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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龍宮一掃平日的華貴清麗, 如今好一派喜氣洋洋,紅燈籠,紅桌布, 紅對聯……哪裡都是紅,紅得連江危樓都覺得扎眼。

  既然已得知這八海之亂在婚禮後便會平息, 他現在便還存了幾分悠然自得, 隻頗有幾分閑適地評價著這景象。

  無論是海妖亦或者小仙, 都穿得十分喜慶,讓本就更習慣素雅的江危樓更覺有些好笑。

  他踏入龍宮沒多時,便被恭候著迎著到一桌席位上。

  這自然是位置最好,也代表身份最為尊貴的位置之一,坐在這裡可以極好的觀禮。

  只是,江危樓幾乎在看到要走到的席位時,便立刻喚了聲引路的海妖。

  他問道:“可確定好位置了?”

  “回稟衍衡帝君, 確定了。”

  海妖十分恭敬。

  裴澹又了收回視線,莫名感覺這個場景實在過於滑稽了,淡淡地想有些人還是失憶時好。

  裴澹:“……”

  海妖又連連點頭,上手撤掉。

  “自然。”仲長狸假裝沒聽懂他的挖苦一般,反而笑眯眯去看裴澹:“魔君,別來無恙啊?如今穿一身紅,倒是喜慶。”

  仲長狸喝了口茶,皺眉,“這用的什麽水,若是泉水的話,便不用再給我添茶了。”

  裴澹也笑道:“不巧,下面的魔侍備的,我沒太注意。”

  江危樓的手捏起茶盞,眸光垂落在茶湯上,唇邊的笑淺淡。

  看來, 這八海帝君倒是很有想法, 竟然將他與如今的魔君安排坐在一起。他與裴澹沒打過交道, 因為只是視線相交片刻,微微點頭便算是見面禮了。

  於是他立刻伸手一指,便道:“我看這處便很不錯,不如讓本君就做這兒吧。”

  他看見他們時,那妖孽的狹長眼竟是眨了下,覺得很有意思一般。

  在八海帝君婚禮上穿這一身紅,不知道的恐怕以為他才是這新郎官似的。

  江危樓心中很是玩味。

  如果不是這位八海帝妃不簡單,那這裴澹想必是和八海帝君有些過節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能引得他們如此。

  這賓客黑發白衣,手中一把折扇,人還未到,那清朗的笑聲倒是笑到了。兩人看過去,他昂首挺胸,身高腿長,一身白衣在身卻穿得不羈風流。

  海妖連連點頭。

  想到這裡,他便了然了,似笑非笑地看著裴澹,“不知魔君可曾聽過智子疑鄰?我向來對情愛一事無甚執念,道途漫長,人心易變,望魔君早日走出來便是。”

  江危樓:“……”

  海妖自然是不敢違逆的,於是仲長狸便撩起下擺坐下了。

  江危樓倒生出幾分覺得滑稽的笑意,便不再言語, 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席位處坐下。

  坐在他身邊的江危樓與裴澹同時皺起了眉頭。

  他沉吟了幾秒,陡然想起來什麽。

  海妖冷汗連連,又是一陣小雞叨米般的點頭。

  仲長狸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狐狸眼一掃,又道:“待會若是上菜,其中口味過重的便不要再上了 ,本君生來喜些清淡的。”

  是仲長狸。

  裴澹也是淡笑著的,只是問道:“聽聞衍衡帝君歷劫歸來丟失了一縷人魂,如今此事可有影響?魔界中尚且有些奇珍異草,若是需要,本尊定然傾囊相助。”

  他是隻十分講究的狐狸,衣服是熏香熏過的,香囊玉佩皆是精挑細選,因為一坐下便與他們兩人生生顯出些巨大的隔閡——他精致過頭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海妖引來了第三位賓客。

  似乎,之前調查人魂的事情時,司命的本子上有記載過:那在歷劫時曾騙了他的劍尊繼承人隨之遊似乎與裴澹有過些私交。

  他生得很是明豔動人,雖漂亮, 卻並不顯陰柔, 如今有這魔尊身份的加持, 這份漂亮便很顯出幾分不容他人冒犯的意味。

  他剛坐下, 便感覺到同桌的微妙視線。

  裴澹看了他兩眼,又問:“不過衍衡帝君大可放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過多的感情與記憶失去了也是一樁好事。”

  移開視線後, 江危樓心中有了些奇怪想法, 便再次看了眼裴澹。

  仲長狸漫長的吩咐卻還沒完沒了一般,又絮絮叨叨了一刻鍾,屬實有些折磨。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向來與天界不太對付的魔君,居然主動和他搭話了。

  江危樓合上茶盞,也笑道:“不妨事的,感謝魔君抬愛。”

