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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也正因此……得到……此謂之格律, 而格律前……”

  朗潤清冷的話音如珠玉一般落地,在這書房裡,仿佛也被滿架子的書熏陶出幾分更為特別的意味。

  謝遊眼睛盯著那尊金色大佛, 試圖從它眼睛裡盯出來什麽,佛像前的香爐燃起幾縷縹緲的青煙。她便又盯著那嫋嫋的煙, 幻象著煙中能出現些實現願望的神明, 或者有人從天而降將自己帶走。

  她的願望仿佛被上蒼聽見了一般, 一道身影從突然擋住她的視線,寬屏下是勁瘦的腰,衣服上掛著流蘇香囊。

  謝遊順著他的腰往上看,卻見謝玉成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攥書,黑眸中似有碎冰浮動般的冷。

  謝玉成道:“熏香有這麽好看?”J
  謝遊:“不及哥哥好看。”

  謝玉成點點頭,“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字?看書。”

  謝遊“哦”了一聲, 反應過來,連忙盯著書。

  她盯了一會兒, 卻沒聽謝玉成繼續說話, 卻也沒走開, 她更加頭皮發麻。

  “不願就是不願,哪裡有這麽理由?”謝玉成反而還覺得她奇怪一般,輕輕蹙眉,才又道:“只不過不想與這塵世再有過多牽扯。”

  行,你清高,你把我當條件換你自由。

  謝遊沉默無言,又問:“信道的話,你應該鑄老子像吧?”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很認真地跟她分析道:“如果你想離開,不想繼續讀書,當然可以。我不會攔著你,並且出於我們這幾日相處的情分,或許還有幾分兄妹的情誼,還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之後你會遇到什麽,與我謝玉成沒有半分關系。”

  謝遊聽完大驚失色,“這也太少了吧?”

  好半天, 她抬頭, “哥哥,怎麽不繼續了。”

  謝遊:“……”

  謝玉成認真道:“此非我願,自然便不當。”

  謝遊又問。

  他皺眉,冷聲道:“強詞奪理。”

  謝玉成再次糾正:“此道非彼道,你所說的差別乃教派而並非——”

  謝遊頓了下, 抬頭看他, “我書都沒有翻開, 你還能講這麽久?”

  謝玉成想了想,說了個數。

  只是這自由居然是為了出家,未免有些太離奇了。

  謝玉成淡淡地看著她, 彎腰, 伸出手將她桌上的書扶正。

  謝玉成問:“我剛剛講了這麽久,你書都沒有翻開?”

  謝玉成也並不驚訝她的情緒變化,只是又站到她面前,翻開書頁,“剛剛講到哪裡了?”

  謝玉成糾正道:“非也,我所向並非神佛,乃道也。”

  謝遊:“……”

  謝遊問:“所以你為什麽要出家呢?哪怕你說你不在乎功名利祿,那讓謝家隨便給你找個差事做不就行,就是那種吃空晌的你懂吧?”

  她心裡愈發慌張了。

  謝遊剛要走,謝玉成一伸手卻直接揪住了她的後衣領子,將她按在了原地。

  “那你為什麽不當官?”

  謝玉成:“……”

  “我不想聽,哥哥,你放了我吧。”謝遊實在聽不下去了,頭都要大了,“這個慶國公千金,我可不可以不當了?”

  謝遊聽完,一時間有些意動,“給多少?”

  謝玉成:“……”

  她立刻顯現出極為生氣的樣子,站起身來就要走,“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只是想當夫子而已!”

  謝玉成道:“不是每次強詞奪理都有用的,坐下,繼續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差不多得了,我對這些迷信之事不感興趣!”謝遊伸手打斷他的話頭,很是委屈地又坐回了位置上,說道:“反正這麽一考慮,我還是當這個千金大小姐吧,你但凡給我錢多點我就跑路了,唉。”

  謝玉成松開手,問道:“可以,只是你覺得你願意回到乞丐的身份,饑一頓飽一頓,任人欺凌,且誰都能踩你一腳麽?”

