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節目組眾人看到助理的慘狀, 都嚇了一跳。
蔣鴻朗一臉懵:“什麽情況,他跟何高誼不是半夜就走了,怎麽又繞回來了?”
蕭晴皺眉:“就他一個?何高誼不是跟他一起走的麽, 何高誼人呢?”
呂飛昂則是幽幽的開口:“這模樣, 該不會是被何高誼打的?我看他離開的時候,嚷嚷著要打人來著。”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忍不住側目。
先前呂飛昂話少,他們還沒覺得有什麽,甚至因為呂飛昂說服節目組,帶進來了一扇羊腿, 對他的印象挺好, 可自從除了唐成那檔子事,聽到梁竹青質問的那些話, 他們再聽呂飛昂說的話,怎麽聽怎麽奇怪。
梁竹青也皺眉掃了呂飛昂一眼, 不明白他為什麽總熱衷於惡意揣測別人,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先別說了,天寒地凍的, 把人抬進去要緊。”
下午場的直播剛剛結束,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收拾設備, 正好過來幫忙把人搬進去。
指尖動了動,梁默一瞬間甚至產生出一絲錯覺,仿佛手指上溼潤柔軟的觸感還沒有消失,一直殘留到了現在。
助理身上的氣味十分感人。
“他先前說什麽來著?讓我們趕緊跑,還說這地方鬧鬼?他變成這個模樣,該不會是被鬼追得吧?”蔣鴻朗說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腳步往旁邊挪了挪,梁先生緋紅的耳尖,也從房門角落處露了出來。
她說得正起勁,卻被呂飛昂打斷了。
他心尖一顫,不由得歎了口氣。
“對啊!”蔣鴻朗指了指那邊已經開始回房換衣服的呂飛昂和蕭晴,“呂老師剛剛分析了一下,助理在這兒,何大哥應該也走不遠。導演不是讓我們晚上待在院子裡,別出去麽,他擔心何高誼等會兒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什麽事情,又得推鍋給節目組,就打算一起出去找人。”
梁竹青懵逼的看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漸漸瞪大了眼睛。
“出發?”
下意識看向梁先生,想聽聽梁先生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梁竹青視線一掃,卻率先注意到了梁先生身邊的阮羽。
“能有什麽不對勁的?那就是你自己太累了,產生的錯覺。”呂飛昂臉色不太好看,板著臉反駁道,“不信你看我,我昨天晚上睡的就很沉,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說實話剛剛吃了那麽多面條,還啃了半隻鬼,他現在其實並不餓。但不餓歸不餓,那隻女鬼身上的陰氣涼嗖嗖的,弄得他剛剛暖和起來的肚子又變得冰涼,著實是難受得很,上午睡覺的時候就一直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生在梁家,梁竹青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撞鬼的人,或者自己意識到不對,主動上門求助,或者偶然遇見,兩家長輩們看心情順手撈一把。
後來還是找房主夫婦要來了兩身不用的舊衣裳,還有橡膠手套和口罩,才有人肯上前搬動助理。
他不知道是掉進哪個泥坑裡了,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泥漿,工作人員靠近的時候,聞見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一時不防,差點直接吐出來。
大家擔憂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不由得想起先前從他口中聽見的那些話。
他就想吃幾口梁默的陽氣,中和一下而已,這也不肯,真是太小氣了!
他不由得低咳一聲,將手指蜷曲回掌心。
蕭晴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敘述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遇到的古怪事情:“昨晚我回房間洗漱的時候,就聽見耳邊有人在嗚嗚的哭。找了組務過來,他卻說只是窗戶裡漏風的聲音。我拍戲這麽多年了,什麽配音沒聽過,難道還分不清哭聲和風聲嗎?我當時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
不知道為什麽,梁竹青心裡忽然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蕭晴讓他去自己的房間聽聽的時候,呂飛昂甚至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跡象。
鄉下的老屋子隔音不是很好,加上他雖然沒有什麽玄學天賦,耳力卻還算不錯,因此兩人進去之後,他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竟然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水聲。
梁竹青:“……?”
艾嘉許和尤琳還沒醒呢,現在又添了個何高誼的助理,小院三個房間躺了三個昏迷的病號,何高誼的人還不見了,搞得他心裡慌兮兮的,跟這麽多人站在一起,都感覺背後發毛。
梁默:“……”
就在他心中慌亂的時候,阮羽卻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梁默,一雙小貓似的圓眼睛眨了眨,舌尖掃了下自己的虎牙,有些犯饞的盯著梁默的手指。
原本以為是何高誼半路後悔,又要回到節目組, 繼續錄節目, 誰知道他們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何高誼的人影。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其他嘉賓們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麽,蔣鴻朗忽然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竹青哥,我跟你們一組,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阮羽竟也盯著呂飛昂,看了一會兒,忽然饒有興致一般,挑了下眉毛。
說實話住進這地方才兩天,就出了這麽多事情,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阮羽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阮羽和梁先生,他們兩個?!