  江危樓感覺自己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限,只是微笑道:“治山果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頗有幾分神狐傳承。”

  看著江危樓如此風輕雲淡地說這種話,

  他坐了幾秒,又說:“這些靈果色澤不佳,雖靈力深厚,卻乏味也。撤掉。”

  但五界之中,貌美之人無數,他也並不在意。讓他在意的是,這裴澹竟然穿了一身扎眼的紅,紅色雲錦紋暗金浮雲,愈發襯出他如牡丹似的大氣豔絕。

  但他心中是有些無奈,也不知為何丟失人魂這事能傳得這麽遠,上到青丘下到魔界,仿佛開口都要說這麽一兩句人魂的事。

  他看向江危樓,江危樓眉眼含笑,如珠如玉般似的清雅君子。

  人家結婚你穿大紅,你說你不注意,糊弄誰呢?

  仲長狸這麽想,突然又感覺到不對,還未來得及細想,卻見一道極為耀眼的紅陡然從殿門一路搖搖晃晃鋪張開來,仿佛要將這龍宮都鋪遍一般。

  在這紅布陡然鋪陳開的瞬間,一聲鑔緊跟著敲響!

  海妖們喜氣洋洋,奏響這婚宴的樂曲,嗩呐率先響起,仙子們身姿嫋嫋,花瓣由空飄揚落下。

  紅色燈籠被風輕輕吹動,搖曳著喜慶的燭火,幾聲高昂的唱和聲響起。

  海中片片紅,賓客歡呼聲不絕,喜樂緊鑼密鼓地打著配合,好不快活!
  但就這刹那間,一道黑色陰影自龍宮上空遊動起來。

  眾賓望過去,卻見一條顏色漂亮的蛟龍身上纏著紅色絲綢,在雲霧中遊動,低吼聲陣陣。

  一台轎子有諸位仙人抬起,悠悠然從遠處被抬過來,那龍便盤旋在花轎上,時不時發出吼叫聲,仿佛在炫耀又仿佛在宣誓主權。

  雲霧中電光浮現,幾道雷電包裹著雲朵,露出青紫色微光。

  高懸紅布之上,新娘頭戴紅蓋,被諸位仙子扶著悠然下了轎子。

  這龍便胡須飛揚,尾巴一揚便驟然將新娘至於頭上,得意卻又威武地帶著新娘再次炫耀起來,雲霧中這一抹紅便更為鮮豔璀璨。

  下一刻,這條龍裹著新娘終於落在搬空,一名身穿喜服的漂亮少年郎面上笑得盛氣凌人,攜著新娘穩穩踏在紅布之上。

  不知為何,這紅扎得江危樓喉嚨一緊,仿佛有腥味要上湧。他隻覺頭暈目眩,胸口刺痛得幾乎要咬緊唇,面色蒼白。

  八海帝君快活地攜著新娘走過紅布,卻變故陡然生氣,一道鋒利劍氣瞬間從紅布之下刺過來。他立刻施法,幾道水柱憑空而起席卷住劍氣,賓客間一道嘩然,無數劍氣卻從四面八方中飛起,道道穿過紅燈籠、囍字、對聯、紅布……

  頃刻間,紅布化作漫天碎片,來往賓客紛紛施法對抗著無數道劍意,然而這劍意絲毫沒有收斂,橫衝直撞一般要將龍宮盡數摧毀。

  仲長狸敏銳地感覺到這些劍意絕非凡人所做,更加狐疑起來這位新娘的身份,正當他準備出手之時,卻見八海帝君早已經抬手抱起新娘,面上震怒。

  無數道水龍影席卷而來,海中龍宮更是一片昏暗。

  仲長狸驚覺他原本的計劃已經被打亂,狐狸眼一轉便開始重新算計起來,一面飛身緊跟住八海帝君。

  偏偏這一刻!
  一紅衣身影如驚鴻一般先他一步飛過去,手中一柄長劍便於八海帝君纏鬥起來。

  是魔尊裴澹!
  難道……?!

  仲長狸這時候了哪裡猜不出來!

  那新娘!絕對就是隨之遊!
  他目眥盡裂,揮動折扇便想要將重殊懷中的新娘搶過來,剛剛衝過去卻見裴澹一回頭朝著他打了一道法光。

  一道鋒利劍意直接擦過他臉頰,他折扇攔腰砍斷這道劍意,腳下法陣陡現緊咬不放。

  裴澹與重殊激烈鬥法中,並不落下乘,也並不留情。

  眼看著仲長狸馬上要加入戰場,裴澹知道絕對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再次喚出一柄劍,直接朝著隨之遊打過去。

  重殊瞪大眼,聲音中滿是震怒,“裴澹!你好大的膽子!”