  謝玉成道:“這已經是從我的份例裡克扣給你的了。”

  謝遊又道:“你現在既然要當我的夫子,竟一點也不在乎學生的情況麽?”

  謝遊:“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講課,煩死了。”

  他也並不惱怒,隻略微思索,便又再拾起方才的話頭繼續講了下去。

  謝遊:“這就是你信佛的理由?”

  講了約莫一刻鍾,他聽見窗外傳來雨聲,他便側耳傾聽了起來。雨珠嘈雜,卻並不只留下劈裡啪啦的聲音,還有許多種。

  謝玉成沉默了下,“不甘心,所以我才一直在找你。打算等壽宴上把你送上去,屆時,便也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出家。我對功名利祿並無興趣,隻想余生與青燈古佛相伴。”

  謝遊:“你這家世就這麽點錢嗎?”

  謝遊從未見過此等高潔人物,疑惑問:“所以謝家才隻給你這麽些份例你也甘心?”

  謝玉成頓了下,才說:“因為我至今未入朝堂,也不願意入朝堂,自然只有這麽些錢。”

  有落在瓦片上的,有落在芭蕉葉上的,有落在堂前的。

  謝玉成聽著,卻又聽見一聲輕哼聲。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卻看見謝遊早已經支著臉合上眼睡著了,睡相靜謐。

  謝玉成輕歎一口氣,“很無聊麽?”

  他頓了下,話音很輕,“其實我也覺得很無聊。”

  謝玉成放下書,轉身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隨後放下書。

  “嘎吱——啪嗒——”

  木門發出些聲響,書房內便徹底安靜下來了。

  又過了許久,一陣帶著濕意的風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吹得謝遊面前的書嘩啦啦響,將她吹得一哆嗦。

  她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腦子混沌著。

  “嘩啦——”

  又是一陣風。

  謝遊被冷清醒了,環顧四周掃了眼,又看了看身上披著的衣服。

  他講不下去被自己氣走了?
  謝遊一邊想著一邊裹緊了衣服,伸了個懶腰便踏步出去。但將將推開門,便看見院中的古樹下,站著一人背對自己。

  他手中執著一柄長劍舞動,衣衫盡濕,水汽蒸騰在劍上。黑發下眼眸冷漠,薄唇緊抿,面上的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水。

  風越來越大,雨勢漸急,他卻全然不在乎,只有雪白的鋒芒時不時映襯著他淡漠的神情。

  一劍舞完。

  謝玉成收起劍,在雨中與她遙遙相望。

  他道:“看完了麽?”

  謝遊回:“那你舞完了麽?”

  謝玉成點頭,又說:“今天的教習結束了,若是沒事,便回去罷。”

  謝遊看著他,道:“我賣藝討飯吃時也學過些劍,我看你的劍雖飄逸婉轉,但多少有些頹唐。你這樣,不像能出家的。”

  謝玉成道:“很重要嗎?”

  謝遊看了下周圍,隨手抄起門下的一柄油紙傘走過去。

  她走得並不快,握著油紙傘,姿態卻很堅定。

  謝玉成知道她想做什麽,隻退後半步,微微偏頭,“我習劍隻為樂趣,並沒有切磋的打算。雨要下大了,回去罷。”

  謝遊已走到了他面前三步的地方,握著傘朝他劈砍過去,謝玉成舉起劍來格擋住,下一刻,她握著的傘卻如遊龍一般纏過來狠狠擊中他的手腕。

  謝玉成虎口一震,手臂發麻。

  “當啷——”

  劍落在地上發出去清脆聲響。
    謝玉成沉默著看她,一時間不知要說些什麽,但她卻也並沒說話,只是抖了抖傘打開了。

  謝遊在他頭上撐起油紙傘,雨滴打在她顯得有些單薄的肩膀上。

  謝玉成伸手扶著她肩膀,將她拉到傘下,兩人的距離愈發靠近了些。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同一柄傘下對望。

  謝玉成許久才道:“我父親戰死雨中,我略有傷感罷了。”

  他其實並不覺得需要解釋,但或許因為她什麽也沒有問,反而卻讓他忍不住開口了。

  謝玉成說完,看向謝遊,卻見她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耳側。他問:“怎麽——”

  話音未落,一道溫熱便從耳邊傳來。

  她竟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耳朵!

