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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我曾聽聞, 魔族大陣——”江危樓笑了下,放下茶杯,翠綠色茶湯激起片片漣漪, “最是耗心勞神。魔尊再是法力高強,若要在一日內畫出這陣法, 也絕無可能。”

  他話音落下, 便看向仲長狸。

  江危樓面上的傷還未好透, 其中一道狐狸爪痕最是狹長,幾乎要蔓延到眼角下。如今他言笑晏晏,氣度翩翩,卻因眼下的微紅顯出幾分惑人來。

  仲長狸本就機敏多疑,如何聽不出江危樓話中意思。他入魔界再到亂魔宮,最多不到一日時間,裴澹又是何來的辦法能布下這大陣, 只等他入甕呢?

  要不然便是消息走漏,要不然便是這裴澹早已料到。

  仲長狸微微挺直了背, 九條尾巴看似仍是放松的下垂著, 然而尾巴尖卻已擺動起來。他捏著扇子, 垂眸帶笑, 看向裴澹, “魔尊看來也不是白當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倒是有些意思。”

  “八海帝君婚宴之事鬧得如此之大, 你再來鬧這一趟,難道很難猜麽?”裴澹仍在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如凝脂的手比玉還要再漂亮幾分, “衍衡帝君莫不是看著調解不成, 便要來從中作梗,是本尊與治山帝君更多些隔閡麽?”

  這解釋看似合理,但江危樓知道,懷疑的種子只在仲長狸心下埋得更深了些。

  他自然是拿不準裴澹是當真早已布下,還是仲長狸自己消息走漏有了細作,但這並不重要。無論是哪一樣,都夠仲長狸自己折騰了,他要的便是如此。

  裴澹放下了腰間的玉,道:“那本尊便洗耳恭聽。”

  仲長狸頃刻意識到他的目的,咬牙:“江危樓你——”

  江危樓笑吟吟地道:“我不過是心直口快了些,有疑惑便提了罷了,如今得了解答才更隻魔尊果然料事如神啊。”

  “倒是不錯,有衍衡帝君在,這禁製陣法本尊自然是不必擔憂的。”裴澹頓了下,又笑道:“但本尊沒記錯的話,來擾我魔宮的可是治山帝君吧?”

  “魔宮所有損毀建築,包括禁製陣法,我親自下魔界去修繕,如何?”

  裴澹心下一凜,卻仍不住想笑。

  如今江危樓直接將此事揭出來,讓他裴澹自己去還治其人之身,堵了他的嘴。

  他恍然大悟一樣的表情,卻隻令裴澹與仲長狸更為不喜。

  世事愛磋磨,如此互相不喜的三人卻偏偏要坐在一桌,還都需各自笑臉相迎。

  裴澹又道:“所以,莫非衍衡帝君還是拿不準該如何解決麽?或者是,覺得本尊是個耳根子軟的,打算用拖字訣再拖些時日?”

  “你這咄咄逼人的樣子,本君看你倒是很著急啊。”仲長狸向來牙尖,語氣輕佻戲謔,“魔尊若是實在著急著找人給你主持公道,直說也無妨,畢竟很是委屈啊。”

  江危樓並未理睬,光明正大地道:“那一日,天界也正值休沐,想必是不會收到什麽消息的。魔尊大可盡興而為,以致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天界絕不插手。”

  江危樓點頭,眉語目笑,朗潤的聲音又道:“幾日後,似乎正是青丘族的祈福大典了不是?那一日,青丘百無禁忌,只等上古降福。”

  百聞不如一見,果然真是機關重重,算無遺策。

  他盯著腰間的玉,話音淡淡:“恐怕衍衡帝君的算盤打得不夠好,本尊有的是時間,便陪著耗又如何?”

  “哦,原是如此。”裴澹也表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江危樓,面上有些驚愕,“本尊聽聞衍衡帝君素來嚴明慎獨,恪勤匪懈,不少神魔都說比天君更有手段,卻不曾想竟也是想欺我魔界?”

  難怪,難怪隨之遊那樣的滑頭,再見時身上居然還能背個禁咒。

  江危樓道。

  祈福之日不得設限,只因要放狐族歸山,同時亦會特許其他有緣之進入。若是共同祈福,則福澤連綿,若是想要搗亂,卻正是彰顯狐族神力之時。也因此,祈福之日向來是按照青丘族族歷推算,一般人輕易算不出來。

  他點完炮又開始挑釁江危樓道:“當然,衍衡帝君若是怕我身後這青丘一脈,不如便少說些片湯話,直接讓這位委屈得不得了的魔尊死心如何?畢竟說本君仗勢,本君也仗勢這麽些年了,連天君尚且要敬我幾分,你一個小小帝君怕也是正常的。”

  江危樓仍是在笑,道:“正如治山帝君所言,我也只是小小一帝君,怎麽能有能耐欺到魔尊的頭上呢?那我便說出一法,定教魔尊看到我天界的誠意,何如?”