  他不得已,一轉身硬生生接下這一劍。

  裴澹淡笑道:“負我之人,我絕不讓她再嫁。”

  他話音落下瞬間,無數道劍意再次自身後浮起,然而道道盡數衝著隨之遊而去。

  重殊咬牙,又見一道白色身影如今躲避著無數道劍意直衝過來,一時竟不知是否是江危樓。他喉間嘔出一口血,攥緊了隨之遊的腰,湊過去低聲道:“阿遊,我要死了,你陪我麽?”

  “啊?”隨之遊一撩蓋頭,生氣道:“你是不是騙——”

  她掀開蓋頭瞬間,只見整個龍宮一片昏暗,卻隱約可以感受出一片動亂,遍地狼藉。

  隨之遊:“……?”

  啊?這原來不是婚禮儀式是有人搗亂啊?
  隨之遊立刻把蓋頭放下了,假裝無事發生,然而還未回答重殊卻感覺身子被一道力道狠狠拋開。

  重殊低聲道:“等我回來娶你。”

  他話音落下,身子光芒一現,化作蛟龍,兩眼猙獰凶光畢露,“裴澹!我要你償命!”

  裴澹身後劍意深紅,大笑起來,“那你來便是!”

  話音落下,他卻看向隨之遊,她被重殊的神力保護著飛向與仲長狸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他略微放下心。

  阿遊,逃吧。

  你一定隻想逃。

  裴澹正色,拔劍衝向這龍。

  而與另一片劍意纏鬥著的仲長狸看見一道紅色身影飄搖到遠處,立刻想要追上,然而僅僅分神片刻一道劍意便狠狠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裴澹!竟敢傷我的臉!
  仲長狸恨意滔天,額心神印隱約浮現,胸口火焰燒得旺盛至極。

  但這劍意極其凶猛又難纏,明明裴澹正與重殊打鬥,這依然讓仲長狸難以脫身。

  魔尊的修為難道如此深厚……?!竟能同時抵擋他與八海帝君?!

  仲長狸額心神印閃爍,眼睛緊緊追著那道紅色身影,為了脫身強行以身受住幾道劍氣。

  “哧啦——”

  幾道紅色噴薄而出,染紅他白衣。

  仲長狸呼吸粗重了些,卻強忍疼痛執意要突圍,狹長眼睛裡眸色沉沉。

  找了這麽久……絕對——

  “哧啦——”

  又是一道劍意穿過他的身體,留下一片如花一般的紅色血跡。

  隨之遊完全不知道這個變故怎麽來的,隻覺得那跟重殊打起來的紅衣郎君長得還挺漂亮的,她的身子被重殊的法術托著落在龍宮外。

  她這個時候可以直接逃嗎?

  但是該怎麽離開這裡啊?一直往上遊不會遊到死也上不去吧?

  畢竟聽說海底兩萬裡呢,靈力耗費乾淨死在海裡會不會很虧啊?

  正想著,她腰間的狐狸玉佩陡然亮起,散發著淡淡微光。

  下一刻,一條如絲線一般的光芒從玉佩中緩緩抽出,蜿蜒著伸向一條路,仿佛指引著她一般。

  隨之遊想起來,那叫仲長狸的是不是說過他會助她一臂之力?這次混亂,應該就是他搞的吧?那就跟著這玉佩走吧,他應該沒必要把自己騙走殺了吧?

  她健步如飛,沒走幾步,掛在頭上的紅蓋頭便自發落下。

  隨之遊起先還很有耐心把它掀起,到了後面便有些惱怒的想一把扯下來,誰知這紅蓋頭似乎勾住了幾根簪子,她想拔簪卻又感覺簪子扯住頭皮。

  她痛呼幾聲,低聲罵了幾句,索性不掀著紅蓋頭了,只在眼睛上施了下法術,便像個蒙面大盜一般戴著紅蓋頭健步如飛地跟這絲線走。

  不到一盞茶時間,她看到看到一個巨大的法術陣法,一白衣郎君兩手施法在畫著法陣。他身子如松,黑發束起,腰間環佩叮當,一枚狐狸玉佩在其中散發著極為淺淡的光芒。

  明明這麽騷氣的狐狸精,光看背影倒是看不出來。

  她喊道:“我逃出來了,快帶我走啊!”