  謝玉成驚詫地往後退半步,掙脫了她的手,面色有些冷,“你——”

  謝遊困惑的聲音打斷了他,“你怎麽有耳洞啊?”

  謝玉成不自然地道:“我年幼時身體不太好,家裡便將我當做女孩子養了一段時間,估計是那時穿的。”

  “原來是這樣。”謝遊點點頭,又問:“我們能別在外面說話了嗎?雨濺到身上黏糊糊的,我不舒服。”

  謝玉成一時語塞,喉嚨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梗塞住一般,許久,他才問道:“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謝遊這才笑了下,她輕輕地說:“很重要嗎?”

  她伸手一指,“就像雨落在地上,天晴了,雨就會停,那些水也會被蒸發掉。你我雖是兄妹,但不久後你把我交給慶國公府就能出家了,我們不會再相處多久的。你所困擾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那麽重要,正如我現在困擾於讀書寫字,但你並不在乎。”

  反正兩個人也不過是各自扮演兄妹的角色而已,他看著也沒多大認真,她又何必上心呢?

  謝遊這麽想,卻又看見對面的謝玉成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麽。但嘈雜的雨下個不停,她有些聽不清,便又湊近了些。

  然後她看見他眉眼中泄出很淡的笑。

  謝玉成道:“雨落下時有五種聲音,我聽見了,也數了。聚散有時,並非代表我一定是將你當做交易自由的工具。”

  他轉過身離開,又說:“我衣衫濕透,撐不撐傘都不重要,你便自行回去罷。雨後地面濕滑,想出去便讓奴仆帶你去,不要再攀窗了。危險。”