那些人要麽怕得要死,要麽不屑一顧,覺得鬼神之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矛盾的人。
阮羽幽怨的盯著梁默,眼神裡的控訴幾乎要化為實質,心想這人怎麽回事,先前明明吃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不給吃了呢?
梁默被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一時間產生了些許錯覺,仿佛能透過他如今這副人類的皮囊,瞧見些許阮羽過往的模樣。
梁竹青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久久回不過神來。
要說他不相信吧,呂飛昂的額頭上明顯滲出了些冷汗,而且隻字不提鬼字,可要說他多害怕,也不太像。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阮羽那張雖然還有些嬰兒肥,但已然能夠瞥見徹底長成之後,超凡脫俗的面孔,以及梁先生從一開始就對他莫名熱切的關注,以及兩人第一天就躲著眾人,孤男寡男待在死老鼠旁邊的事情……
話雖這麽說,但梁竹青看著呂飛昂的神色,卻總覺得有些古怪。
梁竹青就見那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梁先生,被阮羽盯著看了沒兩秒,忽然抬頭看了眼這邊,跟他對視了片刻,臉色微凝,隨後便朝阮羽招招手,帶著他走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找了兩個男生,幫助理把髒汙的外衣脫掉,用熱水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汙漬,然後打開暖氣片,給他用厚棉被卷起來,助理卻像是被醃入味了一樣,身上的氣味一點也沒有消減。
何高誼助理已經暈過去了, 也沒辦法問, 大家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把人搬進何高誼先前的房間。
這理由說起來合情合理,但不知道為什麽,得知這話是從呂飛昂口中說出來的,梁竹青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但天馬上就要黑了,這麽多人在外面確實不安全,梁竹青考慮了一會兒,只能點頭。
他倒是沒什麽換衣服的必要,抬腳正準備走,蔣鴻朗又拉住他:“阮羽呢?”
“你找他做什麽?”
“他也是節目組的一員,總不能我們在外面找人,他在家睡大覺吧!”蔣鴻朗理所當然的說道,“呂老師說了,咱們三個都是年輕人,體力好,負責遠一點的區域。他是不是在這屋子裡呢?我去叫他。”
梁竹青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畫面,臉色紅了紅,頭皮驟然發緊。
正要阻止蔣鴻朗,阮羽卻聽見聲音,自己從屋子裡出來了。
擔心梁默後悔,阮羽咬著梁默的指尖,狠狠吸了一大口陽氣,還意猶未盡的在梁默的手心舔了舔,結果卻差點被對方灼熱的體溫燙到。
此刻他走出來,唇.瓣紅潤且泛著水光,臉色饜足,兩頰還微微泛著紅暈,偏偏眼神還是清澈無比,看起來簡直……簡直像是……
梁竹青想到這裡,忽然感覺到一束如有實質的視線,登時臉色一緊,趕忙把自己腦子裡的畫面丟了出去。
可當他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朝梁先生看去,卻發現梁先生雖然臉色緊繃,眼神也跟往常一般冷冽得很,耳尖上的紅暈卻始終沒有消下去。
那雙總是布滿寒霜的眼睛,在落到阮羽身上的時候,視覺效果更是莫名的水潤。
反觀阮羽,狀態就自然許多,出來的時候甚至還毫不介意的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方才的滋味似的。
嘶……
梁竹青腦子裡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梁先生他,該不會才是被佔便宜的那個吧!
梁默似有所感,一個眼刀橫過來,梁竹青頓時不敢再多想下去,跟蔣鴻朗一左一右,拉著阮羽立刻出門找人去了。
——
說是出來幫忙找人,其實他們幾個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藝人失蹤是大事,即便何高誼已經透露出想要解約的意向,但在正式解除合約之前,他還是《說走就走的旅行》的嘉賓。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把小院周圍搜了個遍,卻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反倒是發現一件令他們毛骨悚然的事情。
梁竹青拉著阮羽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幾個工作人員在議論,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去了附近幾個農家詢問,結果進門卻發現,屋子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如果只是一家兩家也就罷了,他們一連拜訪了好幾家,居然都沒人。
就連他們租住的那個小院的主人,也不知去向。
“估計就是有什麽事情,幫忙去了唄。”蔣鴻朗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可害怕的?”
工作人員卻依舊很慌張:“你不知道,我們那個院子的房東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太,眼睛和腿都不好使了,坐輪椅來著。誰家裡幫忙會找上這樣的老太太?”
“嘶。”蔣鴻朗琢磨了一會兒,“這麽一說還真有點瘮人。可這正是飯點呢,他們不在家,都去哪兒了?”
“誰知道呢!”