  那郎君並未回頭,或者說並不在乎這道聲音,仍然在施法。

  是不是聾啊?
  隨之遊眼睛一轉,三兩步直接衝過去狠狠跳上他背上,兩手纏著他的脖頸。

  而另一邊,江危樓正專心致志地畫著陣法。

  從剛才無數道劍意出現時,他立刻感覺到八海帝君震怒之下,體內神力暴動,如今龍宮一片混戰,恐怕還未平息的八海又要再次躁動沸騰,徹底將五界淹沒。於是江危樓馬上離開現場,來到此地開始畫下陣法。

  一道力量陡然從背後侵襲而來,肌膚相貼的瞬間,一道溫熱纏上他的背部,歡快的女聲響起,“聽不見嗎?快帶我走啊,你不是要耍賴吧?”S
  是誰?

  江危樓驚詫回頭,卻見是一蓋著紅蓋頭的女子,他只能靠著她穿著的喜服判斷出來她便是八海帝君今日要迎娶的新娘。

  他心中沉了沉,擰著眉頭,“松開。”

  他聽見身後這新娘問他,“你不是要帶我走的嗎?”

  江危樓心間陡然傳來一陣沉悶,悶得他無法呼吸。他眼裡含著慍怒,停頓這片刻,那法陣便陡然吞噬過來,逼得他喉間溢出鮮血。

  他不敢再分神,眸中金色符文閃爍,繼續完成這個巨大的法陣。如今五界危難當前,無論如何,這陣法絕對不能再被打攪了,他體內的神力被她這麽一打斷差點亂了經脈。

  江危樓一手掐出法決,施出保護罩來,另一手還在連綿不絕對陣法輸入神力。

  他壓著煩躁,淡淡道:“下來。”

  “你不帶我走,我不下來。”

  那聲音這麽說,熱氣隔著紅蓋頭打向他的脖頸。

  江危樓喉間動了下,陡然感覺心中有了幾分躁動。

  這……是怎麽回事?

  為何有如此親近之感?
  江危樓強行忍住這奇怪的感覺,繼續畫著陣法,金眸中符文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

  將兩人籠罩住的法術屏障中,也閃爍起來無數金色的符文,穹頂處映照處一片小小的星空。

  哦豁,好炫。

  隨之遊隔著蓋頭都看到了,從他背部跳下。

  她問道:“你不是帶我逃婚的嗎?”

  江危樓盯著法陣,光芒持續從手中浮現,“是誰告訴你的?”

  “仲長狸啊。”隨之遊立刻把罪魁禍首供出來,“他說讓我戴著這個玉佩,自然有人帶我走。”

  江危樓幾乎沒分神去看,腦中卻已猜出了大概,幾乎要被氣笑了,“帶八海帝妃逃婚,他真是羅織了個好大的罪名。”

  聽到這裡,隨之遊再看不出來面前的形勢可真就是傻子了。

  好家夥,敢情這仲長狸是跟面前這男的有過節,利用自己逃婚嫁禍他啊。

  完咯,自己中計咯。

  隨之遊心中微笑著落淚。

  她於是又問:“那你願意帶我逃婚嗎?”

  江危樓:“……”

  他感覺眼前這一切實在離譜,“你覺得呢?”

  隨之遊:“我覺得,這個事兒不是說不能辦,對吧?但不是說一定不能辦,還是有操作空間的對嗎?領導,是這麽理解的吧?”

  江危樓:“胡言亂語。”

  陣法的布置終於到了尾聲。

  穹頂的星空逐漸黯淡,隨之遊也回了神,悶悶道:“不帶我走算了,我自己走。”

  隨之遊一轉身就要走,卻感覺手腕被一個力道束縛住,她轉頭看過去。

  江危樓一手施法,另一手卻攥住了她的手臂,話音輕淡,“你與治山帝君夥同逃婚攪亂龍宮大婚導致八海混亂一事是要追究的,你不能走。”

  隨之遊:“……”

  草啊,怎麽還有這種事?逃婚不成還要定罪?!
  她立刻像個熊孩子一樣狠狠扭動,身子往後仰,兩腿蹬地,“我不要!你撒手啊!你不幫我就放我走好不好?我都是被仲長狸強迫的,我跟你說,我愛重殊愛得不得了。都是仲長狸,額,就是他威脅我,就——”

  江危樓喉間再次鬱結出點淡淡腥味,攥著她的力道愈發緊了,不知為何竟一轉頭冷冷道:“你若是愛他,便不該參與此事,你可知八海之亂本就引發了五界不滿。如今這番暴動,天下蒼生跟著遭殃,他作為八海帝君管不好這八海可是要問罪的!”

  隨之遊心中一沉,看著他,“怎麽問罪?”

  江危樓見她面上露出擔心,聲音平靜,“這個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太晚了。”

  他心中生出幾分快意,卻並不知道這快意何處而來。

  幾道法光從遠處飛來,差點擊碎他的法術屏障。

  隨之遊看過去,卻見仲長狸滿身傷痕,白衣染紅,狹長的眼睛中滿是恨意。

  卻並非衝著她,而是——江危樓。

  仲長狸咬牙,手持折扇再次打出幾道法術,“江危樓!松開她!”

