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角度的問題, 大家沒看見門後的呂飛昂,倒是導演的大叫把他們嚇了一大跳,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門後, 發現呂飛昂還在, 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人沒事,不然他們就算出去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跟警察那邊交代。
況且呂飛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僅僅因為自己當了許多年的龍套,沒能出頭,就走上歪道去養了一隻邪神, 還想用活人去祭祀。
要是讓他跑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又養出一堆邪神,回來找他們麻煩?
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回到正常世界中去了。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因此看到呂飛昂好好的待在屋子裡面, 便不想再深究,埋怨了幾句“你既然在,為什麽不回話”“飯也不吃, 搞得好像我們虐待你一樣”“下次可別再這樣了”就紛紛離開了。
只有導演因為先前看見的那個畫面, 有些驚疑不定。
他仔細看了看呂飛昂, 對方除了被關好幾天,臉色有些不好看, 嘴唇也有些開裂之外, 並沒有其他的異常。
先前一瞬間的詭異感受,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他還有些狐疑, 想要多問兩句呂飛昂先前為什麽不回話, 節目組的大家已經都走了出去, 回頭招呼他:“導演,走吧。他這個事情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的,到時候把它交給警察就是了,費那麽多心幹什麽?”
其他人紛紛幫腔。
呂飛昂已經離開了門後,就站在那個窄小到只有小孩子才有可能通過的窗口,看著他們的背影。
他頓時感覺自己以前那些日子都白過了,竟然一點也沒想過給自己蓋個屋子遮風擋雨,再找個渾身陽氣的人來給自己暖床。
再過兩天就能出去了,他也是懶得管這些有的沒的,點點頭,就重新給這間屋子上了鎖,跟著離開了。
對上他的視線,呂飛昂表情一垮,哀求一般朝他拜了拜。
臨走前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以前曾經風餐露宿也不覺得辛苦,他經常覺得頭頂上有片瓦遮蓋就已經很是幸福,但現在可不比從前了。
昨晚他宿在梁默的房裡,第一次體驗到被濃鬱的陽氣包圍的感覺,昨晚上睡得那叫一個安心,就連時常侵擾得他不得安寧的噩夢都不見了。
不就比他早去洗漱,佔了洗手間麽!
怎麽這麽小氣!
《說走就走的旅行》這個節目給的酬勞,跟同類型的節目相比很是不錯,如今又有國家單位做靠山,熱度肉眼可見的高,他們如今已經沒了生命危險,出去之後還想繼續拍攝的,可不想因為這麽個人渣,影響到自己的事業。
阮羽早在他們沒誇自己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要是平時都這個樣子也就算了,可他明明記得前幾天的時候,梁默只有到晚上了才會把門關起來。
大白天的,梁默關什麽門?
聯想到梁默先前回來時的臉色,阮羽那不太靈光的腦子終於明白了什麽,皺了皺鼻子。
一切跟之前沒什麽兩樣。
其他人也沒把呂飛昂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們來拍攝這個直播綜藝,幾乎天天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過日子,那叫一個度日如年,如今好不容易事情平息,馬上就能出去了,他們簡直歸心似箭,哪裡還有心情去管呂飛昂什麽事情?
不過經歷了這麽一遭,大家也沒有什麽心情繼續閑聊,互相道過晚安,便回房睡覺去了。
導演放下心來,暗道自己先前肯定是被突然嚇到了,才想那麽多有的沒的。
導演一想也是,呂飛昂一直好端端的待在屋子裡面,能出什麽事情?
他前兩天還生龍活虎的,大喊大叫,吵的人不得安寧,興許這會兒就是喊累了。
節目組眾人在那邊查看呂飛昂情況的時候,他正盯著梁默房間的門出神,仿佛試圖用眼睛把這扇門盯穿一樣。
話雖這麽說,阮羽實在不想回去自己房間睡覺。
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不多時,他便把這個小插曲拋之腦後了。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
耳側傳來導演的驚呼聲,阮羽一下子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頓時不再計較梁默脾氣忽好忽壞的事情,臉上堆起笑容,敲了敲門:“我回來啦。”
“……”
門內一時沒有回應。
就在阮羽抬手,準備再敲一次的時候,門後卻忽然傳來了動靜。
梁默解開那對阮羽來說絲毫作用都無的門栓,站在門後定定地盯著阮羽看了片刻,直到那邊傳來腳步聲,才動了動,側過身子放他進門。
阮羽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路過梁默身邊的時候,還在他身上嗅了嗅,奇怪道:“你沒反應,怎麽這麽久才來開門?”