  但他裴澹能去麽?
  去不得。

  江危樓親自去魔界布陣法,正正需要多少日還不是他自己說的算,他裴澹若是去了,可就是讓天界未來的帝君在魔界老巢一個人待著了。

  仲長狸那邊也是快咬碎了牙齒。

  他萬萬沒想到江危樓能想出這麽損的招數,居然敢將祈福大典的時間說出來,甚至揚言天界那日絕不插手。

  若是裴澹真敢來鬧出岔子,他於情於理都難以下台。

  裴澹若是顧忌江危樓不來,但這事情一旦說出去,誰知道祈福大典會湧入哪些勢力!
  看著裴澹與仲長狸眸色明滅不定,江危樓心情倒是好了些。

  牙尖嘴利有什麽用,逞一時之快罷了。

  雖然江危樓這段時間被他們擠兌冷語許久,但他並不打算再欣賞他們如今的姿態,隻想快些解決這些事。畢竟放那澹台遊在門派兩天了,從之前與她的對話來看,他知道她一個人定然是要鬧些岔子的。

  江危樓道:“魔尊覺得如何?”

  裴澹笑了下,“本尊看出來了衍衡帝君的誠意。”

  仲長狸沒笑出來,捏著扇子看著明來要壞大典的兩人,低聲道:“若是祈福大典除了半點岔子,天界也罷魔界也好,本君絕不讓你們安生半日。”

  他這麽些年鬧出來的事情倒也讓他的話有很大的威脅,可惜裴澹與江危樓如今並沒有人分神在他身上。

  江危樓道:“魔尊滿意即可,畢竟天界絕不至於開罪魔界,更望兩界繼續交好。”

  裴澹道:“不必。其實本尊前來只是為了看看天界的態度罷了,如今天界拿出了誠意,本尊自然也不必追著治山帝君緊咬不放。”

  他看向仲長狸,笑得眉眼彎彎,“畢竟,狐狸本性便喜歡作亂,人何苦要與神狐斤斤計較呢。”

  “本君看你裴澹緊咬不放的樣子,倒是比哮天犬還要賣力呢。”仲長狸冷笑一聲,“當了些時候的魔尊,太把自己看作人物了吧?”

  江危樓抓住了裴澹話中的重點,隻追問:“那按照魔尊的意思,似乎已有了決定。”

  “自然。”裴澹頓了下,道:“本尊對狐狸聚會沒什麽興趣,魔界的法陣禁製自然也無需勞煩衍衡帝君,只是最近魔界事務頗多,本尊實在不願再多分神。”

  江危樓挑眉:“所以?”

  裴澹輕笑一聲:“不如便勞煩衍衡帝君現在便設下陣法,將治山帝君禁足如何?就禁足在他那青丘山內,隻祈福大典那日可以依據習俗出山迎祝,以一月為期,讓他老實些時日,更專注於祈福大典,如何?”

  仲長狸幾乎暴怒起來,也不堅持人形了,化作狐狸便要衝過去撕爛裴澹的臉。

  他狠狠喊道:“禁足?你以為這就能攔住我?裴澹你——”

  仲長狸這突然暴起的姿態倒是終於讓裴澹沒料到,一瞬間讓他抓到松懈時刻,耳後到脖頸留下了幾道抓痕。
    下一刻,江危樓已經施法抓住了狐狸的後脖頸,然而他的四隻爪子還在瘋狂撕著空氣,“裴澹!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你故意——!”

  “治山帝君,我聽聞神狐向來深藏不露,倒沒想過治山帝君如此特別。”江危樓將手中的狐狸放下,又道:“禁足這懲罰我想對治山帝君是極輕的,大可不必如此激動,況且——”

  他看向裴澹,又道:“這期限的時間是一個月,如今你再惹惱魔尊,讓這期限白白延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九尾白狐周深金光畢露,一雙眼睛裡滿是恨意。

  好你個裴澹,打的算盤無非就是禁足一個月,讓他錯過找她的最好時機是麽?
  你想得美!一個月後,他也一定能找到她!
  裴澹的手指輕輕撚起耳後的血液,看向狐狸,勾起唇角:“治山帝君不該如此激動的,這麽好的機會,偏偏又沒能如意,不是麽?”