  江危樓淡笑。

  這趟婚禮還真是沒白來,先是裴澹搶婚,再是八海徹底打亂,又是新娘逃婚,最後仲長狸設計他,如今居然還要再把這新娘搶回去。

  何等荒唐。

  他這麽想著,卻並未松手,反而攥得更緊。

  隨之遊被手腕間陡然加重力道刺激得倒吸了口冷氣,“疼疼疼!大哥我疼!你輕點啊!”

  仲長狸見狀,怒氣愈發磅礴,神印在額心徹底閃現,身後金光大盛,九條蓬松尾巴盡數閃現。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折扇一揮,狠狠擊碎法術屏障,怒吼道:“放開她!把她還給我!”

  “不是,為什麽還給你啊?”隨之遊被這情景搞糊塗了,問道:“不是你把我交給他的嗎?”

  仲長狸面色驟然發白,狹長的眼眸如同濡濕了一般,哀切地看著她,“子遊,你為什麽不讓我找到,我找了你這麽久。我不知道。”

  江危樓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蒙著紅蓋頭跟個小豔鬼似的新娘,“他是你姘頭?”

  他說話很難聽,難聽得幾乎不像是這番貴公子能說出來的話。
    隨之遊震撼地看著他,“你說話好難聽。”

  “膽敢設計我,你希望我說什麽好聽的話呢?”

  江危樓勾著唇角,另一隻手手指於空中一點。

  陣法落下最後一筆,這大陣終於是畫完了。

  仲長狸也終於按捺不住,揮舞著扇子,瘋了一般衝過來對著江危樓打過幾道法術攻擊。

  江危樓負手而立,星芒現身身前,盡數擋住。

  好戲仿佛這時候才開場一般。

  海底陰雲密布,蛟龍於雲霧中舞動,紅色身影依浮現其中。

  八海帝君與魔尊的戰場終於也蔓延到此地,重殊節節敗退,龍身傷痕累累,青綠色血液幾乎濺落在她身上。他卻毫無辦法,蛟龍本應騰飛雲中戰鬥,麟龍才是最擅操持海水戰鬥的。雖然他控水能力極強,但如今還是只能落於下乘。

  他也注意到了被江危樓挾持住的隨之遊了,雙眼化作豎瞳,朝著地面吼叫一聲。

  巨大的水柱與風席卷而來,卻在打到地上幾人的瞬間被仲長狸的折扇與江危樓的星芒所截斷吸收,而重殊反而因為這片刻的分神被裴澹抓住機會一劍刺中身體。

  震蕩海底的痛呼響起,震耳欲聾。

  隨之遊立刻沒忍住上前幾步,有些難過,“重殊……”

  江危樓卻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身分毫,淡淡道:“他如今所受之苦,皆因你而起。”

  “松開!”隨之遊回頭吼道:“放開我!”

  江危樓自巋然不動。

  仲長狸終於接近了他們,折扇狠狠朝著江危樓臉上劃過去,被他偏身躲過。在這個空隙,他一把拉住了隨之遊的手,眼神陰冷,“放開她!”

  隨之遊:“……”

  人長兩隻手就是為了被兩個人抓的嗎?

  她感到費解。

  仲長狸微微湊近她,殷切中帶了些期盼,“是你對不對,子遊,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放心吧。子遊,是我,我是仲長。”

  什麽子遊,卷翹舌不分吧你?
  隨之遊認真地回復他,“你也放開手。”

  仲長狸:“……”

  他很是受傷一般,眼眸黯淡。

  江危樓笑了出來,另一手施法打過去,卻在瞬間被仲長狸反手用折扇打住。兩人便一人拉著隨之遊的一隻手開始打起來,她被迫在其中被扯來扯去,仿佛在跳一曲可笑的舞蹈。

  “住手,不要再打了,要打先把我放我了,求你們了。”

  隨之遊對著他們喊道,眼神有些恍惚,暈乎乎的。

  仲長狸體貼地將她的頭扳向自己,“子遊,我在在這裡。”

  隨之遊:“……”

  這不是重點。

  天上龍在打,地上神在打。

  還能更糟糕嗎?