“好了,放心吧。這麽大個村子,還是旅遊地,人家在自己的地盤上,能出什麽事情?”
幾人一想也是,表情放松下來,卻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依舊有些擔憂。
他們一邊繼續搜索,一邊琢磨著村裡的人都幹什麽去了,梁竹青卻已經意識到什麽,臉色微變。
他忽然回憶起他們前一天到達李家村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除了房主夫婦之外,整個李家村裡的居民,他們一個都沒見過。
抬頭看了眼天空,自他們到達開始,就一直黑沉的天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整個李家村像是被一個黑色的蓋子罩住,跟外界徹底隔絕開來,連陽光都照不進來。在這裡,白天的能見度都低得可憐,尤其現在是傍晚,四周黑黢黢的,他們必須用強光手電照明,才能看得清周圍的景象。
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嘉賓們,卻似乎都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視線受限,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的感覺。
聯系上先前梁先生單獨叫他出去,囑咐他自己小心點的事情,梁竹青頭皮一緊,背後出了一層白毛汗。
不,不會吧……
——
梁竹青剛剛警惕起來,前方的蔣鴻朗卻忽然有了發現。
“何高誼!是你嗎?何高誼?”
梁竹青精神一振,立刻抬頭看去,卻見一個血紅的身影從面前飛快的閃過,一溜煙就衝過了拐角,看不見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工夫,他卻從那個身影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他小時候跟隨父親叔父出去做法事的時候,經常感受到的氣息!
那絕對不是何高誼,就算是,現在的何高誼也不會是他們印象中的那一個人了!
梁竹青連忙就要出聲製止,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阮羽就已經率先衝了出去,跟著那個身影飛快的消失在了拐角。
蔣鴻朗被他拉住手,慢了一步,見狀不由得有些著急:“哎呀!你有什麽話不能等逮到人了再說?趕緊的,天馬上就黑了,阮羽還沒帶手電筒,咱們別把他也跟丟了!”
雖說阮羽先前一個人吃掉了他們所有人的早餐,但或許是因為出來得晚,沒有直接看著阮羽吃掉自己的早飯,蔣鴻朗對阮羽的印象倒是沒有那麽壞。
這地方已經接連出過三四起事件了,他可不想阮羽再出什麽岔子。
說罷也不等梁竹青反應,直接飛奔跟了上去。
梁竹青回頭看了眼身後,錄節目的農家小院已經很遠,現在回去找梁先生也來不及了。
這個范圍,梁先生估計能夠感應得到?
大致聽父親說起過梁先生的特別之處,加上實在放心不下蔣鴻朗和阮羽兩個人,梁竹青咬咬牙,一邊喊著讓阮羽和蔣鴻朗等等自己,一邊跟了上去。
兩人追到阮羽的時候,那個血紅色的身影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這裡是李家村通往外界的路口,他們從田地裡鑽出來,一邊是離開李家村的路,一邊是往村中心走的路,面前還有一條路,卻是通往旁邊一座矮山的。
阮羽左右瞧了瞧,抬腳就準備往村裡走。
梁竹青原本想勸他回去,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不會同意,乾脆也就放棄了。說實話他自己也很好奇,那血紅身影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見狀忍不住攔住他:“我們不應該往山上追?”
如果真的跟他想的一樣,這整個李家村估計已經成了邪祟的天下,加上梁先生這麽厲害的人,都沒表露出直接帶大家離開的意思,出鎮子的這條路肯定是個陷阱,不能走。
至於剩下的矮山和村中心,平心而論,如果他是這個怪物,想要迷惑他們這些外來人,肯定不會往人多的村中心跑。
畢竟就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這些邪祟顯然並沒有打算一下子把他們一網打盡,而是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麽。
現在暴露,豈不是打草驚蛇?
可惜阮羽壓根不聽他的話,還是執意要往村子那邊去。
蔣鴻朗卻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見他們兩個在這僵持,撓了撓頭:“要不咱們兵分兩路?”
“不行!”梁竹青斬釘截鐵。
阮羽看了看他們兩個,也搖頭:“你們打不過。”
蔣鴻朗更懵了,心說什麽打不過,何高誼離開前是被節目組安排的整蠱環節嚇到的,難不成還要遷怒他們?
“那你們倒是商量個方向出來啊,我們到底往哪兒走?”
梁竹青在阮羽說出他們打不過那個怪物的時候,就愣住了,他狐疑的看著阮羽,難道阮羽已經認出那個東西是什麽了?
可他這個年紀,又不是跟梁先生一樣身具能力的大佬,就算會點玄學,又能夠強到哪裡去?
他看著阮羽,有些猶豫要不要相信他,阮羽也看著他們兩個,琢磨著一手拎一個帶著跑的可能性。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停了一輛車,司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帥哥,坐車嗎?”