  不論是想要劃他的臉,還是想要想要找到她。

  許多仙侍早已將仲長狸硬生生抱下去了,看著如今傷還未好透仍在掙扎著的狐狸,裴澹面上愈如春花綻放,“狐狸再狡詐,似乎也不及人卑劣,你倒是說對了。”

  狐狸喉嚨溢出幾聲吼叫。

  裴澹更覺有意思。

  青丘主山外,一幫天機縱橫宮的弟子早已經正在列幾重陣法,這對治山神君的禁製陣自然要耗費更多神力,也更為複雜的。

  最後一重陣法,是由江危樓所畫,也只能他才能畫。

  仙宮弟子們準備完後,喚了好幾聲江危樓才回神。

  他仍然沒想出裴澹此行目的何在,起初他以為裴澹是要借故與天界撕破臉挑起五界戰亂,但他的言行中卻並非如此。再後來他便又揣測裴澹許是為了借機發難,讓他與治山帝君徹底決裂,可惜這最後輕輕放下似的決定到底為何?
  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卻隻得多這樣的疑問,江危樓心中頗有些不甘。

  不過沒事,他早已提前支會了閻王,到時候定能套出些信息來。

  陣法將將畫完,閻王便已經來到了青丘山門。

  江危樓正在用帕子處理畫陣法在手上留下的痕跡,並未看向閻王,只是道:“你來遲了些。”

  閻王面露擔憂,“他如何了?”

  江危樓手中的帕子染上了幾分紅,他隻伸出三道手指,落下第一根道:“裴澹緊咬不放。”

  他垂下第二根手指,“祈福大典的時間已經暴露出去。”

  隨後落下第三根,“如今已降下法陣禁製於青丘。”

  閻王一句句聽完,面色十分難看,“沒有任何轉圜之地了麽?”

  江危樓看著他,“到底是什麽,讓這件事沒有轉圜之地的,我覺得你最清楚。”JS
  閻王移開視線,“什麽意思?”

  “其實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麽?”

  江危樓笑了下,又說:“還是說你需要我要一件件列出來,裴澹與仲長狸的間隙,仲長狸在我臉上留下的傷口,亦或者是如今這青丘的法陣——”

  他不說話了。

  閻王垂眸思量片刻,知江危樓絕對實在詐他,隻不知道江危樓到底知道多少,又要知道什麽。

  他鎮定心神,只是道:“魔尊與治山之間的恩怨乃私人恩怨,若是談及與衍衡帝君的間隙,那我確實也不知道多少。但我知道一件事。”

  江危樓看他,“若是些瑣事的話,閻王不如不說。”

  閻王深呼了一口氣,道:“前不久,衍衡帝君找我查生死簿,向來是為了找那人魂不是?”

  “人魂之事不必多言。”江危樓沒了興致,也終於擦乾淨了手上的髒汙,又道:“閻王請離開吧,治山帝君所受之罰,過不久你便能知曉了,倒也不必著急。”

  眼看江危樓這就要撒手不再管的樣子,閻王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只是道:“衍衡帝君找人魂如此勤勉,想必是為了失去的記憶。”

  江危樓頓住腳步,回頭:“所以呢?”

  閻王努力平複心氣,說道:“若是衍衡帝君感興趣,不妨先將治山所經之事告知於我吧。”

  江危樓笑道:“他被禁足了。”

  閻王愣了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什麽?只是禁足?那這禁製——”

  他話音頓住,這時候了哪裡還不明白,一時間氣得肺都要炸了,“你——”

  江危樓眉若春風,和煦純粹,問道:“所以如何?”

  話已經詐到這裡,閻王徹底沒了退路,隻得拍了下額頭,再次恨起來了仲長狸。感覺自己有這個兄弟,許是上輩子造了太多孽,怎至於被這江危樓蒙騙成這樣。

  閻王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在再為難下江危樓,隻道:“記憶之事且先放後,不如衍衡帝君先去南陽派看看。”

  江危樓微怔,“什麽?”

  這才三天,她又鬧出了什麽?
  南陽派殿內。

  隨之遊手中長劍肆意揮舞,隻取薑照影。

  下一刻,薑照影身形消散,坐在劍上,竟然確實高高坐著,打算靜觀一般。

  掌門與兩位長老一時間也摸不清楚狀況,卻已經紛紛開始護法攻擊隨之遊。

  三道法光從陡然間衝過來,直衝隨之遊命脈,皆被她手中劍意斬斷。

  她身後浮起幾道劍光,又看了眼薑照影:“怎麽,你是打算等最後收割?”

  薑照影沒有說話,只是閉目,然而自身上散發出極為濃厚陰鬱的戾氣,它們蒸騰向下,瞬間裹住掌門與兩名長老。

  不是吧,這怎麽還有剛開打就套加強buff的啊?

  隨之遊無奈,身影卻未有片刻遲疑,率先衝向掌門。

  掌門祭出兩輪燦燦金輪,威壓瞬間排山倒海般奔湧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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