  這麽想著,她發現還真有。

  騰飛的雲霧之中,一片金光落下,仿佛要穿透整個海底,照亮這一片海域一般。J
  無數點光芒縈繞著他們周圍,片刻間化作光團,由光團中走出不少身影。

  其中不少皆是賓客,他們走出的光團的瞬間,身上衣衫盡數褪去,面容隨之更迭。僅僅片刻,這些賓客便化作或是穿著墨竹紋樣的白衣、或是身著黑衣繡金、亦或者如身披星河式樣披風的仙門弟子,氣質飄然,神情嚴肅。

  梵音響起,仙樂奏響。

  江危樓松開了手,身後自生出一片星空,額間神印浮現。他閉著眼,如珠玉般溫潤的面上如今顯出威嚴疏離,負手懸於空中,所說的話皆化作金色真言:

  “八海帝君擅自引發八海之亂,如今神力暴走差點禍及五界,此等惡行,罪不容誅。衍衡已稟報天君,得令召喚天機縱橫宮、紫微宮兩宮弟子,借調諦垣神君門下玄淵宮弟子,以天界之命號治山神君、魔界帝君配合,齊心啟動大陣抽去八海帝君龍脈,剝奪八海帝君封號,封印海底五百年。”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無數弟子聽令施法,仲長狸也不得已聽令,深深望了一眼隨之遊,松開手,與眾弟子施法對付騰飛著的八海帝君。

  江危樓施法捆住隨之遊,往前走去,“等等再處置你。”

  重殊與裴澹打鬥本就略輸一籌,如今有了如此多仙門弟子的幫助,幾乎不到一刻鍾,他便從雲霧中狠狠墜落。

  “砰——”

  龐大身體陡然落地,發出震天的響聲,激起漫天塵霧,再看落下處,正正江危樓已畫好的陣法之中。

  在重殊落入的瞬間,所有人全部羅列在陣法周圍,盡數施法鉗製住巨大的龍身。

  八方陣法光芒盛極耀眼,蛟龍痛吼聲不絕,隨之遊掙扎著,看著陣法中不斷掙扎的漂亮蛟龍,眼中不自覺落下大滴大滴淚水,頭腦一片空白。

  她想也掙扎想要掙脫江危樓的束縛,然而毫無辦法,隻得倒在地上。

  他的痛呼聲幾乎炸在她耳邊,“阿遊!我好痛!阿遊!”

  隨之遊沒想過事情會變成如今的樣子,一時間竟有幾分茫然,隻覺得內心的悵然沉悶感覺愈發中。

  一道神識卻陡然打在她耳邊,話音清冷,“你該走了。”

  她不禁問道:“你是誰?”

  “恢復記憶後你自然會知道。快走,我會助你,像以前一樣。”

  熟悉的冷淡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但她卻始終想不起來這聲音源自何處,頭疼至極。

  “算了,你若是想去告別,便去吧。”

  那話音含了幾分無奈,便消失了。

  隨之遊沒有回應,她只是定定看著陣法中仍看著她的重殊,悲切又痛苦。她咬牙,直接倒在地上,擺動雙腿,被捆著的身體蠕動著過去。

  “阿遊——”

  重殊哀切地喊道。

  隨之遊嘔出一口血,瞬間,所有記憶全部歸位,兩份記憶合二為一,所以事情本該就此梳理得更為清楚。但此刻,身體傳來的情緒卻讓她仍然未能理智的思考。

  她怔怔地望著這一切,她知道,剛剛師傅說得對,她該走了。

  不然就難走了。

  隨之遊很想轉身離開,但偏偏——

  那道喊聲卻更加淒厲。

  “阿遊,你過來,看看我好不好?不要走——”

  他的聲音如此痛苦,以至於她的腳步幾乎無法牽扯了起來。

  這一刻,她無法思考太多,心中歎了口氣。

  腹內微微灼熱,那日腥甜的肉塊仿佛就落在哪裡,如今正在發揮著什麽作用一般。

  隨之遊深看向不遠處的重殊,仿佛忘卻了自己已經恢復記憶和靈力,可以掙脫這些束縛一般,只是麻木的機械的用著最原始的辦法繼續蠕動著。

  也就幾步路,她卻感覺這條路到如此漫長。

  眾目睽睽下,她便以如此蠕動的姿態蹭到了陣法邊緣。

  江危樓看著她如此,眼神卻慢慢失去了溫度,靜靜地看著這出告別戲碼。他調動體內神力,愈發努力開啟著這封印大陣。

  那龍還在掙扎,豎瞳卻定定望著她,似乎有淚水落下,似乎又沒有。

  豎直的金色光亮從蛟龍的尾部被抽出,逐漸的,那龍便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一般,身影逐漸萎縮了起來。

  痛呼聲不絕下,金色光亮消散,蛟龍嘶吼片刻失去了支撐,化作一條鮫人。

  漂亮的青綠色魚尾巴早就失去了光澤,黯淡至極,身上盡是傷痕,上身還穿著喜服,肩頭的青綠色血液靜靜流淌。

  重殊紅著眼睛看著她,斷斷續續地說:“阿遊,過來,我好痛啊……”

  “阿遊,抱抱我,我好痛——”

  “阿遊——”

  “過來,阿遊——”

  一聲聲的呼喚讓隨之遊喉間再次翻湧起來腥甜,她咬牙咽下去,幾道清冷劍意如同出鞘利劍一般瞬間削段身上束縛。她站起身,並未在乎身上髒汙,慢慢走到法陣中央。

  重殊面色蒼白,眼睛的淚水與血水融合在一起。

  仲長狸施著法,咬牙,“子遊,離開!”

