。”

  謝疾道:“他罵我是覺得我是阿遊的師傅,總覺得是我阻攔他們在一起。”

  謝疾掃了眼,伸出兩指輕探光團,下一刻就拔出寒光四射的劍來。

  他面上冷意更加幽深,“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

  謝疾又道:“那你不覺得他背地裡會覺得你多管閑事阻攔他們在一起嗎?”

  閻王:“自然是勸過的。”

  閻王笑道:“我說話向來不懂討巧,但並無其他意思,希望諦垣神君莫要見怪了。這個小玩意我覺得諦垣神君應該喜歡,便在這裡賠罪了。”

  閻王:“……”

  他頓了下,又對閻王認真地道:“倒是閻王,為治山帝君耗費這許多心思,不曾想過放棄嗎?”

  閻王又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諦垣神君這會兒有空與小神離開這裡,去閻王殿或者隨便哪裡一起好好聊聊了麽?”

  仲長狸似乎是真的困,清瘦挺拔的身子這會兒便貼著隨之遊靠著了,用腦袋蹭了下她,說話都要從貼著她的臉。

  “你想一下。”謝疾頓了下,才道:“他恨我是因為我不讓他們在一起,但我猜你應該也勸過他們不要在一起吧?”

  這一刻,閻王不止表情崩裂,心態也崩裂了。

  他說到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像討好又像威脅。S
  謝疾挑起眉頭,正要說話,卻又見閻王偏偏卻又將一道圓團兒似的光呈到了面前。

  他面上的表情有些崩裂.
  謝疾話音本就冷淡,這會兒偏偏不徐不疾地用著沒起伏的話音又問閻王。

  閻王:“……有,怎麽了?”

  被這麽反問一下,他居然確實感到了些動搖。

  仲長狸與隨之遊從林中深處出來時,忙活著的轎夫下人們隻管盯著手裡的活兒,誰也不敢說話,氣氛是有些尷尬。

  他眼光泠然,“可以,那便好好聊聊。”

  閻王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後,才再次看向謝疾:“莫要再說這些玩笑話了,我知諦垣神君自然動必緣義,也絕不會因一己之私而毀眾山根基,讓血流萬裡的。”

  閻王:“……”

  “當啷”一聲收了劍。

  謝疾“哦”了聲,摸了摸劍鞘,淡漠的眼眸中顯出些認真與誠懇。

  閻王:“……你難道沒——”

  謝疾微微閉上眼。

  謝疾奇怪地道:“倒也沒耗費多少。”

  兩人便昂首挺胸又旁若無人地回到了馬車車廂內。

  他含糊道:“你什麽時候喝的酒?”

  隨之遊:“重點不是酒,是酒醒。”

  仲長狸抬起狹長的眼,仰看她,笑得仿佛帶小鉤子一樣。

  他問:“那酒醒什麽感覺?”

  隨之遊道:“再也不喝了。”

  仲長狸懶洋洋道:“是不想喝了,還是想換種酒喝啊?”

  隨之遊:“……”

  她低頭捏仲長狸的臉,“你這問題,是不是別有深意啊?”

  仲長狸溫順地抬起臉,但話音卻含著幾分得意,“是有怎麽樣?”

  “可惜我不是酒鬼,隻想喜歡醉。”隨之遊想了想,又說:“但不同的酒,醉意確實帶來各種不同,有的喝完醉意寡淡,有的喝完醉得空虛,有的醉得難受,也有的喝完了一定頭疼……”

  仲長狸笑出來:“你怎麽連酒名都舉不出來例呢?”

  隨之遊“嘖”了聲,摟住他肩膀揉來揉去,“公子,主子,大少爺,你是不是沒有窮過啊?像我這種從小走江湖飽一頓饑一頓的,自然是走到哪裡都去最差的旅店打些散酒喝。那些地兒啊,酒就只有一種名字,那就是……”

  她拉長音調,著重強調:“最便宜那種。”

  她說完,仲長狸便撲哧一聲笑出來,“那壞了,如果我也是酒,肯定是你一輩子也喝不起的那種,怎麽辦?”

  物化自己是吧?

  隨之遊腦中蹦出莫名其妙的六個字。

  她晃了下腦袋不再細想,玩著他那頭柔順如綢緞的黑發,道:“那這不是喝到了,感覺還不錯,是喝完心情很愉快,但再也不能喝的那種。”

  仲長狸聞言又笑起來,笑得身子更軟了,直接順著肩膀一路滑落,直接躺在了她大腿上,黑發頃刻散開,面容似妖似孽,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大氅松開了些,露出大氅下凌亂白衣,露出的白皙脖頸下有隱隱約約的紅痕。

  隨之遊心下一動,總感覺喉間有些什麽湧起,下意識吞咽了些,卻什麽也沒有。

  奇怪。
    正當奇怪時,卻見仲長狸手指伸入懷中掏出折扇,僅有幾根指節抓著扇柄輕巧她額心,狹長眼裡有些幽怨,“為什麽?”

  他在問為什麽不能再喝。

  隨之遊解釋道:“喝不到了啊,酒嘛,哪裡都不缺。”

  仲長狸輕輕“哼”了一聲,卻想到了什麽一般,如琉璃的眼珠轉了下。他輕輕伸手拉出她的衣襟,迫使她彎下腰來,輕聲道:“那你得盡興啊。”

  隨之遊:“……”

  這一刻,她有點慶幸自己是個窮劍客,但凡有點錢財,碰著這種人感覺很難不造孽。

  仲長狸催促似的,手指又勾了勾她,“怎麽還神遊起來了?”