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梁竹青渾身汗毛就豎了起來。
深更半夜的,這還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旅遊小村子,突然在面前出現一輛出租車,也太不合常理了!
他霎時警惕起來,正要質問那司機幾句,讓他趕緊離開,誰知阮羽卻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旋即自顧自的打開車門上了車。
“哎?不是……”
梁竹青想讓他下來,前頭的司機已經開始趕人:“帥哥,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要帶這位客人先走了。”
話音落下,蔣鴻朗已經開門坐了上去。
“走走走!我們走的!”蔣鴻朗說著,還給梁竹青使了個眼色。
那意思是:好不容易遇到個活人,還能有車代步,你就別挑了。
他以為梁竹青是嫌這出租車沒掛牌子,懷疑是黑車。
看了看後座上兩個眼神單純清澈,像是還沒長大的大男孩們,著實是不忍心讓他一個人跟著這司機離開,梁竹青咬咬牙還是上了車。
剛上車,車門就在他旁邊“砰”的關上,給梁竹青驚出了一身冷汗。蔣鴻朗也嚇了一跳,忍不住打量這輛車,小聲道:“這麽古早的款式,京城路上基本都看不見的老爺車了,居然還能有自動車門?”
梁竹青:“……”
梁竹青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和這兩個人就像是三塊送上門的肥肉,等著這司機把他們送到同伴面前瓜分。
可剛剛那種情況,讓他丟下阮羽和蔣鴻朗,自己一個人離開,他又著實做不到。
他這該死的同情心!
不過梁竹青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他上車的時候就掏出手機,給導演編輯了一條短信,讓他趕緊帶著人來救自己三人。導演也正在附近搜索失蹤的何高誼,跟他們的距離不算遠,肯定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救人。
他小心的拿出手機查看消息,在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內容時,卻不由得臉色僵住。
“信息發送失敗”和一個鮮豔的紅叉出現在眼前,他剛剛的求助短信壓根就沒有發出去!
這怎麽可能!
李家村雖然偏僻了點,但畢竟是要搞直播的節目,這地方信號一直很好的啊!
不……不對。
梁竹青忽然想起來自己先前的推測,如果他的推測是對的,那麽這個村子裡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他們把求助的消息發出去?
梁竹青盯著自己的手機,一瞬間冷汗都下來了,車內的暖氣吹到身上,都仿佛冷風一樣,吹得他直打哆嗦。
就在這時,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紅紅的東西,心頭一跳,正想轉頭,前方的司機就開口打斷了他:“帥哥,你在看什麽呢?車上看手機可不好哦,容易暈車……”
伴隨著他的話語,車內的空氣越來越涼了,梁竹青發現剛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錯覺,車裡的溫度已經跌破了零度,他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一旁的蔣鴻朗卻依舊以為這不過是一趟再正常不過的旅行,搓了搓胳膊,狐疑的問司機:“師傅,你車裡空調是不是開錯了?怎麽這麽冷?”
說著話,他猛地想起來,他們三個上車後似乎還沒跟對方說要去哪裡,對方怎麽就自顧自的發動汽車了?
“師傅,我們還沒說要去哪兒吧!這是哪兒啊!”
再看窗外的景象,也完全不是印象中李家村的模樣。
天色依舊黑沉得如同墨水一樣,天地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光源,只有模糊的樹影在道路兩側,借著車燈的光亮可以看出來,它們在飛快的後退。
場景分外不詳,蔣鴻朗看著外面的景象,愣了片刻。
然而神經大條如他,根本沒意識到真正的危機:“不是,師傅你這不厚道啊,繞路你起碼也給我們往目的地那邊繞,這怎麽還出村了呢?你這是要送我們去哪兒?”
阮羽則還是那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盯著前方的司機,一點反應也沒有。
梁竹青:“……”
不再奢求這兩個人能夠反應過來,梁竹青轉而摸上了車門把手。
這種老式的出租車,車門鎖即便是正在行駛中也是能夠打開的,如果能夠打開門,跳下去,最多受點輕傷。
總比被這司機帶去未知的目的地好。
車子前方,駕駛座的司機似乎覺察到他的想法,“嘿嘿”的笑了一聲。
“這還用說麽?我當然是送你們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這個時候,蔣鴻朗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
似乎從這輛車停在他們面前開始,他就一直沒有看到這個司機的臉,印象裡全是他的後腦杓。就連司機側過頭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面孔也是模糊不清的。
察覺這一點,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他下意識望向後視鏡想要看清楚司機的模樣,卻在下一秒,呼吸急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瞳孔倒影裡,前座的司機已然松開了方向盤,整個人的關節朝後反轉,兩隻手死死抓住靠背,將整個身體都支撐了起來。
下一秒,腦袋猛地轉過來!
蔣鴻朗心臟都停跳了幾秒,隨即終於忍受不住這極具衝擊性的一幕,失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本章完)