  裴澹沉默看著,只是道:“這陣法對她沒有關系的。”

  “閉嘴!”仲長狸面色沉沉,狹長眼尾發紅。

  江危樓只是淡淡看著面前這離別大戲,肺腑卻幾乎要擰結在一起,躁動的神力鬱結在胸口,讓他腦中有些無法思考這種情緒的由來。

  他尚未說話,一道劍氣卻遠遠衝他而來,削下一縷黑發。

  她的遷怒來得如此軟弱。

  江危樓這麽想,然而體內神力翻湧叫囂,牙關覆合,身體緊繃。

  陣法中,重殊掙扎著枕在她腿間,他淚眼練練,青綠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她身上,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重殊又悲慟地哀鳴一聲,喉間溢出大口大口的血,斷斷續續地說:“阿遊,我們沒有婚禮了,我們沒有婚禮了,你會走嗎?”

  他又問:“我好冷,阿遊,是他們要毀了我們的婚禮,你沒有想走對不對?”

  如此問話,讓隨之遊想起來前世,在她誆騙他跟她逃婚時。

  他也是這麽問的。

  “你會帶我逃到天涯海角對不對,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不對?”

  她說是,然後把他帶到了絕情崖。

  一劍殺了他。

  隨之遊垂落眸子,控制著胸口的沉悶,開始撒謊。

  她說:“是。”

  重殊便仿佛放下了心一般,瑟縮著,努力挺直身子,用頭蹭了蹭她的下巴。

  他聲音很輕,卻也很沉重,並不太能一口氣說完。

  他說:“對我好一點啊,抱我再緊一點好不好,我好疼。”

  隨之遊有些想要落淚,卻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臉,“嗯,你醒來後,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好不好?”

  “你是修仙的人,你也很在乎蒼生對不對?我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住,我沒有那麽壞的。我知道他們都覺得我很壞,可是你不能怪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重殊幾乎沒有力氣了,灰色的眼眸黯淡,“我現在殺不了你,也不能讓你陪我了。”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低下頭,貼近她的肩膀蹭了蹭。

  隨後用力咬下。S
  仲長狸與裴澹齊齊一驚,然而如今封印大陣不容分神,他們都因這分神亂了幾分經絡。他們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緊緊盯著在陣法中間的兩人。

  隨之遊被咬得肩頭一痛,卻只是咬唇忍下痛呼。

  重殊便連帶著衣服狠狠咬下一小口肉,唇邊被一片猩紅濡濕,他費力地咽下這塊血肉。

  他輕輕說:“讓它陪我吧。”

  隨之遊用食指抵著他下巴,拇指摸了摸他的牙齒,“這麽真尖啊。”

  重殊露出一個脆弱的天真笑意,森白的尖銳牙齒被染紅,卻並不減少他半分純澈乾淨。

  法陣光芒再次盛大得璀璨耀眼,地上陡然出現巨大的黑暗,無數鎖鏈纏繞住重殊將他重重下拉。

  重殊最後蹭了蹭她,魚尾巴卷著她的腰部,輕輕一用力。一道水柱於瞬間形成巨大的水罩將她卷起來,直直飛向上空。

  他落入黑暗之時,仍然笑著看她,笑意爛漫又充滿期待,為她剜下肉還在流血的肩膀微微聳動著靠近耳朵。

  似乎說了什麽,但並沒有聲音,

  重殊的身影徹底消弭在黑暗中,封印大陣終於結束。

  隨之遊便被這巨大的水罩托著往上飛去,她看見地上仲長狸與江危樓齊齊露出驚詫神情,紛紛施法飛向她。

  但這水罩卻帶著她左繞右飛,仿佛十分熟悉這龍宮一般,很快便甩開了他們。

  海底的一切逐漸縮小得幾乎看不見,只剩一片徹底的碧藍澄澈,靜謐無比。

  水罩內,一道十分輕的聲音帶著幾分活潑和自得。

  “快跑呀,快跑呀,你是重殊的!不準讓他們抓到!五百年後,你要來接我!”