  隨之遊:“我在想,你這樣還搞什麽以身冒險遞折子幫人造反啊,直接進宮就能——”

  她感覺胸口的衣服被揪得更緊了,他冰冷的手指仿佛都要透過衣服將冷意傳過去。

  隨之遊眨眨眼,感覺自己說錯了話,正想道歉,卻被強硬拽下。

  仲長狸直接吻了過去。

  溫熱氣息交纏起來,她恍惚中聽見仲長狸輕飄飄的,帶了點怏怏的聲音。

  她聽見他道:“說這些做什麽,不如快活些。”

  隨之遊心裡又想。

  他這會兒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活。

  幾日時間一晃而過,兩人到達京城中的宅邸時,是一個深夜。

  並無月亮,夜色深沉,天空中時不時閃過些光,轟隆雷聲稍遲一步。

  噠噠的馬蹄聲停下,一間古樸到有些破舊的宅院立在偏僻的荒郊中,行禮俱被轎夫們搬進院落裡。

  細密的雨珠落下,並不急促,在燈籠光下,乍一看還以為是輕飄飄的雪。

  噠噠馬蹄聲再響起時,院落前就剩下兩人。

  這小宅實在破舊窄小,隨之遊站在門口就能將一切盡收眼底。

  她有些驚詫:“難怪這些轎夫下人全走了,原來這裡住不下,但你家裡有權又有錢的,怎麽來京城卻要住得這麽拮據啊?”

  仲長狸倚在門框旁,像在笑她的表情,卻又故作無奈道:“畢竟要低調麽,我都沒說這日子苦,你怎麽還先說了?”

  “那當然是因為落差咯。”隨之遊笑起來,兩手抱著手臂,“再說了,我當然能住這裡,你呢?”

  仲長狸正在門口抖油紙傘上的水柱,“你住得了,我自然可以。”

  隨之遊揚起眉頭,“你說反了吧。”

  仲長狸也學著她揚起眉,“你覺得是,那就是。”

  她又道:“進門檻過院子兩步路就到房間了,何苦抖水,打著傘進去唄。”

  “但是不抖一下,這水柱打濕身上很難受。”

  仲長狸仿佛有自己的堅持一般,抖傘抖得毛絨絨的大氅也一晃晃的,乍一看像是動物甩毛。JG
  隨之遊一時間隻覺得可愛,她笑吟吟地,直接伸手拿過他手裡的油紙傘,換了隻手牽住他。

  她握著傘的手背在身後敲著地,一手牽著仲長狸,冒著雨慢悠悠走在細雨中。

  傭人們走的時候早就在周遭點燃了燈柱與燈籠,黯淡的光芒中,雨輕輕飄落。

  仲長狸在她身後走著,看著她清瘦挺直的身影,又看見她握著油紙傘的瑩白指節。

  他輕輕掙脫了她的手,靜靜看著她的背影。

  她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掙脫一般,仍悠然自得地走著,傘尖還在敲地。

  三步後。

  仲長狸看見她終於回過頭,雨珠飄落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她含著點笑,像在揶揄,又像在無奈。

  隨之遊說:“又怎麽了我的主子?”

  她看見仲長狸伸出指節,往一邊指了指,道:“你聽過一句詩嗎?”

  隨之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暗夜中,雨下,隔壁院子的梨花顫顫巍巍抖動著身軀,美得脆弱至極。

  然後,她聽見仲長狸話音含情帶笑:“玉容寂寞淚闌乾,梨花一枝春帶雨。”

  什麽帶魚。S
  隨之遊奇怪地看仲長狸,卻先看見他仍是在笑,但雨珠落在他發絲上,眼睫上,臉上,乍一看竟卻也似流淚一般,襯得他風流漂亮的面容愈發郎豔獨絕。

  恍惚中,她覺得她好像聽過有人念過這首詩,又覺得自己好像知道這首詩。

  但她怎麽也想不出來什麽,就問:“春帶魚和一般帶魚有什麽不同嗎?”

  仲長狸也想了下,“沒吃過,不知道誒。”

  隨之遊道:“那你說什麽春帶魚?”

  仲長狸:“剛剛我覺得這樣我比較好看,想讓你回頭看我。”

  隨之遊:“是挺好看的,下次別了,趕緊進去吧,凍死了。”

  仲長狸很是矜貴地伸出手指,“帶路。”

  “行了行了,知道了。”隨之遊一把握住,拉著他進屋了,“下次直接說,讓我回頭看看你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我就回頭了,在哪裡磨磨唧唧什麽。”

  仲長狸打著折扇,端得一份好派頭。

  他道:“我剛剛在決定一些事,一時失神。”

  大約是關於呈遞貪腐名單的事情吧。

  隨之遊便問道:“那你做好決定了麽?”

  仲長狸笑起來,“做好了,剛剛用你回不回頭打賭做決定。”

  隨之遊饒有興致,問道:“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仲長狸笑眯眯道:“你不知道麽?聽聞世間人只有在做賭徒時,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隨之遊感覺有些道理,卻也說不出來,便不再說。

  仲長狸望著她,仍是笑。

  他想,她應該不知道,三步路的距離,半分鍾的時間,卻已經足夠讓他祈求二十七次。

  回頭吧。

  回一次頭。

  只要回頭了,就證明這一次,他將要做的事情,是對的。

  很多賭徒尊崇狐神,總覺狐神比其他神更容易實現他們的願望。

  但他們焚香供奉時應該沒有想過,狐神自己的願望也需要祈求,甚至和孩童在心裡想著“打個賭,如果小花家裡的樹結果子了,就代表夫子不會來學堂。拜托拜托,一定要結果,結了就是我贏了,贏了夫子肯定不來!”時擁有如出一轍的虔誠。

  ——以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跟自己、跟運氣、跟未來打賭。

  “轟隆——”

  兩人進入房間時,天空一道雷電閃爍下來,牆邊梨樹嘩啦啦被吹下一大片落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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