梁默愣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反應是什麽意思,原本還算平靜的俊臉頓時黑了黑。
見阮羽二話不說就要開始脫衣服,梁默更是眉心一跳:“你幹什麽?”
阮羽已經脫下`身上的外套,衣服是導演給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導演自己的衣服,上衣大了好幾號,褲子卻短一截,露出被寒風吹得發紅的腳踝。
梁默出聲的時候,阮羽正好抓住打底衫的下擺,抬手一掀,上衣就被他脫完了,露出他上身薄而有力的肌肉。
他眨眨眼睛,理所應當的道:“洗澡啊。”
他剛剛聞見了梁默身上沐浴露的氣味,估摸著他已經洗完了,雖說這一天沒做什麽事情,但不洗澡就去吃陽氣的話,總覺得梁默會生氣。
阮羽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轉眼就把手搭在了褲腰上。
梁默神經一緊,慌忙轉開了視線,卻還是不防,看見了一片白生生的景象。
梁默:“……”
耳根驟然紅了起來,阮羽還是那副沒羞沒臊的樣子,大喇喇的將小內.褲一並褪下,往旁邊一丟,就這麽往浴室走去。
房間狹小,沒什麽避讓的空間,梁默倍感煎熬的側過了頭。
誰知阮羽經過他時,注意到他緋紅的耳尖,猛地想起早上的事情,竟然停下了腳步:“對了,你耳朵後面那個,梁竹青已經告訴我了,那是顆痣,是我看錯了。”
他說話時本能的靠近過來,偷偷吃了梁默幾口陽氣,同時湊到梁默的跟前看他的表情。
梁默脖子都快扭斷了,執著的看著窗外:“嗯。”
阮羽見他面色如常,沒什麽生氣的樣子,就放心了:“你也真是的,一顆痣而已,反應那麽大。我還以為我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地方了呢。”
這話裡的遐想空間實在太大,梁默脊背更僵硬了幾分,強迫自己拚命回想自己和阮羽以前針鋒相對的關系,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余光卻忍不住去注意阮羽的臉色。
就聽阮羽開口:“嚇得我差點去找導演要傷藥。”
梁默:“…………”
不知怎的,梁默忽然覺得剛剛拚命回憶過去的自己像個傻子。
他閉了閉眼,倒是想起來一些,這傻子即便是數百年前也不是什麽聰明的角色,每次看見他都跟瘋狗一樣衝上來撕咬,什麽法術也不知道用,搞得他也不好意思用,兩人就這麽赤膊的打架。
他當時已經成年,阮羽卻還在幼年期,即便體質特殊,多少有些難纏,阮羽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換了別人,遇到這樣難以逾越的對手,下次再見肯定就想著逃跑了,可阮羽偏不。
阮羽對他仿佛有什麽血海深仇,每次一看見他,就衝上來打架,一點不帶思考的,更別說什麽戰術。
在當時的梁默眼裡,這家夥就是個作惡多端,腦子還不太好的邪祟,無數次懷疑這麽個家夥是怎麽能次次從其他同類手下逃脫的,直到數百年前……
思緒一時間飄得有些遠,阮羽見他不吭聲,便當這件事情已經揭過,心情很好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進了浴室洗漱。
他洗漱的速度向來很快,生怕被人逮住似的,沒多久便頂著一頭水汽出來了,梁默還在思考自己當初到底遺漏了多少細節,懷裡忽然一熱,被熱水衝得暖呼呼的阮羽鑽了進來,熟門熟路就湊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張嘴,跟阮羽交換了一個簡單的吻,分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梁默:“……”
阮羽咂摸了兩下嘴巴,跟梁默對視了一會兒,眨眨眼睛,卻很快又上去貼了一下。
梁默薄唇緊閉,他的舌頭這次沒能鑽進對方的口中,不由得有些不滿。
抬眸卻見梁默皺起了眉頭:“你不是飽了?”
阮羽愣了下,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估計是這兩天吃的陽氣太多,他並不是很餓,一口就覺得飽了,但第二口不是為了吃陽氣。
阮羽意識到這一點,自己也皺起了眉頭,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在他對面,梁默盯著他看了良久,眸光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唇角的弧度似乎變了變。
阮羽低頭看到自己的反應,剛要讓梁默跟昨天一樣幫自己,後者卻忽然站了起來。
他被迫滑了下去,一抬頭,梁默已經熄了燈,裹著被子躺到炕上,他昨天睡覺的位置也有一床被子,不同的是,兩床被子中間還擺了一堆枕頭。
楚河漢界似的。
梁默閉上眼睛:“睡吧。”
“……”
不知怎麽的,阮羽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