  隨之遊恍然片刻,終於意識到,原來他最後的動作是讓她聽。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隨之遊攥著拳頭,想錘幾下水罩,卻無力得松開手。

  水罩輕飄飄浮上水邊,江景如水墨縹緲,萬裡無雲,正是她落入的那片水域——鴻蒙派所在西華璧山山腳。

  她上到岸邊,甚至找到了之前落入水中時扔掉的鐵劍。

  鐵劍劍刃卷邊,劍身已經生鏽。

  隨之遊正想彎腰拔劍,卻陡然發現腰間佩戴的黑鐵玄晶劍,劍柄上掛著歪歪扭扭的劍穗。

  她先是想起來,失憶期間,他強調她必須佩戴珍惜這柄劍。

  然後又想起來,他居然還騙了她。

  什麽生吃了二哥,胡言亂語。

  這龍鱗分明是他自己的鮫人鱗,他哪裡舍得讓她佩戴別人的鱗呢?

  隨之遊笑了下,摸了摸劍,一路不停地走著。

  她一刻也不停地走,不知前往何處,只是用力走著,過去了或許是一刻鍾,亦或者是有一炷香時間。

  終於,看到一片巨大的石頭時,她才感覺累了一般靠在石頭上。轉頭看向肩頭血淋漓的傷口,幾點亮光於指間浮現,又落在肩頭上。

  不消幾分鍾,肩膀上立刻生出新肉,血液停止,新肉包裹住傷口。

  她的肩頭又是白皙一片,仿佛無事發生過。

  隨之遊又看了看手上那把已經生鏽的鐵劍。

  這鐵劍昭示著她,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發生了多少事情。

  隨之遊喉頭強行忍住的腥甜終於源源不斷溢出,仿佛要在這一瞬間讓她隕落一般噴湧,卻並沒有。體內催動的詛咒似乎與體內那一小塊龍肉帶來的力量抗衡起來一般,最終,在身體裡躁動的咒印敗下陣來。

  隨之遊感覺到身體內的躁動平息下來,她擦了擦血,眼眸低垂。

  哎,重殊,你就不該信我啊。

  如今見你如此,我這輩子恐怕都會在悼念你的痛苦中而黯淡苟且余生,更別說證道了。

  哦說到證道,該去玉碟管理中心,領取裴二給自己安排的新身份了。

  這會兒還在仲長狸和江危樓面前暴露身份了,剛好換個馬甲。

  接下來就是故地重遊南陽派,畢竟聽說這門派也挺亂的,該狠狠再打響證道第二槍!

  江危樓,你殺我前夫,我搞你門派,很公平!
  隨之遊心思活絡起來,禦劍騰空雲霧之中,腰間黑鐵玄晶劍的劍穗輕輕晃蕩起來。

  麟龍禦水,蛟龍騰雲。

  這條傻人魚,怎麽不知道化麟龍呢?
  不然剛剛她恢復記憶,跟他強強聯合,直接再砍一次江危樓把天庭反了多好。

  隨之遊苦笑著,卻陡然想起來什麽一般,愣在劍上。

  慢慢的,她指節動了下,注視身邊的雲霧,再次嘔出一口血來。

  兩道對話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又仿佛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幾百年前曾響起來過。

  “你居然真的會點修仙本事?真能禦劍飛起來啊?”

  “那當然,不然怎麽騙人間的冤大頭給我送錢啊!來抓住我,我帶你飛更高些”

  “不可以!太高了!”

  “你忍一忍嘛,喊得我耳朵要聾了。”

  “我受不了了!快下去!我受不了了,我要回水裡去!好討厭!”

  “行了行了,別喊了,我要聾了。”

  “知道就趕緊下去,不然回龍宮我扒了你的皮!”

  “真是的,也就在水裡你橫了,我們修仙的在天上才不會怕你!”

  “我才不管你!我要下去!聽見沒有!”

  “好好好鮫人殿下,這就放你下去行吧?”

  “這還差不多。”

  “好,遵命。”

  “一定要飛才能抓到你嗎?”

  “那不然,禦劍如流星你懂吧?”

  “哼,等我以後化龍了,就每天噴水把你們這些喜歡在天上飛的全部吹下來。”

  “嗯嗯,好厲害嗯嗯”

  “你居然敢敷衍我!回龍宮看我怎麽處置你!區區一個凡人也敢對我如此不尊敬,我一定要狠狠收拾你!”

  清風吹過,水邊蘆葦輕輕搖晃,水面平靜,倒映著碧藍的天空,天空上,似乎有一道身影停留著。幾滴紅色的血液從天上那道身影處滴落,在蘆葦上染上幾點紅,又打碎平靜的水面,勾起大片大片的漣漪。

  沒多時,這漣漪散去,湖面再次恢復平靜。依然如鏡般倒影出純粹的藍天,白雲被牽扯成一道道豎痕,方才停留的身影已然消失。

  仿佛無事發生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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