  謝遊便撐著傘看著他,他背影顯出些拓落,獨行在雨中卻頗有幾分悠然。

  別說,這脆弱中透著落魄,落魄中透著瀟灑,瀟灑裡還藏著幾分遺世獨立的背影,好帥啊。

  謝遊當即感覺被擊中了心,如果她有記憶,她一定知道這種感覺叫——氛圍感。但現下,她隻感覺這種心動立刻反應到她身上,喉間一股溫熱,血腥上湧。

  *

  江危樓落入這陣法中已一刻有余。

  全然的黑暗中土腥味十分刺鼻,唯有某處土壁畫著碩大的法陣,光芒微弱。

  這法陣是雙重法陣,土陣和夢陣,雖並不難解,但落入瞬間夢陣啟動,兩人還是難免著道。

  好在陣法並不算高明,江危樓一刻鍾不到便已醒來,醒來時仍然是心口空落落的感覺,除此之外沒留下什麽。

  他知道,大抵又是人魂留下的記憶在作祟罷了,一時間隻想苦笑。

  江危樓深呼一口氣,指間點起一小簇火苗,暫且照亮了這個頗為陰暗的土坑內,觀察了下四周。

  如同某個墓穴一般,陰暗昏沉,空間極為狹小卻十分堅硬。隱隱約約的法術波動從土中傳出,約莫仍隱藏著些禁錮他們的法陣。

  不過並不難解。

  他看了眼倒在一邊的澹台遊。

  她半躺在土坑中,合著眼,顯然還沒離開心陣創造出來的夢境。

  江危樓並不打算叫醒她,隻先盤腿調息,既然還準備探主峰,那便需要更多神力支持。

  沒多時,他感覺身邊的人身體抽[dòng]了下,看過去,卻見她仍緊閉雙眼,喉嚨卻陡然溢出些腥味來。J
  緊接著,江危樓便立刻也受到影響一般,喉嚨裡湧出些腥味。

  他眼神沉了沉,停止了調息。

  已經第二次了。

  這一次他可以確定他會受到她影響嘔血絕非偶然。他的人魂,與她有關,或者說,很可能就在她身上。

  原來如此。

  這些日面對她時,那些無法克制的躁動情緒終於有了原因。

  最差的結果便是,她乃他的人魂所轉世。

  江危樓站起身來靜靜看著她,面上並無過多表情,眼神慢慢的冷了下來。

  她睡得很踏實,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面容上只剩安靜。

  江危樓伸出手來,手掌上頃刻浮現出一柄劍來,他拔下劍鞘。

  劍刃寒光反射出的光芒跳動一瞬,映在她臉上。

  江危樓面無表情地執劍站在她身前。

  這一劍,正中她心口才能讓她斃命。無論這人魂是寄宿在她身上,亦或者投胎成了她,待她死了終將無所遁形。若是人魂回歸皆大歡喜,若是散了也無妨,不再妨礙他才是最好的。

  他握著劍,劍尖抵著她的腹部,並不用力,只是順著她的肌膚一路往上輕輕撥動,然後停在胸口正中央。J
  一劍下去,他便再也不用為這些無來由的情緒與焦躁,還有那些湧上心頭難以言喻的恨所困擾。

  她如今正在鼾睡只要刺下去即可。

  江危樓這麽想,但他看見劍尖卻在輕微顫動著,劍刃所反射出來的寒光便也似惡作劇似的浮動著晃眼。

  他順著劍去找原因,卻先看到自己攥著劍攥得蒼白的手指,他的手居然在微微顫唞。

  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江危樓感到困惑。

  在這困惑中,他突然發覺喉嚨陡然像塞了許多石頭一般,挨挨擠擠地咯著喉嚨往下吞咽著,幾乎要將胸腔攪出肉與血混合成的爛糜。

  罪魁禍首明明已經在面前躺著了,他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身體的動作滯澀得幾乎不聽他大腦的思考。

  他閉上眼,耳邊似乎能聽見胸腔內心臟跳動的聲音,它跳得又快又沉,沉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如果人魂在她身上,那麽為什麽會在她身上?如果人魂已經轉世,那是否會攜帶著他失去的那部分的記憶呢?
  那麽,比起死,或許她或者對他更有用不是麽?
  而且,如果僅僅因為她與人魂有關這一點便能到反覆使得他心緒如此不寧,或許恰恰說明這份人魂的重要性。

  夠了……

  又是這樣毫無必要的思考,毫無必要的松懈,毫無必要的憐憫。

  江危樓注視著抵著她心口的劍,垂下眸光。他再次攥緊劍鞘,眼中只剩淡漠,直接刺下去。

  卻在瞬間,“當啷——”一聲響起,原本熟睡的少女幾乎在瞬間睜開眼,手心劃出一柄劍兩手扶住狠狠格擋住他刺下來的劍。

  江危樓被震得後退半步。

  隨之遊一翻身站起身來,“你猶豫太久了,我差點又睡著。”

  一醒來就感覺他殺意騰騰,她還等好久呢,結果站跟前半天啥也不乾,用劍還調戲了下自己。

  什麽人呐,臭流氓。

  隨之遊說完提著劍朝著他衝過去,他迅速格擋,卻被她一個劍花挑下了劍。她的劍並不挺多,伸出腿來踹著他腹部,另一手劍直接穿過他肩膀將他扎在地上。

  血立刻順著他肩頭的傷口噴湧而出。

  隨之遊踩住他另一邊肩膀,手撐著劍,劍下便是他流血的肩膀。

  江危樓卻並未感覺到痛一般,一言未發,眼眸裡甚至沒有驚愕。

  他問道:“要殺了我嗎?”

  隨之遊莫名其妙,“不是你要殺了我嗎?”

  “你身上,藏有秘密。”江危樓頓了下,“一個與我有關的秘密。”

  “你不也有秘密?”隨之遊笑著道:“不然你也不會想殺了我,我還納悶,你為何遲遲不動手。”

  江危樓,你換了馬甲以為我認不出是吧?
  還在這裡跟我演?
  她得意洋洋,準備等他痛陳一番她曾經的人渣往事,細數她的的罪孽,然後一劍了結他的馬甲。

  卻陡然聽見他道:“你可曾有一段不屬於你的記憶?”

  隨之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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